小孩吃饭的动作一顿,谢铎锐怕他又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连忙道:“记不得了,我准备周末去爷爷家,让爷爷给取个名字。”
一直被忽视的谢宏闻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由头,道:“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这点小事就别去打扰了。”
宋瑞琴也道:“最近你爷爷忙着呢,不如就老谢你来取?”
谢宏闻看了看儿子,见他没有反对,心里顺下了一口气,问道:“姓什么?”
小孩没说话,一张小脸几乎要埋进碗里了,谢铎锐道:“姓谢。”
谢宏闻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倒也没对这个姓氏有什么意见,想了想,道:“谢如安,如何?”
谢铎锐看了看怀里的小孩,轻声道:“谢如安,如意安康,也挺好听的,小屁孩,你觉得怎么样?”
小孩抱着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碗,“哥哥觉得好就好。”
宋瑞琴惊奇道:“诶,这小孩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谢铎锐失笑,捏了捏他的脸,冲谢宏闻道:“谢谢爸。”
谢宏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万万没想到,一直跟对头冤家一样的儿子,居然为了个刚捡回家的小孩跟他道谢。
谢家刚吃完饭,提着一袋衣服的翟行就来敲了门,谢铎锐把人直接堵在了门口,毫不客气地接过翟行手里的东西,“买好了?鞋子买了吗?”
翟行嘴角抽抽,无奈道:“我说大少爷,你倒是告诉我你捡的那娃穿多大的鞋啊。”
谢铎锐纠正道:“他现在叫谢如安。”
翟行不如简尤稳重,平时就咋咋呼呼,这一听,立马就好奇起来,也顾不上计较谢铎锐把自己当成跑腿的,探着脑袋就往里面看,“跟了你家姓?快把小孩叫出来给我瞅瞅,长成啥样,是多生了一个鼻子吗?”
……
谢铎锐一掌把翟行打出了门。
谢铎锐和翟行简尤,以及另外两个人是从小一起打到大的交情,揍过彼此,一起揍过外人,翟行当然不会介意谢铎锐的举动,只觉得这人居然开始护犊子了,明儿一定要找时间过来瞅瞅那个什么谢如安到底长什么样。
宋瑞琴在谢铎锐房间旁边给谢如安收拾了一间客房,小孩子睡觉早,加上谢如安还在生病,所以很早就让他去休息了。
半夜,谢铎锐正准备睡觉,就发现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地转动着。
谢铎锐心里一动,挑了挑眉,半躺在床上等着开门。
房门“吱呀呀”响了一声,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那只小脑袋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好看到谢铎锐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不累吗?”
谢如安抱着只比他小一点的大枕头,小心翼翼道:“哥哥,我害怕,我想和你一起睡。”
……
他甚至还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
“晚上洗澡了吗?”
“张奶奶走之前给我洗了,哥哥?”
谢铎锐:“……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啦啦啦啦啦嘿!姑娘的五十几个地雷,还有色白的地雷=3=
☆、第四章
谢铎锐有很严重的洁癖,从三岁之后再也没和谁睡在一张床上过,直到他在花园里一不小心捡到了一个小屁孩。
那小屁孩活脱脱就是个粘人精,一直黏在他身上不说,晚上睡觉居然也要来凑热闹,第二天早上,谢铎锐是活生生被压醒的。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死死地压在胸口上,脖子被两条小蛇死死地缠住,甩也甩不开,谢铎锐眉头越皱越紧,呼吸越来越急促,在直接把身上那块大石头扔开之前睁开了眼睛。
初春,谢铎锐在床上出了一身热汗。
罪魁祸首大石头正趴在他胸口上呼噜呼噜睡得舒坦。
谢铎锐:“……”
谢如安比谢铎锐小了好几号,现在整个人都趴到了谢铎锐的身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谢铎锐无语了几秒,把人小心翼翼地弄下来放到一边,谢如安最近都没怎么睡好,被他这么折腾也没醒过来,反身抱住被子继续睡去了。
谢铎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可是身体刚舒坦过来,谢铎锐就感觉到一身腻腻的汗,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看了眼床和床上的小鬼头,一边去洗澡,一边打算着待会醒过来就把床单被套和小鬼头一起洗一遍。
今天是周末,谢宏闻和宋瑞琴很早就去上班了,谢铎锐换上简单轻便的运动装,草草吃完早饭就出去跑步去了。
谢家居住的环境绿化非常好,面积大人却不多,谢铎锐从小到大习惯了晨练,小时候住在爷爷家的时候,爷爷每天早上都会被自己从床上拖起来跑步去部队锻炼,现在距离远了不方便,但是他依然会每天早起锻炼。
当然,今天格外的早,因为起床方式与众不同。
因为小区住户的原因,早起晨练的人非常多,一路上不断地遇见人打招呼,谢铎锐慢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迎面撞到了简尤,两个人打了个招呼,简尤倒转了方向和他一起跑。
“昨晚翟行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家给那小孩取了名字?还跟谢家姓?”
谢铎锐想到早上那一幕,由衷地叹了一口气,应道:“恩,他说自己没有名字,叫谢如安,我爸取的。”
微微的凉风吹过来,简尤有些惊讶,简直怀疑他是说冷笑话,“你爸?”
“恩,他身体太弱了,在我家调养一段时间再送走。”谢铎锐扯过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昨儿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半年所有报了失踪案的我都查过了,根据年龄和特征上看没有对应的,”简尤脚步慢下来,“下午我来找你,带个人给你们家那小孩拍张照,他今年多大?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谢铎锐停下脚步,仔细擦干净身上的汗,应道:“说是四岁,其他信息基本上都不记得了,他昨天一直发烧,我也没仔细问,等身体好过来再说。”
简尤想了想,点头,“也是,反正要在你家里住着,我待会把照片洗出来再让人去问,这两天你还能在家里守着他,明天都去学校了怎么办?让他在家里张姨看着?”
这倒是个问题,谢铎锐没带过小孩,完全没想过这件事,谢铎锐摇了摇头,道:“张姨年纪大了,家里还有个孙子有个孙女,我在学校的时候她也就是晚上过来而已,不能再麻烦她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简尤陪着他慢慢朝回走,“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送去我家老太爷那?”
简尤失笑,“你们家老太爷那脾气做派,你确定那小孩不会被吓到?”
他说完,还没等谢铎锐回答,突然就想到一件事,道:“要不这样吧,送去翟行家,翟行堂妹一直住在他家,家里有保姆带着,本来送去我家也可以,但是我家小表妹那娇惯脾气,不知道要怎么欺负那小孩。”
这倒也是个办法,翟行的宝贝堂妹他也见过不少次,翟爱琳是翟家最小的孩子,虽然是翟家的掌上明珠,但是活泼可爱也不骄纵,如果能送去翟家帮忙照看着当然好,自己下完学再去翟家接他就行。
“行,我晚上带着他去翟家走一趟。”
“一起吧,好久没去翟行家了,我也有点儿想小铃铛了,”简尤想起自家妹妹就头疼,“要是我家小南能像小铃铛那样听话就好了。”
谢铎锐失笑,拍了拍简尤的肩,“行了,小南总比我家那几个弟弟好,回去吧,下午你带着人过来就行,我在家等你。”
简尤揶揄道:“男孩儿嘛,总是会更皮一点,我家的玻璃都不知道被你砸碎过多少次,就别嫌弃你们家那几个弟弟了。”
也不是所有男孩儿都调皮捣蛋的,至少自己刚捡回来的这个就听话得很。
谢大少完全把自己剔除出了调皮捣蛋的队伍。
谢铎锐回到家的时候那小孩儿还在睡,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像个小花卷,医生说他应该多休息,谢铎锐倒也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地拿了衣服去洗澡,结果水流声还是把人给吵醒了,谢铎锐洗完澡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浴室门口的小孩。
谢铎锐吓了一跳,“醒了?站在这里干什么?”
浴室里还雾气蒸腾着,谢铎锐衣服都还没穿好。
谢如安手里拿着翟行送来的衣服,昨晚张姨走之前已经把衣服都洗过一遍,现在都干了,他费力地抬起头看谢铎锐,还有些困顿地搓了搓眼睛,道:“洗澡,哥哥早上洗澡,我早上也要洗澡。”
谢铎锐被他的样子逗乐了,逗他,“为什么我洗澡你就要洗澡?”
“干净,干净哥哥才会喜欢。”谢如安把衣服抱得更紧了,一脸认真严肃,装小大人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挺可爱。
“小屁孩,这么小就会讨人欢心?”谢铎锐从他手里拿过衣服放到浴室,刚想说那你自己洗,突然想这人这个小豆丁只有一点大,恐怕不能自己洗,于是道:“你等两分钟,我让张奶奶来给你洗澡,张奶奶早上特意去给你买了新的牙刷和毛巾,待会记得谢谢张奶奶。”
“恩,我听哥哥的,”谢如安低下头,“我不想让张奶奶给我洗。”
“恩?”谢铎锐没听清,干脆蹲下来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自己洗,我以前一直都自己洗澡,没有人给我洗澡,我会把自己洗干净的,”谢如安睡得一身都是汗,知道谢铎锐洁癖到什么地步,也不敢去碰他,抬头看了看浴室,补充道:“哥哥跟我说怎么用就行了。”
以前都是自己洗澡的,谢如安这话说得十分自然,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对,谢铎锐听了心里却不怎么舒服,别人家小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家那几个弟弟可是到了五六岁还在让家里人给喂饭的。
谢铎锐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但又不想让谢如安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尽管他估计以这孩子的经历不一定不知道,他把所有步骤和东西都跟谢如安仔细说了一遍,站在浴室门口还是不太放心,再次问道:“你确定你可以自己洗?你还小,让张奶奶帮忙洗澡没关系的。”
“哥哥放心,我能自己洗。”感受到他的关心,谢如安难得笑出来,露出白白的一排小牙齿。
“那好吧,有事儿你就叫我。”
“恩,谢谢哥哥。”谢如安笑得更灿烂,眼睛都弯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漂亮的向日葵。
谢铎锐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他从来不喜欢小孩子,以前就算捡些受伤的流浪猫流浪狗,也是直接送去医院,不过这个小孩不管是行为还是性格都意外地讨人喜欢。
之后给他挑选家庭说不定可以找一个近一些的,以后也好时不时去看看他。
把谢如安的洗漱用品拿上楼之后,谢铎锐就去了书房看上周留下的数学题,由于谢家老爷子自己是个知识分子,所以也希望自家的小辈都能有文化,就连谢宏闻家的书房都是分为了两份,特意从中间用书柜隔开,两父子各占一隅,互不干扰。
谢铎锐有个很多人都知道的癖好,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笔,在谢铎锐占有的那半个书房,其中有三分之一特意空出来给谢大少放他收藏的笔。
从昂贵的国外大牌到一毛一支的中性笔应有尽有,各种型号和款式,谢如安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到书房来找他的时候,谢大少正站在那一堆笔面前沉思。
他已经在笔架面前站了快十分钟了。
除了朋友都知道的癖好之外,他还有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毛病,每当在买东西的时候,若两样东西质量和价钱都差不多,他就会很难做出选择,以至于去买衣服的时候经常将试穿的两三件一起带回家。
也怨不得谢宏闻总是说他浪费,不懂得节约的美德。
而笔同理。
谢如安在门口站了足足有两分钟,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温柔没有侵略性,以至于谢铎锐一直都没有发现,可他刚朝里面走两步,谢铎锐就敏锐地看了过去,看到是他,谢铎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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