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闭眼,蓝桑榆带着副手就推门进来了,蓝擎宇竖起一根手指,然后一扬下巴,起身和蓝桑榆走出的病房,留下副手看着一堆医生给蔚成风做基本检查。
出了病房门,蓝擎宇把房门半掩,忧心忡忡地看了几眼里面的情况,对蓝桑榆说:?“好像又出新问题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心都因为蔚成风而悬在半空,为了不刺激已经濒临崩溃的蔚枞,蓝桑榆没把蔚成风晕倒的消息告诉正在和叶江迂回的蔚枞。
要是蔚成风出了什么大事儿,就是他蓝桑榆也不知道如何像蔚枞交代,听到蓝擎宇一句“新问题”,蓝桑榆永远沉着冷静的脑子嗡嗡直响。
“怎么了?这不才刚醒?”
蓝擎宇很肯定地说:?“他一醒过来就开始头疼,我摸了一下,头上的筋络都绷紧抽搐了,看样子是疼得相当厉害,而且他刚才叫了我一声‘擎宇’,从这次回来,他就没这么叫过我。”
蓝桑榆眯了眯眼睛,
“这不是好事儿么,有可能是他大脑自我意识太过强烈才造成人体电流混乱,最后导致昏迷,清醒过来之后大脑还没适应,混乱的记忆让他小脑抽搐。”
蓝擎宇觉得情况不会这么乐观,他皱着眉说:?“沙方超说过,成风一旦自我意识地去回忆真实,就有可能触发芯片,最后导致芯片的爆炸,这次他这么大的动静儿,难道芯片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蓝桑榆沉吟片刻,脸色一正,
“把他送到检查室,马上进行检查!”
说完,蓝桑榆先一步去了检查室作安排。
蓝擎宇带着人推着蔚成风进了检查室。
蔚成风不明所以地躺在仪器台上,有些好奇,但是蓝擎宇嘱咐过他不准用脑,他也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全当睡觉了。
结果几分钟就出来了,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芯片居然在蔚成风一醒来就活跃了起来,发出强烈的信号。
蓝擎宇磨着后槽牙说:?“把沙方超叫来。”
沙方超一来,瞅见芯片的电波就说:?“这是请求连接信号,你们查到发送信息来的信号基站了没?”
蓝擎宇背部肌肉群僵死,
“成风发出的信号波一直传到军区信号基站。”
“源头可查么?”
蓝擎宇脸色又是一阴,
“中央军区是断点,后面就不可查了,我会派人去试试。”
沙方超疑惑道:?“可是现在不是依旧在链接传输状态么?”
蓝桑榆一直静静地观察着信号的电波,听到沙方超的疑问,他笃定地说:?“这波动是从成风大脑发出来的,但是对方并没有传输指令电波过来。”
沙方超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芯片要先接收到‘接受指令’,然后传输‘链接请求’,再经过‘请求确认’,最后才开始‘建立连接’。”
蓝擎宇说:
“那就是说,成风现在这状态只有两种可能,一,发送链接请求,但是对方没有接受;二,正在连接中,但是对方中途断开了连接?”
沙方超歪头问蓝桑榆:?“你能确定你们研究所里面没有内奸么?”
蓝擎宇也回头看着蓝桑榆。
蓝桑榆一向小心谨慎,按理说,自从二十年前那事儿以后,他对内部人员是及其注重案底的,所以他才敢让沙方超明目张胆地在研究所活动,可是自从蔚成风连连出状况之后,他也不敢下死口了。
蓝桑榆问身边的副手:
“你怎么看?”
副手没注意的摇摇头。
见蓝桑榆不肯定,沙方超解释道:?“如果,你这儿没有内奸,那蔚成风就不可能是连接请求无人应答,因为芯片的运作电流来自于人体大脑内部,按照蔚成风的智力水平,耗费脑力带来的电流应该不大,更别说他昏迷了电流极其微弱,所以芯片有休眠等待的功能。”
这种小技术,现在到处都在运用,蓝擎宇了若指掌,可是作为老一辈的蓝桑榆却不是很了解,
“休眠等待?什么意思?”
蓝擎宇给蓝桑榆解释道:?“也就是说,芯片内部存有极小的余电,当大脑处于休眠,而同时又接收到“强制命令”时,芯片程序就免去了确认这一步,把发送来的信息存在芯片里,一旦大脑运作,芯片也开始运作,命令就执行了,当初成风被带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蓝桑榆一点就通,
“你们的意思,如果有内奸在,那就是成风一醒来,恰好接到了‘接收指令’,然后内奸及时通报,那边就无人应答了?”
“对。”沙方超点头。
蓝擎宇透过玻璃窗看着半个身子露在仪器外的蔚成风,脸上显出些烦躁,
“成风醒了以后好像记起原来的事儿了。”
沙方超琢磨了一下,突然说:?“我听说他醒了过后就头疼?”
蓝擎宇低沉地肯定。
沙方超掌心一击,
“这就是了,蔚成风肯定是命令接受了一半儿,然后不知怎么对面的命令突然中断了,这就造成芯片电流的紊乱,再加上他自己强行去恢复记忆,让大脑的信息电波和芯片的指令电波冲突,最终才会头疼的。”
蓝擎宇想了会儿,觉得也只有这个说法能通,研究所要是有内奸,那沙方超早就出事儿了,不可能活命到现在。
可是确定是这样了,蓝擎宇心头更慌乱,他眼中厉色浮现,
“你不说芯片有自爆功能么!”
沙方超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
“所以啊,现在就要赶紧把他送到信号屏蔽的房间,还有就是不能让他再费脑子想东西了!”
蓝擎宇和蓝桑榆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立马就准备行动。
就在这时候,屏幕上一直单向发出的信号突然被覆盖。
蓝桑榆沉声喝住蓝擎宇,
“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沙方超凑到屏幕前一看,顿时傻眼了,怎么回事儿?
“难道真是你们研究所有内奸了?”
蓝擎宇双目赤红,暴喝一声:?“打开研究所的所有信号屏蔽器,收起卫星天线!”
副手立刻抓起墙壁上的听筒,打给了技术部。
电话刚一通,蔚成风这边的信号在几秒间就传输完毕。
蓝擎宇浑身杀气不可抑的泄了出来,抬起拳头就要砸了显示屏。
沙方超闪身挡在显示屏面前,大着胆子大声说:?“你冷静点,这玩意儿砸了,要查信号来源更麻烦了,还有,万一蔚成风以后再有个什么的??”
该说的都说了,沙方超梗着脖子、屏住呼吸,直视都快发狂的蓝擎宇。
蓝桑榆适时说了一句:?“还不去看看成风怎么样了!”
一语惊醒,蓝擎宇脚跟一碾,转身冲向隔壁。
蓝擎宇奔到仪器前的时候,蔚成风还没有从里面完全送出来。
他心急火燎地等着,度秒如年。
仪器停下的时候轻微的耸动了一下,蔚成风挤着眼睛睁开眼,还有点不适应房间里的强光。
蓝擎宇蹲下身,摸着蔚成风的脸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蔚成风坐了起来,看清蓝擎宇此时的脸,瞬间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恶心得我都不饿了!”
他摇了摇沉甸甸的脑袋,
“这是研究所?我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
看到蓝擎宇探究担心的表情,蔚成风大大咧咧地挠挠头,
“难不成是昨儿晚上我在沙发上睡感冒了?嘶??感觉没有啊?”
蓝擎宇一把薅过蔚成风,把脸狠狠地摁进怀里,挡住自己狰狞、嗜血的面容。
第二五五章 最后的战役——蔚顾问回来了。
尽管看不见蓝擎宇的脸,蔚成风感觉得到蓝擎宇的不对劲儿,他用手肘顶开蓝擎宇的胸膛说:
“又咋啦?”
蓝擎宇嘴巴一张,副手就打开门说:
“大少爷,隔离室已经准备好了。”
蓝擎宇严肃的看着蔚成风,
“听话,先和我去隔离室,咱们慢慢说。”
蔚成风没摸到门儿,可是看着蓝擎宇这么着急,刚才他又头疼欲裂,所以不闹不吵地站了起来。
昏迷这么长时间,蔚成风脚杆子没力,踩在地上就跟踩在云上似的,轻飘飘地往下坠。
蓝擎宇一把捞起蔚成风,半搂半抱到身上,长腿一迈就出了房间。
副手就等在门口,蓝擎宇一出来,他没多的话,埋头领着人就走。
蓝擎宇的步子很大、很沉,每一步都踏血一样带着狠厉,副手整块后背都板儿硬了,一路小跑。
蔚成风趴在蓝擎宇肩头上左看看右瞄瞄,最后确定了才问道:
“这是回国了?”
蓝擎宇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从没受过蓝擎宇这么敷衍待遇的蔚小主一下子就闹妖了,完全忘了蓝擎宇说一会儿再谈,
“你给我说清楚!我这一睡就从迈阿密睡到了北京,你还不赶紧给我解释,更待何时啊!”
这要是换个心情,蔚成风这恢复记忆,蓝擎宇是高兴得能嚎出三口血的,可是就凭现在这局势,想着接下来的一切不确定,蓝擎宇心里那点稀罕的甜味都带着馊了的苦涩。
他轻拍蔚成风的背,就像老爹哄孩子一样轻言细语地说:
“乖,听话,一会儿就给你说,你先休息会儿。”
蔚成风一恢复,这暴脾气也肆意地发了出来,
“你他妈少糊弄我,这都要隔离了,能是小事儿啊!老子这是得了鸡瘟还是羊癫疯,还是疯牛病还是马上疯了,至于你要隔离我么!”
蓝擎宇突然觉得原来那个弱智蔚成风挺好,这脑子好使的,让他脑仁疼。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就是人来疯!”
蔚成风嘴皮子吧嗒直响,
“别介啊,咋能这么诋毁自个儿呢,说得好像我没瞧见过人一样,知道自己不是人也别说出来么,多伤自尊。”
蓝擎宇眼瞅着隔离室要到了,狠狠地在蔚成风的屁股尖儿一拧,
“来劲儿了是吧,好好给我呆着!”
蔚成风金眼一眯,抱着蓝擎宇的大脑袋就上嘴啃。
熟悉的疼麻袭上蓝擎宇的心,让他这才有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但是这喜悦却只能维持零点几秒。
痛楚涌来,蓝擎宇插着把刀子的心脏一下子被泼上一管王水,强酸腐蚀,涩然巨痛。
蔚成风敏感得像只大型动物,蓝擎宇浓烈的伤痛从口腔就感受到了。
他慢慢地撒开嘴,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委婉地问:
“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蔚成风不说还好,这一说蓝擎宇喉头直发哽,他调整好情绪,微抬起头,笑着调侃道:
“怎么不接着啃了?”
蔚成风见蓝擎宇把消极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明显的不想说,考虑到男人的自尊心,蔚成风也跳过那个话题,
“哼,有点咸,你该洗头了!”
蓝擎宇低沉地呵呵了两声,抱着蔚成风进了隔离室。
副手安排好一切,把一些注意事项都交代好了,果断留下空间给“重逢”的俩人。
蔚成风靠着床板,尊贵地抬起一条腿,搭在蓝擎宇的大腿上,说:
“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擎宇问道:
“你还记得什么,就是你这一觉之前发生了什么。”
蔚成风愣愣地看着蓝擎宇,带着点疑惑,
“咱们不是在迈阿密蓝家的基地么,然后,咱们结婚了不是?”
“对,你就说你睡前最后的回忆是什么。”
蔚成风白了一眼蓝擎宇,瘪瘪嘴,
“我在看??《西游记》。”
蓝擎宇眯起了眼睛,蔚成风这又是忘记了失踪以后的所有事儿了?
正琢磨着,蔚成风突然眉心拧成十字,
“嘶??不对,我怎么记得咱俩后来还到小湖边烤鱼来着,还有骑马、球赛??”
蔚成风敏锐地觉察出不对,
“不可能啊,咱俩看的球赛可是国内的。”
他一缩腿凑到蓝擎宇面前,紧张万分地说:
“难不成老子打哪儿摔了?脑子摔坏了?!”
不等蓝擎宇回答,蔚成风又歪着头自问自答,
“不是,肯定不是,脑子坏了你们隔离我干啥,这又不传染。”
蓝擎宇算是看出来了,蔚成风现在脑子里的记忆都混乱了。
蔚成风拼命地想着,嗫喏到:
“我是不是去过一个小岛 ,我记得??我,我记得??”
脑子又开始涨疼,蔚成风两个指头按住自个儿的太阳穴揉了起来。
蓝擎宇两只大手迅速摁上蔚成风的后脑勺,轻重有度地揉了起来,
“别想,知道么,你现在不能动脑,你听我说就成。”
蔚成风顺着蓝擎宇的力道埋下头,这才发现自个儿手膀子的皮肤都成了小麦色,他眼色一阴,反手把蓝擎宇的手从自个儿后脑勺拉了下来,抬起脸严正地说:
“我没事儿,你赶紧说。”
蓝擎宇把这几个月的事儿完完本本地告诉了蔚成风,连带着自己的推测和检查的结果。
蔚成风静静地听完,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一脸的无所谓,
“意思就是说我动脑多了就有自爆的可能,而且还不能出这个房间,不然有可能接收到信号,做出人神共愤、自我难以宽恕的蠢事儿来?”
蓝擎宇听着蔚成风这美妙的形容,扭成一团的心奇异地舒缓了点儿,蔚成风这么淡然的态度,让他忽地有了点安全感。
他看了蔚成风一会儿,冷不丁地说:
“你恢复正常了,我就踏实点。”
蔚成风别了蓝擎宇一眼,
“瞅你那点儿出息,就这么点儿事儿就乱了分寸,被人拿捏着玩儿,傻了吧你!”
蓝擎宇破冰一笑,
“是你的事儿,我冷静不了。”
蔚成风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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