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行安开车过来,郑因就让周沫把原本放在自己车上的东西搬到了陆行安的车上。
陆行安和郑启森聊着,郑因一旁站着,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周沫跟保姆一起收拾的,冯铮瞧见,便迈步过去,先帮周沫搬东西,接着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给周沫。
周沫连声道谢,喝了一口,很渴。
冯铮笑了笑:“别客气,你我也算是同事。”
周沫忽然觉得冯铮这话听着真暖心,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觉得这周围还有人把你当同事,而且这人还是总经办的经理级人物,说明他把你当人看待,不似别人,除了对你颐指气使再没别的。
郑家别墅內,郑启森接起重要电话便走上楼,客气地跟陆行安摆了下手,以示先忙。
郑因催促陆行安:“行安,我们走吧,开车送我过去你那。我已经叫周助理把东西搬到你车上了。”
陆行安严肃的眉宇间显露出几分厌烦之色,随即敛去。
冯铮抬头瞧见陆行安和郑因一前一后走出来,便叫周沫:“郑因估计不开车了,你上我车。”
周沫又说谢谢,赶紧上冯铮的银灰色宝马。
开车去陆行安别墅的路上,冯铮和周沫的话题围绕着公司这个大环境,他问周沫适应不适应,周沫答还好。他问周沫在公司有没有认识人,周沫实话说,没有。冯铮周沫两人虽见过,却十分不熟。周沫心知自己是个小助理,不敢主动跟高层说话,就闷声不吭地看路上风景。
冯铮的视线盯了周沫侧脸片刻,若有所思。
在公司没有认识的人,是真是假?若无认识人怎可能当上他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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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陆行安别墅,周沫下车。
陆家保姆瞧见郑因,说道:“郑小姐,楼上房间收拾好了。”
“我上去看看。”郑因说着就拎起包进去,保姆随后,低头一脸忧愁地样子。
冯铮提起一个巨大的白色行李箱,送上楼。
周沫拿不动大件,在那边也是冯铮帮忙。陆行安车上一个整理箱,不大,但也不轻,里面装的都是郑因的杂物,周沫抱了起来转身就要拿进去,却不期然撞进一人怀里。
陆行安身材挺拔,穿一身西装往前一站压迫感就骤然而下:“先放着。”
周沫却不知他什么意思,抬头看他。
陆行安瞧着周沫,直接道:“让你过去跟着收拾东西,谁让你往下搬了?有保姆司机用得着你搬?”想说她这性子逆来顺受,却被她打断:“郑小姐让我搬。”
四目相对,周沫立即低头,心说自己就是一打工的还委屈什么,老板虽一个,但被人扯成两半在所难免。
人穷,似乎就该习惯无奈,她默默学了五年。
冯铮下楼,瞧见两人脸色不对,接过周沫抱着的整理箱:“怎么了?”
周沫就要掉眼泪了,抹了一把脸转身:“我去打个电话,等会再来。”
另类的跟我杵街头上耳鬓厮磨?
郑因下楼时,周沫正在别墅外面打电话。
冯铮不了解情况,陆行安因何把人老实姑娘教训委屈了?
周沫在别墅外平复了好久的情绪,打工就是老板指东不能往西,惹老板不痛快了那你的日子也就别指望痛快了。
咬一咬牙,忍吧。
搬家东西看着少,但却琐碎的很,到了安安放学的时间周沫还回不去,只得打给米妙妙让米妙妙帮忙接一下孩子。
郑因这边完事,已经接近晚七点。
冯铮要走,顺便送周沫,郑因邀请:“一起吃饭去吧,我请客,当做谢谢你们。”
“不了,我还要回家。”周沫拒绝。
冯铮不知如何是好,虽不熟,但却答应了送周沫,他怎么好留下吃郑因这顿饭?
周沫抬头,却不经意撞上陆行安瞧过来的目光。
他道:“先吃饭。”
“老板发话了。”冯铮开玩笑地对周沫讲了一句,却不知道这老板二字在周沫心里有多沉重。
老板=刁难,严厉。
老板=患了没有同情心癌。
周沫这一晚在心里如此定义着他,饭间无话,郑因有事被她哥派人接走,听意思是父母吵架动手了。
郑因一走,饭后人散,陆行安要送周沫,径自带人就走。
冯铮叼着烟去买单,瞧着两人,男的强横,女的不走,冯铮先前心里那疑惑窥探似乎有了点苗头。
周沫耍起脾气来也倔,凭他怎么带着她打开车门,她就不上车。
陆行安不耐烦:“耍小性子?”
“我自己回家,老板开车送我这叫什么?”周沫时时刻刻想跟他划清界限,忍一年,一年后离开gk集团发誓这辈子不再来。
陆行安声线低沉:“做什么,另类的跟我杵街头上耳鬓厮磨?”
周沫被他这话说的脸上一热。心知他不会放她走,他是老板,胳膊拧不过大腿去这个道理,只得上车,期望今后郑因天天伴他左右,省去她单独遇见。
上车以后周沫一句话不与他说,全把他当免费司机。
许是累了一天,坐在车里,周沫渐渐地就困了。
陆行安的车穿梭过半个繁华城市,停在周沫住地楼下,他敲不准她住几楼,只得停着,想叫醒她终究没忍。
周沫手机响了一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闹铃,震动提示,人没醒,他把手机从她旁边拿走。
陆行安望着车外街道片刻,他决定下车抽一根烟,拿出烟盒打火机,点着了烟,倚着车身抽。
手机又响,他这才觉把她手机拿下了车。
周沫在车上恬静睡着,他瞧了一眼,接了电话:“你好。”
安安借米妙妙阿姨的手机打给妈妈,听到男的声音,就问:“你是谁?”
“找你妈妈有事?”陆行安反问。
“……”当儿子的无言以对,找自己妈妈回家啊!
“你妈妈在睡觉,别打扰她,你乖点。”陆行安本不愿理这小子,一想到周沫前夫的种准不可爱,基因能好到哪去?但毕竟是孩子,末了他也放柔了语气。
叔叔问你,你爸爸他是做什么的?住这城市?
陆行安倚车身低头抽着手上的烟,皱眉望着通话时间,不犹豫的按下挂断键。
楼上孩子找妈妈,跟米妙妙说:“一个叔叔接的我妈妈电话,说我妈妈在睡觉,叫我乖不吵。”
米妙妙惊悚地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再打!问他是谁!”米妙妙不好直接打,万一对方是追求周沫的男人她打扰了算怎么回事,而孩子不同,五岁大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边不再接电话,急坏了米妙妙,万一周沫喝醉了或是被人下药了怎么办,这社会上坏人那么多!
米妙妙给安安穿衣服,带着安安下楼。
安安开启小警察模式拉上小夹克拉锁仰头问:“妙妙阿姨,去哪里找我妈妈?有线索吗?”
“还不知道。”米妙妙心里乱糟糟的一片,打了几遍,那边却是已关机状态。
一大一小惆怅地走下楼,在小区正门口看到一辆黑色路虎,车身几乎一尘不染的样子,车型黑亮庞大气派。
“喔——”小鬼忍不住抬腿踢了一下,好大的车。
米妙妙顿时把周沫儿子小腿扯了回来,小心车主看到生气。
车并没有熄火,大灯亮着。米妙妙带安安去拦出租车,米妙妙一心惦记周沫根本没往其他地方看,安安却看到车身另一侧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叔叔。
安安打招呼:“叔叔?”
陆行安望向说话的小鬼,几米外,那赫然就是周沫的儿子。
米妙妙也望过去,周沫儿子此时已跑了过去。
“干嘛去?”米妙妙追了过去,意外看到车里熟睡的周沫,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
陆行安见此,说了一遍怎么回事,含糊其辞,不想叫人误会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米妙妙听他说他是周沫老板,难以置信,他便拿出手机拨打周沫的手机号码,的确显示着“陆行安”三个字,米妙妙这才松口气。
安安要等妈妈一起回家,说什么都不上楼,米妙妙只得让孩子在楼下等妈妈,十分尴尬的对陆行安说:“麻烦陆老板了,这孩子…”
“没关系,我看着他。”陆行安脸色如常,看一个大的也是看,不在乎多加一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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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妙妙上楼以后,安安和这个长得好高的叔叔无话可说,围绕着大车看来看去,充满好奇。
“喜欢吗?”他挑眉问。
安安的眼睛直直盯着车身,说道:“喜欢,比我的玩具车好太多了。”
陆行安不觉一笑,忽而想起什么便蹙眉试探地问道:“小鬼,叔叔问你,你爸爸他是做什么的?住这城市?”
“做大生意的,高富帅。我爸爸住在美国。”小鬼捡好的胡说道。
陆行安一怔,瞧向车内睡得安静的周沫,目光不觉变得十分锐利,孩子爸爸做大生意的,住在美国,却为何抛弃她和孩子不舍得出钱赡养?对她腻了?她和那男人真有婚姻关系,还是包/养关系?
一大一小,沉默地站在车外等同一个女人睡醒
陆行安望向绕着车身玩起来的小鬼,他得承认,这孩子模样长得不错,无论眼睛,鼻子,还是那张不停夸他爸爸的小嘴,都特别好看。
这孩子长得三分像周沫,剩下的七分肯定像他爸爸,一时间他尤其好奇孩子爸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对周沫母子二人又是怎样的一种态度与感情?
陆行安这个出身极好的男人印象中,圈内的富家子弟的确爱玩女人的占多数,但玩玩就算了的情况下绝对不会给女人怀孕生子上位的机会,更不会娶回家当老婆。
周沫生了孩子,并说离婚以后儿子归她,这在陆行安的理解中几乎不现实。
法院不把孩子判给孩子爸爸,判给了抚养能力有限的孩子妈妈?孩子爸爸不争取抚养权?作为男人,怎么会受得了儿子不在自己身边,而是跟妈妈过这种苦日子呢,况且豪门均是重视男孩。
对此,陆行安十分不解。
陆行安伫立在夜里街边,问他:“你爸爸会不会来看你?”
安安想念爸爸,虽然爸爸的面他一次都没见过,同学们都有爸爸,爸爸会抱,爸爸会买玩具,爸爸会开车接,爸爸会袒护,而他没有。
“爸爸会来看我,给我买玩具,我和小朋友打架爸爸会抱起我跟老师解释。”小鬼突然的情绪失落,把幻想中的都说了出来。不再绕着车身的周围玩耍,有些腼腆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用鞋子踢着马路地面。
安安抬头,望着身高一米八几的帅叔叔问:“叔叔,杜宇诺是你儿子吗?”
“他不是。”陆行安伫立街边又点了支烟,认真回道。
一大一小,沉默地站在车外等同一个女人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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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的车辆基本没有鸣笛,所以吵不醒周沫,但不多时过来一辆120救护车,全程鸣笛呼啸而过。
周沫睡梦中隐约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头疼欲裂,梦里画面爸爸妈妈被送上了救护车,但结果却是没抢救已宣布死亡。
她惊醒,手指发抖地抓着他的西装外套睁开眼睛。
车外街上一片萧瑟,救护车已过,她没看到,所以分不清刚才那是梦中还是现实,脑海里还有着救护车的画面和声音。
“我妈妈醒了。”小鬼跑过去。
陆行安打开车门,周沫看了他一眼,尴尬的放下他的西装外套,抱歉地低头,下车。
“谢谢你。”到了车外,周沫的情绪有些低迷。
陆行安伫立在她面前,全没了往日的锐利,视线颇具温柔的打量着她:“怎么了,做了噩梦?”
周沫低头,“算是吧。”
“用不用我送你们上去。”他关心着问。
周沫拒绝,这男人对她目的不单纯还是拉开距离为好,摇了摇头,拧眉抱起儿子准备上楼。
陆行安黑西裤白衬衫,一只手插袋,一只手拎着车钥匙,伫立良久,视线目送着周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