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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点破绽,虽然只有一点,而且稍纵即逝,但纪空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是他惟一取胜的机会。
“哧……”刀锋中突然喷出一道如烈焰般的精芒,以电闪之势迅速切入那道裂缝之中,虚空中顿时响起撕烈空气的暴响。
“呀……”喧嚣的虚空中,传来凤不败与凤栖山的两声闷哼。
纪空手一刀破了敌人夹击之势,身上承受的重压顿减,在未失先手的情况下,他的心境在刹那间一片空明,更将自己的意念融入刀气之中,仿佛普天之下,除了他手中的那柄钢刀之外,再无他物。
这是一种境界,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当纪空手进入到这种境界中时,他觉得这虚空竟然静寂无边,犹如鬼域。
任何气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灵知如千万条无形的触手,深深地感知着这虚空中的一切动静。
面对这一切,凤栖山与凤不败对望一眼,都感受到了一股如山般的压力迫顶而来,虽然他们的气血尚在浮动之中,握剑的虎口犹在滴血,可是他们心里已十分清楚,不动只能是坐以待毙。
于是,他们出手了,凝聚全力放手一搏,虚空中已是一片狂潮。
如潮水般的剑气滚滚而来,纵算纪空手占到先机,也只有一退再退。
纪空手的身形退得很快,如鬼魅般飘忽不定,退到第十七步时,他突然发觉,自己已是无路可退。
因为,他已退到了一段悬崖边上,悬崖之下,就是那水波不止、高深莫测的冰瀑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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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一把铁扇,摆出的却是全攻的架式,与海江的铁扇互为犄角,构筑起一连串让人窒息的攻势。
无名知道,江海出手了,这既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也是意料以外的事,他早就算到江海必定会出手,却想不到江海的出手会如此之快,如此的隐蔽,以致于他心生警兆之时,已身陷双扇的夹击之中。
满楼的人惊呼起来,火四更是叫骂了起来,谁都可以看出,无名的剑法虽高,未必就能躲过胖瘦使者这致命的一击。
骂声不足以让江海收手,事实上,他一直观望着无名与海江的交手,之所以迟迟不动,就是为了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当机会来临之时,他没有理由放弃。
不仅如此,他甚至凝聚了自己全身的功力,大有一举毙敌的决心。铁扇漫天飞舞,杀气弥漫了整个虚空,无论从哪一种角度来看,无名似乎都死定了。
江海忍不住笑了,的确,眼看着猎物掉入自己早已设下的陷阱之中,他没有理由不笑,可是就在他笑得最灿烂的时刻,他蓦觉腰间一痛。
江海心惊之下,只觉得半边身子已经麻木,颓然跌倒地上。
偷袭来自于身后,而江海的身后,只有范锋。
这是谁也料不到的结局,出手的人竟是范锋,无论是江海,还是海江,都没有想到范锋是个奸细,是以,才会让范锋轻而易举地得手了。
海江骤闻惊变,暴喝一声,铁扇一振,快若电闪。
范锋的心中虽惊,脸色却丝毫不变,手中的剑一旋,直指江海的咽喉,仅距三寸距离时,才戛然凝在虚空。
海江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再进一步,范锋的剑就会刺入江海的咽喉,他与江海情同手足,有着数十年的交情,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难免投鼠忌器。
就这么一犹豫,他陡感背部一寒,无名的剑锋已然刺入他的肌肤之中。
海江情知大势已去,以无名的剑法之精,出手之快,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轻叹一声后,“当”地一声响,他的铁扇掉落地上。
这一切来得突然,去得同样突然,其间一波三折,充满悬念,看得双无常与连环五子目瞪口呆,心中骇然不止。
无名看了一眼范锋,淡淡地笑了。
范锋抱以同样的微笑。
“我来枫叶店前,有人告诉我说,五湖庄里有内应,所以我一上楼来,就刻意留意着楼上的每一个人,却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你!”无名看着范锋犹在滴血的剑锋道。
范锋显得非常平静,淡淡而道:“所谓十年磨一剑,我只是略尽人事而已!”
海江无名火起,“呸”地一声道:“老子瞎了眼了,竟然没认出你是个卧底,想当年你只不过是一个混混出身,若非阀主抬举你,哪来今日的风光?”
范锋冷冷地看了海江一眼道:“的确如此!如果不是阀主抬举,我范锋充其量只是个混混,哪来今日这般风光,但我所说的阀主,不是项羽,而是问天楼的卫三先生,承蒙他老人家教授武艺,又曾在当年救我一命,所以范锋无以为报,甘作卧底!”
海江这才知道范锋底细,想到他与江海竟然栽到一个无名小卒手里,不由气血攻心,差点晕了过去。
其时正值五阀相争,相互间互派卧底的事情层出不穷,海江身在流云斋数十年,所见的卧底不下百人,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范锋这样的卧底。范锋其人,就像是棋局中高手所下的一招闲棋,看似无用,但一到关键时刻,就能发挥出他应有的功效。也往往是这样的人,不动则已,一动就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打击。
像这样的卧底,究竟还有多少呢?海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有范锋这样的一个卧底,已足以让他功亏一篑,命丧黄泉!
范锋并没有理会海江一脸丧气的模样,而是深深地向无名鞠了一躬道:“我的剑法远不及公子,今日能够得手,纯属侥幸,是以接下来的事情我是有心无力,这就先行告辞了!”
“你要走么?”无名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必须走,枫叶店已不是我久留之地了!”范锋淡淡一笑,突然剑光一闪,一道白光正从江海的咽喉中划过。
带着血珠的剑锋,带着杀气的范锋,都已飘然而去,没有带走的是满楼弥漫着的浓浓血腥,目睹着这一切,海江的心里已经多出了一种惊惧。
他知道,只要无名的剑锋再刺入三寸,自己必然与江海是一样的结局,虽然自他踏入江湖以来,就料定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之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起。
袭人的寒气侵入肌肤,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是问天楼的人?”海江似乎心有不甘,他明知自己将死,却不愿意糊里糊涂地死去,是以问道。
“不!”无名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莫非就是龙赓?”海江的眼睛陡然一亮,因为对他来说,如果死是一种别无选择的结果,他更愿意死在高手的剑下。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无名身上,因为有关龙赓的传说,他们都有所耳闻,即使海江不问,他们的心里也存在着同样的悬疑。
无名显得十分平静,缓缓而道:“不!我就是我,一个杀手而已!”
无名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头倾听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头来:“范增来了!”
楼上的众人无不一惊,便在这时,一阵马蹄车轮之声隐约传来,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入耳。
“范增既然来了,你也该去了!”无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分明有一种落寞。
血光飞溅之间,海江砰然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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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瀑潭就在百叶庙边,四面全是悬壁,高达百尺,猿猴都无法攀及,从上往下俯视,就仿如一个圆圆的铜境,水波不兴,犹如一潭死水。
但它绝不是一潭死水,人站悬崖之边,可以隐约听到飞瀑下落的隆隆之声,那水雾弥漫水面,显得高深之极,让人根本无法测度,凭生一股肃冷之意。
此时的纪空手,仿佛进入了一个两难的绝境,无论是进是退,对他来说,都显得十分困难。
远处不断传来金戈铁马之声与阵阵惨呼,令纪空手心急如焚,他知道,张良和陈平绝不会让他一人孤身作战,必然指挥着卫队,强行进攻,但他们所面对的是当世一流高手,实力之悬殊令他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誓死一拼,也是徒然。
纪空手现在惟一指望的是吕雉与红颜的到来,虽然她们是女流之辈,但以她们本身的实力以及麾下众多的高手,当可解今日燃眉之急,问题在于,咸阳至骊山毕竟有些路程,纪空手真的能坚持到她们的到来吗?
这是一个连纪空手自己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然而,他的脸上不显一丝颓废神情,依然是那么沉着冷静,身居乱局而从容若定。
这并不是说纪空手有了应对凤栖山与凤不败的把握,恰恰相反,他已觉得自己的心脉之伤隐隐传来丝丝阵痛,似有发作的先兆,若非仗着纯厚的补天石异力护体,只怕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
钻心之痛令他的肌肤渗出点点冷汗,甚至湿透了背上的衣衫,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纪空手的忍耐力几乎达到了一个极限,然而,他凭着顽强的意志,至始至终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
其实,有的时候微笑也是一种武器,此时此刻,对凤栖山与凤不败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他们搞不懂纪空手何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笑得出来,难道说纪空手真的有所依恃,能从这绝境之中脱困而去?
凤栖山的双剑舞得呼呼生风,犹如两个活动的风车般,凤不败的剑锋拖起一路狂飙,与凤栖山互为犄角,一步一步向纪空手紧逼而去。
既然无路可退,纪空手自然停止了身形,他如山的身影挺立在悬崖之边,就像一株千年古松,迎八面来风依然迄立,顿生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这是一种睥睨众生的豪气,更是一种俯视天地的大气,它与生俱来地潜藏于人的本能之中,只有当潜能升至极限之时,它才会自然而然地透发出来,给人以无形的震慑。
此刻的纪空手一动不动,但王者所具有的独特气质给了他特有的魅力,即使如凤栖山、凤不败这等倔傲不驯之辈,也戛然止步,不敢压迫过紧。
对立的空间只有三丈,对他们三人来说,无论是谁,要越过这三丈的距离都绝非难事,可此时此刻,这三丈的距离却形如天堑,成了一个谁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的壕沟。
刀与剑都悬凝空中,如不动的雕塑,但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充斥了整个虚空。
如果这种相峙一直能够持续下去,对纪空手来说无疑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然而,纪空手的心始终紧绷,根本没有放松的迹象,因为就在他想放松一下神经的刹那,他又感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自纪空手踏上千步梯始,他就一直感觉到有一股无形有质的气机紧锁着自己的心神,这股气机从何而来,纪空手不得而知,但他却感知到这股气机似乎与自己体内的补天石异力同出一脉,丝毫不显排斥的迹象。
这种异象不仅让纪空手感到困惑,而且让人感到吃惊,当他想起刚才与凤栖山的对话时,他的头脑突然间灵光一现。
——韩信!只有韩信才具有与他同属一脉的补天石异力!
也就是说,韩信人在暗处,其实一直在关注着自己。他想必与自己也有相同的直觉,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刘邦还是纪空手,是以才迟迟没有出手!
“龙藏虎相,李代桃僵”,这是一个亘古未有、计划缜密的惊人之作,以纪空手的智慧,若无五音先生的点拨,他也绝不敢策划实施,因为这实在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一环紧扣一环,不能有半点疏漏,一旦有点失误,很可能引发通盘皆输,是以,惟有真正大勇大智者,才可以将之操纵自如。
以韩信的智计,也非寻常之人可比。也许他有这样的猜想,这样的困惑,但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一个计划存在。
然而,不管对方是谁,韩信都必须出手,只有将此人擒下,他才有可能得到凤凰的下落。
他此时身为数十万江淮军的统帅,辖数郡之地,竟然甘冒奇险,千里迢迢赶到关中,这只因为凤凰是他的最爱,他不能容忍别人用他的女人来要挟自己,以致于让自己不能放手一搏,争霸天下。
凤凰在他心中的地位,的确是任何女人都不可取代的,凤凰长得很美,但绝不是最美,比她美的女人并非没有;凤凰富有女人独有的魅力,但绝不是妖媚,比她风情万种的女人不在少数。但不知为什么,韩信就是不能将她忘却,越想忘却,越是思念,仿佛她的一颦一笑总在眼前。
以韩信的为人,为了权势利益,竟然连自己最好的兄弟也敢背叛,按理来说,他是很难对自己的感情始终如一,更不要说忠诚二字。然而,他独独对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