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亦溪道:“若不是有卧底,你以为凭你们那么隐秘的行动方式,在屠杀敦煌月牙派的人之后,又有谁能猜到你们的行踪?若不是那几天我一直留在摩天大楼,就连森罗门门主也不可能找得到你们。”
“找不到?”吴翼一声冷笑。“你在我们口袋里放了符纸,怎么可能会找不到我们!”
“别岔开话题。”纳兰亦溪提起小水壶,滚烫的一线水柱冲开一片清香,“凭那个符纸,我根本找不到你们,也不可能探知到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以为,女娲石为什么会在你们临出发前藏进陈黄鹰的口袋里?那块石头。可不懂什么预测,更不可能会懂——读心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吴翼的潜意识早已给了他一个答案。在他们各自回家过年之前,龙梦凌便已经猜到他们可能会去寻找另外半块神之秘钥,便悄悄嘱咐陈夜莺跟着他们,而她则在摩天大楼里。通过陈夜莺的眼睛来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这一切不仅仅只有龙梦凌和张凌看到了,纳兰亦溪也跟着在一旁监视着他们。
如今再回想当初在去昆仑山之前,他们将所有和龙梦凌有关的东西都从身上除下的举动竟是如此的幼稚,龙梦凌早已猜到了他们的心思。龙梦凌的读心术那么强,只要他们心中微微闪过即将去昆仑山的念头,立马便会被她感知到。
吴翼笑了笑道:“龙梦凌关注着我们的举动。只不过是怕我们出事罢了。可是你!”目光一凛,如刀般刺向纳兰亦溪,“你却是别有用心!”
“没错,我就是别有用心的。”纳兰亦溪伸手指了指吴翼的身后,“聊了这么久,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吴翼猛觉后背一凉,手中剑斜挥出去,浓烈的血腥味登时扑面而来。却是将偷袭而来的一个士兵的头颅削掉了。吴翼抬头一看,千军万马正cháo水般向他攻来。
这么多的人,他一时半会儿哪里杀得完!
纳兰亦溪淡笑道:“吴翼,想不想解开你体内的封印?”
吴翼牙一咬心一横,吼道:“说!要我怎么做!”既然不解开封印就不能离开这里,那他就姑且试一试,说不定封印解开后他就能杀了纳兰亦溪。从这里冲出去。
“好!”纳兰亦溪将茶杯往桌子上一顿,“像刚才那样释放你全部的力量,只要有人冲过来你就杀,不管冲过来的人修为如何。你都用全力出招。同时,你仔细回忆之前在幽泉狱中时所想起来的那些画面,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想。”
“集中全部注意力?”吴翼不禁皱起眉头,“集中全部注意力我还怎么出招!你想让我死是不是!”
纳兰亦溪反问道:“你觉得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和死人有区别吗?”
吴翼顿时语塞,咬牙按照纳兰亦溪所说那样,将所力量提升到极点,大喝一声杀入人群,同时努力去想脑海中的那几幅模糊的画面。既然横竖都是死,他不介意努力一次。
奋力砍杀着冲过来的人,吴翼的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血sè,鼻腔早已被腥气灌满,不自觉地便开始走神,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冲杀而来的人身上。纳兰亦溪道:“闭上眼睛,别看他们,免得你走神。”
回头狠狠瞪了纳兰亦溪一眼,吴翼不情愿地闭上眼睛,将注意力放在回忆上,只凭直觉出招。好在这些人修为不高,而他又是用全力在攻击,靠近他身周两米的人直接就会被秒杀掉,他倒也不用担心会被杀。
渐渐的,吴翼只觉四周变得无比的安静,什么声音气味都没有了。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大团的迷雾。迷雾的另一头,一个布依族的女子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模模糊糊的似乎在对他笑。
那是他的父母!可是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该怎样才能挥开眼前的迷雾,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容颜?
吴翼忍不住伸手想要挥散那层朦胧,忽然一条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火蛇张口将他吞了进去。吴翼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去思考发生了什么事,便觉如同掉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一样,浑身灼热。
只不过,那股灼热却是从他体内燃起来的。
不知为何,吴翼并不觉得惊慌,反而感到十分的开心,任由那股烈火在体内越烧越旺。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燃烧中腾起,不断冲击着灵魂中的某样东西,似乎想要获得某种解脱。
咔嚓、咔嚓、咔嚓……
轻轻的破碎声传入耳中。吴翼看到,他周身的浓雾逐渐裂开道道缝隙,终于“哗啦”一声,崩碎成满地的残片。
097茫昧失魂思旧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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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宛如钱塘江大cháo,汹涌澎湃,霍然冲破束缚奔涌到吴翼面前。压抑了而是多年的往事,他终于想起来了!
师父骗了他,阿兰也骗了他。他的家离安家村很远,师父不可能会在安家村捡到他,而阿兰也并不是不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
他的父亲,姓吴名常峰,当年与韩正英并列为修法界两大青年翘楚,是盟主最佳候选人之一。而他的母亲,名叫阿依,是阿兰的双胞胎姐姐,也是苗疆的蛊母。
1989年冬天的夜里,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普通的婴儿刚刚出生时最先学会的是哭,而他看到眼前干净清爽的父亲和面容虽然憔悴却一脸欣喜的母亲时,第一个反应却是笑。从那一刻起,他便有了记忆,虽然还不能理解那些都是什么,但他却本能地将所有看在眼里的东西都记住了。
吴翼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并不是住在蛊母宫里的,而是住在雷公山深处的一座自己搭建的小房子里,过着类似隐士的生活。父亲每天上山打猎,母亲就在家里洗衣做饭,闲暇时父母便抱着他在屋子门口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偶尔外婆和小姨阿兰会来看他们,带来一些生活必需品,讲讲修法界的近况。只不过,每次他们说话时都非常的小心,经常使用一些代号,似乎唯恐别人会偷听。
如今事隔二十多年,吴翼再次回忆起当初的一切,想起父母、小姨、外婆之间的诸多对话,便会发现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他的父母之所以藏在雷公山的深处,是因为有人要害他们。
很多事情,吴翼当时听得并不完整,只能从零星的对话外加猜测来了解事情的大概。本来。苗疆的蛊母是吴翼的母亲、阿兰的孪生姐姐阿依,那一年阿依带领自己的亲信去清理门户,激斗时一个年轻人无意中闯了进来,稀里糊涂地中了数种蛊毒。由于那些蛊术都是苗疆最为高级的蛊术,许多蛊苗中蛊之后都未必能够察觉到,更不用说是个外来人了。因此,当时那个年轻人并未发现自己已经中了蛊毒危在旦夕。在敌方苗寨中休息了一晚,便背着旅行包准备继续踏上旅途。
阿依天xìng善良,见有无辜的年轻人受到牵连,当即便要前去施救,却因为年轻人身在敌方苗寨之中,五大长老怕她遇到危险死命拦着她不让她冒险。阿依犟不过五大长老。只得焦急地守在寨门口,一看到年轻人从敌寨中走出来,便急忙将他拉进了己方寨中。
那时,离年轻人中蛊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了,若再不施救,这个年轻人便会彻底变成孕育蛊虫的温床。阿依将年轻人带入寨中后,也来不及和他解释那么多。直接定住他的身体亲自给他做全面的检查。年轻人不知道阿依要干什么,见她对自己动手动脚十分生气,破口大骂。阿依也不理他,就在年轻人的骂声中迅速检查了一下他的中蛊情况,登时吓了一跳。
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竟布满了蛊虫的虫卵,细数之下多达一百多种,每一个都是剧毒之虫。若是这些蛊虫全部孵化,这个年轻人将在一秒之内被啃成骨架,两秒后就连骨架都不会留下。而令阿依吃惊的是,原本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孵化的虫卵,此时竟依然在沉睡着,看来这个倒霉的年轻人也是身怀绝技的异人。
这个倒霉的年轻人,正是吴翼的父亲。吴常峰。
那年,修法联盟盟主接到苗疆灵蛇长老卓赤练发来的告急书,说苗疆出了叛徒,请求支援。而当时。整个修法联盟都在为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派不出太多的人手来支援,只能先将吴常峰调回,让他一个人先去苗疆探探情况。
然而,一连忙了几个月的吴常峰体力严重透支,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苗疆时,早已是累得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地奔进一片苗寨,塞些钱给寨民借间屋子倒头就睡。当然,早已累得快要见阎王的吴常峰,彻底忘记了检查苗寨是否安全这件事,结果就很倒霉地中招了。
眼看着这个漂亮的苗疆女子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又转身掏出一个jīng致的茶叶罐开始沏茶,骂了许久的吴常峰这才想到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等他闻到满屋清澈的茶香之后,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骂错了人。
那一杯清茶,名为“涉凤”,是驱除蛊毒的最佳良药。他在不知不觉中中了蛊毒,而这名苗疆女子是好心要给他解蛊的。
得知自己骂错了人,吴常峰很是不好意思地向阿依道了歉。阿依倒是很大度,丝毫没将吴常峰骂的那些难听话放在心上,小心地喂他喝了解蛊毒的涉凤茶,安排他在寨子中好好休息。
之后的一周里,阿依一边带着手下与叛徒战斗,一边照顾身体未愈的吴常峰,忙得不可开交。眼看阿依又要打仗又要照顾自己,短短一周瘦了一大圈,吴常峰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原本他来这里是要帮助阿依清理叛徒的,结果忙没帮上,反而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等到两个月之后,吴常峰帮着阿依将叛徒诛杀之后,他便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犯了不检查安全度便随便借宿的低级错误。若不是这个错误,他也不会这么快便与阿依走进婚礼的殿堂。
在那个年代,相识不到三个月就结婚,绝对是件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事情。吴常峰向修法联盟申请与苗疆蛊母阿依结婚时,修法联盟里的众人依然在忙,没有几个人有时间为这件事感到惊讶,可是苗疆那边就把就不同了。在苗疆蛊民眼里,蛊母成亲乃是天大的事情,当他们听说蛊母阿依要和一个相识不到三个月的外来人结婚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许多人当即便反对这门亲事,甚至还引发了暴力事件,一些蛊民因此受了伤。
眼看着蛊民之中反对他们结婚的人越来越多,吴常峰和阿依几乎就要放弃了结婚的年头了。就在以为他们这辈子终难成眷侣之时,真正的灵蛇长老卓若虚亲自出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将所有反对他们结婚的人都给摆平了,并且亲自主持了两个人的婚礼。于是,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可能出现的婚礼,就这样奇迹般地成了!
吴常峰与阿依成亲的第一年,两人着实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虽然他们也会像普通的新婚夫妻一样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架闹别扭,但那都只不过是生活中的小插曲,丝毫不能影响两人的感情。就在他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相守到白头的时候,阿依怀孕了。
两人结婚后,妻子怀孕本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一般的夫妻都会很开心,吴常峰和阿依也不例外,毕竟阿依肚子里怀的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可是,就在两人正因此而高兴的时候,忽然有人登门造访,这件喜事再也无法让人感到高兴了。
神秘人登门造访时都说了什么,吴翼并不知道,更无法推测出来。若不是那次阿兰不小心抱怨了两句,吴翼根本就不会明白他的父母为什么要带着他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当时正是chūn节期间,母亲阿依抱着小小的他,和小姨阿兰一起在屋子里剪窗花。原本阿依和阿兰有说有笑地聊着往年过节的趣事,聊着聊着阿兰的脸就沉了下来,嘟着嘴向阿依抱怨道:“姐,你说你跟姐夫之前过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听那个人的话藏起来过这样的苦rì子!那人也真是的,跑来说了那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根本就是吓唬人的!你们两个好好的,怎么可能……”
“嘘!”不等阿兰说完,阿依急忙堵住了她的嘴,“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个人曾来过。你去看看阿妈的菜做好了没有,我都好久没吃过阿妈做的菜了。”笑着将阿兰推出了屋外。
吴翼还记得,当时母亲曾担忧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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