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一愣，如姨伸手抓住萧籽棠，“为什么……你要走了吗？少爷看到你会很开心的……”
“我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不确定的希望……”萧籽棠痛苦的将脸埋在凌少璇的胸口，“他靠自己也能站起来，我相信他可以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廖苍毅，喃喃的将这句话说给在场的人听，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闭眼，她虚脱的靠着凌少璇，低喃，“走吧……我好累……”
看她苍白的脸色，凌少璇怕她情绪过于激烈影响到胎儿，叹息着和欧阳恕点头示意，抱着萧籽棠，回身便离开了医院。
看着他们离开，始终沉默的立在病房外的廖晴眼神复杂，抿紧嘴唇，她转头看着躺在病床沉睡的廖苍毅，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回到凌家，荣伯正焦急的等在门口，看着萧籽棠被凌少璇抱下车，他眉头紧锁，虽然神色复杂，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他那样，萧籽棠内心更加难受，在经过门口时和荣伯握了握手，一丝无言的谅解从荣伯眼底传递过来。
回到房间，凌少璇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将被子仔细的盖在她身上，掖好，“乖乖躺好，饿不饿？”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知道他昨夜根本没合眼，她叹息着，反握住他的手，闭眼，“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亏欠了好多人……无论怎么弥补，都有人因为我受到伤害……”
第二一零章 搁浅的勇敢
看着她哀伤无助的样子，凌少璇一阵痛心，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你不欠任何人的……是我们欠了你，知道吗？廖苍毅会弄成这样，是他的错更多些，他太极端，爱恨都到骨子里的极端。我和我爸也欠你，我不该用那样自私的方式来摆脱你，我爸也不该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小棠，你没错的，其实整件事发展下来，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摇头，萧籽棠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空，仿佛被人用尖刀剜去了一个大洞，但是因为谁，她又说不上。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看着她，凌少璇目光深沉。
“嗯？”
“我看得出你是爱廖苍毅的……”凌少璇缓缓的说着，“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了对他的感觉，我知道你不肯回到他身边是为了爸爸，答应我，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要好好的面对自己的感情，给廖苍毅，给孩子，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别再害怕伤害任何人，爱情是没有错的，幸福也没有错……勇敢点好吗？”
看着略略憔悴伤感的凌少璇，萧籽棠眼眶一热，被他眼底的真挚和期许打动，她沉默了一下，轻轻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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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所以，她才会不想再去拨动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弦。
舞会那天，看得出他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在门上看到手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已经决定结束对她的感情了……
所以，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时候，她不忍心再去给他一个虚幻的想象。
叹息着，她起身，往门外走去。
一出门，只见特护从荣伯的房间里走出来，端着一动未动的晚饭，一脸挫败的往楼下走。
“爸爸没吃饭吗？”叫住特护，萧籽棠迎上去。
转头，特护小姐一脸委屈，“凌老先生心情很糟，他一整天都没吃什么西了，我劝他他就发脾气……少奶奶你去劝劝他吧，他身体已经很糟糕了……”
点头，萧籽棠接过饭菜，转身走进了荣伯的房间。
屋子里光线昏暗，气氛迟滞。
这种感觉，能清晰的让人察觉到生命倒计时的惶恐感。
顿在门口，萧籽棠轻轻唤了唤靠在床头的荣伯，“爸爸，我可以进来吗……”
仿佛被从回忆中拉回来，荣伯抬起头，看着门口虚晃的人影，笑起来，“小棠啊，当然可以啊，快过来。”
开了灯，萧籽棠一路走到荣伯的身边，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看着荣伯，“爸爸，为什么不肯吃饭，护士说你一整天都没吃西了……”
“少璇那臭小子呢？”荣伯皱眉，“他怎么不回来陪你吃饭？”
“他去公司了……爸，我们又不是第一天结婚，不用天天黏在一起……”抿了抿嘴唇，萧籽棠看着荣伯慈爱的眼神，说起话来只觉得自己一阵阵心虚。
“说真的……”荣伯看着端起饭碗递给自己的萧籽棠，眼神复杂，“你怪荣伯吗？”
看着萧籽棠，荣伯将枕头底下的照片拿起来，轻轻摩挲，“我也知道自己很固执，很死脑筋，少璇就很讨厌我这一点，他从很久以前就反对我一意孤行的安排他的婚事……那个姓叶的女人刚结婚，他很失落的从国外回来，我看到他的样子，其实也怀疑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根本就错了……可是当我知道你发生的那些事后，我很害怕你和那个姓廖的在一起，我查过，他是个很糟糕的男人，说实话，他跟我还有几分相像——狠，阴险，还极度强势。我知道我自己有多讨厌，我更知道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有多辛苦……所以，荣伯就彻底自以为是了一次，在病重的时候向你和少璇施压……看着你们结婚，我不知道有多开心……真的，小棠，我这辈子恐怕都没那么开心过……”
“爸……”萧籽棠摇头，“别说那些了，我现在和少璇很好啊，快吃饭吧。”
接过饭碗，荣伯勉强自己吃了一口，忍下胃里的不适，笑着放下饭碗，翻身趴下，“小棠，来给爸捏捏肩，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很不舒服……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哪来这么烦恼呢，少璇那个混小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起身，萧籽棠坐在荣伯身旁，轻轻的给他捏起了瘦骨嶙峋的肩头。
看着他消瘦憔悴的样子，萧籽棠眼眶顿时泛了红。
喃喃的，荣伯闭上眼，欣慰的笑着，“还好有你陪着……爸爸这几个月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就算……”
就算现在死了……
我也能瞑目了……
轻柔的给荣伯捏着僵硬的肩膀，渐渐的，听着他均匀了的呼吸，看着荣伯安详的睡去，萧籽棠幽幽的叹了口气……
还不能离开，就算是为了在荣伯身边照顾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她还记得前几天医生说过，最多最多，荣伯也只有两个月了……
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萧籽棠端起托盘，起身，轻轻的离开了荣伯的房间。
在院落里转了一会儿，她的心情并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愈发的沉重，总觉得坠了一块石头放不下去。
想了想，她快步回到楼上的房间，开了电脑，打开页一点点的查起了资料。
输入肝病患者的饮食禁忌，跳出一大串条条框框，想了想，萧籽棠拿出一个本子，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将有用的话都记了下来。
第二一一章 未到终点的汤
厨房里源源不断的飘出清香的食物味道。爱 书 屋
一进门，凌少璇就闻到了。
脚步轻缓的，他朝着厨房走去。
小心翼翼的身影忙碌在煤气灶前，萧籽棠挺着隆起的肚子，一边打开锅盖搅动锅里的食物，一边看似很矛盾的抚额叹息。
见她那副样子，凌少璇微微挑眉，心底立即明白她是在干什么。
轻咳一声，他走过去，靠在大理石桌台旁，声音懒散，“老婆，给我做宵夜么？”
萧籽棠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身后一脸轻笑的男人，她神色有些慌张，结巴，“我……那个……嗯……”
笑起来，凌少璇探过头去，看着锅里香喷喷的绿豆汤，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嗯，还不错……帮我多盛点，我很饿。”
轻轻咬住嘴唇，萧籽棠看着一脸笑意的凌少璇，“那个……其实……”
自己矛盾了一会儿，她垮下肩膀，随手从一旁拿起碗，准备盛汤，“好吧，你要上楼吃还是在这里？”
伸手按住她，凌少璇笑意加深，“算了，小气鬼，喝你一口汤，看你心疼的样！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知道他在拿自己寻开心，萧籽棠努起嘴，气恼的打了凌少璇一下，“你怎么这么坏！”
笑了笑，凌少璇弯腰从碗柜里拿出一只保温壶，拧开递给萧籽棠，“快盛出来啊，绿豆都煮烂了，我要是不回来，你可能得煮一晚上也下不了决心盛出来吧。##
提着保温壶，萧籽棠脚步踌躇。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凌少璇拉住她往外走，“就去看一眼，见不见面你自己决定，好不容易做了汤，总不好浪费给‘随便’的人喝吧……”
苦笑一下，萧籽棠抿紧嘴唇，跟着凌少璇上了车，一路往医院行去。
医院，病房。
从混沌中苏醒过来，廖苍毅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歪着头，睁着沉重的眼默默的看着天花板。
这个黑暗的梦，他做了很久很久……
依稀的，指间总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动……
有人轻柔的唤他的名字，有人伏在他耳边轻声喃语……
大概只是个梦吧……
苦笑一下，他微微转动脑袋，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三个人，欧阳恕，如姨，廖晴……
一抹失落被他掩盖在眼底，微微动了动嘴角，他露出虚弱的笑容，“嗨，我竟然没死……”
“呸呸呸！”廖晴急忙伸手攥住他的手，“毅表哥，你别乱说！你好得很！过几天你就可以正常下地了，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她怎么样……”闭了闭眼，他转头看着如姨和欧阳恕，“醒了没有？”
点头，欧阳恕缓缓的舒出一口气，“放心吧，她早就醒了，现在正嚷嚷着后悔呢，要你把肝还给他。”
笑了笑，廖苍毅碾了碾自己温热的手指，声音有些犹豫，“有没有……除了你们之外，有谁来看过我么……”
如姨看了看欧阳恕，只见他抬起头，目光有些游移，却还是挑眉一笑，“你希望谁来看你呢？”
“只要不是阎王老爷，谁都可以啊……”自嘲的笑起来，廖苍毅闭起眼，眉间却锁着一抹痛楚……
还期待什么呢……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如姨……”用沙哑的嗓子慢慢的说着，廖苍毅动了动自己的腿，“有点麻，你帮我按按吧。”
如姨刚要动，只见廖晴拦住她，利落的伸手卷起廖苍毅的裤腿，用手轻柔的按着他结实的小腿，“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蹙眉，廖苍毅看着廖晴一副担忧的模样，挑起嘴角，话锋却并不犀利，轻轻地，“你一直在这里，是倒戈了呢，还是帮你哥来刺探情报？”
廖晴一颤，急忙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毅表哥……我……”
“我知道。”打断她的哭腔，廖苍毅看着这个满脸疲惫的‘表妹’，也觉得无可奈何，叹息着，仰回枕头上，“这么晚了，你回家吧，别一直呆在这种地方，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看着她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廖苍毅放轻声音，“明天再来吧，先回家睡觉。如姨也回吧，这里有医生看着……”
廖晴见他露出难得的和缓表情，也知道他不是因为讨厌而赶自己走，不再坚持，拉着忧心忡忡的如姨，两个人一齐往门外走去。
“我看晴小姐对你挺不错的，你干脆娶了她算了。”欧阳恕看着她们离开，笑着坐下来，挑眉看着廖苍毅。
“我看你也对我挺不错的，难道我也要考虑你吗？”哼了哼，廖苍毅疲惫的闭上眼。
“如果你不怕绝后的话，我倒是无所谓——”阴阳怪气的晃晃头，欧阳恕长出一口气，揉肩，“看你那德行，一副失魂的样子，早就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女人，以前你不是挺潇洒吗？怎么现在沦落成这样！”
“放不下……”苦涩的动了动嘴角，廖苍毅眼睛飘向窗外，“想想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婚都结了，孩子也有了，难倒要我挖角去当后爹啊？”
欧阳恕看他一脸失落，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
“经过这一难，我也看开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从她和凌少璇结婚的那天起，我就彻底的心死了……”闭上眼，廖苍毅神色哀然，却强颜欢笑，“等我好了之后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吧，死过一次之后，我现在特别想结婚生子……”
“你还行吗？”欧阳恕瞥他。
“我是切了肝！”廖苍毅瞪着他，“怎么会不行！”
两个人默默的笑起来，病房里回荡着新生的别样气息。
门口，萧籽棠轻轻的将保温壶放在地上，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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