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不相信:“也有可能是维尔亚大叔被救了之后,他们过来询问的……呃,好像不太通顺。”
“你若不信,可以和我赌一次。”白晨暮打开柜子,对着里面的等身镜整理,忽然闭着眼睛,念道:“五——四——三——二——”
家乐弯腰系鞋带:“你在说什么?”
“啪!”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家乐的心突突了下,抬头就见昨晚见到的那个年长的警官叼着烟,拽拽的说道:“少年们,下楼。”
家乐看向白晨暮,白晨暮走过来,拍拍家乐的肩膀:“走吧,你的伤口还没好,一会让女佣给你做点容易消化的……算了,还是我去给你做吧。”
“你会做吗?”家乐问道。
“当然咯,请相信我呀。”白晨暮笑眯眯的。
家乐又有点小纠结了。白晨暮到底是喜欢自己呢?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警官敲敲门板提醒道:“你们现在还有闲心谈论这些,快点下去吧,不然就是痛哭流涕了。”
“警官请不要吓我们。”白晨暮指着自己:“我还是未成年,依照法律,完全可以控诉您办案中的不正当行为,并且有很大的胜算。”
警官歪歪嘴:“你……”
白晨暮道:“还有,放下烟,这对我们的身体不好,需要我给您看吸入二手烟的后果科普书吗?”
警官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个完美的烟圈:“一点都不懂中年男子的爱好的小傻帽,快点下楼吧,为你们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午夜十三点(六)
四十六
楼下,女佣正帮四夫人扇风,维托司机坐在另一边,回答着警官的问题。
四夫人一见白晨暮,眼泪瞬间流了下来:“Yves,你绝对不会相信的,维尔亚他竟然死去了。”
白晨暮回头看想家乐,家乐此时却没心思还想着那个赌约,开口问道:“他……昨天不只是中毒吗?”
正在审问维托司机的警官闻言解释道:“他是砷中毒,能救回来的几率非常低,送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休克,清晨的时候抢救失败死亡。”
“那警官们是过来查案的吗?”白晨暮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警官认真打量白晨暮的神情,慎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请放心,我会这样做的。”白晨暮坐在了四夫人对面的沙发上,翘着腿,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依然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当然,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包括家乐在内,都不太相信。
四十七
虽然白晨暮看起来是最可疑的那个人,但因为他和家乐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一轮排查过后,他们将嫌疑人定在吃饭前曾和维尔亚单独见面的四夫人与做晚饭的女佣身上。
女佣嘴唇发白,手指不住颤抖,四夫人对于这个已经跟了自己好多年的老伙计很是心疼,轻轻拍着对方的手,说道:“我十分希望你们能够效率快一些,将犯人找出。”
“我们会的,夫人,这点勿容置疑。”年长的警官终于抽光了自己盒子里所有的香烟,他恋恋不舍地又吸了口最后的残渣,按灭了烟头,道:“不过按照这个程序,我们想犯人很快就会出现了。”他的目光看向四夫人。
四夫人握紧了裙子,佯装镇定。
家乐十分担心,对白晨暮小声问道:“夫人不会有事吧。”
白晨暮毫无心理压力,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因为我并不是害死维尔亚的凶手,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是我母亲杀害了对方,我也丝毫不觉得疑惑。”
“你怎么能这么想?”家乐十分疑惑。
“看来你是还没有了解我。”白晨暮回答。
两人正在私语,忽然楼上传来男人的叫喊:“哦,我的上帝,你们都不会相信我的眼睛竟然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上移,聚在那件被打开的门上,一个警官拿着一瓶无色药水,冲出来:“这里竟然有这么危险的东西!队长,您看!”
家乐瞬间脸色惨白一片。
年长的警官眯起眼睛,戴上自己的警官帽走上楼,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三硫化二砷,引发维尔亚中毒的应该就是这东西。”年轻警官一脸兴奋。
“你怎么知道是这东西的?”年长警官左看右看,道:“我觉得它就是一瓶水。”
“ho……拜托,我是学医的好不好?只要看一下保存地点就可以猜出来了啦。”警官想了想,又道:“不,这样未免不太谨慎,我想我还是现在就回去把药水的成分检验一下,然后再带过来好了。”
年长警官重新下了楼,忽然对所有人露出一笑,那两颗尖尖的虎牙就像是厄瑞波斯手中永远掌握的混沌,忽然重启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事情发展到这里,我想答案已经快出来了,你们应该知道,对于我这种办案人员,一个简单的下毒要比一场计算好久的莫名中毒事件要好的多了。现在,我问你们各位——那个房间是谁的?”
“我的……”家乐紧紧抓住了白晨暮的手。
“真想不到。”警官说道。
白晨暮提醒他:“昨晚家乐并没有回去,只有我中途去了他的淋浴室洗澡,他依然有着不在场证明。”
“淋浴室的门是锁着的吧?”警官先生说道:“你在淋浴时,能看清门外发生了什么吗?”
白晨暮听到这句话,稍微安心,道:“我想您还是不了解情况,您还是亲自上楼去看看吧。”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十点二十三分,又看向大厅里的大钟:十点三十六分。
……怎么时间对不上了呢?
白晨暮站起身,问道:“警官先生,虽然我知道你们急切地想要抓到犯人,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吃饭的,能不能给我三十分钟的时间?对了,你们吃早饭了吗?”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不需要。”警官笑着点了点自己已经空了的烟盒:“比起食物,我更需要香烟。”
白晨暮笑意减退,冷冷瞥了他一眼,拉着家乐站了起来:“走,帮我一起做早餐。”
四十八
白晨暮扫视厨房四周,和记忆力昨晚看到的并没有出入,打开橱柜,果然,刀具放在左边,又打开窗户伸出头看四周,除了这个窗沿和家乐那个房间的窗沿外,其他上面多多少少都浮着一层浅灰。
“你在看什么?”家乐翻着冰箱里的食物,问道:“你觉得早上做什么比较好一点?”
“这次怎么没见到你吓到,”白晨暮打趣道:“前些天安娜死去那会,你可是阴沉了好几天呢。”
家乐挠挠头发:“你别让我想起来可以吗?我还是会害怕的,只不过这次没有见到尸体而已……”
“我真不理解你。”白晨暮道:“你也不要想得太好了,如果到最后警察都没有找到凶手,就会拿你、或者是我来充数……其实我觉得最后是我的记录比较大。”
“你怎么总说这种话。”家乐埋怨道:“事情还没有谈清楚之前,这些可以屏蔽吗?我只想吃一顿简单的早餐,而且我相信警官们的办案能力。”
“家乐,你想的真是太完美了,”白晨暮轻轻笑出声:“你信不信,等吃完早饭,我就会被铐上手铐拉去警局。”
家乐这次可真的不敢和他打赌了,他紧张兮兮的看着对方,那种被人担心的感觉让白晨暮很受用,他捏了捏家乐的耳朵,道:“不过救我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了,”他垂下眸子,声音低哑,满是蛊惑意味:“你,可以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午夜十三点(七)
四十九
家乐背后发寒,迟疑道:“……你要我做什么?”
白晨暮拉开橱柜,用左手拿起菜刀,轻轻转了个圈,扣在板子上,道:“很简单的一个忙,算好时间就可以了。”
实话实说,白晨暮的手艺算不上很好,或许他的果酱土司能够让人眼前一亮,但这其中绝不包括有着焦味的蔬菜粥。
四夫人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结果刚拿着勺子尝了味道,就笑着说自己不饿了。
女佣抿嘴走进厨房,白晨暮跟过去,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家乐赶紧依照之前说的,端着自己那份盘子挡在了白晨暮左边,听到细微的‘咔嚓’一声后,才快步走出厨房。
白晨暮没一会也被女佣赶出来了,他轻声问道:“怎么吓成这样?”
家乐揉着脸,小声埋怨道:“你说的保准吗?我怎么心里面这么慌啊。”
白晨暮失笑:“你要是知道我一会要做什么,肯定会更加惊讶的。”
家乐拉住白晨暮的手,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白晨暮轻轻握住对方,轻声道:“当然是一会才能告诉你咯。”
女佣为了省时间,只做了意大利面条而已,红艳艳的番茄酱配上鲜嫩的蛤蜊,四夫人体贴的将自己的一半意面分别分给了家乐和晨暮,这让白晨暮对自己的手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吃饭时的气氛很诡异,桌子的顺序按照顺时针排,分别是四夫人、司机先生、女佣、晨暮和家乐,而桌子旁,警察们正背手站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
时间一点点流逝,差三分钟八点的时候,白晨暮放下勺子,扫视众人一周,忽然道:“警官先生,我想问一下,您认定的犯罪嫌疑人是谁吗?”
年长的警官看向白晨暮,将正在摆弄的打火机收紧口袋,直接指向白晨暮:“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是个孩子,回答的那么严密,让我怀疑你早就已经想好对策。”
“谢谢您对我的赞美。”白晨暮道:“那么在抓我之前,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所有人都放下食物,四夫人更是好几次想要扑过来抱紧白晨暮。
白晨暮道:“维尔亚大叔中毒的时候我检查过他的口腔、瞳孔,只不过我一直有一点觉得疑惑,刚才不小心听到您和另一位警官的对话,说三硫化二砷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会中毒,所以你们一开始将嫌疑人放在吃饭前曾经单独和维尔亚单独说话的我母亲身上,但是,”他将手放在桌面上,虚空画出了个圆:“你们有没有想过,案发时间是我透露给你们的,而这个案发时间,很可能是错误的。”
年长警官面色沉下来:“你这是要自首吗?”
白晨暮摇摇头:“我想你们并不知道,大厅里的钟表是手工制作,已经有些年头了,每小时都会少三分钟,而当时,我们是靠那个钟表掐时间的。”
“这也不足以弥补时间上的差别,”年长警官说道:“维尔亚从你母亲的房间出来后,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开晚饭,这点我们已经取证完毕了。”
白晨暮丝毫不气恼:“所以这才是误差啊,正常理解都是从零开始少算时间,那么如果凶手实现已经预测好,并且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呢?只需要十小时前开始计算就可以了。”白晨暮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道:“你们从现在开始计算,用你们手表时间先去33分钟,就是钟表的时间。”
旁边的人立刻算好了时间,对着年长警官点头,年长警官抱胸,道:“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将你的母亲排除在外,你的嫌疑更大了。”
白晨暮视线一转,道:“警官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最开始想要杀害的,根本就不是维尔亚,而是我的母亲呢?”
“你在说什么?!”女佣失声喊道:“这不可能!”
四夫人拍拍女佣的肩膀:“我亲爱而忠诚的仆人,请不要激动,听听Yves是怎么说的。”
白晨暮将自己的两只手伸出,所有人这才发现,虽然他吃的是粥,但是用的餐具那那晚维尔亚用的是一个款式,他先是将一旁放置的刀叉拿在手上道:“维尔亚那晚吃的是牛扒,而我母亲,刚来的时候和女佣说了,她怀念那熟悉的牛扒的味道。”随后,他将叉子放在了右手上,用左手放下刀,挪动了盘底,去取一边小碟子里的柠檬。这一系列动作他做的非常慢,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突然,警官说道:“你观察的很仔细啊,维尔亚确实是个左撇子,但这和你要告诉我的又问题吗?”
白晨暮又重复了一边将左手放在盘子边缘上挪动的动作:“我只看到你们在牛扒里取样了,调查这个盘子了吗?”
警官皱起眉头:“上面占有少量的残留药物,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们也在受害人的手上发现了药物,很可能是受害人病发时将脸扣在盘子里不小心沾上去的。”
白晨暮脸上满是嘲讽,他指着自己的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维尔亚应该是左手沾又药物,家乐,”白晨暮将手里的刀叉放在家乐的手上,家乐茫然地看着对方,白晨暮道:“用你的左手拿着刀,右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