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类辅导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兽类辅导员- 第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酒醒之后,我听了你和古承远的往事,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但我心中同时却有一丝庆幸,我在想,以后和你在一起,可以不再有古承远的阻隔。当一切明了时,当一切顾忌都抛开时,我才知道,之所以情绪如此杂乱,是因为我早在不经意间,就爱上了你,爱上你的韧性,爱上你的笑,爱上你的古怪,爱上你的贪吃,爱上你只要拥有微小的东西就颇感幸福的样子。所以,我千方百计让你留下,因为我已经舍不得放你走。我开始害怕,害怕你会知道以前那些事,害怕你会离开我……可是没想到,不管怎么堤防,这一天,还是来了。”
  “悠然,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只要回来我身边一次,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屈云的语气诚挚宁静,他的脸是很美的,带着朦胧的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
  可是太美的东西,如脆弱的秋叶,一碰,便会陨落。
  如碧波静谧的湖面,一碰,就会破碎。
  所以,悠然不敢伸手。
  她已经被伤怕了。
  “宿舍门要关了,我该走了。”悠然道,边说,她边试图轻柔地将手从屈云那里挣脱出来。
  但是屈云不放。
  “别走。”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请求的味道。
  屈云用那只受伤的手将悠然握得很紧,倘若她用力,伤口会裂开。
  这一点,悠然知道,屈云更知道。
  “我真的要走了。”悠然再次说道,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屈云没有说话,他看着有悠然,他的眼神不是清澈,而是一种坠落的黑,沉静到底。
  眼尾微弯,睁眨指尖,有无数暗夜的桃花闪烁。
  可是悠然不看,她只是机械般地说着同一句话:“我要走了。”
  然后,她一寸寸地将手从屈云那扯出。
  因为受了伤,屈云的手无法使出大力,但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挽留着。
  地板上,两只重合的手的影子开始分离,成为长条,很慢,但却时刻在分离之中。
  洁白的绑带,在悠然的眼前慢慢浸出血液。
  渐渐地,厚重粘稠。
  这一过程,在悠然猛地起身时加快了速度。
  因为悠然的拉扯,伤口完全撕裂开,血,在黝黯的光线下,彷佛变成了华丽的黑色。
  渐渐地,坠落在地面。
  悠然没有回避,而是直视着面前的血腥,她安静地说道:“屈云,我必须走,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只是你的学生,你只是我的老师,仅此而已,是的,仅此而已。”
  悠然要离开,不是因为还在赌气,不是因为还在恨屈云,不是因为还在惩罚屈云。
  离开,是她对自己的未来对自己的心负责的做法。
  她必须离开。
  嫩白的指尖,从屈云的手掌中脱离而出,带着最稳固的信念,离开。
  没有任何的迟疑,悠然走出了病房,不再回头去看地板上一直保持着跪立姿势的屈云,不去看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不再去看他们的过往。
  拖泥带水,太过腌臜,悠然不允许自己干这种事。
  “我是不是很冷清?”在戏剧社活动室中,悠然这么问小新。
  像往常一样,他们俩是最后走的。
  悠然坐在舞台边缘,双脚垂下,悬空,一双红色的鞋子,摇摇摆摆的。
  她略一伸手,将一瓶喝完的罐装啤酒投入旁边的垃圾堆中。
  小新站在舞台下,慢慢地饮着自己那罐,只不做声。
  “问你呢?”见他久久没有答话,悠然伸脚,踹了他一下。
  小新敛眸,眼角闪现一道精光,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了悠然那只踹自己的鞋子,并将其丢入垃圾堆中。
  悠然只能一蹦一跳地,跑去将鞋子捡回。
  “小新,你真不是带把的,太小气了。”悠然叹息一声。
  小新喝酒,不理她。
  悠然没再上舞台,而是站在小新身边,轻声道:“听说,他骨头确实出现了点问题,现在还在住院。”
  “既然这么想念,就去看看吧。”小新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就喜欢啰嗦几句,如果真的要做,倘若真的能做,早就做了,还等到这会呢?”悠然仰头,看向舞台顶端的灯光,太炫目了,看久了,眼睛开始花乱。
  “是吗?”小新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隔了半响,又问道:“对他……还有感情吗?”
  “可能,还有以前的一些存粮,不过,心里也清楚,不能再沾他了,绝对不能了……就像是白粉一般,虽然刺激,但一挨上,什么都完了。”悠然闭上眼:“说实话,他长得真好不是吗?”
  “有吗?”小新重新打开一罐啤酒,就地喝了起来 。
  “难道你看见他,就没有冲上去把他衬衣给撕破,就地将他推倒解决再推到再解决重新推倒重新解决的冲动吗?”悠然一脸陶醉。
  小新的眉毛再次抢镜:“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大男人有这种冲动啊!!!”
  “那太可惜了。”悠然耸耸肩:“屈云曾经告诉我他想要亲手摸摸你的挺翘屁股的。”
  小新:“……”
  悠然:“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在窃喜。”
  小新:“……”
  悠然:“我早该知道你对他有意思的,难怪当时一天到晚都针对我,原来因爱生恨来着。”
  小新:“……”
  没有屈云的校园,是宁静的,悠然充分享受其中。
  但好景不长,刚走了只狼,又来了只狈——古承远到了。
  他直接将车开到宿舍门口,低调而极致奢华的车,加上车边硬朗英俊的男人,几乎吸引了所有学生的注意。
  悠然已经决定不再逃避,反正已经杀了一个屈云,也不怕再多杀一个古承远。
  于是,悠然直接迎上去,开门见山:“我今天,明天,后天,已经下个星期,下个月心情都不太好。倘若你不想自己脸上再次挂彩,就请离开。”
  古承远斜靠在车门,双手插在裤袋中,慢慢地说了一句话:“你爸要做手术,妈让我来接你回去。”
  悠然浑身一震,马上问道:“我爸怎么了?病情严重吗?”
  古承远拉开车门,道:“回去,你自然就知道了。”
  悠然往前迈了一步,但紧接着,就停了下来。
  因为她忽然想到,很可能这是古承远为了骗自己设下的诡计。
  所以,悠然马上拿出手机,拨了白苓的号码,但那边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怎么,不相信我?”古承远嘴角微勾,似笑未笑。
  “你有资格让我相信吗?”在这样的情况下,悠然觉得他的那个笑很刺眼。
  “但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古承远悠悠地问到:“你现在联系不上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确切状况……如果我说,你爸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你还会优哉游哉地跑去乘火车吗?”
  闻言,悠然猛地抬头,眼内因古承远说出的这个可能性而震动,她极力保持着稳定,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你撒谎。”
  “你完全可以试试看。”古承远淡淡地笑,笑意带着一种凉气:“说不定,再耽搁下去,就连你爸的最后一面也不能见了。”
  悠然又惊又恨,气得浑身发颤,站了许久,终于还是屈服,准备上车,随古承远回家。
  她双手紧捏着,身体紧绷成屈辱的线条。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送你。”
  悠然回头,看见小新。
  小新看也不看古承远,直接对悠然道:“来吧,我打个电话给我爷爷的司机,让他送我们去。”
  在那一刻,悠然觉得,小新的头顶,顶着一个金闪闪的光圈,再插一对翅膀,他就成了天使了。
  小新的办事效率很快,司机和车没多久就来到学校门口接他们。
  悠然没再理会古承远,径直上了车。
  “他在后面跟着我们。”在高速公路上,小新回头查看后,告诉悠然。
  “他没什么重要的。”悠然此刻已经来不及想别的事情,她唯一思考的,就是父亲的病情。
  爸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生病呢,难道,真如古承远说的那样……
  想到这,悠然的心像是一条正被人拧干的毛巾,纠结成了一团。
  她的指尖,像是刚从冰块中解救出来,僵硬而冰凉。
  稍后,同类的体温罩在了她的手上,让她紧张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小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到了,平静下来,只有处理好自己,才能回去帮助你的父母,而不是给他们添乱。”
  在最寒冷的时节,一点点的温暖,便是最鲜明最可贵的,悠然听从了小新的话,一颗心,慢慢沉淀下去。
  是的,现在的自己,应该要坚强起来。
  在父母的庇护下,她有了这么快乐的二十年,而现在是她庇护父母的时候了。
  悠然紧握着小新的手,从他掌心的热度中寻找力量。
  在那一刻,她第一次感觉到,小新并不总是小新。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但结果还是会到来的。
  到了古承远说的那间医院前,悠然跳下车,冲进去,忙询问护士,正在这时,她眼角瞥见母亲白苓下了电梯。
  看见悠然,白苓颇感意外:“悠然,你怎么在这?”
  “爸呢?妈,爸怎么样了?”悠然心急如焚,忙冲上去询问。
  “还在手术中,你怎么知道你爸住院的?”白苓问。
  但悠然已经听不进母亲的问话,她一心只想要知道父亲的详细病情:“爸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倒下的,手术危险吗,我和爸的血型一致,可以为他输血的。”
  “其实,你爸正在做的是……”白苓的一句话让全场安静下来“痔疮手术。”
  痔……疮。
  悠然感觉整个画面上方有可爱的乌鸦飞过,后面撒了一串省略号。
  小新感觉自己和悠然的脑袋后挂上了一大滴汗珠。
  “你爸本来就有这个病,平时比较注重饮食,但昨天和朋友出去,没忍住,吃了辣的,又喝了许多酒,所以今早复发了,疼得坐不了。”白苓文雅地笑笑:“放心,只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悠然脑海中开始出现老爸坐在马桶上,疼得鬼哭狼嚎的样子。
  这个可笑的结果让悠然安下心来。要到这时,她才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重新流动。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白苓的话让悠然回过神来,她马上反问:“妈,你的手机为什么没开机?”
  “没开机?”白苓从皮包中拿出手机,喃喃道:“咦,真的关机,难道是今早承远帮我调时间的时候不小心按到关机键了?”
  古承远。
  古承远!
  悠然心中突生一股无名怒火,她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向外跑去。
  她知道,古承远在外面等着自己。
  果然如悠然所料,古承远的车,就停在外面。
  悠然三步两步冲上去,死命地踢着车门,三四下后,古承远下了车。
  “小心脚。”他说。
  “你有病是不是,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事情来”悠然质问。
  “不算是编造吧,你爸本来也在做手术。”古承远道。
  医院门前,来往行人很多,看见两人,都纷纷侧目,悠然不想被当成展览品,便将古承远带到住院部的中心花园处。
  住院部环境不错,清澈的人工湖中心有古色古香的八角亭,四条木校连接着八角亭和湖岸。
  悠然和古承远就站在其中一条木校上继续刚才的争执。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想看我担心,想让我过不安生是吗?只要我有了平静的生活,你就觉得自己必须要来打乱是吗?”悠然的语气很冲。
  “没有。”古承远坦诚:“我只想在车上和你说说话,但没预想到那个小子会忽然出现。”
  “只是因为这个,你就用我爸的生命来开玩笑?!”悠然现在发觉,她是越来越不理解古承远了。
  每一次,当她认为他的内心已经是深暗道最底层时,他总是能做出更黑暗的事情。
  古承远的心,就像是黑洞,黑暗得永远也没有底限。
  “古承远,我请求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家庭中。”悠然轻缓地摇着头:“你太可怕了。”
  闻言,古承远的眼神神经递扯动了下,他忽然笑起来笑得很轻松,笑得很干净,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如鬼魅般恐怖:“果然是母女,你和她,都做了相同的事情——将我放逐出你们的生活。”
  “你在说什么?”悠然问。
  古承远看着悠然,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假人,没有任何的生命力:“你心目中那个慈爱的母亲,那个曾经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母亲,在认识了你的父亲后,抛下了我,像丢掉一只鞋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