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天过去了。浅浅每天都在村口张望。盼着曾子昕能回来,哪怕是曹不伤能先回来带回一点曾子昕的消息也好。浅浅最怕的,就是如自己之前所想的一样,曹不伤将自己的子昕哥害死了。
浅浅每天这么等着。累了便依着那村头的树。这一rì人实在是困乏地紧了,倚着树渐渐睡着,只是全然睡不安稳,梦中老见着曾子昕的模样,却不是之前那俊俏的样子,平rì里的英气威严荡然无存,面sè惨兮兮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自己想要上前抱住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心中一慌,便忍不住叫出声来,手脚也在空中胡乱抓着。
忽而浅浅觉得肩头被人碰了碰,顿时惊醒,口中道:“子昕哥。”睁开了眼,却见眼前站着的是松林儿,手上抱着个小瓦罐。浅浅顿时觉得失望得很,侧过头来,不作理会。松林儿道:“我给你做了些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吧。要是你子昕哥回来见到你这般憔悴的样子,心里肯定不好受的。”浅浅却摇摇头,并不理会松林儿一番好意。这几rì都是如此,到了最后松林儿来收拾那瓦罐的时候,里面的食物都是动也没动。松林儿没有法子:“我将这吃的留在这里了,若是你饿了,便。。咦?”浅浅听着松林儿的轻叹一声,瞧着松林儿,却见她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前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自己便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层层叠叠的林翳之下,只见一个男子一袭白sè的衣衫,在那碧绿的练成一片的林海之中很是醒目,这人正是曾子昕。此刻他正立在不远的地方,脸上笑盈盈的。双目炯炯地望向这边,那神sè倒像自己从未离开,从未受过伤一般。浅浅顿时觉得喉咙哽咽了,却哭不出声来,她虽然一直觉得身体虚弱地很,没有力气,此刻却觉得jīng神百倍,站起身来。朝着曾子昕的方向飞奔而去,跳到了曾子昕的怀中。曾子昕下意识的张开双手将浅浅抱住。
此刻浅浅在曾子昕的怀中,觉着他的心跳,才感到眼前的这人是真实的,顿时又是开心又是伤心起来:“你。。你怎的才好,我还以为你已经。。已经。。”说着又哭出声来。曾子昕不禁眼中也带了泪,轻轻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么,都是我没用,让你别人欺侮了,受了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浅浅把头埋在曾子昕怀中,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起来。待得浅浅哭够了,曾子昕道:“好了,快下来吧,你瞧人家看了我们半天了。”这时浅浅才想起还有一个松林儿在旁边。脸顿时羞红了。慢慢地松开曾子昕,松了一半,忽而又猛然抱住,朝着曾子昕的胳膊死命咬下去。曾子昕胳膊一阵生疼,却一脸无奈而宠溺的笑,并未叫出声来。这时浅浅才想起一件事:之前曾子昕的手臂和眼睛可是各失了一个,现在却全都好了。看来曹不伤找的大夫果然厉害。这时才想起了曹不伤。浅浅想起之前怀疑了他,心中歉疚了几分。想着却不见曹不伤的人影,一会他来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浅浅终于放开了曾子昕,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松林儿面前。浅浅对松林儿道:“这是我子昕哥。你虽然已经见过了,不过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呢。”这么说着,浅浅的目光也并不离开曾子昕。浅浅又道:“这位是松林儿姑娘,和曹不伤一起,一路上很是照顾我们的,回头你也要好好谢谢他们俩。”曾子昕朝着松林儿作了一揖,道:“多谢松姑娘了。”曾子昕却不知道这“松”并非是松林儿的姓氏,而是曹不伤胡乱给起的名,应当连在一起读才是。曾子昕接着道:“rì后松姑娘若是有用得着我曾某的地方只管说,曾某万死不辞。”浅浅却从旁到:“万死不辞可不行,你得好好给我把命留着”曾子昕笑着摸摸浅浅的头:“那是自然,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呢。”浅浅听着羞红了脸垂下头,脸上却满是笑意,双手抱着曾子昕的胳膊不肯放开。
松林儿于男女之事并不太懂,但不知怎的觉得瞧着这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心中就暖暖的,也代他们两人高兴。又忽而觉得曹不伤有些可怜起来,松林儿想着,若是现在在浅浅身旁的是曹公子,他是不是也会像这位曾公子这么开心。松林儿道:“没有的事,其实都是我哥哥。。那个曹公子照顾的你。说起来,他还没回呢,他一会便到么。”曾子昕道:“咦,那大夫却和我说,曹兄弟先我一步离开了。这次还真是要多谢他,他还没有回来么?”松林儿心中记挂着曹不伤,便想着去寻,或许路上能够见着,她将手中的瓦罐递给曾子昕:“这时些吃的,浅浅姑娘这些天一直念着你,不肯吃一点东西。现在你回来了,两人分着吃罢,虽然少了些,但总归。。啊!”那曾子昕见松林儿一番好意,便伸出手来去接那瓦罐。哪知道松林儿将那瓦罐快要递到曾子昕手上的一瞬间,瞧见了曾子昕的手,忽而惊叫出声来,手上一抖,瓦罐掉在地上,汤水流了一地,倒把曾子昕吓了一跳。
松林儿一把抓过曾子昕的手来,翻来覆去的看。又抬起头去瞧他的眼睛。只把曾子昕弄得莫名其妙,一旁的浅浅也不禁泛起几分醋意来,正要说上几句打趣的话让松林儿松开了曾子昕。却听松林儿忽而哇地放声哭起来:“你们害死我哥哥了!你们害是我哥哥了!”
浅浅和曾子昕听得莫名其妙,正想出口相询。松林儿急急道:“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走,我要去寻我哥哥!”曾子昕还没会过神来,惊疑之下不自主地朝一个方向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来,算是指明一个方向。松林儿便朝那方向奔去,曾子昕喊道:“松姑娘,究竟怎么了。你要寻曹兄弟的,我们也可以帮上忙的。”松林儿却没有理会他。跑了没两步,回头瞧了浅浅和曾子昕一眼,眼神中竟带了几分怨毒,此刻松林儿若是会骂人,便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眼前的两人了。
浅浅和曾子昕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立在原地,互相对望一眼,目送着着松林儿淹没在荒草重生的山林之中。(虽然我知道这本书的读者不多,不过还是要说明一下,明天要去广州出差来着,可能要待上两三天,所以今天多发一点,出差回来继续更新~)
………【第二十五章】………
松林儿没有走过山路,不多时便迷了方向,仍旧一边哭一边跑着。仿佛只消一路跑着,便能找着曹不伤一样。不多时她跑累了,却止不住哭,一个人便蹲在草丛中。天sè渐渐变暗,仍旧没有见到曹不伤的影子,她只好带着哭腔喊着曹不伤的名字,盼着那如游丝般的声音能传到他的耳朵里,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见一个声音答道:“别喊道,我在这里。”松林儿心中一喜,口中喊道:“哥哥!”便朝那声音寻去。
松林儿顺着那声音瞧去,却见到一个干枯瘦小的背影,仿佛灵魂都已经被吸空了一般,远远瞧去,他的头发竟也花白了,尽管那身形发生了变化,但只看一眼松林儿便认了出来,那确实是曹不伤了。
松林儿急急地奔上前去,只瞧了一眼,又哭了起来:“我瞧着曾子昕的时候便猜是这样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曹不伤枯坐在草丛之中,左手抓中一个酒葫芦,那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手指将那葫芦的外壁抓的花了,指尖也渗出斑斑血迹来,他不住地往口中灌着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抓着酒葫芦的手不住地战抖着,洒出不少酒浆来。再看他右手的整个袖管却是空的,显然手臂已经不在那里了。松林儿跪在地上,轻轻将那遮住他眼睛前的头发撩开,却见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虽然没瞧见,但想想也知道那绷带下面少了一只眼睛了。
曹不伤却像全不在意松林儿所说的一般。喝上一口酒,轻轻道:“大师兄回去了,浅浅她开心么。”松林儿抹着眼泪,道:“自然是开心的很的。不过。。不过。。”曹不伤道:“那便好。”松林儿道:“你的手能好么,眼睛能好么。你的眼睛和手能给别人用,别人的也行。为什么定要用自己的。”曹不伤道:“那屠夫子说一定要用活人的,他妈的,那屠夫子墓中活人没有几个,死人倒是有一堆。老子嫌麻烦,这荒郊野外的,到哪里去找个活人来。”说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声音干涩得很,便又喝上一口酒。松林儿紧咬着下唇,并不说话。曹不伤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八卦迷踪楼的时候,我和你,还有如月姑娘一起吃饭的时候,咱们喝的那个酒么。叫什么来着。。。”松林儿接口道:“思断肠仙饮。”曹不伤道:“不错,就是这个。当时我觉得酒这东西难喝得很,如月姑娘还笑我呢。现在这酒,依旧是又辛又辣,满是怪味。不过现在的我,总算明白了如月姑娘的话。这酒,还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喝的东西。”松林儿道:“我不明白。”曹不伤道:“不明白最好,还是不要明白。”说这又提起酒葫芦要饮。松林儿却一把抢了过去,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曹不伤呆呆地看着松林儿,却见她喝完将嘴角擦擦,脸上红红的,道:“我也喝过了,若是有一天我明白了,便告诉你。”曹不伤从松林儿手中接过酒葫芦道:“是么,那我最好永远不要听你告诉我了。”说着将那酒葫芦举起,仰起头又要喝,却一滴酒浆都不剩了,他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小丫头当真调皮,把我的酒都喝完了,走吧。”松林儿道:“你的脸sè难看得很,我们便多休息会吧,说起来你怎的在这里。”曹不伤却并不听松林儿的劝告,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们走吧,去屠夫子那里再讨些酒喝。”松林儿道:“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我们。。我们。。回了八卦迷踪楼,便什么都不管了,你从此手脚不方便,我便照顾你好了。”
曹不伤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现在老子要喝酒。”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松林儿便靠近曹不伤的身畔,见他的模样仿佛下一刻便要跌倒了,便走近身来,扶着曹不伤,但她小小的身体哪里撑得住,两人跌跌撞撞地前行着,好多次两人都要跌倒了,却不知道松林儿哪里来的许多力气,硬是撑着两人一路竟没有摔倒,这一路歪歪斜斜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屠夫子墓的墓门之前。
曹不伤此刻虽然身体极差了,但接着一身的狂气和酒浆的作用,喊起来竟然声音完全不弱:“屠夫子,开门啦!”过了不多时,内里传来屠夫子气鼓鼓的声音:“开门,开门,开你个大头鬼!我屠夫子一生从来没有破过自己的誓言,竟叫你小子骗的。。哎哎!”曹不伤却并不急,似乎全没有听见屠夫子所说一般:“你若不放我进去,再用那些个好酒伺候我,我便不告诉你我是怎样解去身上的毒的。”只听墓中沉默一会后却见那墓门缓缓上升了,透过那升起墓门之后的黑sè洞穴,只见屠夫子站在黑暗之中,虽然瞧不见表情,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次还未等曹不伤开口,却听屠夫子先开口了,声调中带了几分惊奇:“咦,奴儿也跟来了,我就说你们两个有一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松林儿此刻瞧着曹不伤的模样心理难受,便不管那屠夫子有意叫错了自己的名字,倒是曹不伤道:“是松林儿,莫要再叫错名字。”说着便在松林儿的搀扶下进了屠夫子墓。
两人随着屠夫子,找了个地方歇脚,曹不伤道:“你快取些酒来,今天不知怎的,觉得腿脚上累得很。”屠夫子道:“说好的,你可要将解毒的法子告诉我。”曹不伤道:“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说与你听的。不要婆婆妈妈了,快去快去。”屠夫子自言自语小声道:“你却将我的酒都快喝完了,也还没说给我听。”念叨完便没好气地道:“酒坛子太大了,抱不过来。要喝你自己取去!”曹不伤当真是觉得身上软得不行,正想说什么,却听松林儿道:“要不屠夫子先生你带我去,我来搬那酒坛子好了。”屠夫子瞧瞧松林儿,模样小小的,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哪里能搬得了什么酒坛子。屠夫子正想嘲笑松林儿两句,却听曹不伤道:“麻烦你们了。”说着往地上一躺,仿佛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屠夫子瞧了一眼,对着松林儿道:“你个小娘皮倒有情有义,我也听说了,那曹不伤在江湖上很是不招人待见,亏你还肯跟着他。小心哪天你的命都没了。”松林儿道:“我哥。。曹公子他人是不坏的,江湖上的人不待见他,那是江湖上的人的错。”
屠夫子愣了愣,哈哈笑道:“有趣有趣,你这小丫头倒好玩的很。错在这天下之人而不在这曹不伤身上。亏你能想到这一出。不错,你这想法倒很是合我脾胃。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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