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本王彻头彻尾成了个笑话!你还指望本王用温情脉脉地方法待你?怜惜你,疼爱你?!”
他用力按住她的双手,不容她反抗拒绝,体内的愤怒,早已将他折磨的判若两人。不管她是否已经准备好,不管她如今有多颤抖惧怕,他只想要将她全部占据。
她的身子微凉,迎接他的,只有漫长无际的平静。
她已经放弃了垂死挣扎?!
是明智的抉择。
“虽然很痛,但你的身体,不是要比你的心更诚实吗?你虽然想要忘记本王,可惜啊,你的身子,还记得本王……。”
一年多的相处,即便冷漠如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不是一夕之间,就可以彻底忘记抹杀的。
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渐渐地,在他面前绽放开来,仿佛,他在黑夜之中,都听得到花开的声音。
他将她的毫无反应,当成是她的默然接受。
他的笑,沾染上苦涩的味道,身体,是最真实的,有时候,早已出卖了一个人的心。其他的,或许都能伪装。
他们的身体,依旧可以契合,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的心里,也有感觉吧。”
她像是被重击着身子,即便他如今还没有占有她,但她无法奋力挣脱,整个人已经被困住。
“你说过,每一年的除夕,都会陪在我的身边。”他趴在她柔软微凉的身子上,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然百转千回。
“我对你说的谎话太多了,没有一句是真心的,你也早已清楚,我与你,只是虚情假意,那些话,我都不记得了,更不会作数。”
她最终,用尽最后的清醒,回应他,她的脑海,已然开始混沌不清,不用多久,仿佛就要失去所有意识。
她很不对劲。她很清楚,却也更加不安。
被挟持的,被逼迫的,仿佛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
没有任何虚情假意,比她将虚情假意说出口,更让人寒心。她已然一瞬间,将他们一起经历的过往,全部推翻。
“全部……。都是谎话。”他冷冷相望,微微顿了顿,仿佛最后一丝理智,已然被奋力撕扯裂开。
他的话,是带着何等的情绪,像是被打碎的瓷瓶,无数片碎片,刺入她的肌肤之内,她隐约像是勾动了一下尾指,却仿佛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又来了。
那个噩梦。
她以为自己走出那个噩梦了。
为何她还在这儿?
为何她还是躺在这么冷的地方,这么黑的地方,呼喊,剧痛,流血,断骨,愤怒,哭泣……。血液,从她的身下,渐渐流淌溢出,缓缓滑下,染湿了她的衣裳,她的喉咙被扼制,喊不出任何声响。
她的眼前,就像是以黑夜遮蔽,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神定在某一处,神情僵硬木然,一刻间,她早已分不清是真是幻。
他扶住她的肩头,神色冷淡,这一番话,早已让人难以分辨,他此刻,是何等的心境。
良久没听到她的反驳,仿佛她也无话可说,秦昊尧困疑地垂眸检视怀中的女子,这才发觉穆槿宁的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看着他,一直维持着仰颈的姿势,然而……
眼神却是空洞的。
她的眼里,仿佛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切,真实的都不像是伪装,更不像是她用来逃避他占有的方式。
“穆槿宁!”他轻拍她的面颊,他根本不曾真正占有她,她的样子,也并不曾陷入昏迷,但若说她清醒,她跟死去的人,没有任何两样,不过是留着微弱的气息。
他从未看过她如此虚弱不堪的姿态。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应。
就像是……。中了魔障一般,她的身子还活着,但她的灵魂,早已堕入阴沉的世界。
秦昊尧紧皱着眉头,面色沉郁,一把将她抱起,她仿佛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活着,身子柔软的自然垂下,脖颈依旧仰着,让他愈发心中不安沉痛。
他将她的身子轻放端正,以锦被覆上她,只是唯独紧握她的手肘,精准地以指腹暗暗推入那个穴道,让一股热流在她的肌肤之下径自游走,驱散她身体上的寒意。
他并不知,这是何等的病症,一年多了,她不曾染上过这样古怪的病症。穆槿宁的异样,让他生生压下了方才的怒意冲动,终于冷静下来。
他从来都不相信,有何等感情能让人疯狂。
他何时起需要用强力对待一名女子?!
偏偏,是她让他变成这样的蛮横,这样的愤怒,这样的——无奈和卑微!
体内的热气,渐渐让平躺着的人儿,眼底恢复了一分光彩,她突地仰起头,仿佛谁刚刚撤走了扼住她脖颈的喉咙,她这才喘过气来,不断地咳嗽着,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稳住自己的气息,这才看清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蓦地一把撤开,嗓音低哑。“这样,够了吗?”
他紧蹙俊眉,眼波暗沉,冷冷说道。“方才,你怎么了——这是什么病?”
她的心口,一阵紧缩,即便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也不难察觉,他又用着那种透视一切的眼神在剥开她的防护。心中一凛,一时之间竟开不了口反驳他,唇瓣蠕了蠕,却还是无言,越是心急想出声否定他的话,乾涩难当的喉间越是挤不出半点声音。
“即便分道扬镳,你我也是相识已久的关系,为何不让彼此留有余地,往后在皇宫见了面,也不必太过难堪尴尬。”
她话锋一转,避开他好奇的话题,言语之内,早已没有耐性。
他冷冷睇着她,最终背转过身,渐渐走入黑暗之中,直到所有夜色,将他的身影吞噬干净。
他到底是来惩罚她,还是来惩罚自己?
秦昊尧无声冷笑,笑意最终被夜间冷风吹散,眼底晦暗一片,走火入魔的人,最终成了他自己。
他方才做的事,不过是自打巴掌,即便当下得到她,也不过是毁掉了自己的尊严。
他秦昊尧,绝不会是摇尾乞怜的人,除非——是她心甘情愿献出她的身体,否则,他绝不会碰她。
黑靴,踩踏上夜色,他面无表情地离开,身影一闪,已然消失在迷离夜色之内。
穆槿宁坐起身子,双足像是踩在泥淖之中,难以前行,她忍耐着,以发麻的双足,一步步,走向圆桌,她给自己倒一杯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心中的声音无数遍安抚自己不断起伏的心,就用这颤抖的手捧住茶杯,她连连喝了三四杯清水,才彻底浇熄内心的赤焰。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被暴怒之下的秦王吓坏了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更没有什么……好怕的。
沉下眼,她俯下身子,将那一把匕首,捉住,身边准备一把匕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即便没有佑爵给她的那一把,独自身在皇宫,她未必能够活的太轻松。
这一回,她才刚刚脱险。
下一回呢……。秦王根本不会放过她,而皇后,也马上要有所动作了吧。
她直到天亮之前,才入睡,两位丫头见主子睡得安沉,也不敢太早吵醒她,穆槿宁清醒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雪儿将准备的午膳送来,如今穆槿宁宫里能够使唤的宫女就有六名,但贴身事宜,都是她跟琼音来做。
主子信不过别的人,要培养成自己的人,也需要耗费一段时间,而她们——也不相信其他的宫女。
“郡主——”琼音眼尖,看着穆槿宁喝汤执着的汤匙,暗暗晃动,仿佛吃饭用着的右手,已然受了伤而无法用力,她疾步上前,一手扶住穆槿宁的右手腕,压低嗓音,唤了一声。
穆槿宁瞥了她一眼,跟琼音交换了眼神,神色平静。“没事,右手压着了,使不出力,休息两日就好了。”
她放下汤匙,以左手为力,依旧优雅平静地用了一顿午膳,唯独垂下的右手,在衣袖之中麻木不仁。
两名宫女正在收拾桌上碗筷,雪儿陪伴穆槿宁在内室换上一件翠色宫装,只听得琼音站在屏风外面,低声询问。
“外面是熙贵人,要见吗?”
沈熙敢在她进宫的第三日来看她,已然是跟皇后再度宣战,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跟自己,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穆槿宁淡淡一笑,来都来了,当然见一面较好,她不疾不徐开了口。“让人进来。”
宫女们收拾了桌子便退了出去,琼音带着沈熙进屋,沈熙今日略作装扮,比起在青宫的时候,淡施脂粉,一袭藕紫色的宫装,脖颈上缠绕三圈翠玉圆珠,中间镶嵌着一只金蝴蝶,既不过分高调,却也将她的姣好容颜,衬托的独具特色。
看来,沈熙也准备好了,再搏一回。如果这回还无法翻身,往后还能有更好的机会吗?!穆槿宁眼波一闪,一脸温柔,缓步走向沈熙,示意她坐下。
“还好你的宫离青宫不远,看来往后能够常常来的。”沈熙扶着椅背坐下,唇畔有一抹浅笑,她过去身边没有一个聪明人,结交的几个妃嫔,也全部是见风使舵的角色。这一回惨痛教训,让她清楚,要想稳固自己的地位,有一个冰雪聪明的盟友,是至关重要的。
从沈熙的言语之内,听得出她的示好,穆槿宁噙着笑意看她,自顾自以左手沏茶,跟她一贯喝的一样,今日是一壶幽香沁人的茉莉花茶,鲜红欲滴的枸杞,像是一颗颗的红色宝石,漂浮在水面上,渐渐的,一颗颗沉了下去。
茉莉花,在水中开的正好。
她将茶杯,推向沈熙的面前,这才淡淡说道。“熙贵人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崇宁你历经千难万险,总算是进了宫了,我怎么也要略表心意吧,说起来,不是要紧的大事,但在宫里,人情世故也是要的。”沈熙朝着身边的宫女望了一眼,宫女将手边的木匣子,端端正正放在茶几上。
穆槿宁的眼眸流转之间,尽是一派自如淡然,她轻笑一声,格外谦卑自然。
“你说的未免太过了,哪里有千难万险?”
熙贵人眼神一瞥,身边的宫女点头,退下。沈熙探出手去,纤纤素手覆上放置在桌上的那一个小巧的木匣子,轻轻打开。
“我原本不信你,但你为了来青宫见我,被皇后责罚,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后宫,我在位的时候人人都可以姐妹相称,一道紧要关头,一个个都会闭门不见,皇后对你下了这么重的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是始料未及还是试探考验,也唯有沈熙自个儿清楚了,穆槿宁含笑不语,这才垂下眼,望向那匣子之内。
一片金光,仿佛一刻间,刺伤了穆槿宁的双眼。
“前些日子看到崇宁你的手帕上绣着的便是兰花,喜欢兰花的人,性情高洁,别的俗物自然进不了你的眼睛。”沈熙的眼神,依旧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慢,红唇旁的笑意,愈发深沉。“种这些兰花,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呢,兰花可不好养活。”
“的确是开得正好的兰花。”穆槿宁轻点螓首,笑容愈发灿烂,跟沈熙对视的那一瞬间,仿佛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这些兰花,跟宫中的可不能比——”沈熙胸有成竹,涂着水粉色蔻丹的十指,覆上那一杯茉莉花茶,送到自己的唇边,抿了一口,语气有些毫不造作的轻狂。
穆槿宁将匣子,无声合上,她以左手端起茶杯,嗅着淡雅芬芳,嗓音清冷。“这么上乘的兰花,怎么不留在熙贵人身边?”
“小庙容不下大菩萨,既然是好花,还不如让惜花爱花之人照料着,在我那边也是没有用场。”沈熙抿唇一笑,瞥视了一眼茶几上的木匣子,眼底没有半分留恋。如今虽然沈家倒了,但她出手大方,并不吝啬。她虽然如今只是一个贵人,但专宠的那几年,她从皇上得到的赏赐,也是极其丰厚的。
“我会好好养的。”穆槿宁泰然处之,倚靠在软垫之上,眸光浅淡。
“我也只需要这一句话了。”沈熙的心中落入了几分安心,她清楚,自从皇后知晓崇宁来青宫找过自己,就不会再把崇宁当成是皇后的人,跟皇后斩断了关系的崇宁,在皇宫除了依靠天子,几乎是孤立的。她敢把自己推向岌岌可危的悬崖,可见她的野心之大,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要窥视后宫的高位,这般的果敢勇气,让沈熙都自惭不如。
她在穆槿宁这么大的年纪,才刚刚进宫,想着法子讨好皇后呢。
这一个红木盒子,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打开来,满满一小盒子的兰花,但这些兰花,都是全金打造的,只是一小朵兰花,都是极其珍贵的。
穆槿宁的眼神,胶结在匣子上些许时候,最终才抬起眼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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