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碴!刚才才差点给他增加心理阴影!淑嘉很是惭愧:我这是怎么了?这么情绪化?
叹口气,到主座上坐定。看小胖子已经由嬷嬷领着上前了,有点儿磨蹭,步子里还带着委屈。期期艾艾的。
淑嘉伸开手臂:“来,到额娘这儿来。”
小胖子打量了淑嘉一下,然后往前冲,飞快地爬到座位上,扑进淑嘉的怀里:“额娘~”犹带鼻音。
淑嘉伸手轻拍小胖子的背:“嗳,你又沉了。”
“哼!”泄愤似地把小脸埋到额娘的胸头来回蹭。
“这不就好了?”西鲁特氏的笑语。
“来,额娘看看,脸上疼不疼?”
“嗯~嗯——”
母子两个一个要看,一个不给,追追躲躲,小胖子被哄了过来。不硬扛了,赖在他额娘怀里,伸着胳膊抱着亲妈:“额娘,我脸上有点儿疼。”
“来,我看看。”一道细细的红痕,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不代表不疼。疑似产后忧郁症(?)的某人恢复了正常,开始心疼了。给儿子呼呼。
小胖子高兴了:“额娘。”
“嗯。”
“额娘。”
“嗯。”揽着他轻轻摇晃。晃得小胖子笑得分外开始:“额娘还是疼我的。那我不生弟弟的气了,就当他没打我这一下。”
咦?怎么不再晃了?刚才好舒服的,小胖子转转脖子,正好看到他额娘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谁告诉你额娘不疼你了?还有,你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抽过你阿玛。你阿玛一定也当你没打过他。”
“嘎?”小胖子一抖。
这个时候,被他额娘说到的阿玛,来了。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你怎么出来了?弘旦也在?你弟弟呢?都起来罢。扶老夫人休息罢,怪累的。”胤礽的思维跳跃可见一斑。一干请安的人站了起来,西鲁特氏问了太子好,识趣地走了,把空间留给一家四口。临走,还给了女儿一个眼色。
“给阿玛请安,”小胖子滑到地上,嘟囔着,“弟弟在睡觉。”可怜兮兮地仰头偷瞄一眼,阿玛,您一定已经忘了,对吧?对吧?
“我去看看他,嗳?你这是怎么了?不认识阿玛了么?”好奇怪的眼神儿。
小胖子心虚地低头。
淑嘉却是笑了:“正好儿,额娘给我放风的时间也到了,我也得继续回去歇着了,”不满的口气了,“一块儿进去看看罢。有件事儿得先说好了啊,咱们三阿哥今儿闹笑话儿了。”
“怎么?”上来扶着老婆的胳膊,让儿子拉着他的衣服,三人一道儿往里间走,还不忘嘱咐,“仔细脚下,有门槛儿。”
“问他,”一瞄小胖子,小胖子头更低了,“他今儿受委屈来了。居然说‘额娘还是疼我的’,我什么不疼你了?小没良心的。”
说话间到了里间,胤礽往悠车里一看,脸上严肃了起来:“四阿哥的脸怎么了?”
小胖子一想,难道是刚才我戳的?好想哭,又忍住了,不行,他是男子汉了,得挺住。
淑嘉想弯腰抱他,玉妞连忙扶着她,又与方氏打了眼色,方氏上来把弘旦抱高。淑嘉这才一长一短地解释:“弘旦要给他弟弟讲课,叫他起身。他弟弟睡了,不搭理,还把他脸给拉了一道儿。我瞪了他一眼,他道我只疼他弟弟,开始不疼他了,”伸手捏捏小胖子的脸,“你怎么能这么想啊。”
胤礽大笑,摸着弘旦的头顶,轻轻抚弄:“你呀你,心胸放宽一点儿,你是阿玛额娘的儿子,怎么会不疼你呢?都一样疼的!”小胖子有点尴尬,有点感动:“阿玛~”他还撒上娇了。胤礽接过他来抱一抱:“又沉了。”
“额娘也说我沉了,我才不是小猪,他更像,还在睡。”这小子居高临下看着他弟弟,深深地遗传到了家族的记仇天性。又挣扎着往下,胤礽顺势放低了小胖子,看他趴在悠车边上,伸手摸二胖的脸:“呼呼不疼了,哥哥不是故意的,疼吧?我以后对你好。”
淑嘉道:“这下好了,你阿玛一句话,你就转过来了,偏偏跟我磨这么久。”
胤礽一手拖着小胖子的腰,一手也正要伸出来跟小胖子一起摸摸二胖:“那是,儿子跟我亲啊!羡慕吧?羡慕就再生个闺女跟你亲。”
淑嘉轻啐了他一口:“当着儿子的面儿又混说。”
胤礽嘿嘿两声,跟弘旦两个组成流氓父子二人组,继续骚扰二胖小朋友。
二胖乎乎中,觉得脸上好痒,讨厌的蚊子又来了么?怎么不哼哼改挠挠了?一巴掌又挥了来!胤礽一惊,把小胖往上一托,躺过了偷袭,又伸手握住了二胖行凶的爪子。
“好小子!慢一点儿不是连哥哥带阿玛一直抽了?”
小胖子吃了一惊,差点儿没吓得叫出来,没来得及反映出情绪,就听了这么一句,完蛋了,我小时候也这么抽过阿玛的……唔,好不舒服,阿玛,你在报仇么?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夹着,是没有掉到地上的危险,可是……很不舒服啊!
淑嘉上前要接小胖子,一屋子的人才惊动起来,行动比产妇快多了,飞快地接过了小胖子,放到地上。
一家三口,几乎个个都出一身汗,相视一笑。那个肇事的二胖子,继续zzzzz~中。
事情还没完,淑嘉还得给她儿子作后续教育。孩子幼年时期的经历、心理,会直接影响到成年以后的发展的。
不能忽略了小胖子的衣食住行,要多与他相处,多跟他说话。其中也不乏举例:“看看你大哥、二哥,不也是一样的么?你弟弟现在跟额娘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躺过的……”
小胖子算是明白了,他阿玛额娘等等人不是不疼他了,也不是更疼小弟弟了,不过是因为他‘长大了’,要求不一样了。看他大哥、二哥,已经上书房读书了,他还在由父母启蒙。等到了年纪也会去书房。他小时候比他弟弟还横一点,抽过骚扰他的阿玛。他小时候也是跟额娘一起住的,而小弟再大一点,也会有自己的屋子的。
胤礽把这事儿当成笑谈:“嗳呀嗳呀,我的儿子居然吃他兄弟的醋。”
年轻的母亲则舒了口气。
在儿子多了之后,如何处理好儿子之间的关系,使之和谐发展,是门大学问。孩子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孩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不可能控制他成长的每一个过程,尤其是心理。他生下来就是个独立的个体,会受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一定要随意注意孩子的变化。不能大大咧咧,一直用一种方法,那其实是一种偷懒与不关心。
太子妃如是总结。
TMD!当人家的娘可真不容易啊!所以说,母亲是伟大的。哎,我额娘年纪也大了,明儿给她备根手杖?唔,在宫里太招眼,还是拨俩宫女搀着罢……出了月子就让她好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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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出了月子,代表着毓庆宫二阿哥满月了,天气也进入了十月。二剪裁小朋友的满月酒照着他哥哥的例摆。前一天晚上,胤礽一边戳着小儿子睡着了的胖脸,一边颇为遗憾地对淑嘉道:“可惜了,汗阿玛又没赶上这一回。幸而年前汗阿玛必回的,百日宴他老人家必到的。”
淑嘉道:“一家人住在一处,也不在这一回两回的。百日宴汗阿玛能赶上,也是一样的,”都已经到不了了,何必再叽叽歪歪呢?“不过,儿子的名儿——”
“已请示过汗阿玛了,汗阿玛的意思,等他回来,百日的时候赐名。”
“他们已经递了单子上来,咱们再合计一下,有没有漏了的人罢。”淑嘉一指桌子上的名单。
百日宴,范围并不很大,虽是照着弘旦的例摆的,两兄弟的重要性还是略有区别。到场的也多是宫中女眷,又有留守诸臣里宗室之人,说起来也算是自家亲戚。裕亲王福全因病,恭亲王常宁因宠衰,皆未随驾,都在京中,此时也相偕而来。
女眷里头,宫妃里有一些随驾而去,如宜妃,其家在盛京,这回也被带了去。据胤礽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话看,康熙这回到盛京,依旧是住在宜妃母家,这是第二回了。
留在京中的如佟妃、德妃、惠妃、荣妃等说要来,诸福晋自是要到的。
胤礽看了一回,也没觉得有遗漏:“就这么办罢。”
“好。这回他们的礼也不轻呢。”
人未至,礼先到,出手皆是大方,也都是很中规中矩的礼物。沉甸甸的金锁份量十足,黄澄澄手镯、脚镯,各式的金银锞子。这些都是以一宫为单位的,主位的礼物下面是跟着依附而居的贵人等人的东西,这些就要次一等了。
淑嘉看过之后就让把单子放好,命赵国士与青衿对着单子把东西一一归置入库。贵重物品单放一处,给儿子存成他的小金库。
妯娌们出手也不轻,各家都有孩子,哪怕是为了礼尚往来好看,也出手爽快。底下朝臣、宗室皆有礼送,其中不管如意等物,其中雅尔江阿夫妇送的一柄紫檀如意雕工精美,镶嵌三块美玉,莹莹生辉。
而石家送的东西里,还有几样针线。作为舅母,温都氏与觉罗氏都有针线奉上。
出乎淑嘉意料地,胤礽如今居然对这些小事也很上心,还点评了一下名单上的诸人:“雅尔江阿是个懂事的,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啧啧,雅尔江阿弟弟跟太子哥哥保证过了,胤禔那王府里,他准能插进人去。
同样的事情再做第二回,未免就失了头回的新鲜刺激,这回也是一样。诸妃这回过来,其心意就没有往年那么激动。一样看过了孩子,一样夸赞了一回。落座,诸福晋也到了。
三福晋早些时候出的月子,太子妃给她的礼不薄,她回的也厚。此时彼此见过,互相还问候了对方的儿子:“看着比我们家那个生得白胖些。”
“我就不信你的孩子会生得差了,我从今儿起算是能走动了,赶明儿必去看的。”
满月宴,女人们说的是儿女经,夹坐在中间的八福晋就份外难熬。一年以内,都叫新婚,八福晋这还早着呢。然而在皇家,情况就又是一变了。不但看的人急,连自己都急了起来。
八福晋心里焦得跟什么似的,脸上还要笑得灿烂:“嗳呀,生得可真好,长得像二嫂呢。”
三福晋道:“儿子长得像额娘,那是有福气的相呢。”
“我也听过这么个说法儿呢……”
叽叽喳喳。竟没人看出八福晋的压抑来。
满月宴持续得并不很久,客人散去,自有首领太监出来指挥着人收拾东西。西鲁特氏也该回家去了。淑嘉给她带了几大包的东西回去,从药材到锻料一应俱全。真心觉得西鲁特氏不容易,天下做母亲的都费心,而有两个以上子女的母亲,更是加倍的辛苦。
西鲁特氏心中自是不舍,临行还要嘱咐女儿:“坐得稳些,轻易不要动怒。你到了如今这份儿上,已经不用再多动了。对大阿哥、二阿哥好些,尤其要养好咱们三阿哥……家里不用你多思量的,切记切记。”
胤礽那里,在与索额图说话。索额图当然要在受邀之列,明着看来他是自请退休的老臣,康熙也表扬他、给他高额退休金。索额图道:“以前竟是奴才错了,往后,奴才只盼年节之时能过来磕个头,心愿足矣。”
胤礽在他面前,有一丝成就感的,不过被他一说,也伤感了起来:“你仍是我的叔外祖父,何必多言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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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当然是兴旺着的,连石家的姻亲也是仕途顺利的。十月里,温都氏之父鄂海,蒙康熙赏识,从按察使转为布政使。
但是,毓庆宫自小胖子的‘兄长症候群事件’之后,又迎来了另一件麻烦事儿。太子殿下,真心地觉得自己缺钱了。
毓庆宫的收支问题,太子妃打嫁进来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个时候她的根基尚浅,她丈夫也不大管事儿,自家地盘上的人事问题都还没整清楚,实是有心无力——她得先摸顺了丈夫才好动手。那个时候家底子也厚,又没有别的支出,而太子妃本人,怀孕生孩子又占了很大的精力,事情不急,也就暂时没顾上这个。
现在,太子爷自己发现了,他有些急了。
事情是这样的,毓庆宫四阿哥的满月一办,就意味着十月中旬了,他们得办年礼了。往年里,有太子妃操心,当然,今年还有太子妃操心,但是情势却变了。
前面说了,胤礽先前有一大助力——索党。索党很肥,这点毋庸置疑。贪贿啦、勒索啦、借着某些大人物的名头在外头做买卖啦……很肥很肥。同样的,孝敬也不会少。
现在呢,太子发现了,他不但是砍了尾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