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预言让卡斯柏感到更加害怕了,他攥着自己短裤的边缘,紧张地盯着这个魔鬼。
“好吧,我的意大利语也就马马虎虎了,看来要教会你俄语了。”男人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卡斯柏的一头卷发,粗糙的手指却很温暖,“你看上去并没有16岁,小少爷。”
虽然口音很奇怪,但好歹自己听得懂了,卡斯柏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什么都不敢说。
“饿了吗?”
卡斯柏摇摇头,但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男人笑了笑,从桌子上端起一个盘子,“你只吃这个,我知道。”
呈现在卡斯柏面前的是一盘意大利面,虽然冷了,但好歹是能吃的食物。卡斯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用余光看着他,听说俄国人吃鱼喝酒,但这个家伙好像并不是个酒鬼嘛,至少看上去不像。
吃饱喝足后,卡斯柏困了,他一直想着要逃跑,但从前过于安逸的生活让他过于娇生惯养了,他很快就抛下了这个念头,陷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卡斯柏简直吓得浑身僵硬,他转动着琥珀色的眼睛,他看到了男人长着金色胡须的坚毅下巴,粗壮的胳膊和宛若磐石的坚硬胸膛,他看上去毛茸茸的,却一点也不柔软,他向下看去,看到了男人脖子里挂着的链子。
看了看男人没有醒来的迹象,卡斯柏伸出手拿起了那串项链,那是男人的军牌。上面描绘着陌生的文字,就好像他看过的冒险小说的魔咒。
“C…ce…”
“斯塔科维奇,”男人微笑着醒来,他用宛若大海般的眼眸看着这个男孩子,用低沉的嗓音说,“弗拉基米尔斯塔舍维奇,我的名字。”
“你是军人吗?”卡斯柏在那温柔的眼神中终于敢发出声音了。
“是的,我是你母亲的副官。”斯塔科维奇说。
“我的母亲是女沙皇吗?”
孩子的提问让斯塔科维奇笑了起来:“哈哈,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女沙皇,叶列娜科尔舒诺娃的确可以被看做女沙皇!”他低下头揉乱了孩子的头发,“那你就是小王子了。”
“你骗我。”卡斯柏瞪着他,“我已经16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让斯塔科维奇忍俊不禁,他抱起卡斯柏,吻了吻他的脸颊,“是足够大了,我的殿下。”
接下来的旅程变得很轻松,斯塔科维奇几乎变得有些话唠,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让卡斯柏听得津津有味,在男人的描述中,俄国变得不再可怕,而是一个充满了神奇的美丽北国,她强大且激进包容,在那里,冬天可以在湖面上挖个洞鱼儿就会自己跳出来,美丽的极光是五彩狐狸奔跑留下的痕迹,冬将军能在每次俄国人的祈祷中战胜敌人,而且在那里犹太人不必东躲西藏。
“真是一个好地方,弗拉基米尔,”卡斯柏望着他的蓝色眼睛说,“我想我会喜欢那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1
卡斯柏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但在他的脑海中,他的母亲是一位娇弱美丽的就像北国雪花的小姐,而不是眼前这位穿着陌生军装的尖锐的好像冰凌般的女军人。
“米哈伊尔科尔舒诺夫,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你将会成为苏维埃的一名伟大的战士,和那些懦夫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这是卡斯柏见到他的母亲叶列娜的时候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从那之后,他就领会到了这个国家的残酷与寒冷,再也没有明媚的阳光,湿润的海风,没有橄榄的清香,没有葡萄的甜美,有的只是冰雪与烈酒。
他被当做新兵训练,吃了不少苦,因为他从来都只是被作为少爷养大的,他的肌肤过于黝黑娇嫩,眼神过于迷茫和多情。从前在西西里的时候,他被指责过于冰冷,而在苏联,他却又被责骂过于软弱。
从前他的偶像可能是某个英俊的演员,或者是当地的某位年轻的首领,而现在,所有人都只崇拜一个人。当卡斯柏用那双不属于北国的琥珀色眼睛盯着画像里的人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措与恐惧侵袭了他。
男孩还过于脆弱,身体和精神都是如此,他是这样容易被影响被摧毁,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灾难,从前的自由烂漫的意大利思想被苏维埃碾碎并粗暴地重建,他是如此迷茫,以至于对自身都产生了怀疑。
他的名字并没有这么奇怪,他是卡斯柏马力诺,他是意大利人,他的信仰是犹太教,但现在,他们叫他米哈伊尔科尔舒诺夫,这个名字是如此的拗口,连他自己都几乎没有办法顺利地读出来,以至于为此他成为了整个军队的笑柄。
不仅如此,他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成为了新兵连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他个子又高,从前的伙食太过好,让他好像一只愚蠢的驴子站在群狼中一般,既懦弱又可笑。
“不着急,慢慢来,”在晚上的“加课”中,斯塔科维奇柔声对卡斯柏说,不,现在得叫米哈伊尔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他们当中最优秀的战士,这也是你母亲的期望。”
米哈伊尔不知道什么叫做母亲,他的想象中,母亲是有着黑色卷发的丰满女人,橄榄色的皮肤,温柔的黑色大眼睛,就像其他西西里孩子的母亲一样,但现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一尊会发布冷酷号令的冰雕,她的命令似乎总是在试探米哈伊尔生命与精神的极限。
“我会死的,弗拉基米尔!”米哈伊尔惊恐地说。
“不,你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你会成为你母亲的骄傲的。”斯塔科维奇抚摸着孩子的面庞说。
“我不要,我要回家。”米哈伊尔的言语中似乎带着哀求了。
这时候,一个身影靠近了,几乎在一瞬间,米哈伊尔就浑身汗毛倒竖,下一秒,一个巴掌就招呼在他的脸上。
“这里就是你的家!”叶列娜说。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好像在黑sl?
☆、chapter22
在那之后三年,当米哈伊尔再次来到叶列娜面前的时候,就连这位母亲都为自己儿子的改变所震惊。
他的满头过长的卷发已经被剃短,琥珀色的眼睛就好像被冻住的烈酒,而那面部坚毅凌厉的线条,让他整个人的气质越发冰冷,他看上去很壮实,身高又高,如果眼睛的颜色再浅一点,那么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斯拉夫人了。
“很好。”叶列娜对斯塔科维奇说,她走上前去拥抱了自己的儿子,跟他用俄语对了几句有关政治的话语,最后在他的脸颊用冰冷的嘴唇印了两个吻。
米哈伊尔对他敬了个礼后就转身离开了,叶列娜对自己副官的训练成果非常满意:“我就知道,没有你摆不平的孩子,即使他是个西西里犹太人。”
斯塔科维奇为这句话皱了皱眉,“他是你的孩子,长官。”
“这点不用你来提醒我!”叶列娜瞪着眼睛说。
离开办公室的米哈伊尔松了口气,即使做足了心里准备,他依旧没有办法再母亲面前放松,他甚至有点过于紧张了,现在他的背后还流着冷汗。
“米沙!”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位冰冷的战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米哈伊尔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导师斯塔科维奇正向自己走来。
“弗拉基米尔斯塔科维奇!”米哈伊尔转身拥抱了他,“我可还是很害怕,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道难题。”
“谁不是呢,她是一位令人望而生畏的女性。”斯塔科维奇谨慎地选择着用语。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是真的吗?”米哈伊尔只有在斯塔科维奇面前才会放下他冰雪战士的面具,重新成为一个西西里男孩。
金发男人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他尴尬地笑了笑,“你希望我成为你的继父吗?”
“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家人,弗拉基米尔叔叔。”米哈伊尔很认真地说。
男孩的视线过于炽热,即使斯塔科维奇知道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也不能妨碍这个金发男人心中不断涌出的奇异情感,他看着他,仿佛看着自己最得意的杰作,这个孩子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是他的成果,即使对于其他人再冷酷无情,这个孩子也会一直用柔软的内里迎接自己。
“我也希望成为你的家人,米沙,”斯塔科维奇小心翼翼地说,“只不过不是以这种方式。”
在那之后,斯塔科维奇告诉了他的米沙他希望的方法,他用身体告诉了米哈伊尔自己对于他的热爱,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感情被一再束缚。待在叶列娜的身边让他时刻紧绷着自己,让他觉得自己方法已经不是人类,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感情,但今晚,他释放了自己,就在他一手塑造的、他心爱的有着奇异混血的男孩的身体内,他释放了自己全部的滚烫的感情。
“米沙,我的米沙…”他用意大利语低沉地呼唤着这个孩子的名字,宛若一道咒语,从此将两人拽人万劫不复的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3
“唔——!”
卡斯柏看着自己的伤口不断地渗出的血液,在那双粗糙却小心的手的包扎下,他还是忍不住低哼低声,尽管他是如此想要将自己的脆弱隐藏起来。
“让你流血了是我的不对,但你实在过于调皮了,虽然见到你没有丢掉我教你的东西我很欣慰。”斯塔科维奇扎紧了绷带说。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卡斯柏咬着嘴唇问。
“因为我想独自占有你,”斯塔科维奇的眼睛里又露出了疯狂的眼神,好像风暴中的大海,“就我们。”
“你不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吗?”被盯得毛骨悚然,卡斯柏不舒服地动了动。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做个正常人了,米沙。”嬉皮笑脸地吻了吻卡斯柏□□的大腿,斯塔科维奇舔了舔嘴边的血液。
在斯塔科维奇的帮助下穿好裤子,卡斯柏看着他的眼睛说:“马克斯也正在流血,我想见他。”
“你不能见他,”斯塔科维奇冷漠地说,“迎接这个德国男人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葬身于西伯利亚的冰雪。”
“他不能死。”卡斯柏因为贫血有些头晕,他喃喃道,“他不能死。”
“为什么?”斯塔科维奇看着他的侧脸问,“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必须死。”
“你什么都不明白!”卡斯柏怒视着他,“你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是你摧毁了我,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你曾经是我的支柱,但你却让自己成为了我的噩梦,现在也一样,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又要夺走我的生活?在车厢里的这个德国人,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如何面对命运的屈辱!你和叶列娜给我的屈辱!”
“哦,米沙…”斯塔科维奇痛苦地望着他,“事情本不是这样的,我的确曾经做错过,只不过你从来没有给我弥补的机会!”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创造的,不是吗,斯塔科维奇?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卡斯柏喊道。
“是的…”
“你是个好老师,但却是个卑鄙的畜生。”卡斯柏说完这句话就在斯塔科维奇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狠狠地在他后颈上砸了一下。
卡斯柏讲他绑起来,然后跑到后面的车厢,他打开门的时候,马克斯已经奄奄一息了。
“马克西米安!”卡斯柏几乎尖叫起来,他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快醒过来!”
马克斯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卡斯柏?”
“是我,卡斯柏瓦伊里宁!”卡斯柏将自己身上的皮衣脱下来盖在这个虚弱的男人身上,他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他撕开马克斯的衬衫,发现伤口已经被黏在了衣服上。
“这是我的错,马克斯,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卡斯柏吻着他的脸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必须活下去,马克西米安!”
回答他的是马克斯的一个微笑,卡斯柏咬了咬牙,对他说:“等会儿我会帮你把子弹取出来,疼的话叫出来哭出来也无所谓,这并不影响你那该死的尊严。”
急救用品不那么齐全,但卡斯柏丰富的经验却弥补了这个缺憾,他掏子弹的手法又快又准,马克斯几乎还没叫出来,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接下来的包扎显得轻而易举,卡斯柏认真的样子让马克斯想到了他第一次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只有在紧张的时候煽动鼻翼,就像现在,他像只兔子一样,紧张地生怕把自己弄疼。
等包扎完之后,卡斯柏喂了马克斯一大口酒,高浓度的伏特加会让身体暖和起来,马克斯这会儿觉得自己好多了。
过了一会儿,斯塔科维奇醒了,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微微笑了笑:“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