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抱着她跑了多久,才跑到一个无人的,能躲雨的街角。
我才发现,她的妆容,微微有些花了。
她大口喘气,似乎刚才是抱她抱得太紧。
我几乎只剩半口气,眼前几缕毛发给大雨打湿,我现在真是像条落水狗。
“……你……真的……疯了……”她一只手撑住我的肩膀。“你……让毛利他们的面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什么?”我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眼里闪烁的,是不可置信。
“我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拼命想起你……”我自以为深情地告白着,雨声试图吞没,却还是字字句句传入志保的耳际。
“你想起的是灰原哀,我是宫野志保。”她声音有些颤抖。
是害怕,还是寒冷,又或是犹豫?
我将她拥入怀中:“我管你是谁。管你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就算你是阿猫阿狗都好,你就是你……我从头到尾爱过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看到了她眼中怀疑的神色。
“从前对兰的感情……一直是朦胧的。”我把她抱得更紧,她却颤抖得越发厉害。
雨水从我的衣领钻入,将我全身湿了个透彻。
圣诞节的夜里,气温居然到这种程度。
不过,有她在身边,气温再低对我来说都是瞎扯淡。
“直到……你自己去面对Gin的时候……我的那种,希望和你一起承担一切的感觉……”我轻吻着她的发:“才明白……你才是唯一能驻扎在我心中的人……”
她静静地听着,手勾勒着我面部的轮廓。
“所以,这是你欠我的。”
“所以呢?”
“所以,你要补偿我。”
“你说过了。”
“那你接受补偿的条款吗?”
“你那些霸王条款……”她不满的嘟囔。
“我要的不多。”我微笑。“只要你在我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不要有负罪感,陪我等待尽头……就够了。”
她终于放声大哭。
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这样释怀了?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雨里淋了多久。
十分钟?
一小时?
只要我们紧紧相拥,寒气就不会侵蚀。
我会用我余下的日子,保护你。
因为我说过,只要我记得你,我就会保护你。
看,就算我不记得你,我都还是在想念你。
如果我记得你,那又应该怎么去爱你?
这是我把志保带到另一个酒店的房间之后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她在浴室中洗澡。
“你是怎么恢复大人的样子的?”
浴室门不是透明的。
“我妈那个配方有些地方改动一下……就可以了。”她的语气里有自豪,也有自责。
“如果当初我能再动一下脑筋,也不会导致……你现在……”
“不许再自责了。”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有你妈那剂药,我才敢确定,自己爱的人一直是你……不是么。”
她沉默。
她洗完之后,我也去洗了。
待我们都睡在床上的时候,我们开始为天亮之后做打算。
“我明天早上……”志保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我这句话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要抛掉一切一走了之?”
“我说了,这辈子只为你自私一次。”我顺势搂上她的腰,翻身压在她的身上,直视她幽蓝的眼睛。
“……”
我的定性真他爷爷奶奶的差。如果不是看在今晚特别冷的份上,我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的脸也开始微微泛红。
“我们算不算私奔?”她问。
“当然算。”我很没大脑地冒出这样的一句话。“科学家与名侦探的私奔……难说明天会上报纸头条哦。”
“这可不是什么好新闻,你得瑟什么?”她捏了捏我的脸。
我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再深深地望了望她的脸,安然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最 终 章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整个房间静谧得让人窒息。
身上是盖得厚实被子,昨天湿个透彻西装已经被谁控干,放在被子上。
西装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质量还真好,被水淋成这模样了都还好好的。
我摸索出来,懒洋洋的声音让我自己都想揍自己。
“喂——?”
“小子,你觉悟真高!”服部的关西腔传来。听不出一点的讽刺意味。
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我问道。
“总之,你做得不错,兰也不怪你了,你赶快回来吧,兰已经把结婚证领回来了。”服部兴高采烈地念着。“媒体的事情你爸妈去处理了。”
“……你先告诉我,今天的日期是……”
“12月26日。你睡懵了你?”
“几点了?”
“下午4点20分。我从上午8点半就拼命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
“灰原呢?”我略有些激动。
“咦——她说你送她去飞机场啊?”
脑袋像被铁锅砸了一下,嗡的一声,陷入无尽的空洞之中。
服部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她……还是没有办法放下么。
我看到……桌边,好像有一张淡蓝色的信纸。旁边有一块蓝色的手帕,上面放着一颗绿色的药丸。
我掀开被子,挪下床。
暖风把睡袍吹起,这不关我的事。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
这是唯一能挽回你性命的办法。
我离开你,你吞下这颗药,“复苏的记念”的解药,彻底忘记我,回到兰的身边。
让我自私一回吧。我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自私一次伤害不到谁。
你自私一次,伤的是整个世界。
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纪念,让我自己拥有,就算了。
哀。』
我真的不想哭。
我很久没有哭过了。
真的。
只是,墨迹有些被化开了。
是我的泪,还是你的泪?
我和着眼泪,将那解药的解药吞了下去。
因为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我们永远彼此信赖,不是么。
不管你为我做了什么……我相信你是为了我。
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承担罪名……所以……你又一次选择一个人承担。
……如果,能再让我想起你,我希望,下一次,我能和你一起承担罪孽。
七年之后,新一已经是三十而立的年纪了。
他和兰过得很幸福。
兰生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做工藤歌影。
至于名字的由来,这就要去问kid了。
头发像兰的那样,长而柔顺。
智商和新一的差不多,才两岁就可以做算术题了。
到哪里,人人都说,这是天作之合。
人人也都十分有默契地闭口,不提那个人。
新一明白,自己把自己最爱的人遗忘了,却还是找不到一些关于那个人的影子。
“新一,带女儿出去晒晒太阳吧?”
兰依旧温柔美丽,她微微一笑,羡煞了二月桃花。
新一也微笑地点头,牵起女儿的手,走出了大街。
路过秋千架的时候,歌影放开了爸妈的手,一蹦一跳地坐上秋千。
兰和新一偎依着,看着歌影荡着秋千。
连过路人都会说,这家子真是温馨。
只是,新一看着秋千忽高忽低,心情也忽高忽低被悬在了半空中。
他望眼欲穿地望着街角。
似乎,只要再望远一些,就能看到,被自己遗忘的人。
只是,她的轮廓,都被模糊。
一切,都记不清了。
于是,他看不到,在另一个角落,默默望着他的那个人。
茶色短发被风吹起,幽兰的眼睛是不可一世的桀骜。
“志保,要去了哦。”青子拿着一杯果汁走过来。
她转过头,没有丝毫留恋,说,好。
飞机场。
“我说,你就这么走了?”快斗问道。
“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这样担心下去,青子会吃醋的哦……”志保恢复了她毒舌的本性。
“真的放下了吗?”快斗继续追问。
“行了行了你们赶快回去吧。”志保将快斗旋转180度。“罗嗦死了,你真的是30岁的老男人。”
“你不也已经是30岁的老女人……”快斗低声念叨着一句,被志保狂踹三脚。
在飞机靠窗的座位,怔怔望下往,可能就能看到,思念了七年的人的脸。
翻开钱包,还是那张少年侦探队的合照,角落里,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在对望,在咬耳朵。
这一次,我自己记念,就够了。
她望着那张合照,渐渐进入了梦乡。
'那一瞬间,你终于发现,心中的爱和思念,都只是属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记念。'
———————————— 全 文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写完了写完了写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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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执笔。】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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