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人家当然会不满。你要知道,这个案子是我接的,自然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会亲自向他说明的。”黄河生连头也没抬。“等我找到女主角时,会向他证明只有这个女的才符合影片的精神。至于目前——”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望了他一眼。“就有劳你挡一挡了。”
他的目光,令她无法拒绝。“这包在我身上,但是——”她好奇地探道:“我不懂,那女的真有这么好?可不可以让我见见?”
“对不起,我还没找到——”他欲言又止。
这下子,可把莉莎搞糊涂了。“什么?”她拔尖了嗓子。“你还没找到?可是你刚才又说找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一连串的追问之下,黄河生禁不住起身将她推至门边。“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把她带到你和王老板面前,证实我说的没错。”
“这——好吧!”她边走边道。“你千万别把这三千万的广告片给搞砸了。记得是三千万呐——”
好不容易送走了莉莎,他的耳根子终于得以清静了。他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现一身黏腻腻的,而且他巳十分疲累,连着三天不眠不休地赶企划案及改脚本,他已经筋疲力尽了。是该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
玉儿在极度饥饿中醒来。
这是她在这里的第四个晚上。再度醒来,她发现四周的景物依旧,这回,她终于面对现实——这不是梦。
她呆坐在床上。望着梳妆镜上几个斗大的字,她很想大哭一场。
莫非自己真的死了?但随之而来的饥饿感令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旋即起身,打算到外头找吃的去。 管他是生是死,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习惯性地走向落地窗,从二楼一跃而下,随即沿着大街走去。
路人皆对她投以奇怪的目光,但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已经引不起她的注意,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早点找到家客栈吃东西。
终于,她在一家川菜餐厅前停下来。从外头望进去,只见一碗碗热腾腾的米饭和大鱼大肉,令她肠子几乎翻绞起来。她当下便大步迈进餐厅。
里头忽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住手边的动作,好奇地看着这名“奇装异服”的女子走进来。
她捡了一个位置大剌刺地坐下,并把长剑搁在桌上。
一个胖胖的服务生接着走来。
“这位小哥,请问要点些什么?”他上下打量这名来客,忍住想笑的冲动。
“把你们这里上好的酒菜拿出来。”她冷冷地道。
服务生愣了一下,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改口道:“啊,对不起,我认错了,对不起,小姐,嗯,您是不是演戏的?从中影文化城那来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中影文化城?玉儿想起了那天看到的“路标”。
“没错。你怎么知道?”她看了“店小二”一眼。
那名服务生笑道:“猜也猜得出来嘛!对了!小姐,你要吃什么?”
“上好酒菜。”玉儿又重复了一遍。
服务生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小姐,菜单在这,你要用点的,要不然我没办法上菜。”
“哦。”玉儿心想:这里真是奇怪,还有店小二不知自己店里什么菜是最好的。不过,一翻开菜单,她看得眼都花了,什么五更肠旺、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都是些她没看过的名目。
于是她抬头望向隔壁桌的客人,依样画葫芦地对着服务生道:“就来和那客人一样的菜好了。”
“是的!小姐。”那名服务生连忙退下。
不多久,热腾腾的饭菜便来了,玉儿因为实在太饿了,便连塞了三碗饭。
才不到半个小时,她已经把饭菜一扫而光。舔舔嘴,她十分满足地起身。
“店小二!算帐!”
她这一喊,又教整个餐厅的人鸦雀无声。
原本那个胖胖的服务生连忙跑来,忍住笑,在她身边轻声道:“麻烦小姐到柜台买单。”
玉儿跟着服务生走到了柜台,并掏出身上的银票。
柜台小姐没好气地把那张“废纸”搁在一旁。“小姐,别开玩笑了,钱呢?”
“钱?不是给你了吗?”
“这哪是钱,根本是张‘鬼画符’的纸,你别耍赖了,钱呢!”
“那是钱哪!”玉儿理直气壮地。
正在争吵不休时,忽然一名男客人挺身而出。“我来帮她付好了。”
玉儿望一眼这个有一双倒三角眼,身材瘦黑,理着短发的男人,只见他掏出一叠红色、绿色的票子,交给了老板娘。
这时,柜台小姐才不屑地扁扁嘴道:“算你走运,要不然哪!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哼!”
第三章
黄河生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他在二楼的浴室冲过澡后,顿时舒畅了不少,他随意围了条浴中走向卧室,打开电灯,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卧室的落地窗被打开,而且地毯上有几个黑色脚印,房内的东西也显然被动过。更令他讶异的是,化妆镜上,被人用口红写着斗大的七个字:
“古玉儿来此一游。”
他连忙检查房内,看有没有丢掉什么贵重的东西。
钱、首饰,地契都在。
他松了口气坐到床上,忽觉大腿部分有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往床上一摸。
是块古玉,而且还是刻工极精巧的紫玉,上头有只凤的图样。
这是谁开的玩笑?照理说,应该不可能会有这么笨的小偷呀!不但什么东西都没拿,还留下这块看来价值不菲的紫玉佩。
一定是有人开他的玩笑!
他又看了梳妆镜一眼,上面的字迹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古玉儿?这名字好陌生,他想不出自己的朋友中有谁是姓古的。
这时,忽然电话铃声大作,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喂!我是你的老同学大伟,我有笔大生意要介绍给你,快过来一趟,地点是——”
黄河生挂上了电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他的时间几乎全卖给了公司,尤其是自他的前妻死后——
前妻的脸庞忽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有花太多时间沉溺在过去中,生意,才是他目前所关注的。
出门前,他又再望了一眼镜子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古玉儿?他轻笑一声。心想:一定得逮出那个恶作剧的人。
酒店里挤满一屋子的人,莺莺燕燕往来穿梭着,娇笑声不绝于耳,让人恍若置身于皇宫后院中。
黄河生一到包厢,立即受到热情的款待。
“黄总监曾四度得到广告金铎奖呢!”他的老同学极力向客户吹捧着。
“哇!这可不得了,那我们产品想拍个广告CF,不知黄总监……”
三人正在聊着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接着听见一阵惨叫声。众人几乎同时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因为大厅有人在打架,其中两、三个男的已被摔在地上,上前的两名保镖也像撞到弹簧般跌了个“狗吃屎”。
大班这时急急跑过去,对旁边一名长得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叫道:“看你!到底带个什么样的小姐来,把我们的客人打成这样。”一边扶起跌在一旁的客人,迭声道歉。
其中一名客人也开口道:“干什么嘛!我们只不过想敬她酒而已!”
小姐?没想到这酒店竟有身手如此俐落的女子?
这引发了黄河生的好奇心,于是他站起身走近几步,想看清楚肇事者到底是谁?突然间,从那群人中冲出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她因跑得太急,因而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耪。
他侧身一看,刹那间呆住。
那双古典的柳眉,瘦削的瓜子脸,*上一层泪光更显楚楚动人的丹凤眼,白皙细致的肌肤,犹如从古画中走出的美女,即使是轻轻一瞥,也能令人印象深刻——
这……不是那天出现在片场的女侠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那女的连头也没抬,即迅速地穿过人群,飞奔而出。
事不宜迟,他找她可找得焦头烂额,他现在可不能再错失这个机会,因此,他毫不迟疑地追上前去。
临走前,他还隐隐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我怎么知道那女的有学过功夫!”
古玉儿跑到街上后,才放缓了脚步。黄河生连忙加快了脚步,在距离她四、五步之远时开口喊她:“小姐,等等——”
古玉儿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道:“钱我以后会还——”忽然间,她看到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你……”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这名有着浓眉及深邃眼眸的男子。
“你还记得我吗?在片场你曾伤了我一名工作人员?”黄河生急着向她说明。
见到她满脸泪痕,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他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被牵动着,不知怎地,竟同情起她来了。同情、怜悯这些字眼绝少出现在他的字典中,因为在都市丛林打滚了大半生的黄河生,向来秉持着“弱肉强食,优胜劣败”的信条。可是,这时候,他却为眼前的女子牵动了内心潜藏的情感,这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片场?”那女的眨眨眼睛,仍是一副迷惑的表情。“你不是那个小眼睛派来要债的?”
要债?这是怎么回事?他轻轻地摇头,试图唤醒她的记忆。“我们在中影文化城碰过面的,你还刺坏了我的摄影机……”
“你是说那台怪物?”她瞳孔放大,似乎已有些明白。“啊!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她记得了当时她还觉得他长得满顺眼的。
“是、是。”他连忙应道。不过心里却感到好笑,她竟然形容摄影机为“怪物”?难道她是打乡下来的吗?
“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你说有人向你要债,这是怎么回事?”
“这——”玉儿欲言又止。她忽然记起爹曾谆谆告诫她勿向陌生男子透露任何有关自己的事。于是转换了另一种口气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黄河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开口道:“唉呀!我竟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春上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黄河生,也是那天被你打断了拍片的现场总督导。”
总监?总督导?这是什么怪名词?听得玉儿一个头两个大。反正,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只要知道他不是“小眼睛”派来要债的就行了。
“黄公子,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得走了!”她拱手道。
看着一名古典秀丽的女子向他打躬作揖,连称呼也是古人那一套,黄河生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神,心想:这女的未免演得太入神了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玉儿已转身迈开脚步离去。
“等等。”他连忙跑到她前头拦住她。
“公子有何贵事?”玉儿习惯性地往腰际一摸,这才发现长剑不在了。完了!她竟把它遗落在酒店里。
她抬头警觉地瞪着他。幸好,她对他印象不坏,否则早就出拳了。
“你——你可以留下你的电话,或者让我知道你的住址,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用着诚恳的口气道。
“电话是什么?至于住址——我也不知道,你这人好奇怪,尽讲些我听不懂的话,你是不是又像刚才那个‘小眼睛’,想骗我?”玉儿逐渐失去耐性了。
“不,不,我没有——我不是——”他连忙解释着,即使他觉得对方才是“怪胎”,但她的“身手”可不是他能招架得了的,于是,他灵机一动。“小姐,我是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危险,想——保护你——”这话一出口,他即显得有些心虚,她那么好的功夫,谁敢动她?
玉儿表情渐渐软化下来,原来他是好心,哎!都怪自己太紧张了,误会了人家。看他一副挺正派的模样,唯然穿着有些奇怪,但是,比刚才在酒店遇到的那群酒气冲天、肥头凸肚的男人好多了。她绝没料到,竟会因为一顿饭,而被人骗到酒店,万一给家乡的人知道了,恐怕她这辈子真要嫁不出去了,搞不好,还会被赶出家门呢!
望着她发怔的样子,一股血液直冲撞黄河生的心田;那双娇媚的丹凤眼,精巧如雕刻般的完美鼻梁、樱唇,活脱脱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加上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镜头准会颠倒众生的。这——千万——千万得说服她成为他广告中的女主角才行。
忽然,她眨眨眼,嫣然一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寄住的地方就在前面。”
“在哪儿?”他想再确定些。
玉儿本伸出了手,迟疑了一下,又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