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胡子嘻嘻笑道:“霍赛,你和这两个孩子挺亲近啊,这么耐心叮嘱。”
劳力士把云檀云杭锁在房里,在胖胡子脑后拍了一巴掌,“少废话,有吃的没有,我他…妈…的都饿瘪了。”
云檀扶着云杭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说:“三三,你先靠一会,等我给你铺床。”
屋里的布局就像旅馆的标准间,两张单人床平行放置,中间夹着床头柜。
云檀掀开床罩,俯身在床上四下闻闻。枕头被单都还干净,有一股街边洗衣房的味道。
云杭在身后低声叫他,“毛毛,我…晕,坐…不住。”
云檀赶紧回身,把云杭抱到床上躺下,为他脱去鞋袜衣裤,裹好毯子。
也许是因为路上的颠簸,云杭此刻心悸的厉害,额上沁出一层细汗。
云檀握住云杭的手腕,探着他的脉搏,“三三,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要打针吗?”
云杭摇摇头,“不用,稍微有一点…心慌,没关系的,一会就…过去了。”
这时,劳力士开门进来,把一个托盘放在靠墙的方桌上,嚷了一声:“晚饭!”
云檀走过去,看见托盘里放着一盘牛排,两个面包卷,外加一碗麦片粥。
牛排的肉质似乎不错,但是油腻腻的味道很腥,那碗麦片闻上去也是膻味扑鼻。
云檀想了想,把脸凑到铁门的栅栏窗前,喊道:“霍赛,麻烦你过来一下。”
劳力士狐疑地转回来,盯着云檀问:“你叫我干什么?又有什么花样?”
云檀微笑了一下,“让我到餐室和你一起吃可以吗?我有事情同你商量。”
劳力士看了云檀一会,打开门锁,说:“来吧,老实一点。”
云檀在劳力士对面坐下,忍着牛排的腥气,一边吃,一边问,“我们在这里要待多久?”
劳力士鼓着腮帮咀嚼,“谁知道?也许两个星期,也许两个月,也许两年。”
云檀望着他,“你一直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劳力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小…杂…种就是我命中的克星。我不光要给你们做跟班,还要陪你们关禁闭!”
云檀说:“你不乐意?那还不简单,从背后一人给我们一枪不就结了。”
劳力士啪地一声把餐刀拍到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的听好了,你父母不是我杀的。我根本不知道米格尔雇了枪手。我确实杀人不眨眼,但那都是正面交锋,没玩过阴的!”
云檀点点头,郑重地说:“我知道。”
劳力士愣了一下,烦恼地说:“你他…妈…的知道个狗屁!”
沉默地把牛排吃完,云檀问:“这附近有没有中餐馆?”
劳力士用餐巾狠狠擦了擦嘴,“干什么?”
云檀指着那碗麦片粥说:“这东西太膻了,我弟弟没办法吃下去,你让中餐馆送份白米粥来,再要一碗蒸蛋。”
劳力士瞪着云檀,“你真是当少爷当惯了,指使起人来,好顺当!这麦片是医生的指示,怎么不能吃了?在米格尔家里,不也是餐餐喂他麦片吗?”
云檀作了个不屑的表情,“那要看厨师的水平。这里的饭是谁做的?手艺也太差了,把牛排做的象猪食一样。真要在这里呆上两个月,天天吃这种东西,你受得了啊?看你也不象贫民窟地沟里长大的,怎么耐受力这么好?”
劳力士气得用餐巾抽打饭桌,“你个胡搅蛮缠的小…杂…种!你想让我把米格尔的厨师请来伺候你吗?你懂不懂天高地厚?你是囚徒,不是王子!”
云檀说:“你智商够不够两位数啊?我不过是建议你从中餐馆雇一个厨子来,这样大家都可以过得舒服一些。”
劳力士闷头想了一会,说:“好吧。但是不许你和厨子讲中文。”
劳力士让胖胡子去餐馆带人,云檀便在一张纸上图文并茂地讲明米粥和蒸蛋的要求。
半小时后,胖胡子揪着一个小个子华人男子回来了。那男子手里提了好几个塑料袋,怀里还抱着一个蒸锅,见了云檀,愣了一下,弯弯腰,说了句什么。
劳力士立刻吼道:“不许讲中文!”
云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猜测他说的是福建某地的方言。比比划划和他用西班牙语聊了两句,只弄明白他姓李,唐太宗的李。
李师傅在厨房里忙乎了半个小时,便有香味飘出来。劳力士和胖胡子直咽口水,冲着厨房嚷道:“喂!另外再做一顿晚饭。”两个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匪徒也跑出来要吃的。
李师傅先把云杭的饭端出来,又把一篮炸虾片放在饭桌上。
四个匪徒蜂拥而上,“哧哧咔咔”嚼着白花花的虾片。
云檀见那粥是粳米熬的,不是一般糊弄人的那种加了碱面的糙米粥,肉末蒸蛋也恰到好处,满意地冲厨子点点头,说:“谢谢李师傅!我弟弟心脏不好,以后还要请您多费心。”
李师傅也没有太听懂,搓着手连连鞠躬,说:“我做饭我做饭。”
云檀知道和他交流是不大可能了,笑了笑,端起托盘回屋里去。
云杭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不时地大口喘一下气。云檀在床头坐下,用勺子慢慢翻动米粥。等米粥不那么烫了,他小心扶云杭靠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喂他,一勺米粥,一勺蒸蛋。
吃完了,云杭轻声说:“毛毛,我总是…这么麻烦,真对不起。”
云檀抱紧他,“三三,不要那样想。你乖乖静养就好,我喜欢宠着你,真的好喜欢。”
临睡前,云檀决定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他睡觉很死,万一云杭夜里不舒服,不可能有力气叫醒他,还是睡在一起比较保险。云檀于是叫劳力士进来帮忙,劳力士已经被云檀磨得没脾气了,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地和云檀一起搬床。
关了灯,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云杭好笑地说:“毛毛,你怎么把…那个劳力士…降服的?居然把他…指挥得…团团转。”
云檀说:“爸爸妈妈被他们那样冷血地杀死,他良心有愧,才软下来。”
云杭觉得心里堵得慌,把头贴在云檀的肩上。
云檀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三三,都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你快点把病养好,我们想办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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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43章…拘禁
夜的霓虹 中卷·陷害 第44章 死亡确认
章节字数:3616 更新时间:10…04…18 17:32
44。
云枫和甘迪奥会面后的第三天,达西多探长凯旋般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拘捕了八名嫌疑犯。他然后告诉云枫,楚明仁夫妇和云檀云杭的死亡已得到确认,请云枫到警署正式辨认死者照片。
云枫由韩戎陪着走进达西多的办公室,达西多作了个手势请他们坐在桌旁,表情沉重地将一个资料夹放在云枫面前。
云枫迟疑地望着达西多,并不动作。
达西多无声地叹了口气,打开文件夹,把四张A4尺寸的照片一一摆在桌上。
云枫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照片,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坠入了水底,周围的一切变得隔膜而遥远,所有的声音都被窒息了。在这沉重的寂静中,他的心,迸裂开来,碎成了万千残片。
爸爸、妈妈、毛毛、小杭。
爸爸的额头有一个弹孔,他的眼睛睁着,带着惊讶,嘴角依然含着笑意。
妈妈的眼睛也是睁着的,一向宁静的脸上露出恐慌和焦急,太阳穴周围是凝结的血浆。
毛毛和小杭的照片,颜色要黯淡一些,清晰度也不是很好。
毛毛的衬衫上有一片片干涸的血迹,特别是腹部,揪成一团,染透了,又结成了块。他的神情很平静,像是睡着了,俊美如昔。
云枫用指尖轻抚照片上云檀的面庞。
冰凉光滑的触觉让他打了个冷战,哦,毛毛,你真的就此长眠?
小杭的前襟也有血迹,不过看不出哪里有伤。他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似乎是迷惑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左颊好像有一片青影。
云枫久久地凝望云杭的影像,手指在他的脸上缓缓移动,触摸着他的唇,他的眼,他弯弯的长睫毛和睫毛的美丽投影。
小杭,小杭,小杭。
有人在摇晃他,云枫茫然转过头,与坐在身旁的韩戎面对。
韩戎白着一张脸,握住云枫的肩膀,低声说:“枫,你哭出来,这样憋在心里,太伤身了。”
云枫摇摇头,把目光投向达西多,“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他们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们。”
达西多说:“云枫,我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幸好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会得到正义的裁决,多少算是安慰吧。我马上要召开一个破案汇报会,把情况作个说明。你们来旁听吧。”
这个汇报会因为有贝拉的叔叔出席,比较郑重。达西多的准备工作做得很细致,先发给与会者每人一个资料夹,之后才开始侃侃而谈,分析讲解破案的过程。
“两个来自西方钜富家庭的少年遭到绑架,赎金要求高达两千万英镑,绑架者在拿到钱款后,不仅撕票,而且谋杀了付款人。这样穷凶极恶的行径,究竟由何人所为?答案可能会令诸位失望,他们不是恶魔的门徒,不是撒旦在人间的代表,他们只是一群愚蠢无知的的年轻人,没有工作,看不到未来,被消费主义腐蚀到人性丧尽。他们结成团伙,伺机犯罪,扰乱治安,杀人行凶,而背后的动机,不过是为了购买名牌商品!”
云枫很快意识到,他必须抛开已知的内情,才能跟上达西多的思路。他对达西多的社会阶级分析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达西多如何用物证来支持他的“零散团伙随机犯罪”的理论。
在取证小组确认农场库房为谋杀现场之后,达西多率领下属逐一询问四周的居民,发现已经有人向当地警局报告过此案。
加西亚·里古阿是附近一个农场主的儿子,23岁,经常开车路过那个库房。某天,他的卡车有点小故障,到那个库房里寻找备件,结果发现了四具尸体,当即报警。
云枫核对了一下日期,加西亚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在赎款移走后的第五个小时,也就是自己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当天下午的五点钟。
当地警局规模较小,只有一名法医兼取证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做事很有热情,拍摄了不少现场照片,作了牙齿记录,并连夜进行了初步的尸检,结论是:两位成年人死于头部枪击,一位少年死于腹部刺伤,另一位少年死于心力衰竭。
听到这里,弗尔肯举手发问:“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没有报上来?你们通报各个地方警局,查了几天,都没有音信,怎么可能?”
达西多说:“很遗憾,我们的系统内,有太多贪财的败类!”
原来,某位绑匪的亲戚,碰巧在当地警局工作,绑匪因而得知尸体被发现的消息。他们立刻买通了负责的警官和书记员,以夺财害命,匆匆结案。然后又借口天热、验尸已完毕,将尸体火化。
弗尔肯又问:“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尸体?”
达西多说:“但是我有其它物证。我们与被害人的牙医核对过牙齿记录,结果完全符合。从被害人衣物获取的血样,经过DNA检验,结果也完全符合。并且,经过审讯,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接着,达西多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寻找嫌疑犯的过程。
会议结束后,云枫、韩戎、弗尔肯一起回到酒店云枫的套房。三人围桌而坐,逐条核对文件夹里的物证细节。他们并不关心这个所谓的犯罪团伙,这八个人肯定是甘迪奥买来顶罪的。他们只想确认物证的可靠性。
没有尸体,总是让人不敢相信死亡已经发生,虽然有大量的照片。
除了那四张全身照,还有身体局部的照片,衣物的照片,以及伤处和血迹的特写。
最有说服力的,当然还是牙齿记录和DNA的化验结果。
不管最后抵罪的是谁,不管他们怎么圆谎,物证的细节与玛丽娅和憨头所述,基本吻合。
云枫终于相信父母和两个弟弟确实被杀害了。
实际的过程应该是,云松抓到了甘迪奥的什么把柄,以此要挟甘迪奥帮助他杀人。
云松,也许还有甘迪奥,设计了绑架的假象,买通警察和小混混,这样,既有人结案,又有人认罪。阿根廷虽然在字面上对非政治犯仍然有死刑,但最后一次实行,是在1916年。所以,利诱之下,愿意为甘迪奥效劳的小混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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