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栋听着父亲的最终言论,心下很是欣喜,然而伴随着欣喜而来的,是一种困惑——为什么父亲要说“喜欢一个人不仅仅是喜欢”,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这话,现在的林蔚栋自然是理解不了的,如同他父亲说的,十年之后,林蔚栋再想起这段话,他忽然就明白了父亲的寓意。那时候的他,已经和张希辰相互扶持经历了无数人生中的起起伏伏。
林父没告诉儿子,张希辰来找过他,当然,张希辰也没告诉林蔚栋,他和林伯谈判过。有些事,并不一定要原原本本说出来,相对于复杂多变的过程,俨然结局才是最终目的。
后来,林父找张父出来喝酒,两人在夜排档胡天海地大谈特谈,把多年压抑在心中的苦涩都道了个尽。其中最根本的话题,便是以后恐怕是抱不到孙子了呀。然后两人相互冷嘲热讽,喝得酩酊大醉。
这下林蔚栋和张希辰快活了,能得到父母的理解和支持,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如今算是功德圆满,自是没什么后顾之忧。
林母不多日便迎来了她在广州的丈夫,对方是专门雇人开着房车来接她回去的,当真大排场。妹子和男朋友本想留下来多玩几天,不过母亲一路要有人照顾,只好一并跟着回去。
走之前,林母抓着儿子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林蔚栋见着人哭就头大,说:“又不是见不着了,有什么好哭的?”
林母拿纸巾抹了把鼻涕,直说:“对对,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妈回去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就打电话给我,妈的电话你知道的吧?”
林蔚栋连连点头,想着母亲真实的意思,大概是就算没什么事,也可以打打电话通个音信的吧。
于是这纠结来纠结去,搞得送个人像长亭送别似的。
母亲一走,张希辰的屋子就空了,林蔚栋想到母亲在御城给他买的一套房子,觉得是不是要把父亲接过去住,把老房子腾出来改成出租房。可林父怎么着不愿意,说老房子有感情了,不舍得搬。
林蔚栋知道父亲这样年纪的人都有安土重迁的思想,也就不跟他拗了。那房子索性就空在那,等着他和张希辰真正安定了,再搬过去。
林蔚栋有时会去张希辰那里过夜,林父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儿子成年了,有些事情他也管不着。
倒是林蔚栋,闲着没事开始为父亲琢磨起另一半的事情来了。自己以后肯定要与父亲分开住的,他不希望父亲真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
不过林蔚栋纯属瞎操心,张希辰可是清楚得很:“你以为林伯在外头没人?是个男人都会憋不住的。”
林蔚栋一听这话疑惑了:“难不成父亲瞒着我偷偷和喜欢的人交往?”
张希辰笑他糊涂:“做他儿子还不知道这事,你该多观察观察的。”
其实这哪是观察的问题,根本就是张希辰派人偷偷调查的,林蔚栋哪有这闲工夫。
后来林蔚栋才知道,父亲正在交往的人,根本就是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啊,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当林蔚栋真正发现的时候,他都快要当爸爸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三月份快结束啦,四月份快来啦,于是面具也要开新坑啦~~~
37第三十八章 来玩车震吧(一)
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最基本的步骤,不就是见家长吗?好吧;对于这一项;张希辰表示,他已经如实践行了。林蔚栋好久之后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这么没有主动性,实在缺乏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品格。
“别这么说,蔚栋;别给自己压力;我没要求你什么。”张希辰一向善解人意。
林蔚栋却摇摇头:“不不,希辰;我该给自己一些责任,你不能这么纵容我;不然总有一天会把我宠上天的。”
张希辰浅笑:“你就是我的天,不宠也是。”
林蔚栋无言,他心里清楚,作为以后的一家之主,或者说,现在就已经是一家之主了,他该有些觉悟,别仗着自己没谈过恋爱就不懂这里头的人情世故,该做的还是要做,不然张伯心里会有想法。
“这个礼拜,我就去拜会你父亲,说起来,他好像很忙,得提前打个电话吧。”林蔚栋表现得很郑重其事。
张希辰无奈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带着少许宠溺,“我替你告诉吧,父亲的工作时间不定,你打他也不一定能接电话。况且……”张希辰想到上次在书房他与父亲的对峙,虽说不上硝烟弥漫,但也安稳不到哪里去,最后自己搬上母亲做挡箭牌时,他显然看到,父亲的脸色一片苍白,之后是属于爆发边缘的嘴角抽搐。自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踏门而出的,那叫一个潇洒。
在那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虽然他知道父亲妥协了,但这是自己强扭出来的。想着自家男人既然要去拜访父亲,他就顺水推舟主动跟父亲撒撒娇吧,省得他老是摆着一张臭脸以为儿子欠了他几百万。
林蔚栋瞅着张希辰欲言又止,不由追问:“况且什么?”张希辰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这让林蔚栋深深觉得,在某些时候沟通起来非常吃力。
他不会猜人心思,也懒得去猜,尤其是张希辰的心思,比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还绕,他是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一条一条揣度,有时候他真想对张希辰说,能别搁在心里吗,直接说出来多爽快啊。
不够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对方不想说他也不想强求,反正等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什么都知道的,急也急不得。
眼下,林蔚栋虽是这么问了,但他真不指望张希辰能回答个所以然,按照以往他们交流的状态来看,张希辰多半会打马虎眼,随便撩出一句话搪塞过去。
然后张希辰就说了:“况且我现在跟父亲的关系有点僵,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给你机会呢。”
意料之外,这次倒没搪塞过去。
林蔚栋算是欣慰了一把,有些问题,说出来才好解决嘛。于是他说了:“没关系啊,你跟他说说,心意尽到了就行了,给不给机会那是张伯的事了,不过我想张伯这种年纪的人应该不会这么看不开,我猜他会答应的。”
张希辰也没说什么,就嗯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把握不大。
林蔚栋过去拍拍他的肩:“这种担心和不确定的表情真不适合你,振作起来,曙光都看到了,还怕看不到太阳吗?”
张希辰回头一笑,觉得有理:“嗯,就听你的,我尽量试着说服他。”大不了再把母亲的名头搬出来。
按照林蔚栋的心思,他哪能真让张希辰单独出面,自己也是个成年男人了,该有的担当绝不该少,所以明面上让张希辰张罗着,实际上暗地里已经跟张伯通了好几次电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手段不是,虽然林蔚栋自认不是什么心思机敏的人,但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他还是清楚的,不然真要成个二愣子了,这样的自己,哪值得张希辰喜欢啊,这不是闹笑话吗?
几天后,张希辰兴致勃勃地告诉他,父亲被他说服了,周六晚上就可以回去一趟。林蔚栋搂着他,装出一脸震惊,直说难为他了,自己定会好好表现。其实还要表现个啥,张父和自己,早就通过电话把问题讲明白了,但形式还是要做做的,不然旁人看不见自己的表现,总会在张父面前咬耳朵,说自己不厚道。
做人是一门学问,林蔚栋是懂这个道理的,总让张希辰挡在前面,他也过意不去。
见面那日,依旧好酒好菜,只是相对应这好看的菜色,人就不那么应景了,个个脸上都摆着装出来的笑,那叫一个假。不过再假也得装,不能坏了气氛。
林蔚栋自认是用不着装的,装得最起劲的,莫过于张家父子俩了,那嘴角的肌肉咧得都快抽搐了,还是乐此不疲。
林蔚栋心下不由抹了把汗,暗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功力不相上下。
“大家吃菜啊,一桌子菜可不能浪费啊。”秦姨就是负责圆场的,她复又转向林蔚栋这边,“小栋啊,你父亲怎么没来啊?”
林蔚栋含笑道:“爸忙,说有些事让我自己解决,毕竟自己也大了不是?”
“嗯,是是。”秦姨不住点头,“是该有点担当了,秦姨其实也挺喜欢你的,小辰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秦姨此话一出口,三个男人顿时把眼色都投射过来了,女人一愣,估摸着自己怕是说错话了,于是赶紧低头吃菜,装作什么都没说。
一张桌子上,气氛着实诡异。
“小栋啊,今后有什么打算啊?”张父拖着音调问。
林蔚栋一愣,想到数日前他与张伯的电话,这个问题……好像被问过了吧。
脑子转了一圈,林蔚栋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记错。然后他装模作样想了一番,与张父娓娓道来。
张父一边应声一边点头,两人一唱一和,不知情的还以为真有那么回事,只有林蔚栋知道,张伯这是在走过场,那日几通电话,敢情是为了今日的饭局而做的彩排。
思及此,林蔚栋心下慨叹一声,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叹什么气。
张希辰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煞是没看出眼前人生中两个重要的男人在演戏,还演得有模有样,一丝破绽都看不出。
一大串公式化问题问完了,张父忽然道:“小栋,能喝酒吧,陪你张伯喝几杯,啊行?”
林蔚栋看着终于进入正题了,朗声答道:“行啊。”
于是两大男人开始从浅斟慢酌演变成举杯豪饮,喝的是啤酒也就算了,还是白酒,一圈豪饮下来,屋子里都氤氲着酒气,直刺人鼻。再到后来,张希辰已经不知道这两男人是为了什么如此神经质地拼命喝酒,当真不要命了。
饮到后来,张父的心理话就如漫天酒气一般毫无遮拦地倾吐出来,说:“林蔚栋你这个小子听好了,我张怀名就希辰一个儿子,你要是待他不好,咱们两家亲家变仇家,懂了没?”
林蔚栋酒量不差,那会儿还是有些理智的,其实他知道不管自己回答什么张伯都是听不进去的,醉酒的人脑子里都是一根筋,依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索性直接把张伯扛进屋里,让秦姨照顾他睡了。
后来稍微帮着收拾了一下桌子,他便和张希辰一道回南园去了。
一路上,酒劲发作,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听到张希辰在跟他说话,又好像没听到。一个人扶着额头靠在汽车门板上,随着车行一阵阵抖动。
车子开进底下停车场的时候,林蔚栋还是有些知觉的,张希辰想拉他起来,他感受到了那股不大不小的力,可是没配合,实在是因为自己懒得动。从没一下子喝过这么多白酒,让他很不自在。
他模模糊糊抓过张希辰的手,往自己裤|裆里探,大着舌头说:“酒真是个好东西啊,希辰,我那里怕是起来了,你帮下忙。”
38第三十九章 来玩车震吧(二)
张希辰的手被林蔚栋硬生生拽过去;他挺吃惊的,按照林蔚栋的平日里的个性,决计不会这么直白地要求自己这么做,看来,他是真的喝醉了。
张希辰轻笑一声;覆在他耳边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林蔚栋那会儿有些迷糊了;张希辰说了什么;他其实根本没听清,只顾拽着对方的手往自己那处按压;猴急得完全没了白日里的端正严谨。
张希辰虽是乐意为林蔚栋这么服务的;但总不能真这么大摇大摆地给他撸吧。停车场虽来往人不多,但要是一不小心被看到了;那不仅要丢面子,更要坏名声。想着自己和蔚栋以后还要堂堂正正做人,断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良好形象。
不过说是这么说,张希辰难道会没办法吗?
车窗上有他特意装上去的帘子,手一拉就落下来了,正方便他们行事,别说用手,就算来全套,那也不见得不可以。
想着想着,张希辰就觉得这事荒唐,但对象是林蔚栋,他如此喜欢的人,心下又了然了。暗讽着自己当初装这帘子,不就是期盼能有一天与林蔚栋在车子里欢爱吗?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他真的很想把脑子里的想法都付诸行动,尽管这些想法那么不入流,与他的身份形象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蔚栋哼哼几声,迷迷糊糊看到张希辰望着自己发呆,他伸手去摸对方的脸,想问他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对方主动蹭了上来,抓起自己的手贴上他的脸,那种感觉很奇妙,林蔚栋虽然醉了,但感觉还是清晰的。当然,他是决计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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