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得理直气状彷若头头是道,但此次可说是受到各大门派逼迫才不得已做这令人耻之事的色空派人,个个均觉刺耳不已,心里的羞愧几乎要把他们给淹没,手底下的狠招发不出也就算了,他们人人均想马上调头就走,若不是他们一走,日后师门势必会与文武狂痴有同一下场,他们谁愿干这等事?
“故做清高么?”那人看了眼满面惭愧的色空派人,冷冷的嘲讽道,手下却没半分停留的往言道儒身上招呼。
言道儒暗感恼恨,他原是故意拿话贬低色空派人,要激起他们那以武林正道自居,不容其行为下流的心,让他们自己退去,没想到功效是达到了,结果却不如自己的预想,而天残派人更是令人恨不得捅他们几刀,在色空派人手底下稍缓之时,天残派便片刻也不歇息的强攻过来,让他想喘口气都办不到。
他这头左右掣肘,钱彬那头也殊不乐观,攻击他的多为阴阳、望月二派的高手,两派人马都以阴功见长,偏偏他练的是刚阳的功夫,在以柔克刚之下竟施展不出平时的一半功力,显然各大门派为了对付他们两人着实下过一番苦功,才能以己攻俩人之短。
言道儒沉声冷喝道:“天地八式!”右手由胸前向外一划,轻转手腕掌心往前推出,左手照样往内一圈,再朝外击去,脚下同时左右横跨出一个八字型,乃是八式中的第四式“南山北斗”。
钱彬心中一震,没料想到言道儒这么快就施展出自己的压箱绝技,明白情况确是对己方万分的不利,喝道:“无耻的东西!接着『无极化元”!“他的衣袍鼓起带起一片烟尘,露出衣袖外的两截手臂青筋浮出,肤色变成鲜红色,那模样似乎随时都会有血喷出来。
围攻他的人停下攻势,两眼警戒的盯着他,谁也不敢贸然攻上前,言道儒一边,敌人被他的”南山北斗”气劲击中,莫不感到胸口一阵恶心,捂着胸口仓卒退开。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钱彬的成名武学便是“无极化元”,他这武功使来,似有招又像无招,他们一群中有不少都尝过味道,那种仿佛无尽又让人捉摸不定的古怪招式,让与钱彬过招的人都吃足了苦头,所以他们谁也不愿第一个冲上去,反观言道儒,因他鲜少在人前施展武功,旁人不知他天地八式和一套出神入化的扶风鞭法有多厉害,心里自然而然的不会感到畏惧,这下可尝到文狂的真功夫了。
文武狂痴艺出同门,其师父东情醉是个隐世山林的高人,终生未出其隐居之所,只是说来也巧,钱彬和言道儒一个被仇人追杀,逃到东情醉每日练武之地,为他所救,他见孩子可爱便收了做徒弟,谁知不到二天时间,又一对夫妻浑身浴血的逃了来,他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后,夫妻俩只来及把孩子交代给他便仙逝了,无可奈何下,他只得又收个徒弟。
之后两人在东情醉因材施教下,都有不俗的成就,只是东情醉虽然文武双全,却是不通俗务的隐者,对两人从不多加管教任其发展,以致于两人在他死后游走江湖时,但凭个人喜恶行事,一个狂放不羁,一个嗜武如痴,方出道已经要把全武林都给得罪。
两人初出江湖时被人追杀的次数就多到两人四手还数不完,之后两人因缘际会吃了能增强功力的千年仙芝草,又回到山林中避世苦修,再现江湖时便几乎是无敌的状态,当时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的人就不在少数,现在他们又四处去挑战、偷学人家的武艺,那还不引起公愤?于是以天残派为首,把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门派都联合起来,有了这次的偷袭群殴之举。
言道儒两人因敌人受挫退开终取得喘息的机会,举目四望,两人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以往就算遭人追杀,也不过是一门一派之举,现在几乎是把两块大陆上各门派的精英都集中到来了。
适才攻击他们的十数个人不过是在场的四分之一,充当消耗他们体力的先锋,真正的高手还躲在后头冷眼旁观。两人看到好几个长髯飘飘的人,这些人虽然没见过却不难猜出是各门各派中的老不死,这些功夫也许不如他们,功力则应与两人在伯仲之间,幸好这种人多自恃身份,否则两人休想有活命的机会。
稍一退后两人肩背互碰了下,身躯象是有电流经过般轻震,两人四目中射出白光,齐声喝道:“天地无极!”
两人闪电的调换过位置,带起一阵刮面生疼的劲风,敌人们见情势不妙,亦是同声大喝运足功力抵抗。
“咱!”一阵骨折碎裂的声音响起,举凡侵进两人半尺内的敌人,没有一个手部仍是完整,有的指骨扭曲突出,有的手臂骨头从穿出皮肉,形状凄惨。“天地无极”
为两人自创,把二人“无极化元”及“天地八式”最强的部分结合,再配合人体的结构,专门用来攻击人身的要害,务使敌人无法再战,是十分凶残的武功。
原是两人因为吃过太多被人追杀的苦头,领悟到想要活命就要比别人狠心,所以他们才创出这样一套武功,眼下还是头一次施展出来,难免有点生疏,这才让敌人只是折断骨头而已。
“贼子敢尔!”远观的各大派大老们见徒子徒孙受伤齐声斥喝,飞掠过来,大掌一挥,强大的内力袭面而来。
钱彬转身跨步,双掌齐出接下功力最深厚、也来得最快的色空派长老一掌,言道儒趁隙抽出腰间的灵蛇软鞭,一式“秋风扫落叶”卷起地上敌人遗落的兵刃,雨点般撒向其它人。
其它人速度不及色空派长老,迎面对上疾射而来的兵刃,纷纷自卫击落兵刃。
在他们回手自卫之时,言道儒窜进被钱彬缠住的色空派长老怀中,低声道:“得罪。”双掌运足五成功力印在色空派长老的腹上,打得他鲜血狂喷倒飞出去,言道儒借这一击之力,带着钱彬向后倒飞。
“想逃吗?谈何容易。”一把清朗的声音就在两人身后响起。
钱彬大骇下以脚后跟点地硬生生止住倒飞的身子,言道儒则足尖轻旋,转向发声源,一看之下惊愕道:“虚清?”
那人一身灰色道袍,白面无须约四十上下,手持长剑,头挽道髻,两眼清澈而略显无奈,此人乃是玄阳派最年轻的掌门人──虚清道长,虽然言道儒和钱彬也偷学了他们的功夫,但玄阳派素来都是无私的教导每一个人,所以他们只要旁人不以他们的武功为非作歹,旁人爱怎么学便怎么学,这次被迫参加这种他们认为师出无名的低贱之事,也难怪虚清会大感无奈,而言道儒十分的讶异了。
“正是贫道。”虚清说话时表情不能自制的带点自嘲的意味,道:“两位还是速速束手就擒吧,今天二位是插翅也难飞了。”他说得心里感到很是痛苦,若不是师父被人软禁,他今天也不至于身败名裂,唉,一派掌门偷袭群殴传到了江湖上自己就不用做人了。
“可笑。”言道儒仰天大笑,道:“插翅难飞?今天我两人就用双脚走条生路给你这杂毛瞧瞧。”一扬手中的软鞭,鞭身就象是活了一样,在半空蛇行直射向虚清面门。
虚清长叹一声,道:“得罪了。”两眼神光一凝,拔剑出鞘,前进中宫,长剑直挺往言道儒胸口,朴实而全无花招。
“这是什么功夫?”言道儒收鞭倒退,愕然问道,他自认对各大门派的武艺均了然于心,但虚清这一招却不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禁心中犯疑,不敢贸然回击。
虚清淡然一笑,并不回话,长剑挽起一朵剑花,又是直挺挺的一刺。
言道儒觉得这一剑处处是破绽,偏又处处不是破绽,他再次避了开来,在虚清的四周游走。
虚清所使的是玄阳门中一套专门传授给一般老百姓强身健体之用的剑法,舞剑时可以引导气流转全身,排出体内不好的东西,久练可以百病全消,但对上阵杀敌却是半点派不上用场,他大胆使出来,除了他功力深厚任何功夫在他手中都一般无二,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言道儒狂傲自恃,熟知天下武学,这样的人通常都会对不清楚的东西感到无名的恐惧,继而迟疑不决。
他再次叹口气,天残派啊、天残派,你真的是名门正派吗?怎能把一个人的弱点研究的这般清楚?
言道儒皱起眉头,心里盘算着自己是否要冒险一试?如果再不解决掉虚清,他们两个人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碰!”一声巨响,钱彬再次以过人的武功和内力把敌人击退,抽空偏头看了脸色阴晴不定的言道儒一眼,喊道:“老言!别傻了,快下手,那老杂毛是用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在玩你哪里!”
言道儒聪明过人,被钱彬一点明,脑筋霎时清醒过来,笑道:“原来虚清杂毛老道也是个善用心计的人,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他长鞭再次扬起,手腕微转,鞭身象是钻子般朝虚清攻去。
“嘿嘿……”虚清尴尬的干笑,收脚并立,左手比着剑指,右手长剑一划道:“剑生两仪!”长剑画出一个太极图腾,带着耀耀剑光迎向言道儒闪着青芒的长鞭。
“哼!”言道儒对自己冷哼一声,不悦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手段给骗了,手中长鞭一振,鞭身霎时挺直如棍,他大喝一声,左手探前握住鞭子,舞出一片鞭影,密密麻麻的撒出。
虚清眼前一片模糊,映入眼中的尽是数之不清的影子,他不慌不乱的退后一小步,长剑向前一递,左手剑指跟着刺出,剑指分毫不差的点在迎面而来的影子上,长剑却神奇的挺进到言道儒胸前。
言道儒左手松开鞭身,右手一圈,鞭子化硬为软,倒抽过来打偏虚清的长剑,“当”的一声,鞭剑俱向外荡开,强大的震荡力震得两人的手都有些发麻,两人不由自主的各自退了一步。
好深厚的内力。言道儒盯着同样惊讶的虚清,心想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能当上掌门人,这样的功力实是少见。
虚清心下亦是感到佩服,旁人只知钱彬武艺功力都十分的惊人,但没想到以文才举世知名的言道儒一身功力竟也不在话下,莫怪两人可以四处去偷人家功夫学,数次死里逃生。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幕,他双目大睁急呼道:“不可!”
言道儒见他神色有异,自然的回头望去,他的瞳孔因为吃惊和疼痛而放大,视线从前方一个立在屋脊上的箭手,转到穿过背部透到胸前来的羽箭。
我受伤了!
他的神情有几分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暗箭所伤,鲜血顺着嘴角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和从伤口流出来的鲜红混成一块。
“你…你竟敢暗箭伤人!”虚清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他扑上前扶住言道儒倒下的身子,冷喝道:“令狐道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答应我,决不插手我与文武狂痴任何一人的战斗!”他两眼放出忿怒的光芒死盯着屋上的人。
令狐道孤,天残派掌门人,这次的计画的策动者,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有么?本掌门何曾答允道长了?”哼,假道学,故作清高,若真是个正人君子就不该受人威胁不是吗?这些人平时看不起我天残派,说到头来其实跟我们是一样,骨子里也好不到那里去。
“老言!”钱彬拚着受重伤的危险,在一瞬之间将十二式的“无极化元”全施展出来,漫天覆地的拳掌影罩下,引起围攻他者纷纷斥喝,反掌相抗横,一时场中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激斗中谁也顾不了掩住口鼻,吸进不少沙尘端的是难受。
钱彬武艺再高也仅是一人,被十几人合力围攻,虽称不上吃力,也因顾此失彼让人在身上开了好几道口子,他心焦于言道儒,无心再与一干人缠斗,使得全是以命搏命的功夫。
众人是想杀了他们没错,可没想过要跟两人同归于尽,这一贪生之念令众人不愿与钱彬一样疯狂,他这一搏命倒反给他制造出生机,心里感觉到敌人的攻势似乎有所减缓,他心中暗自冷笑,倘若死在这种人手中,他作鬼也不甘愿。大喝一声,两手一圈,集聚全身功力向前送出。
色空派的人虽被言道儒打伤长老,但他们对两人却提不起半点仇恨之心,说到底是自己先卑劣的偷袭,当下顺着钱彬的内力,夸大的向后飞去,留下功力较不济者全力相抗,登时功力较弱者吐血飞退,长老级的人物亦是一时气血翻涌,人人心中暗骇。
钱彬趁他们无力反击,飞奔过来跪倒在言道儒身旁。
言道儒勉强睁开沉重的眼帘,捉住钱彬握着他的手道:“快逃,咳,留得青山在…不怕…不怕…咳咳…没柴…烧…咳咳!”
“不!”钱彬老泪纵横道:“老言,别说这种话,你不会有事的!”他想从虚清手中抢回言道儒,却怕害他伤得更重。
虚清看透他的迟疑,主动把言道儒送进他两手中,道:“唉,其实偷学武功并非什么大事,天下武学本是同出一源,又有什么好偷?好学呢?本质上不都是一样吗?
即便被人学去,只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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