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大段话说完,海皇倍感压力,因为王者们的目光很可怕。
好不容易,在异样沉寂中,有个人开口:“你想怎么办?”
这个爽朗而充满英气的女性嗓音,不是王者中的任何一个,是宫千穗。
四狐仟姬不答反问:“我不被影响的情况能撑多久?”
“每听一次镇魂歌,能撑上一个月,时间过去越久,多多少少会有影响,尤其越到最后,瞬间被对方影响的可能性越大。”
宫千穗没有禁止四狐仟姬去冒险,只是提出可能的状况。
“我记住了。”四狐仟姬眸子里染着杀意,她望向窗外恨恨的握紧拳。“西之原吗?我不会放过他的。”
“那是当然。”一直没开口的其它王者们异口同声接话。
“对了,要找千亦一起吗?炎姬的事,他、他应该要知道。”
浅海王者浪牙话到一半,迟疑了下,依然把话说完。
海皇不明白千亦跟炎姬有什么关系,直到浪牙的话后,脑子里冲过了大量被释放的封锁记忆,当场痛得他抱着火火的手一紧,人站不住的往前一倾。
“海皇。”昂禁连忙伸手撑住海皇。
“给我。”白羽急速上前,从海皇怀里接过了被勒醒的火火。
“哇……爹地抱抱。”火火痛得放声大哭。
“火火乖。”海皇昏沉沉的甩甩头,直到顺利接收完炎姬全部记忆,才接回哭泣的火火哄了两句,再奉送一个微笑,让她继续沉睡。
等到火火睡熟,海皇才吃痛的呻吟着靠在昂禁身上,被释放出来的记忆量委实太过庞大,炎姬也够干脆的,是因为反正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就一次解放吗?
海皇很久没被巨量记忆冲击过,现在一阵头晕目眩,却也了解了千亦跟炎姬的关系。
总归一句,千亦追求过炎姬,炎姬偏偏误认为千亦喜欢虹王者荭怩,于是伤心之下,接受了狐族男子亚罗,从此跟千亦一刀两断。
也从那天开始,千亦几乎从世人眼中消失。
而海皇从各种情报跟得到的记忆推论,发现千亦喜欢的一直是炎姬,只是炎姬误会了,结果才会变成这样。
不管如何,海皇至少知道杀害炎姬的凶手叫什么名字了。
“狐族的亚罗,基因原名是休·非渴旱·萌·宜丝·亚罗,是……是当初炎姬选择的那个人。”海皇说到一半有点说不下去。
而一听到是这个人,王者们没有白目的问“他”对炎姬做了什么事。
只听四狐仟姬大吼一声“可恶”,就甩开宫千穗缠住她的罗绫,忿忿的从窗口跳了出去,而担心她力量没有恢复的宫千穗,急忙跳窗跟上。
“海皇。”食人王者封口沉重开口。
海皇赶紧回身,对上封口白发底下泛着杀意的黑双眸,打了个冷颤。
“放心,我是要你好好处理学院创始日‘学院祭’的事,我们先到西之原处理一下,会在那天之前赶回来,学院祭绝对不可以延期,你记住了。”
封口收敛不住满身杀意,一边说,一边神色凝重的向会议室外走去。
封口一动,另外几位王者对视一眼,有所决定的跟着举步。
不多时,会议室内剩下几个要负责学院祭的人。
王者临走之前都惦记着学院祭的事,让海皇跟其它人不敢偷懒,立刻对照着螟水学院交出来的单据跟资料,计划起今年的学院祭。
“磅!”
被防护罩所遮蔽的蜘蛛丝行车内,一个突兀的爆炸声乍响。
宛若在近距离出现,瞬间深入耳中,震醒了某个人。
“泓猊,你怎么停下来了?”
在一旁负责守护的陌憎,放下手中的“泓猊手抄字典第三十版”,灵敏的发现到车内不对劲的气流,连同应该气息沉稳恍若入睡的泓猊,也被惊动了。
泓猊没有回话,先低头看看双手中占卜停下的图示。
陌憎好奇的跟着凑过去一看,“这是什么?巨大的……白狗?”
“不,是狐狸才对。”泓猊呼口气,将双手拍合,代表占卜结束。
猛地,又是磅的一声,在邻近的某个地方响起。
“是车子哪里出问题了吗?”陌憎疑惑的东张西望。
泓猊依稀有印象,“这不是小嫖收到简讯时的提示音吗?”
“咦,小嫖,海皇没带出去?”
陌憎跳起身浮上半空,过长的青发一甩,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很快的,在拉开沙发上的小抱枕后,找到掉在那里,随着简讯提示音不断震动的小嫖。
“海皇那个白痴果然没带出去,这么说……时候到了。”
泓猊原本要占算的,他想看看近期内会不会有大事发生,因为从他的预感里,那分隐隐不安的感觉,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
想不到越是占卜,心绪越是混乱,就在即将放弃时,占卜出了结果。
“一只巨大狐狸吗?又跟海皇有关的话,就是那个封印了。”
泓猊一直没问海皇,“封印”的事结果怎么样了,而现在,不问也罢。
“陌憎,你先到饭堂帮忙准备开工,我带小嫖去给海皇。”
“嗯,我知道了。”
陌憎按了下操控手表,乐得不用再背字典的马上打开防护罩,冲了出去。
泓猊看着他的背影,垂首望着沙发上的字典,露出感慨的苦笑。
“明明提早占卜出了危险,‘未来’却是不能改变吗?”
泓猊身为能够占卜吉凶的虹一族,一向认为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是,到底是他想改变的决心跟努力不够呢?或者是,海皇本身太过异常。
“从来没看过有人拿着预言形成的谜题,可以毫不挣扎的直直冲向占卜出来的‘既定未来’,而不是让未来出现扭转跟变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泓猊总觉得不对劲,在“虹”这个种族上,竟然有事是他不知道的。
可以说,当虹愿意为了别人,施术改变别人一生的时候,才是虹开始成长的关键,而泓猊把一切赌在海皇身上。
还是能占卜出海皇的未来同时,似乎“未来”定型了,无法改变?
“不可能,这个结论太残忍。”泓猊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越想越是头疼的伸手揉额。
忽然,又是一个磅的爆炸音,将他拉回神。
泓猊不想花费力气胡思乱想的上前,从沙发上拾起小嫖,打开防护罩后,离开了蜘蛛丝行车,准备前往图书馆。
只是他来到通往图书馆的银杏林时,天上飞过了一道庞大的阴影。
察觉到阴影的泓猊立即抬头,但是天空中除了一片的蓝,连片云都没有。
“错觉?不对,有东西来了,命运正剧烈的导向唯一一条终点。”
泓猊喃喃念出了瞬间感应到的预知,然后,在想清楚口中说出的话后,不禁倒抽口气,他害怕、担心,海皇的命运……真的已经注定?
“等一下得去找一只飞鹰生物科技来才行,这件事不通知王者不行了。”
泓猊下定决心,黯然垂首后,这才发现,已经来到图书馆外。
傍晚时分,当那诺雷学院的初次学生会议结束。
海皇算好时间,结束了较为细部的任务分派指定工作。
刚让昂禁送走了所有学生会的成员,顺手拿起才到手的校内学生投诉单,准备开工尽点学生会长的本分时,锁紧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昂禁的神色诡异,一进门,目光就直盯着窗外不放。
“有事吗?”海皇脚步一晃,来到窗前向外不住窥看。
半晌后,海皇疑惑的回头,“没有东西啊,昂禁你在找什么?”
或许是昂禁的错觉,“有股很熟悉的力量在这里出现过?”
“哪有可能,这里是三楼!”海皇直觉回应。
昂禁不信的大步向前,才想推开挡住窗户的海皇往外看,突然——
一只手搭在了海皇的肩上,一颗头紧接着从他身后冒出。
“海皇,你这白痴也不想清楚点再说,三楼就没人能进出吗?”
令人熟悉的不客气吐嘈,出自飞在半空的泓猊口中。
“哇——”
海皇一察觉后颈上有个不陌生的指尖触感,已经连滚带爬的往前一冲,闪身躲到昂禁背后,瞪着飘在窗外的泓猊,“你、你吓死我了。”
泓猊冷哼一声,“我有这么可怕?我看是你作贼心虚吧?”
“呃。”
海皇不能否认的转过头,避而不答,同时伸手拉拉昂禁裤管。
“很少见你过来。”昂禁认命的替人转移话题。
泓猊点点头,迈步从窗外踏进室内后,转身自生物口袋中掏出了瓢虫。
“喏,海皇你忘了带走的小嫖,突然一直磅磅磅的吵个不停。”
“啊,是有紧急的情报通知送来了。”
海皇赶紧从地上爬起,上前想自泓猊手中将小嫖接过。
可是泓猊握住小嫖的手,并没有放,而是静静的凝视了海皇好一会儿。
“有、有事吗?”海皇顿感毛骨悚然的放手,倒退一步。
“泓猊?”昂禁伸手撑住退到身前的海皇。
泓猊莫名其妙的扔出一句,“海皇,你记得之前我给过你的那个预言吗?”
“记得。”海皇点点头,将预言念上一遍:“无法破封的禁锢,混乱的开始,揭示的瞬间将带来无法想象的失去与伤害,绝望也许会在瞬间吞没来者,永无翻身之地。”
“预言的前半段实现了,你好好努力,看能不能扭转后半段。”
泓猊话一说完,上前将小嫖塞进海皇手上,转身欲走。
海皇一手抓住身前的泓猊,发现小嫖收到的讯息上头,标明要插“特别组件”后,眉头一皱,忍住恶心感的从生物口袋中掏出了“小强”,接上小嫖。
来自奋利斯的讯息,终于译码成功。
浏览完讯息,不知道奋利斯有什么特殊的内幕消息,要他一定得到场。
总之,今晚的事,似是跟那个从封印中出来的火红狐狸有关?
“泓猊,你究竟能算出我的什么事?我已经努力变强了,不够吗?我们之间差多少?”
“放心,我能看见的唯有你的未来。”
泓猊甩开海皇的手,转身迈出窗外。
海皇迟疑的想再上前,又怕被泓猊处以“掐颈”的酷刑。
就在泓猊跃到窗外,准备往下飞时——
“预言怎么了吗?”追问的是昂禁。
海皇趁机要求,“拜托,泓猊你指点一下,那个预言我弄不懂。”
“……笨蛋,你们今晚的约会,要看仔细,最好不要错过任何讯息。”
泓猊扔下这句话,整个人忽然往下坠落。
海皇下意识的冲到窗边,幸好见到的是泓猊平安落地的身影。
“海皇,泓猊之前的预言是什么?”
昂禁有预感,跟他发现三楼外出现的熟悉能量有关。
而海皇正好缺个人帮忙解谜题般的预言,立刻一古脑的把前因后果加上预言说了出来,连同泓猊之前递给他写有预言的纸条也没放过。
昂禁边听海皇为什么在意封印,边看着到手的纸条。
明明说来简单,海皇不知不觉也花了十来分钟。
海皇好不容易说完,发现昂禁陷入了沉思,而他看着手上的讯息,又道:“对了,昂禁,今晚过后的凌晨时分,我们要出门一趟喔!”
“什么意思?”昂禁思绪被打断的蹙眉看来。
海皇扬了扬小嫖,在那只瓢虫生物计算机上,正趴着一只蟑螂。
昂禁这下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发来了不可拒绝的约会通知。
五个小时后的深夜时分,沉寂的蜘蛛丝行车内,连打呼声都听不到。
唯有室内的阴暗无光,显示出车上的人已经全数入睡。
奇怪的是,当轻微的叩一声,如同皮鞋落地的声音传来时……
眨眼间,整个室内亮如白昼,却不是蜘蛛丝行车的灯大亮,而是某个发现有敌人入侵的睡昏头小孩直觉张眼。
只是,小孩没有机会大嚷大叫,已经被守在一旁的人轻轻哄睡。
“来了。”昂禁先处理完火火,才叫醒熟睡的某人。
“唔,这么慢?”海皇似睡似醒。
昂禁熟练的递给他热毛巾轻叹道:“比约定时间提早了。”
“是吗?”海皇用毛巾擦了擦脸,清醒些的下床。
昂禁撑扶着不知是因伤而摇摇晃晃,或者是依旧想睡才脚步不稳的海皇,从火火的床边,穿出了屏风。
这时站在屏风外耐心等待的,是海皇之前见过一面的银发少女。长相娇柔有如一朵小白花,是之前被奋利斯吓跑过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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