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秀中的心里便不确定起来了。她问茵媛:“茵媛,我知道这是你的家。但你确定要住在这里吗、心里想起了,可以过来看一看。但长久住着,还是不大方便呀!何况,这里离市区也有一点距离!”
茵媛听了,就摇头道:“不,我还是要住在这里。这里,满满的都是我童年的回忆。秀中,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对我来说,最好的住处,还是我的家。”
秀中一听,也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对茵媛道:“嗯,好。咱们这就进去,将屋子打扫一下。”
茵媛将院门轻轻推开,又从包里郑重取出一把钥匙,将里面的门打开了。房间里光线昏暗,房间里的家具都用白布遮着。白布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二人说干就干,茵媛洗墙,秀中拖地,然后二人又一起整理家具,差不多忙了整整一个下午,这座清幽的小院,终于又恢复了以前的容貌了。
茵媛很满意,她对秀中道:“明天,我再找些人过来,将墙壁粉刷一下。然后去商场买一些必备的家电,再装一台电脑,还得将卫生间装修一下。你看,其实我父母留下的家具,再过二十年来,还是不过时的吧。”
秀中就笑:“我知道你是不舍得扔掉。不过,我看着还行。东西自然还是老的好。茵媛,你钱够吗?不够,我给你。”
茵媛就道:“我这几年,也积攒了一些钱,我比你有钱。你不是说你的车钱还是借的吗?我怎么忍心要你的钱?”二人又唧唧咕咕地洗了脸,在房间里说笑。
这说着说着,茵媛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秀中也如是。秀中就笑:“哎呀,咱们竟然忘记吃饭了。走吧,我请你。”
茵媛听了,就也笑:“好呀。只是,咱们就在半坡街吃饭吧。我还是喜欢半坡街的味道。秀中,我记得这街道上,还有好些味道不错的饭馆呢,只不知现在还开不开了?我记得云家饭店里做的糖醋里脊,红烧排骨,东坡肉,真是好吃。”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美味,油炸臭豆腐、鸡蛋灌饼、焦圈、豆包、烧卖、大炉饼等等等等,这些粗糙而平凡的小吃,与茵媛来说,承载的都是童年的味道。
“哎呀,你说的我口水都起来了。行,咱们就去一家一家地找。”秀中和茵媛步行,果然在街道的一处拐角,寻到了那家云记饭店。云记饭店因为经营不善,挪了地方,加之老板也换了人。茵媛点的这些菜,吃在嘴里,再没有了当年的味道。
茵媛沮丧道:“味道不对,早知,还不如不来呢!”
秀中就笑:“我觉得还好呀!要不,晚上我再请你?”
茵媛就摇头道:“不了。晚上我还要去花店买些花,去我父母的墓地拜祭拜祭。唐家是个大家庭,你太晚回去,会不会不大好?”
秀中就道:“没什么,茵媛,你是我的朋友嘛!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留下来陪你!”
“秀中,不必了!你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唐家的儿媳。既然是有夫之妇,行动哪能这样自由呢?”
秀中听了,想了想,也就不说话了。她当然要小心翼翼。“秀中,我是真的担心你。有空,你带我进唐家,我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都有些什么人!”
“行。其实你放心好了,唐家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唐家有坏人,但也有好人!”一想起唐斐年,秀中的嘴角便又不自觉泛起温柔神色。
“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更是好奇了!秀中,要是你妹妹真的是意外死亡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秀中听了,就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一字一句对茵媛道:“茵媛,我信我的直觉。我妹妹的失踪,并不是意外。”
看着她坚定的神情,一时之间,茵媛便觉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只淡淡道:“吃饭吧。虽然这饭菜的味道,和我想的不一样,但也还能下饭。只是,这样一来,我更想念你做的那些美食了。”
秀中听了,就笑:“你放心,只要我一有空,我就过来给你做饭。”
二人吃完饭,又聊了好长一会天,又去了附近超市买了满满几大篮的生活用品。天色已渐暗了,茵媛不想耽误秀中太多时间,就对她道:“秀中,你回去吧。不要让他们生疑。”
“时间还早呢,我并不急。再说,我这几天因为摔着额头了,上司也就是唐灵均的小叔,他给了我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内,我可以好好过来陪陪你!说吧,宝贝,你真的打算长期留在虞城了?”
茵媛听了,心里忽然滑过那个在飞机上邂逅到的男人,那个男人也在虞城。他自我介绍说过他姓唐的,但茵媛却又记不清他具体叫什么名字了。如果,如果自己留在虞城,便总是有能和他再见的机会。
一想起那个男人,茵媛的眼睛不禁大放神采。“是呀,叶落归根,我是有这个打算。我是学会计的,为能学以致用,我想在虞城开一家涉外的会计师事务所。明天,我想去看望赵老太太。”
提起恩人赵太太,秀中的心也激动不已。“好,明天你去时,一定要记得叫我。”
茵媛听了,就点头道:“嗯。只是老太太在虞城几处地方都有房产,而我只知道其中一所,也不知她在不在。你知道,老太太上了年纪,行事愈发神出鬼没的。虞城且不算,她自临近几座城市都有地方,所以我也但心会不会又扑了个空。”
赵至凤老太太行善事,最喜低调,最怕的就是受过她恩惠的人,千里迢迢万里遥遥地过来还恩。这是老太太最不愿意看到的,行善事她的平生夙愿。她的心里,还是有私心的,她想借此求得菩萨的宽恕,让她在有生之年,能够和失踪的女儿团圆。她固执地以为:如果受惠者来还恩,便是减她的福报。这是她万万不愿看到的。因此,那些得过她恩惠的人,她能不见,就不见。就连秀中也是如此。其实,回到虞城后,如果老太太愿意和秀中联络的话,二人见面一点儿也不难。但赵老太太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性格。
“没事的,只要咱们心诚,总是能见到她。”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秀中也就要走了。秀中走后,茵媛本也就要休息的。这左邻右舍的,也有好些老邻居没有搬走,茵媛心细,在夏威夷时,就买了许多的东西,打算去看望那些老邻居。
这一折腾,时间就到晚上七点。茵媛忽然想起还得去买一些床上用品,半坡街只是美食街,大型的家具用品超市一个没有。她只得找了辆出租车,去了本市最大的华谊商场。
她刚下车,身旁就有一高大俊朗的男人,从她身边很快走过。初时,她还不觉有什么。但回头一想,马上想起——这和他擦肩而过的男人,就是今天在飞机上邂逅的那个姓唐的男人!
茵媛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转过身来,只想快步朝他身后走去。“唐先生——唐先生——”茵媛在他后面,喊了几声。无奈,虽然是晚上了,但商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唐斐年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转身去了地下停车场,很快从停车场另一边将车开走了。
茵媛见他没入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心里异常失落。这虞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与茫茫人海中,要想和他再次邂逅,几率实在渺茫。
唐斐年是晚九点返回唐宅的。驱车进车库后,再转身回房,他讶异地发现,自己书房里灯是亮着的,唐治元坐在书房里的一张椅子上,正等着他回来。
“爸爸?”唐斐年唤了一声。
“斐年,你回来了?”唐治元正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见了儿子高大挺拔的身影进了房间,一下就回过神来。
“爸爸,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唐老爷子没有走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对斐年道:“爸爸过来,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爸爸,有什么,不如明天再说!”下了飞机,又去办了一些事情,唐斐年真的很累。这个时候,见到父亲,只让他的心里更累。
“斐年,爸爸不过有几句话,说完了就走!”唐治元悠悠看着儿子。
唐斐年听了,便去一旁的桌子上,给父亲倒了一杯茶。唐治元接过,喝了一口,就道:“这是百合茶。是拿百合的叶子泡茶喝的。你许多方面的习惯,都和你母亲一样。”
“爸爸,我是她的孩子,自然随她。”唐斐年淡淡道,说着在唐治元的对面坐了下来。
唐治元便又看了一眼他的书房,见了那柜子上的花瓶,圆桌子后的海棠雕花屏风,古色古香的书架,更是叹道:“当初你母亲,就是住的这样的屋子。”
“爸爸还记得?”唐斐年见唐治元杯中的茶喝光了,就接过道:“爸爸,茶没了,我给你续上。”
唐治元就将手中的杯子递了给儿子。唐斐年续了茶,就沉沉问唐治元:“爸爸,可还记得这只琉璃杯吗?”
唐治元一听,这才细细地看着手中的杯子。他感慨地道:“这只杯子,是你母亲喜欢的。她告诉我说,最爱这紫色琉璃中的一丝血色。我见她喜欢,就在那古董铺里买下了。”
唐斐年听了,心里方舒缓了缓,慢慢道:“爸爸还记着呢,我以为爸爸都忘了。”他语气平静,对着父亲,只像在说一件漫不经心的故事。
第73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父子二人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一时都不说话了。
也不知是谁先开口的。“爸爸,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说的吗?”看出父亲的精神很是疲倦,唐斐年只想快点催他去休息。
唐治元听了,便打点起精神。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又恢复了目光灼灼的神色。今天他对唐斐年说的话,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今次告诉儿子斐年,一为提醒,二位劝诫。
今天,他在大宅后院,闲走了几步,却是听到那么一点风言风语。那些,其实算不得流言蜚语,只不过是佣人们的胡乱猜测。说到最后,他们又哈哈一笑,继续干他们的活。
但老爷子分明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斐年少爷’、‘少奶奶’这几个字。老爷子一生看淡风云,哪里想听佣人们这些不着边际的闲话,他可没一点这样的闲心。但听到这几个字,老爷子却走不动了。一想起自己这个儿子,对慧中确实超过一般叔叔对侄媳妇的关心。他看着慧中的眼睛,复杂深沉,确实很不一样。常言说得好,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但空穴来风,总是事出有因,佣人们既然将这些当作一件‘趣事’来谈,可见斐年在某些情况下,对慧中的过分关心,已经引起了佣人们的主意。虽然他们知道——这叔叔和侄儿媳妇之间,并没有什么。
防微杜渐,老爷子决定要告诫儿子一下,对秀中,什么是可为的,什么是不可为的。何况,大家又都住在一块,与诸多细节上,就更要避嫌了。
“斐年,你觉得慧中这孩子怎样?”唐治元以长者的口吻和儿子谈论起家族里的这个孙媳,淡淡问他。
唐斐年不想老爷子提起了慧中,不知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斐年同样淡淡道:“她不错,人也上进,与工作中,也很能吃苦。”这是他对于秀中中肯的评价。
“嗯。”唐老爷子听了,便也缓缓点了点头。不过,斐年这话过于客套,他听了,并不满意。
唐老爷子又道:“慧中这孩子,跟着灵均,的确吃了不少苦。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夫妻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一定是灵均辜负了她。灵均结婚早,心里根本就没安定下来。你们不说,就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有人的。”唐老爷子说到这里,只是替灵均叹气。
唐斐年就小心回:“爸爸,这你也知道了?”他到底是灵均的叔叔,有关这个侄儿的婚姻琐事,在老爷子的面前,他只想表现得既关心,但又保持了一点距离的态度。
唐老爷子就叹:“我要想去了解一个人的底细,就总是会有人告诉我。虽然你大哥和大嫂,在家里还一心要堵住佣人们的嘴!灵均的事,我自然会去警告他。但今天我来,却也是要为此提醒你!”唐老爷子目光深幽地看了儿子一眼。
唐斐年一听,即刻就明白老爷子这话里的意思。不过,他等着老爷子先开口。
“斐年呀,你关心慧中,这是好事。但凡事总该有个度。越过了这个度,那就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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