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关风跑去厨房,晚餐没剩多少,他只好做了个鸡蛋面,又加了香油青葱,宝宝看起来是饿坏了,坐在餐桌前,道谢后就淅沥呼噜地把整碗面都吃了下去。
等他吃饱了,关风又倒了杯饮料给他,这才问:「出了什么事?宝宝为什么要跑出来?」
孩子不说话,低着头,很快的,大滴眼泪落了下来,滴进玻璃杯里。喵喵吃饱了,看到主人在哭,急忙跑过来,围着他轻轻地叫。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刚吃完饭,不能让他哭,关风急忙哄他,想起他喜欢看漫画和卡通,忙说:「我弟弟又带了好多漫画来,想看吗?我拿给你。」
关风起身去书房,宝宝放下玻璃杯,一把抱住他的腿,央求说:「关关,不要告诉外婆和卿卿我在这里好吗?」
「为什么?」
「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不喜欢那个人……」
「不会的。」虽然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关风肯定以严少卿对宝宝的宠爱,绝对不会把他送给任何人。
「是我听到的,卿卿说宝宝身体不好,养我要花很多很多钱,不如送走。喵喵也是因为太弱被扔掉的,哇……」
说起伤心事,孩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关风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致了解了原因,似乎是宝宝的父亲来要孩子,所以严少卿跟母亲商量要送他走,宝宝听到了,拿了平时攒的零钱和喵喵一起跑了出来。他只认识自己,所以想来找自己,可是走到半路就迷了路,要不是碰到保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听完宝宝的叙述,关风惊了一身冷汗,哄了半天才把孩子哄开心,又帮他洗了澡,抱他上床,孩子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风却怎么都睡不着,安眠药和感冒药的药性发作了,头很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他却因为宝宝的突然出现而担心,怎么都无法入睡,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件事另有内情,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他还是去客厅给严少卿打了电话。
严少卿的手机号码从上次两人彻底决裂后他就删除了,不过还记得号码,可是打过去,听到的却是无法接通的电子语音,严家的电话则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再打严少云的,情况也是一样。
关风猜想可能是因为宝宝的突然出走,严家人现在都在外面找孩子。他只能不断拨打电话,现在最糟糕的就是等明早严少卿上班,通过计程车公司联络他,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严少卿上不上班还是个未知数。
严家的人联系不上,宝宝这边很快又出了状况,睡下不久后就开始说梦话,还夹杂着低声抽泣。关风听到声响,跑回卧室打开灯,就发现孩子脸颊通红,急忙摸他额头,也热得烫人。这几天感冒很流行,稍有不注意就会中招,宝宝的身体本来就弱,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连惊带吓,可能早就不舒服了,只不过因为紧张而压住了病情,现在等心情放松下来,病情马上就显现出来。
关风家里有药,但都是成人用药,宝宝比普通小孩弱很多,那些他不敢随便给孩子吃,这么晚了,在这种住宅区叫计程车也很难,他的车又留在了外面,而且就算有车,关风也不敢开,他现在头很晕,连走路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开车。
关风想了想,从联络簿里找到父亲生前的好友杜遥的电话,打给他。时间这么晚,他不知道杜遥是否会接电话,实在不行只能叫救护车了,不过很幸运,手机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听到杜遥的声音,关风急忙说:「杜伯伯,我是小风,我家里有个小孩病得很厉害,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
『小孩?』杜遥睡得迷迷糊糊,随口问:『你结婚了吗?没听你说过啊。』
「不是,是我……朋友的孩子。」这种时候,关风实在没心情多做解释,只说:「他才六岁,身体很弱,我又吃了安眠药,没法开车,只能给你打电话。」
『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遥是关栩衡的好友,也是关家的私人医生,关家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见关风有些失措,急忙安抚他,边穿衣服边向他询问宝宝现在的病情症状和反应,最后说:『别担心,应该只是发烧,你先给他用个退热贴,我马上过去。』
关风很少发烧,家里没退热贴,他只好把湿毛巾敷在宝宝的额头上,二十分钟后,杜遥匆匆赶到了关风的家,给宝宝做了简单检查,又打了剂退烧针。见关风站在旁边一脸担心,他忍不住叹气说:「我真是劳碌命,做你们家的医生比当院长还辛苦,老的总把我当召唤兽,现在小的也是,这么点小毛病也急着把我召来。」
的确如此,杜遥作为医院院长,普通病症请不动他,关风知道他要不是看在跟父亲的老友关系上,根本不会来,三更半夜把人叫来,他也觉得很失礼,说:「对不起,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那老家伙的儿子就跟我儿子一样,你有事我怎么能不管?」
杜遥对关风古板直率的回应很无力,关家的孩子个个古灵精怪,只有关风最老实,自己只是开玩笑,他还当真了,玩笑得不到回应,真无趣,还是关悦那个小恶魔好玩,虽然脾气恶劣了些,但最对他的口味。
宝宝打了针后,似乎舒服多了,不再说梦话,气息渐渐沉稳下来。见他睡安稳了,杜遥给关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客厅,两人出来后,他问:「是你哪个朋友的孩子啊,这么晚托你照看,孩子出了事也不管。」
「只是普通朋友,孩子迷了路,打电话给我,我就接他回来了。」
关风说完,就见杜遥不以为然的眼神扫过来,显然不信自己这个借口,他忍不住苦笑。杜遥是父亲的好友,个性却跟父亲南辕北辙,说话风趣幽默,思想作风也很超前,要是被他追问起来,自己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
幸好杜遥没再问下去,而是观察他的脸色,问:「你今晚不是只吃了安眠药吗?」
「……还有感冒药,我有点发烧。」面对自己的长辈兼家庭医生,关风不敢隐瞒,老实回答。
「用酒喝的?」看到桌上放的红酒瓶和玻璃杯,杜遥问。
关风用沉默做了回答,让杜遥气得想骂人,不,如果对象换做是关华,他说不定会一巴掌甩过去,不过对关风,他不舍得那样粗暴,叹了口气,说:「给我间卧室,我要睡觉。」
「嗯?」
「你不是吧?」关风的反应把杜遥气得又翻了个白眼,「看完病就想让我这个老头子三更半夜再跑回去?磨完磨也不能这么快就杀驴啊。」
以前严少卿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关风心思恍了恍,他当然不会这么晚把杜遥赶回去,只是药性作用下反应有些慢,他说了声抱歉,想带杜遥去房间,却被拦住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好了,反正你家卧室这么多,随便哪一间都行,这么晚了,你也给我马上睡觉。」
杜遥说完,就拿起他的药箱去了隔壁房间。关风却转身去了宝宝的卧室,他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可是精神上又很困,两种感觉冲突在一起,连带着头也隐隐作痛,很难受,于是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继续给严家打电话,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凌晨,可是对面依然无人接听。
天亮时分,宝宝的烧退了,睡得很香,关风却一夜没睡,除了在旁边照看宝宝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严家打一次电话,不过完全没有回应。早饭还是杜遥帮忙做的,他看出关风精神状态很糟糕,留下来与其说是想休息,倒不如说是担心这个孩子。
关风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宝宝也醒了,高烧后让他显得有些虚弱,还好胃口不错,乖乖吃了饭,又爬回床上睡觉,喵喵蜷在他旁边陪他。
饭后杜遥抢着把碗筷收拾了,关风很过意不去,要帮忙,被他拒绝了,哼哼道:「凭你老子那睚眦必报的个性,要是知道我支使你做事,非要从地底下爬出来跟我算账不可,别只顾着孩子了,你自己也记着吃药。」
被教训,关风不敢反驳,乖乖吃了杜遥开的药,又给秘书打电话请了假,接着继续联络严家,这一次严少云的手机居然接通了,听到他的声音,关风急忙说:「宝宝在我这里,你们能不能过来?」
『是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过去!』严少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听了关风的话,他开心地大叫,但随即又说:『可是,关大哥,我不知道你家地址……』
话音未落,关风就听到对面传来严少卿的说话声,『我知道。』
电话被挂断了,关风放下手机,不知为什么,严少卿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也许,根本就因为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吧。
从关风打电话到严家兄弟赶过来并没花多超时间,看得出严少卿是飞车过来的,兄弟俩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进门后严少卿马上问:「宝宝呢?」
「在我房间里睡觉,他有点发烧,我家医生在陪他。」
话音刚落,严少卿已经跑进了卧室,关风跟在后面,问严少云,「伯母还好吧?」
「昨天宝宝突然失踪,哪里都找不到,我妈快急疯了,还好有凤玲姐陪她,刚才听说宝宝在你这里,她想来,被我们劝住了。」
想起昨天人仰马翻的经历,严少云就害怕。大哥的反应好恐怖,就差拿刀去找那个男人解决问题了,刚才严少云从电话里得知宝宝在这里,关风在他心中的形象立刻升级为天使,那一刻他觉得不管关风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去做。
严少卿快步走进卧室,宝宝吃了饭又吃了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喵喵蜷在枕头旁边陪他,床边坐了个气质优雅的中年男人,拿了本漫画随便翻看着,见他们进来,抬起头说:「别担心,孩子只是身体虚一些,累着了,引发高烧。烧已经退了,休息一下晚上就能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了。」
严少卿走到床边,不敢太大声,以免惊醒宝宝,弯下腰轻轻抱了他一下,柔柔软软的小孩子,像平时抱着他的感觉,严少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昨天发现宝宝失踪到看到他的这一刻,他的心就一直提着,怕宝宝被车撞到,怕他被坏人拐走,又怕是那个混蛋偷偷捣鬼,把孩子带走了,当时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更痛恨自己的信口开河,如果宝宝真出事,他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姐姐?
严少卿沉着脸走出卧室,迎面看到关风,他越想越气,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宝宝在你这里,为什么一直不联络我们?」
严少云在旁边看不过去,没等关风说话,抢先说:「你干嘛怪关大哥?要不是他,宝宝一定会出事的。」
「吵什么吵?」
杜遥走过来,很不快地打断他们的争吵,对着严少卿骂道:「自己儿子看不住,你有什么资格骂别人?谁说小风没联络你们,他为了照看你儿子,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打电话,是你们不接电话能怪谁?」
严少卿怔住了,刚才他的心思一直记挂着宝宝,现在看看关风,他脸色的确很难看,带着不太正常的红润,跟上次他们分开时相比,脸颊削瘦得厉害,这让他很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他其实并不是真想责怪关风,事实上刚才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的手机因为昨天一时气恼扔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昨晚一家人都在外面找宝宝,导致家里电话无人接听,根本不可以怪关风。现在再看到他一脸疲惫,严少卿心里更是后悔得要死,真想甩手给自己一巴掌。
关风倒没觉得怎样,他现在不舒服,没有余裕去在意严少卿言辞的锋利,不想闹得太僵,他刚要开口制止杜遥,就见杜遥眼神横过来,说:「还有你!自己生病不好好养病,吃了药还开车跑出去管别人的事,你以为安眠药感冒药是糖果吗?可以混着吃,还配红酒,这么有创意的服药法我怎么不知道?」
严少卿更吃惊,他知道关风有借助安眠药入睡的习惯,同住后那些药都被他扔掉了,没想到关风现在变本加厉,跟感冒药一起用酒混着吃,吃完还开车,想起以往关风无数次糟糕的飚车经历,严少卿的心情由吃惊转为害怕,又吼:「你吃了安眠药还敢开车,不要命了吗?」
关风现在很不舒服,严少卿的吼声在他听来更像是责难,他不想吵架,定定神,说:「我接了宝宝后,是坐计程车回来的。」
这不是重点,他担心的是如果关风开车时药性上来怎么办?他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气的!
严少卿对昨晚发生的事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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