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比起秦牧,还是他小叔更狠。
陈诉推推镜框:“怎么?还要我们送你吗?对了,你爸妈过一段时间也打算去那边住,替我们好好照顾他们。”
陈默接过机票,自嘲的勾起唇,如果不是冠了“陈”这个姓,他不会拥有现在这些名利和地位,相反,正是因为冠了这个姓,他也就要舍弃一些。
“牧,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
见秦牧和陈诉一起出现,涛涛撇撇嘴:“别用骗小孩的话骗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赵飞过去在涛涛裤裆摸了一把,笑的很贱:“哟,长大了?明天哥哥就给你介绍女朋友。”
涛涛脸都红了,小脸一扭:“无聊!”
被赵飞这么一打岔,大家也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陈诉跟涛涛聊了会儿,确定涛涛一切正常,很快就走了。
涛涛瞅瞅躺在他哥床上的某人,黑着小脸道:“你怎么还不走?”
正好文景洗完澡出来,也纳闷:“你怎么还没走?”
秦牧气结,回头见涛涛不停打呵欠,起身去关了灯,霸气的丢下两个字:“睡觉!”
涛涛陪着大家闹的有点晚,真的困了,眼睛都睁不开:“哥晚安……”顿了一下又道:“你也晚安。”
秦牧知道自己这是被小舅子嫌弃了哇,有点忧伤,明明前不久两人还是盟友的。
涛涛很快就睡着了,打着小呼。
文景擦完头发,一脸无语的看着霸占他床的某人,弯腰低声道:“你不回去睡你家的大床,跑我这儿干什么?”
因为怕吵醒涛涛,文景的头离秦牧很近,病房里光线很暗,也不知道秦牧那厮怎么就瞅得那么准,一抬头就擒住了文景的唇。
那柔软的触感,熟悉的气息,秦牧扣紧文景的脑袋,这个吻越吻越深,等文景回过神,他已经被秦牧压在小床上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某处的触感尤其明显。
秦牧的声线因为刻意压低显得特别性感:“景儿,我……”
“别想!”文景断然拒绝,使劲推了推:“下去!”
小床吱吱呀呀响了好一会儿,两人总算调整好位置,一米二的床,也幸好文景够苗条,否则怎么也装不下这两人。
秦牧双手双脚缠住了文景,“我怕你掉下去。”
“那你回去睡。”话是这么说,文景却在秦牧胸前拱了拱,睡意渐渐袭来。
都快睡着了,头顶传来某人梦游般的声音:“黙走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他不会回来了。”
文景没有说话,他知道秦牧也不是想听他说什么,这个人只是想倾诉。
“我没办法对他狠,并不是因为他救过我,而是因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都在身边。”秦牧搂进文景的腰,好像是在寻求力量一般,这样的秦牧让文景有点心疼。
文景以前崇拜秦牧,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都是这个男人如何如何厉害,夺家产,除异己,一个公司就是一个小型的王国,秦牧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压迫下把秦氏握在了手中。
那个时候的文景就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从文向南手里把他爸爸的东西夺回来,只是没想到,最后借助的还是秦牧的手。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强者,文景可以想象秦牧所经历的一切,也可以想象陈默在他的生命中占的地位。
文景不愿去做如果没有自己秦牧还会不会把陈默赶走这种假设,那样没意思,如果注定他要爱上秦牧,他想他会比陈默做的更好。
怀里的人很快也睡着了,秦牧却毫无睡意,让陈默离开对彼此都好。
又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秦牧扭头,就见涛涛轻手轻脚下床。
秦牧压低声音:“别动!”轻轻抽回胳膊,秦牧没有惊醒文景,探过去开了涛涛那头的小台灯。
小台灯的灯光非常柔和,饶是如此,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去看文景,见文景没有醒,两人又同时松了口气。
“干什么去?”
涛涛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出汗了,不舒服!”
秦牧在涛涛额头摸了一把,满掌心的汗水,“我该怎么做?”
涛涛也不客气,为了让他哥睡觉,只有奴役秦大总裁了:“先打热水给我擦身,然后换一套干净的睡衣。”
秦牧想了想,这个事儿简单。
涛涛换了干爽的睡衣钻进被窝,望着秦牧道:“我平时稍微一动我哥立刻就醒了。”
秦牧深邃的眸子盯着涛涛看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涛涛翻个白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牧忍不住在涛涛头上揉了两把:“当然明白。”
涛涛满意了。
等涛涛睡着了,秦牧才关了灯,过去把文景重新捞进怀里,这么大动静,这人居然就没醒。
第二天涛涛醒来就看见秦牧在那活动左胳膊。
“哥,早,秦牧,早!”
秦牧……这小子别人都叫哥,连赵飞都叫哥了,就跟他这秦牧秦牧叫的那叫一个欢,偏偏秦大总裁还不敢抱怨,小舅子大如天,没撤。
文景昨晚睡的好,心情也好,一大早就忙着开窗换气打扫卫生,也就没注意到涛涛瞬间黯淡下去的小脸。
秦牧顺着涛涛的视线看过去,枕头上黑黑的一层全是头发。
涛涛怕文景看见了伤心,一把收了枕巾,胡乱的塞进被窝里,顺手拿了一顶薄线帽套在头上。
秦牧见文景没注意这边,过去抢了枕巾一把丢进了垃圾桶。
涛涛……“你倒是把垃圾提出去丢了啊。”
秦牧恍然大悟,赶紧收了病房的垃圾提出去了。
涛涛摇头,文景诧异极了:“这人还会丢垃圾?”
“哥,我要漱口,我要吃饭,饿了!”
一听涛涛饿了,文景立刻开始忙活,以前在学校负责给涛涛做饭的营养师被赵飞安排在医院对面,专门给涛涛做饭,文景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说到这个,文景就不得不承了秦牧这份情。
在雷泽的亲自监工中,第一批层流无菌室终于完工,雷泽亲自测试了仪器,一切ok,有几个苦苦等候舱位的小朋友立刻就能进舱接受治疗,其中之一就是涛涛。
涛涛接受手术之前还有一个大的化疗要做,这个化疗会杀死他体内所有的白细胞,但同时,他身体的免疫力也就完全丧失,这个时候的患者比出生的婴儿还要脆弱,一不小心感染什么的就会要人命。
进舱前,涛涛还没什么,文景真是有点受不了了。
他不怀疑雷泽和刘志的医术,听说很多患者手术很成功,但依然出不了层流无菌室,手术的并发症,后期的护理,患者自身的意志力,这些都是考验白血病患者生命力的潜在威胁。
但涛涛很兴奋,最近陈诉每天都来,两人简直成了忘年交。
文景这个时候再一次发现他真的很没用,这些年看似是他在照顾涛涛,但如果没有涛涛,他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也许被文向南逼疯了,也许自甘堕落了,也许会变得麻木不仁……
“文景,你敢这个样子出现在涛涛面前?”秦牧把文景推到镜子前,厉声道:“你自己看看你的表情,你是不是准备在他面前哭。”
文景咬紧唇,涛涛可以手术了,自己应该高兴的,涛涛那么棒,比他哥棒多了。
“秦牧,你跟我发誓,涛涛会好的。”
秦牧捧着他的脸,点头:“是,涛涛绝对会好的,等他好了,他就解脱了,你也解脱了,你可以干你想干的事,任何事。”
“不,我没想过我要干什么,我以前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给涛涛治病,把他养大,养成一个健健康康的小正太。”
“等涛涛好了,他自然能健健康康长大,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你可以想想别的。”
“别的?比如……”
“比如,让你自己爱上我!”
☆、第057章 新生
最近几天陈诉每天都要注射一次动员剂,动员剂可以促使骨髓释放出大量造血干细胞进入血液循环中,这是为手术做准备。
随着手术日期的临近,文景每次看见陈诉都恨不能上去跪拜,弄得陈诉哭笑不得。
最后一次化疗后,涛涛住进了层流无菌室,每天像个犯人似的关在里面,层流舱有一扇大大的玻璃,里外可以看见,却听不见,外面的人要跟涛涛说话还得用固定的电话。文景每次进去都要进行一系列非常麻烦的消毒。
这时的涛涛已经没有半点抵抗力,稍微一点细菌和病毒都有可能要他的命。
涛涛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头上包着头巾,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那张小脸显得尤其小,看着就让人心疼。
生了这种病的孩子似乎都特别懂事,跟他一起进舱的另外的孩子情况跟他差不多,每天都乖巧的不像话,那化疗带来的各种副作用就连有的大人都不胜其烦,加上对生命的渴望,对死亡的恐惧,很多病人的内心其实非常脆弱,特别容易崩溃。
涛涛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除了他哥和大辉轮流陪他,秦牧,陈诉,赵飞,海伦,翟弋,齐少杰也是每天必到,就算不能进舱,他们就在外面跟涛涛说会儿话,涛涛不用鼓励,他们就像平常一样逗他,有时涛涛说着话就吐了,文景立刻就是一番手忙脚乱,涛涛抽空还会朝外面的人翻个白眼,意思是嫌他哥又神经敏感了。
对于死亡,涛涛比很多人都看得开,他只是舍不得他哥,至亲接二连三的离开,他知道哥肯定会崩溃,所以,他要拼命活着。
“别看他那么大一个人了,其实很笨很不懂事。”涛涛偷偷跟秦牧说:“他胆子又小,没有安全感,整天担心我们都不要他了,其实我怎么会不要他呢,没有我,谁给他洗袜子啊!他那么懒,我不在的话,他肯定都不知道要吃早饭,日子肯定会过得黑白颠倒,其实我真怕他变坏,你要好好盯着他。”
秦牧特别想透过玻璃摸摸涛涛的头:“我们一起盯着他,他不敢变坏的。”
“那就这样吧,秦牧,我累了。”
秦牧赶紧道:“去睡一会儿,你哥快来了。”
涛涛爬上床很快就睡着了,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舱里风机的声音很大,他也能睡着,可见真的是累了。
终于,陈诉进了红十字会的造血干细胞采集室,差不多五个小时后,采集终于完成,医护人员还没开口,他就向文景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下午,雷泽和刘志亲自监督,把这些宝贵的造血干细胞输送进涛涛的体内。
文景不知道他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大辉不时过来向他报告手术的进展,各种在外人看来玄之又玄的数据承载着涛涛的生命,其实文景也没听懂多少,但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奇异的相当镇定,相信雷泽,相信刘志,更加相信涛涛。
涛涛怎么会舍得丢下他呢,那小子那么懂事,那么贴心!
涛涛被送回层流舱后,雷泽和刘志告诉他,涛涛很棒,手术很成功,只要后面不出现排异感染等情况,出舱后三年不复发,涛涛就彻底康复了。
文景转身扑到玻璃窗上,看着睡着了的涛涛泪流满面。
秦牧把人搂进怀里,亲吻着对方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涛涛还要在层流舱继续呆着,文景擦干眼泪,捧着秦牧的脸响亮的吧唧一口:“第一次发现你还是挺帅的。”
秦牧看看涛涛:“托小舅子的福。”
涛涛后期的护理尤其重要,文景想到这个瞬间就活了。
晚上,秦牧带文景去了陈诉家。
陈诉一个人住,进屋就感觉冷清的不像话,家里的保姆好像只是定期做做卫生,这屋里除了陈诉就没有别人的气息。
陈诉看上去除了脸色有一点点不好,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虽说捐献造血干细胞没有后遗症,对捐献者没有伤害,但文景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并且非常感激,陈诉简直是他家的救命恩人,他恨不能把陈诉供起来。
“你们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休息几天就可以上班了。”陈诉请两人坐下,准备去煮咖啡,文景哪敢劳动陈校长啊,赶紧过去自己动手了。
秦牧见陈诉没有异样,心里也松了口气,两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离开之前文景把咖啡壶和咖啡杯都洗干净,他那从谨小慎微中流露出来的感激比任何冠冕堂皇的语言都要动人。
车里,文景长长松了一口气:“你小舅是个好人,我简直无以为报了。”
秦牧敲了一下前面的椅背提醒赵飞开车,随口道:“我小舅最疼我,你直接报答我就行了。”
文景没听见,还在琢磨:“我明天来给他做饭吧,不做点什么我心里过意不去。”
秦牧的声音淹没在发动机的动静里:“小舅不喜欢人出没他家,你守着涛涛就行。”
文景已经开始在手机上找度娘商量捐骨髓后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