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十七,出布鲁克,北行百二十里,未遇敌。〃〃二月十九日,至丘陵山地,离固邦五百里,发现敌踪,尾随。〃〃二月二十一日,设伏伯宁山谷,全歼兰顿一个整编骑兵团。〃 ……
〃 三月一日,发现敌军游骑十余股,趋而歼之。〃〃三月三日,东西北三面均发现敌大型兵团。〃 三月三日之后,再无古思战报,只有管丰附在信末的一句话:〃 布鲁克城已出兵接应大将军。〃〃这个阿思!〃 云镜南又急又气,将军报甩在桌上,〃 人家林跃是八十万大军,他去逞什么能?他以为他真是战神啊!笨蛋!〃〃古思这是想给铁西宁争取点时间吧,也是向韩布释放诚意。〃 水裳道。
〃 狗屁诚意!没什么东西比命重要。这个阿思,笨蛋!〃 云镜南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在帐中踱来踱去,〃 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倒够大霉了!〃 水裳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古思冒险出兵是不明智的,但更不明智的是云镜南。云镜南大呼倒霉,水裳马上便可以看出他要干什么了。
〃 我都快变成阿南肚子里的蛔虫了。〃 她在心里引用了一句王朝俗语,随即觉得一阵恶心。
*** 布鲁克城城门,狂风呼啸,携着草漠上的沙土,打在厚实的城壁之上,噼啪作响。
这样的天气,本不应看见几个人,便是巡岗的战士也要低着头走路。
可是今天,这里却聚集了几万人。
银龙骑将管丰跪在地上,俯首不起。在他身后,齐刷刷跪着二十多名布鲁克将军,将北城门堵住。
他们面前,一匹雪白战马来回踱步,在风沙中不时焦躁地长嘶几声。
战马之上,是更为焦躁的布鲁克女皇素筝。
〃 都给我起来!〃 素筝叱道。没有人起来,甚至连一个抬起头的都没有。
〃 啪、啪!〃 素筝马鞭连挥,抽在众将领的铁甲上、面颊边。
管丰挨了一鞭,左颊上立时隆起一道血痕,可他仍是纹丝不动,口中高声道:〃 陛下,请三思而行!〃〃请三思而行!〃 众将齐道。
〃 要学那些愚忠之人玩死谏吗?〃 素筝气极而恼,勒住战马,持鞭直指管丰道,〃 再敢拦朕者,就地处决!〃 管丰及一众布鲁克战将仍无退让之意。
〃 管丰,让开!〃 素筝不想再僵持,一勒缰绳,白马人立而起,一对前蹄直向管丰踏去。
管丰闭上眼睛,丝毫不让,竭力喊道:〃 请陛下不要出城!〃 而四周将士都惊呆了。之前古思断腕之事虽未公开,但人人都已知〃 是女皇逼得大将军断腕的〃。古思尚且如此下场,何况管丰?
而管丰是铁了心要拦住素筝,这是古思临行前嘱咐过的。
〃 盆!〃 只见那马蹄带着千斤之力踏下,声势惊人。战马上铃环甲片叮当作声,马蹄从管丰肩畔半尺落下,踩在土中,激起一片沙石,随风吹散。
素筝的脸色已缓和下来。她环顾众将,翻身下马,向管丰走去,双手将他扶起。
接着,她又将另外三名银龙骑将一一扶起。其余诸将见女皇下马,也都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管丰惊魂未定,便马上劝谏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万金之躯,不可冒此大险。救援古大人的事,就交给末将去办吧!〃〃你们去有用吗?林跃就算舍弃几万人,只要能杀了古思,他绝不会吝惜。只有我去,才可以将林跃大军引过来,让古思突围!〃 素筝道。
〃 陛下!〃 布鲁克众将这才明白素筝为什么要坚持前往。
自从古思断腕之后,众将对素筝一直怀着一口怨气。此次阻挡素筝出城,也只不过以为她因负气而往。直到此时素筝吐露真言,众人才恍然大悟。
〃 陛下,我相信古大人若在场,也不会同意的。〃 管丰尽力死谏。
素筝放下马鞭,上前将管丰及众将一一扶起,然后回到马前,道:〃 王朝可以无素筝,却不可以无古大将军!你等不必再说。〃 一时间,一众七尺男儿都觉得眼中湿润。
〃 张启、陈子道,你们点本部军马,跟我出兵。其余人等,各守本职。〃 素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众将只得依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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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重围管丰走到黑龙骑将张启身边,低声道:〃 我再给你四个骑兵团,务必救出古大人,保证陛下安全。〃 四个骑兵团加上张、陈二人本部,共有六个骑兵团三万人,这样一来,布鲁克城军力将大打折扣。张启沉吟一阵,镇重应道:〃 末将当全力以赴,必不辱命!〃 发现古思出现在担山主峰附近的林跃一部并未轻举妄动。直到四个兵团将主峰包围,这才开始进攻。
这一战从午至晚,青翠的担山杀气弥漫。
刚开始,林跃军选择山道,用骑兵进攻。这正中古思下怀,打起这样的攻防战,他的军队是游刃有余。
雪崩一般的滚石擂木倾泄而下,奋勇而上的第一批冲锋队死伤殆尽。
林跃军是严格持行战法的部队,他们在初战受挫后,立时改变战术,由骑兵突击改为步战围攻。
〃 可惜刚下过雪!〃 林跃看着自己的军队丢开战马,漫山遍野地往上爬,〃 否则只要一把火就解决了!〃 当然,如果换作是干燥的冬季晴天,古思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形防御了。
步战围攻很见效,凭着树木的屏障,滚石擂木难以发挥作用,林跃军逐渐接近。
古思军的抵抗越来越弱。
林跃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只要进入白刃战阶段,五万人可以在一个小时里干掉古思。但他还是没有笑,他不相信一个曾经的战神会这样轻易认输。
难道古思的力量随着他断腕而消失了吗?
如同猛虎出林的一声大吼,古思军在一刹那间暴发了。
马蹄攒动,很快汇成震地巨响。
随着喊杀声大作,古思的一万骑兵从东面最缓的山坡上直冲下来。十人为一排,列成长阵,远远看去,马蹄踢起白雪,撞断细枝,如泥石洪流向山下突击。
马借坡势,人借阵威,古思独臂擎刀,身先士卒。
〃 为王而战!〃 古思军齐喊布鲁克军歌的最后一句,跟随古思,勇往直前。
那些登上半山的林跃步军眼睁睁地看着古思军疾冲而下,只能步行随后赶来。
由于茂密的树林阻挡了东坡兰顿军的视野,在听到冲锋呐喊时,他们还没明白过来。
〃 向东坡集结!〃 林跃下令,同时他率先向东坡策马迎去。
这时,东坡兰顿军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喊杀声,只能严阵以待。
马蹄声在十几秒后越来越响,古思军象突然从树林中钻出一般,密密麻麻地冲上来了。
借助向下坡冲锋的疯狂马速,古思骑兵如击败絮般直撞进东坡兰顿兵团,血雾漫天,溅得林木草叶上殷红点点。
〃 为王而战!〃〃杀古思者封爵!〃 东面的兰顿兵团虽败不乱,死死抵住,尽力减缓古思军一鼓作气的攻击。
而山脚其它几个方向的林跃兵团也已全速向东坡* 近。
布鲁克骑兵一冲得势,战意愈盛。古思亦是遇强则强的性格,面前的林跃军队抵抗越顽强,古思便越是要从正面强攻。东面兰顿兵团人数与古思军旗鼓相当,当气势大落下风,虽然阵形未乱,但仍是被逼得一节节向后退去。
〃 好古思!〃 林跃已率军驰到,加入战团。五万大军一齐强攻,形势立转,古思军借地势取得的一时优势荡然无存。
〃 不要给敌军喘息的机会!〃 林跃也兴奋起来。要知道,今天被他捏在手中的可是王朝的战神。他觉得自己身负为犁师、红雪扬眉吐气的义不容辞的使命。
古思骑兵团完全停止了前进,眼看就要被五倍于己的兰顿兵团压成一大块肉饼。
〃 近卫,冲锋!〃 古思军中一阵骚动。
林跃清晰地听到古思的声音,也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看到古思本人。
这是一个失去左手的战神,他的残臂上紧紧缚着马缰绳,右手高举长刀,座下的黑骏马双眼通红,就象一只要吃人的怪兽。
林跃一看这个人,就知道他是古思。因为只要这个人一声高喊,他周围的军士便会血脉贲张,更加地鼓勇战斗。
这个人,就是面前这支军队的魂!
此时,林跃的血液似乎也被古思的呐喊催发起来,他在近卫营的簇拥下,望着古思,心里有一点激动,也有一点宽容的惋惜:〃 这样一个大将,可惜生不逢时!〃 他之所以还有时间想这些,是因为战局十分明了,无论古思有多强,今天必定无法逃脱。
古思扬刀跃马,率着近卫队,竟径直向林跃方向冲来。
林跃微微一笑,他没必要紧张,因为两边的兰顿骑士已向孤军离开大部队的古思夹击过去,而他自己身前,还有数百名勇武的近卫。
古思的眼睛已盯上林跃,他不认得林跃,却认得兰顿战袍。只有擒贼先擒王,才是扭转下风的最好选择。
黑骏马冲进了林跃近卫中间。
***〃快,快跟上!快一点!〃 云镜南催促部队,〃 都没吃早饭啊!
给我快点!〃〃大人,这已经很快了!〃 辛巴在他身边勒住战马,〃 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为了抄近路,云镜南尽量让部队沿直线前进,选得尽是些小山道。
昨天,他们刚从威烈城穿过,这里离古思最后军报的地点还有几百里。
〃 快!〃 云镜南拼命地催道,时不时用马鞭向驰过的战马臀上来一记。
〃 大人,不行的,再这样下去,马要受不了了!〃 辛巴急道。
云镜南愣了一下,看了看后面的几匹马,果然都是直喘白气。在山区要找到古思军并不容易,其间说不定还要遭遇林跃部队,这时损耗马力是很不明智的。
〃 放缰缓行!〃 云镜南终于放下马鞭,一边回头骂辛巴道,〃 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辛巴吐了吐舌头,也不反驳,跟在云镜南身边。
〃 搭麻的!这山头过了一个又一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古思?〃 云镜南骂道,〃 辛巴,你跟着我干什么?快到前头去,看看路边有没有痕迹。〃〃哦。〃 辛巴见云镜南正在火头上,巴不得马上离开。
……
〃 几年没带兵到山区来,真是不习惯了。这种地方,处处可以打伏击,处处可以被伏击,真是见鬼了。不要找不到阿思,先被林跃连锅端了!〃 云镜南对现状极不满意。
他这次为了赶时间,带来的只有一千神族和桑奴、辛巴等几个近卫。用一千人闯进几十万人的战区,凭的便是一份赌劲。
问题是,到现在云镜南还没想清楚,等找到古思,这一千人能抵什么用。
〃 管他呢,先找到阿思再说。〃 ……
〃 大人,大人!有了,有了!〃 辛巴老远便骑马逆队回奔过来,手上高举着一块黑乎乎的物事。
〃 什么有了?〃 云镜南待辛巴驰近,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圆圆的黑东西,光泽明亮,热气腾腾,看上去有点象圆粽。
辛巴将那东西呈在云镜南面前,后者立即闻到一股扑鼻气味,在马上后仰并捏住鼻子。
辛巴却象看到美味一般,用手指拨弄那团东西,把眼睛凑得老近:〃 这是新鲜的马粪,据我这个联盟第一猎手几十年的经验……〃 云镜南不是不认识马粪,他是很少看到有人这样拿马粪,所以就差点认不出来这是马粪。
〃 拜托!〃 云镜南捏着鼻子,发音嗡声嗡气,〃 能不能把这个东西拿远点?
至少不要作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哦。〃 辛巴诧异道,拿着马粪要转身,突然又回头道,〃 不行啊,大人!〃 这次他把整坨马粪都送到云镜南面前,差点没把刚松开鼻子的云镜南熏晕过去:〃 大人,不拿着这个我说不清楚。〃 马粪离得太近,云镜南重新捏住鼻子,示意辛巴快说。
〃 这中间有条绿丝,那是这匹马的早餐。这种绿草只有王朝内地有,草原上是没有的。再看这一缕,略黄些,是* 南边的草料了。因此可以断定,这匹战马是从北向南而来……再看这粪的形状,我刚才可是小心翼翼拾起,没有弄坏的哦!这形状一看就知是疾驰时拉下的。这马在缓行和疾驰时拉的粪形可大有讲究……〃 云镜南拉起缰绳,后退几步,这才松开鼻子,骂道:〃 辛巴,你这些话可以留到斥侯培训课上再说。现在,我只要你说结论!〃 辛巴将马粪丢开,一脸不爽地道:〃 一点成就感也没有……结论是,这是一匹壮年雄性兰顿战马在疾驰中留下的粪便,行进方向从北至南,马群规模大概在七千匹以上,离开这里不到一小时。〃〃搭麻的,不早说。〃 云镜南恨恨地骂道,〃追,给我追!〃〃什么?〃 辛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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