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去去只有两个人。我,和安世唯。不同的地点和场景,但全都是在这个家里。照片上的我全身赤裸著摆出各种各样淫荡的姿势,而安世唯虽然没有脱光,但是毫无遮掩的下身和大汗淋漓的享受神情,一看就知道在干什麽。甚至有好几张照片的角度都明显无误地拍出了他在我身体里的插入胶合。
看著这些散发著情色淫糜气息的照片,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安世唯。
“这……哪里来的?”
安世唯仍然岿然不动地坐在沙发里,面色铁青。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他:“问我?什麽意思?”
安世唯突然冷笑了一声,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茶几。
“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东西。三个窃听器,四个针孔摄像头。”
☆、第三十章
“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东西。三个窃听器,四个针孔摄像头。”
我顿时懵住,惊愕地看著那些小小的仪器。怎麽回事?家里怎麽可能有这些东西?不可能啊。我的思维实在无法转过弯来,一时间只能迷惑不解地看著安世唯。可是安世唯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他突然间腾地站了起来,眯起眼睛,杀气腾腾地看著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句话。
“这些照片,是被寄到我家的,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留言。莫非,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合理的解释?可是我现在连什麽状况都搞不清楚,让我怎麽解释?
我茫然而震惊地望著眼前的一堆照片,又看看压制著怒火的安世唯,无言以对。
“呵,莫非,你是在跟我装天真麽?家里装了那麽多窃听器和摄像头,不要告诉我你什麽都不知道。就算不是你做的,但是这个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来过什麽人,只有你最清楚。”
我忽然一怔。这个家,除了安世唯,就只有……只有舒落来过……如果说要安装这些装置,他也绝对有很多次机会……可是……不,不可能。舒落怎麽会做这种事。这太荒谬了……但是……除此之外……真的是没有其他人来过……
电光火石之间,心头思绪飞转,我怎麽都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安世唯一步步逼近,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我的下颚,凶神恶煞地盯著我。
“莫非,不要跟我玩花样。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带人来过家里,是不是?”
我勉强吞了口口水,惊恐地看著那双近在咫尺的恶狠狠的眼睛,微微摇头。
“没、没有……”
无法掩饰的拙劣谎言换来了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我抵在墙壁上,被打得更加惶然无措,只能捂著生疼的脸颊,一边努力整理乱糟糟的思维。
“莫非,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合谋来玩我?”
“没有,我没有……”
“哼,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我都敢骗。说,那个男人是谁?”
我只是摇头,说不出话,立刻,便迎来了更为凶狠的耳光。我猝不及防,脚下一晃,摔倒的时候正好一头撞在了茶几边缘。顿时,额角一凉,痛得我眼前一黑。我撑著地面,摸了摸伤口,却看见了满手的鲜血。
抬起视线,安世唯看著我的目光仍然冰冷无情,语气狠绝。
他说:“莫非,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我不能让他知道有舒落的存在。以安世唯的作风和手段,他一定会把这个孩子毁了。而且,我相信舒落,他不会做这些事。也没有理由做。
可是我的缄默却引燃了安世唯的怒火。
他在我的苦苦哀求声中强行剥光我的衣服,随後解下去年圣诞节我送他的那条名贵的鳄鱼皮皮带,毫不手软地一鞭鞭抽打在我身上。我痛得失声尖叫起来,抱著赤裸裸的身体无处可躲,只能蜷缩在墙角,颤抖著一遍一遍求饶。
而这时,突然“砰”地一声,房门冷不防地被人一脚踹开。我一震,转过视线,吃惊地看到门口站著的人居然是舒落。可舒落却并没有看我,而是笔直地看著安世唯,镇定自若地一步步走了进来。
“什麽人?”安世唯皱眉。
舒落似乎有点异常,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淡淡地笑,神情坦然,轻描淡写地只说了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却如同惊雷般将我震住。
他微笑著说:“安世唯,那些照片,你还满意麽?”
安世唯骤然动容。“寄照片的人是你?”
舒落但笑不语,从地上拾起一张交欢的淫照,细细欣赏,唇角浮起一丝嘲讽。
“不知道那些记者假如收到这样的照片,会做何感想,你觉得呢?”
“你究竟是谁?你想怎麽样?”
舒落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得很迷人。他蹲下身,轻轻托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里带著一丝复杂的意味。随後,将震惊得全身僵硬失却言语的我轻易地抱起,在与安世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幽幽地说了一句话。
“哥,你的玩具,我带走了。”
☆、第三十一章
我姓舒。我不姓安。我跟随母亲的姓。
我叫舒落。今年二十。我是GAY。
其实这是一场赌局。就在那天医生一脸冷漠地对我说“手术的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时候,赌局的帷幕就已经拉开。
我很平静地笑,对医生说:“给我一点时间。”
随後,我便从那个女人手里,拿到了我唯一的筹码。不过可笑的是,那个女人一直以为是她无意中找到了我来利用我。而事实,恰恰相反。
我漫不经心地瞄了眼手里的照片。那是一个极其清丽秀致的男子,看上去一脸文弱气,正双手抱著一袋刚买的新鲜苹果,宁静安逸地走在阳光下,浑然不觉私家侦探的相机镜头已经对准了自己,仍然带著与世无争的微微笑意。
他叫莫非。一个模棱两可的名字。
“这就是你丈夫在外面包养的情人?”我斜靠在暗巷墙角,悠悠地点燃一支烟,略带嘲讽地看著面前那个一身华装高贵美丽的女人。
女人精致优雅的妆容背後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默认。
我知道,她是在伪装,竭力掩饰著自己的愤怒和耻辱。呵,也许对於一个身出豪门的千金小姐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可耻的事情了。自己千挑万选的那个被誉为“理想中的男人典范”的精英丈夫,居然是个同性恋。
“说吧,你想我怎麽做?”
我缓缓喷出一口烟,用打火机引燃了照片一角。那张脸,已经记在了我心里。
女人沈默了很久,终於张开了那张色泽明豔动人的樱桃小嘴,用一种平缓的完全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徐徐说道:“我要你,把这个不要脸的男妓从我丈夫身边弄走,然後毁了他。我要让他知道,和我抢丈夫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字字狠绝。像一把利刃,撕裂了她的精美包装。
我笑著“啧啧”了两声,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女人,果然是种可怕的动物。越是美丽,越是狠毒。
我把烟头连同即将燃尽的照片一起扔在地上,用鞋尖碾了碾。
“好,我尽力而为。”
女人踩著高跟鞋款摆著杨柳腰身走出了这条不符合她身份的暗巷,迅速钻进私家车里。车辆绝尘而去。
我仍然背靠著墙壁,沈思了一会儿。唇角,不自禁地浮起淡然而讽刺的笑。
安世唯,你的软肋还真足以致命。
这个叫莫非的男人住在一栋很普通的单身公寓里。我本来还以为像安世唯这种人,会把自己的小情人秘密地养在深闺,即便不是豪华奢侈级的海边别墅,至少也应该是某套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高档寓所。却没想到如此寒酸,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被男人包养的男人,其实说穿了,与男妓也没什麽分别,无非财迷心窍,只要出得起钱,人尽可夫。虚荣又下贱。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後,我坐在露天咖啡馆一隅,戴著墨镜,压低了帽沿,一边心不在焉地浅啜著咖啡,一边淡淡地斜视著街对面刚从超市走出来的男人。
莫非拎著购物袋,穿著一件简简单单的深色T恤,衬得领口露出来的一截颈项特别白皙,下面是一条干干净净的牛仔裤,包裹著一双修长细瘦的美腿。远远望去,整个人感觉十分清爽秀丽。这个男人的个子并不算矮,但是骨架非常纤细,窄腰长腿。想必这样的身段被安世唯抱在怀里,一定婀娜多姿,媚态尽显,再加上那张堪称完美的漂亮脸蛋,不得不承认,的确能够迷惑人心。
我不由地轻蔑地一笑,随後看到一个男孩子突然冲上前,故意从身後猛地撞了一下莫非,在把他撞得险些摔倒的同时,男孩自己也一屁股跌坐在地,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哭声引来了周围路人的侧目观望。莫非赶紧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头发,说了点什麽,可是男孩仍然大哭不止。莫非似乎有点手足无措,尴尬地伸手想把男孩扶起来,可是冷不防地被用力打掉了手。男孩瞪著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话,随後便自己爬起来从驻足围观的人群中跑掉了。而怔在原地的莫非,却因为男孩的那句话顿时脸涨红到了脖子,紧咬著下唇低垂著视线,羞耻难堪得抬不起头来。呆立了几秒锺後,在周围人群异样的眼神中,赤红著脸默默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但又由於手颤抖得厉害,捡起了这样又掉了那样,显得狼狈不堪。最後,当他终於收拾完所有东西站起身,低头匆匆离开的时候脚下还踉跄了一步,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他那副惊慌失措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禁失笑。呵,都不知廉耻地当男宠了,脸皮有没有那麽薄啊?装纯洁装无辜?哼,少来了!
莫非颤巍巍的纤弱背影很快走远。我仍然坐在那里慢慢喝著咖啡。两分锺後,一个男孩走到了我面前,委实不客气地把手一摊,问我要钱。
我微笑,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五十元纸币,并没有立刻给他,问:“你刚才有没有按照我教你的话说?”
男孩老气横秋地撸了下鼻子,说,当然了,然後又重复了遍给我听。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这个被包养的男妓!”
我满意地笑了笑,把纸币放到男孩手中。男孩欢呼了一声,攥著钱乐呵呵地跑开了。我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那杯逐渐冷却的咖啡,无声地笑。
☆、第三十二章
两个星期後,我租下了莫非所在寓所的隔壁单位。二九零二室。
入住後的第二天,我便和目标人物,莫非,有了第一次的正面接触。其实对於这个男人,在我连续跟踪了几天之後,已经不算陌生,但是真正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目光对视,却仍然让我有心头一震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也许可以称之为惊豔。
那天中午,我算准了时间,装作若无其事地从电梯走出来,看到莫非正在房门口无奈地苦笑著和一名外送员耐心解释。没错,那是我故意留下他的门牌号点的外卖PIZZA,以此作为我们“偶然”相识的途径。
在我澄清了误会之後,莫非也没有生气或者怨言,只是很温和地微笑。这个男人像是沐浴到一半便匆匆跑出来应门的样子,纤瘦修长的身体只仓促地裹了件白色浴袍,头发上还湿漉漉地淌著未及擦干的水滴,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轮廓分明细致好看的锁骨。他的肤色很白,白得通透,也许是刚洗完热水澡的缘故,秀丽的脸颊白皙中透著一抹淡淡的红晕,温润漂亮的眼睛里笼罩著一层湿蒙蒙的雾气。他略微抬头望著我,笑得有点腼腆,毫不设防。
不过这种显而易见的单纯与善良,在我看来,多半应该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
我不动声色地注视著那张清纯秀美的脸,虽然表面亲和友善,却忍不住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呵,装纯情?真虚伪!
然而,尽管是伪装出来的,通过接触後,莫非给我的感觉仍然十分亲切,也很温柔,丝毫不露破绽。他对於我这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与亲近并没有起疑或者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