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里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个幻影是个可以帮她圆梦的道具一旦真神出现他便是随时可以摈弃的人。
其实他何尝不跟她那位可怜的男友一样只是个随便拉来充数的随时面临被摈弃的命运。被丢掉的时候主人甚至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无可替代是吗?”他冷笑环抱少女的臂膀无情地松开忽然把纤弱的女孩一把推开“那你就去死吧。因为你的神根本没工夫来爱你爱他的人太多了。”
女孩瞪大眼睛困惑不已地看着态度骤变的他。他冷酷地回视她一眼飞快地离开。
一路漫无目的地游走除了眼前的景物看不见任何东西看不见远方也看不见方向。他走到时代广场的下面眼神呆滞地盯着闪烁的大屏幕。
“杜氏财团的理事长杜逸民先生将和他的独子杜谦永共同出席广场的开幕仪式并将为仪式剪彩……”
独子?他哑然失笑。
屏幕上是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用他高贵优雅的笑俘获了所有观看者的心。他知道那个人笑得并不用心但是哪怕是他最不经心的一瞥都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只因为他是杜谦永。
“啊那个就是杜氏的继承人?真的好帅啊!!”
“咦?你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哎!他就在东林就读啊!我有个朋友还和他同班呢!”
“真的?!好羡慕!要是能亲眼见他一面就好了!!”
“喂你们这些女人!就知道看人家的长相!杜谦永人家可是空手道和跆拳道黑带二段知不知道?”
“真的?那是不是很厉害?我只知道他会英法德日四国语言呵呵这样的男生真的是太完美了啊!”
“他有没有女朋友?”
“怎可能没有?听说还是一大堆!”
……
坐在广场里闲聊的几个年轻人就这么大侃起他们的偶像来。四周的人也都好奇地聆听着。杜谦永的名字反复出现在他们口中伴随的语气无一不是激动憧憬和爱慕。
杜谦永真的就像神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企及。
有几个人的目光扫向站在阴影处的他他忽然间无比惶恐害怕他们会现自己。真是滑稽可笑!他不是巴不得被当成杜谦永然后再去肆意毁坏他的名声的吗?怎么他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因为杜谦永是“神”?因为他居然胆敢亵渎这么多人心目中的神?
赶在人们对他的样貌产生好奇之前他已经仓皇地逃开。
“对不起。”前面忽然冒出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女生挡住他的去路。
在看清他长相的时候女生们仰视的眼睛中顿时充满激动和仰慕。她们很懂事地放低了声音“哥哥你是杜氏财团的继承人杜谦永吧!可以要你的签名吗?!我们年级有好多人都很崇拜你!!”然后小心翼翼地递来手中精致的本子。
那么单纯的动机却只叫他厌恶!杜谦永!杜谦永!!她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于是他一把扯过其中一个女生手中的笔记本当着她们的面撕了个稀巴烂!
两个女生惊愕不已地盯着他。
“滚!!”破碎的本子被粗暴地掷在地上。
两个女孩被吓得整个人都筛了一下连忙跑掉了。
他却更加愤怒了。
于是索性到酒吧买醉。
………【第32节 银晃晃的蝴蝶刀】………
人声越是鼎沸灯光越是闪耀舞蹈越是热辣他就越是觉得孤独。
鲜红的酒液里倒映着他的面容竟是那样忧郁悲哀的眼神。于是他狠狠地笑直到杯中人也跟着露出那么做作又玩世不恭的笑脸。对了这个才是他才是蝮蛇刚才那副忧郁冷漠的表情明明是杜谦永才对啊。
同样的英俊杜谦永是人人憧憬的王子忧郁、优雅、高贵在摄影机面前风华绝代;而他恶劣、卑鄙、下流、龌龊。这是怎样的天壤之别!
可是偏偏那些人还是要反反复复把他们弄错。实在蠢到极点。
他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和那些跑来搭讪的热辣美女们慷慨地调情。驾轻就熟得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只有18岁。
“嗨小帅哥陪人家聊聊天嘛。今天心情级不爽啊!”身穿红色皮裙的女子靠在他旁边的吧台上。
“你有多不爽?”他斜着眼瞥了她一眼。
“不爽到……”妖娆的身子暧昧地靠近女子伸出手指挑逗地滑过他的下颌“想要杀人。”
他鹰一般的眼睛虚起来拿下女人挑逗的手轻啄她的指尖“我也一样真想把刀子狠狠捅进谁的身体不管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有血有肉会尖叫管他男人女人还是人妖随便谁都可以。”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野一种奇怪的欲望在漆黑的瞳孔里燃烧越烧越旺似要把人吞噬一般。他的确是想杀人然而他此刻的样子是如此迷幻以至面前的美女有些激动地会错了意。
“真的随便谁都可以?”捅刀子“这样的事和女人怎么也比和男人好吧?”她附在他耳边轻吹了口热气。
他困惑地看着正朝他暗示的美女姐姐半天才弄懂原来他们之间生了一点可爱的言语误会。他突然觉得好好笑于是头埋在肩下咯咯地笑起来。
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孩子。美女姐姐也被他笑蒙了“你笑什么?”
他抬起头来对她暧昧地一笑“我说的刀子指的是这个。”他不知在什么时候亮出了银晃晃的蝴蝶刀。
刀光在美女姐姐脸上映出一道银色她被吓了一跳随即咒骂着离开。
他微扬着下巴仔细端详着薄薄的刀片眼神迷离而慵懒手指在锋利的刀刃上轻轻划过一阵灼热的刺痛殷红的血在指尖绽开溅落在红色的酒里。
他了一会儿呆。
只有这些生活在阴暗中的人不至于搞错他的身份。
对于杜逸民和杜氏家族而言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杜谦永而已他不过是一个陪伴杜谦永降生的、意外的、不受欢迎的副产品。如果不是他的报复心太强如果不是他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敲锣打鼓地叫嚣的话他的存在与否根本无关痛痒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呢?然后开始嫉妒开始愤恨开始变本加厉地放纵开始恶意地针对他无辜的哥哥?
是的杜谦永是多么无辜从来不曾伤害过他却一再被他伤害而且一次都没有还过手。所以大家自然就更同情杜谦永所以他的恨和妒忌自然就更来得一不可收拾。
为什么杜谦永可以永远如此地处变不惊?
即使是在她死去的时候……
不行今天的酒里好像是被冲了几吨的水没有挑起他一丁点醉意反而让他越喝越清醒。不停跑来搭讪的女人男人也无一例外地都是那种意思可他现在一点那样的心情都没有。结束徒劳的买醉他再次漫无目的地回归熙熙攘攘的午夜大道。
强烈的光线涌进他混沌的视野如此强烈他毫无防备的眼睛被逼得半眯起来。来自光源的地方又是杜谦永的身影像阳光一样刺眼。百货大楼里几十台电视机大的小的数码的纯平的背投的家庭影院……全部全部都是杜谦永的影像!节目中的杜谦永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白色衬衫不可思议的干净清爽高雅他在记者和摄影镜头前释放他倾倒众生的王子般的微笑。
他定定地站在门口冷气一涌而上似要把他整个人推倒一般!
杜谦永的声音虽然只有冷淡的几句话却像魔咒一样侵袭着他的大脑!
电视机里大屏幕上财富杂志的封面上人们的瞳孔中……杜谦永无处不在!
他原本天真的以为夜晚是属于他的领地在太阳不屑光顾的夜晚他可以很安全可以很自由因为阳光不会灼伤他。
可是这个夜晚他却突然被杜谦永包围被逼退被搞得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杜谦永强大的杜谦永如此忧郁而优雅地不动声色地把他从最后的避难所驱逐。
这个世界是属于那个人的白天也好夜晚也好白天和夜晚的缝隙也好。没有半点容他的余地。
“正是如此。”被记者问到时电视上的杜谦永如是回答眼神势在必得。
他突然踉跄地退开转身开始狂奔……
在夜色里他就像个亡命之徒贴着身体飞扬的衣袂狂舞鞭挞着的头紊乱粗重的喘息样样都是那么疯狂的狼狈!
谁?
有谁?
有谁来救救他?!
他不记得自己跑了有多远有多久当他疲惫不堪地靠在某棵树上顾影自怜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一扇熟悉柔和的灯光。
他愣住失笑了。
嘉夜……
他居然这么没头没脑地跑到了这里?
朦胧微黄的灯光温柔地游进他的眼角游进他的心里驱赶了疲倦和恐慌留下一抹淡淡的恬静。
他一直这么注视着小心而认真地注视着渐渐的不再想自己有多么可怜满脑子开始猜想那个女孩在干什么?是才回来在换衣服?或是在洗澡?
如果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哈一定是皱着眉毛一脸的不耐烦吧。还会控告他在不恰当的时机来骚扰她然后他就可以肉麻兮兮地回答:
因为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笑兀自摸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却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犹豫了。
“喂?”电话那头的嘉夜问道声音是他耳熟的无奈加生气“蛇吗?”
他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没有说话。
“喂?你哑啦?是恶作剧电话的话我现在可挂啦!”
“嘉夜。”
她耐心地等着他说话。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他靠着行道树蹲下来这下确定自己有点醉了居然玩起这么无聊的游戏。
“你喝酒了?”
“咦?你怎么知道?这么了解我?”他的语气很是臭美可是为何心里觉得很舒服。
………【第三部分】………
嘉夜仰躺在暖暖的草地上头顶的天空蓝得醉人此刻已经有大片云朵慢悠悠地荡来低低地从上方掠过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投下大片浅浅的阴影。时间的流逝变得和云朵一样缓慢……偶尔当云飘过夺目的太阳就探出头来。阳光的确好刺眼。她在炫目的阳光下懒洋洋地闭上眼睛。自始至终身边的蛇都没有向她解释他刚刚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忽然说太阳好刺眼忽然又说她让他等了很久忽然又笑着说没事。
………【第33节 非比寻常地有耐心】………
“不是喝醉了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神经?”嘉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又紧张地问“喂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在车上啊?!”找死啊这家伙酒后开车!
她这样凶巴巴的不知道算不算是在担心他呢。他忍住笑装出有点犹豫的口气“嘉夜刚刚我好像真的险些撞到一个人不不知道也许……真的擦到他了也说不定。”
“你给我赶快停车!!”管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至少他喝了酒绝对是事实!
“干吗这么紧张啊?那个人是你熟人不成?!”他酸不溜丢地说。
“我还真怕你这个衰星一不小心撞到我的熟人!”
这女人说话不能留点口德吗?他对着手机使劲皱眉。
“是骗你的我现在没有开车。”
“你是不是很无聊?!”声音很气愤。
“啊”他抬头看了看散着微光的窗户很痞子地说“我现在是很无聊。”
“你什么时候不无聊了?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到医院去捐血也总比你这么无病呻吟的好。”
“嘉夜”他的口气忽然有点期待“要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你家下面你会不会信?”
“不会。”回答得很干脆。
“我真的在下面等你下来。”
“我不是白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耍着玩。”
耍着玩?她只是说的气话吧。她是不会放着他不管的。那一次她也是先跑掉最后却还是掉头回来救他了;淋雨的那次还以为她真的会绝情到那种地步可后来还不是软下心来为他买药;还有上次玩失踪她其实是可以丢下他一走了之的但她仍然没有逃掉。而这一次这个电话明明也是可以不接的她却还是在冥冥之中把他从最沮丧的时刻解救了出来。
嘉夜我绝对不信你会不管我。
他笑着“总之我等你下来你要是不下来我就等上一晚上。”
“神经!你以为谁会心疼你?!”她冷嘲热讽地挂了电话。开玩笑!这条蛇真当她是弱智不成?!
他耸耸肩安静地挂了电话。
目光静静地投向那扇小小的窗户他变得非比寻常地有耐心。
会等很久的他知道。但等再久都值得只要她肯下来。
在所认识的这么多人中只有这个脾气倔强的女孩让他觉得有真实感因为只有她可以这么清楚地区分他和杜谦永。嘴巴虽然恶毒但那是只针对他的恶毒她让他第一次有了被认可的感觉。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