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薇,是洛水灵族溯昭氏,幸会幸会。”
刹海却未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让猜不透他想什么。确实不喜欢他的眼神,一是令尴尬,二是这眼神就是把小锯子,一直心中抽抽拉拉。原来魔还会这种眼神攻击邪术,还是说他莫非是个心魔?
正想找点话题接下去,曦荷溜达过来了:“什么什么,娘娘娘,刚才们说什么?”
她那“娘娘娘”念快了发音一点也不准,就跟“羊羊羊”似的,真是好不妥帖。但考虑到这孩子美男子面前总是很要尊严,也暂且留她个面子不训话。道:“一依内现依,如尘中刹海。这是这位魔公子的名字。”
曦荷一副小大的模样,朝他拱拱手:“原来是依海公子。”
刹海道:“是刹海。”
曦荷笑盈盈道:“哦!怎么不问问叫什么名字?”
非常神奇的事发生了。曦荷这小孩宫里已被宠坏,一个不小心就会与以相称,有些趾高气昂。按理说以这刹海的脾气来看,应该会动怒或不理他。谁知,他却转过头来,温言道:“敢请教姑娘芳名?”
曦荷笑得更甜了,还做了个揖,一股子腐朽书生气:“鬓根入晨曦,衣袖倾荷露。这便是小女子的名字。”
“原来是曦露姑娘。”
“是曦荷。”曦荷扁着嘴,立即原形毕露,“不要学啊。”
不知是否看走眼,见曦荷耍赖皮,刹海嘴角竟有浅浅的笑意,像是方才的话都是逗她一般。
没过一会儿,苏疏也过来了。他与刹海打了招呼,便对道:“小王姬,早些休息罢。”
“为何要笑成这模样?”
“与小王姬有了初次亲密之举,苏某自然心中雀跃。若小王姬不喜欢,苏某不笑便是。”说是如此,他的眼角还是挂满笑意。他本来就生得如花般动。这一笑,衬着雪肤卷发,简直就跟红莲盛开了一般,美艳不可方物。曦荷和他感情好,跟这张脸绝对脱不开干系。
蹙眉道:“何时与有了亲密之举?”
“真是贵多忘事。方才遇险,小王姬可是把苏某放……”
不等他话说完,已赶紧冲过去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曦荷。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顿悟,点头。可是,刚一松开他,他却捂着肚子蹲地上,秀气的眉毛也拧一处。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腹部忽然疼痛难当。”额上汗水涔涔流下,看样子不该是装的。
听见刹海鼻间发出一声轻哼,便离开了们。之后,苏疏当真疼了整整一宿,第二天连路都走不动,还是变回原型,让曦荷当簪花插脑袋上。
提到曦荷,过了几天,便非常确信,刹海的态度并非错觉。他待、苏疏、玄月都是一个腔调,跟一煞气狂魔似的,唯独待曦荷特别好,简直是有求必应。
有一次们经过一个小镇,曦荷看上了一堆彩泥娃娃,说什么也要买给她。出门外,行囊要轻便,自然不同意。于是,她就赖皮打滚撒泼,还街上叫是后娘,说她是捡来的,引来无数围观,还有劝说“孩子没有亲娘已经可怜了,后母这样做不道”,气得差一点动手抽她。这事听上去与刹海毫无关系,们离开小镇时,他却帮曦荷把那些泥娃娃都买了下来。
不仅如此,们去西域的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妖魔鬼兽。以他的身手消灭这些都是小菜,他却总是会站曦荷前面,小心翼翼地,把她保护得特别好。夜里他从来不与们同宿,总是会像野兽一样,跑到们看不见的地方休息。尽管如此,只要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会瞬间闪现到们身边,第一个保护的还是曦荷。
而且,这等偏爱最初还不易察觉,相处时间越久,就越是明显。到后来,们外吃饭,曦荷喜欢吃的菜,他都会全部留给她。
最要命的是,曦荷也特别喜欢刹海。不到几天时间,她就可以不计刹海可怖的面具,依赖他到把娘都快忘了,更别说是一直绕着她转的苏疏。苏疏这段时间吃够了伤心醋,天天跟哭诉,有一种嫁女儿的悲苦感。
女儿就是女儿,她对别再好,最爱的肯定还是娘,所以倒不会因此吃醋。让很是担心的是,一个成年男子,还是魔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女这样好,好到超出正常范畴,必然不是单纯出于心善。
于是,某夜,们一个山涧瀑布下留宿,眼见刹海离去,跟着他偷偷前行了一段距离,很快就被他发现。
“跟着做甚么?”他背对着,修长的身形融入了夜中。
“有事想跟谈谈。”
“说。”
“虽然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但刹海公子阅尽世事,应该知道,一个女或许作为女时不堪一击,但作为母亲,可以让全天下最强的男都感到畏惧。”
“到底想说什么?”
走到他面前,抬头正视他,沉声道:“希望不要打女儿的主意。否则,会拼尽一切与同归于尽。”
他怔忪半晌,却禁不住笑出声来:“未免想得太多。对曦荷没那种兴趣。”
“只怀有长辈之情是最好,阁下这段时间对她的照料都有看眼里,记心中。多谢。”
朝他拱拱手,转身离去,却被他拽住手腕,拖了回去。低头惊讶地看着他的手,下一刻又被拽了一下,几乎撞到他的身上。慌道:“做什么?”
“这话说得没错。作为母亲,比谁都聪明,但作为女,真是笨得离奇。”说这话时,他还是没放开的手腕。
“什么意思……”
“看得出待曦荷好,也说了自己对她没兴趣。那为何要待她这样好,都不动脑子想想的么。”
“想,想什么啊……放手。”
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却被他直接拉到怀里。他低下头,与额头相靠,手指顺着耳侧的长发往下抚摸,最后穿过头发,摸到的颈项:“真够笨的。”然后头稍微往下压了一些,嘴唇就碰到了的唇。
惊叫声都被吞了接下来的吻中。是处飞流直下,星河连绵,唯剩潺潺水声,和他炽热的呼吸。呜咽着想推开他,却戴上手铐般被他紧紧扣住手腕,还得被迫接受他强势和过度热情的吻。只和胤泽这样接过吻。当时,一被胤泽触碰,就会有浑身焚烧般的眷恋,不管如何亲密,都觉得不够。原以为不同亲吻方式亦有区别,但此时的感觉,与当初并无不同。不懂,莫非骨子里其实有些轻佻?还是太久没碰男了……总觉得,非常想要继续下去……
但脑中闪过曦荷的脸,瞬间清醒了,痛下决心,咬了他一口。他闷哼一声,用食指关节擦擦嘴唇:“真狠。”
“刹海公子,请自重。”
他轻笑一声:“方才手都搭脖子上了,还要自重。”
“没有!”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不想和他再辩论下去,转身纵水飞回了们搭建的帐篷处。
翌日清晨,曦荷跟刹海去河边打了一些鱼,烤来做早饭。曦荷拎着一条鱼过来道:“娘娘娘,刹海叔叔好厉害,他伸手往河里一捉,像这样!”伸出右手并排的四根手指和食指,作鱼嘴状,往下面一夹,迅捷地提回来:“这样轻轻一抓,就把鱼抓起来了!的钓竿完全没有用到!”
“哦。”
曦荷神经粗,当然看不出没什么精力,只兴高采烈地继续道:“刹海叔叔好棒!说他会不会面具下有一张美男子的脸?觉得他肯定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才戴面具,以此挡桃花!相比下来,苏叔叔好没用哦,明明是莲花精,害怕鱼……”
“不是莲花精,是苏莲灵!”苏疏面颊泛粉,“还有不是怕鱼,只是不喜欢它的味道而已。曦荷,不能因为刹海会捕鱼,就把这么多年对的养育之恩忘记了……”
说到此处,看了看刹海的方向,他的身形河边闪动。消失时的烟雾还没散去,他已捕好鱼,把它们都装框里。曦荷看了他一眼,骄傲地过去拽着他的袖口,跟炫耀自己亲爹似的对苏疏道:“那什么比刹海叔叔好?身手还是身高啊?最不喜欢吃豌豆,还老逼吃。”
苏疏委屈道:“以后不逼吃豌豆便是。”
说了半天,就是不想吃豌豆。这闺女的脾气真是……不过,他们如此热闹,心情也稍微平复一些。把鱼串好,挽起袖子,伸长胳膊,把鱼放篝火上烤。曦荷看了一眼的手臂,迷惑道:“娘娘娘,手腕上那几条红印是什么啊?”
看看手腕,发现那竟是五条手指印。赶紧收回手去,压低声音道:“什么也不是。”
刹海身边坐下,接过手里的鱼,自行放火上烧烤。站起身想要躲开他,他却再次拽住的手,把拉下去坐着。还好这一动作没被那两看到,只有玄月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望过来。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只能勉强自己坐下来,但也是背对着他。曦荷道:“娘,是和刹海叔叔闹别扭吗?”
看着地面,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刹海把鱼烤好,交到的手上:“好了,吃罢。”
曦荷道:“娘,脸好红,是太热了吗?离篝火远一点啊。”
还是没理她。她不依不挠道:“娘娘娘。”
“闭嘴!”
一声喝下,曦荷打了个哆嗦,抓住刹海的衣角,哭丧着脸道:“刹海叔叔,娘好凶!呜呜呜……”
刹海道:“她是娘,对严厉是应当的。要听她话知道么。”
曦荷抖了抖嘴唇,乖乖地坐直身子:“好吧,原来刹海叔叔也怕娘……”
刹海毫不犹豫道:“嗯,挺怕的。”
……
西域流沙
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哪里像怕的样子?分明是故意女儿面前抹黑。
悲烈的是,听到刹海的回答,曦荷更是有了一种伯牙逢子期的欣慰感,滔滔不绝地跟他分享被虐待的经验。就这样,这一路上,们每天都“娘娘娘”和“娘好凶”的呼声中度过。
同时,们也四处打听祈雨灵珠的消息。有说灵珠早已失踪,有说它沙漠另一端的流黄酆氏之国,也有说它被仙带回昆仑山,但不管怎么说,范围还是没有离开西域。
经过长途跋涉,们进入了西域的流沙之地边界,打算去流黄酆氏之国先看看。
对于神魔而言,穿过这片沙漠不过小菜一碟,可对其他而言,这是个不小的挑战。附近的营地休息一晚,们调养好生息,早起准备出发穿越沙漠。
是时朝阳初升,红日高挂,巨大琥珀般放射光彩,却又低调沉稳。黄金地平线上,骆驼列队之影徐徐移动。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后,为曦荷也戴上了塔什干花帽,压住她一头长长的小辫子。
她的脸被面纱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灵动的大眼,真是可爱之极。不过多久,她已经沉迷换装世界中不可自拔,提着艾得来丝绸的大红裙摆,踩着皮质软靴转来转去。
苏疏也换上了沙漠服饰,衣服还是大红的,不过款式变成了过膝宽袖袷袢,由一头蓬松的卷发这样一衬,自然流露出一股异域气息。因为他实太像土著沙漠王子,连曦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玄月也不甘寂寞,叼来一顶花帽,往空中一抛,顶自己脑袋上。
当然,真正让拜倒的是刹海。
他从远处骑骆驼而来,后面还跟了几头骆驼。骆驼如竹节的强劲长腿撑着沉重的身子,高高坐驼峰之间的男子,身披黑色镶金的亚克太克,脚蹬皮靴,一拢腰巾与长发风中翻舞,显得雄姿勃勃,威风凛凛。
可是,他还是顶着那青铜面具——听说他去换衣裳,还稍微有些期待,以为这种酷热之地,他会摘掉面具。事实是想太多了。
见他朝投来目光,心里一惊,立即扭头看向别处,拉了拉碧青裙装,也翻身骑上一头骆驼。不知为何,刹海曦荷眼中总是无比高大威严,她嚷嚷着要和他共骑骆驼。
正想阻止,就见刹海点了点头,她欢蹦乱跳地翻到他前面。这下亦束手无策,只能静观其变。出发后,刹海还真如他所说那般,并未打算对曦荷出手,除了她调皮时用力按了一下她的小帽子,他也没有多碰她一下。
尽管如此,却还是很不放心,和他们并排而行,时不时扭过头去盯他们一眼。与目光相撞几次,刹海便对曦荷低声说了几句话。曦荷点点头,乖乖跃到另一头骆驼背上,他便掉头朝靠过来。
拉了一下绳子想躲开,无奈骑术不精,速度不够快,他的骆驼已与的骆驼贴一起。
然后,他伸手拦腰一抱,像拎小鸡一样把拎到他前方坐下。
“做什么……!”挣扎着想要下去,却被他扣了骆驼背上。
“一直看们,不是想与共骑么。”
“谁想与共骑,是担心曦荷。快放下去。”
曦荷是孩子,与刹海共骑空间尚足,但两个成年骑这骆驼,就未免太挤了一些。此刻,后背完全贴他的胸膛,他的双臂也绕过牵着缰绳,这种坐姿就像是依偎他怀里一样,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只是,他非但没放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