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暖花开好做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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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暖花开好做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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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小区花园里漂亮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简岫峰晃晃悠悠地走在这些路灯下,在花园里绕了很久,似乎找不到出路一样,他走到学校宿舍时,双腿重得像是灌了铅。随便地往床上一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们是毕业班,宿舍经常有很多床空着,谁回来谁睡,他那间宿舍当晚只有两个人回来住,这两人也是深夜才回来,谁也没注意到简岫峰回来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他浑身滚烫地躺在那儿,已经是烧得人事不醒了。
他被紧急送进医院,医生诊断很快出来了,高烧发展成急性肺炎。学校连忙通知他的家人。
他进医院后,家人一直轮班在照顾他,刘俊的父亲和继母都来看过他,只不过他尚在昏迷中什么也不知道,到了第五天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众人的心这才放下来。
这天,他母亲一人守着他,看他睡得安稳,脸也不像头几天烧得那样可怕了,起身想去打瓶开水,推开门,走廊上站着一个人,低低地叫道:七姨。
正是刘俊。
简岫峰的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刘俊脸色苍白,瘦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七姨,我想看看他。”刘俊依旧低声说。
“峰儿好多了,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简岫峰的妈妈不想让他们再见面,可是面对憔悴的刘俊,她突然不忍起来,这么许多人里面,只有她清楚简岫峰的病从何而起,她默默地让开门:我去打瓶水来。
刘俊推门进去,单人病房干净整洁,却也有些儿冷清,简岫峰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刘俊站在床前,痴痴地看着他,泪水一点点地流了下来,他握住搁在被子外边简岫峰的手,将那冰凉的掌心贴在面上,冰凉的手心被刘俊灼热的泪水濡湿,简岫峰干燥的嘴唇轻轻嚅动了一下,刘俊紧张地看着他,简岫峰动了动身子,继续沉睡着。
刘俊将他的手重放回被中,站起身来,头低得要凑拢简岫峰的脸,喃喃地道:简岫峰,你这个笨蛋。一颗大大的泪珠滴落在简岫峰的脸上,顺着脸庞慢慢滑入他的嘴角,刘俊轻声说道:简岫峰,我爱你。说着,在那干燥龟裂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直起身来,转身往门外就走。
简岫峰的妈妈提着水瓶在站在门边,看刘俊泪流满面地走出来,她心酸起来:小俊,难为你了。
刘俊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说:七姨,我明天就走啦,、、、、、、、你别告诉他我来过。让他、、、、让他、、、把心死的透透的、、、、、
简岫峰的妈妈呆呆地看着刘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良久叹了口气:小俊,对不起,你若是个女孩子、、、、、唉、、、、、
简岫峰出院时,已经是四月中了,公务员考试到底也没赶上,却等来了部队的通知。家里开始忙着替他打点行装,简岫峰想起还有些东西放在成都,让母亲找刘豆腐要来钥匙。
“要不,我去替你收拾吧。”他妈妈害怕他触景生情,就说替他去。
简岫峰摇摇头:“我自己去。”
他妈妈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去也好,反正小俊也走啦,你们、、、、、、、”
话尚说完连忙住口,简岫峰却听出来了:妈妈,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反正他也走了?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他母亲面前,问道:妈,你知道什么?
他母亲支吾着:我能有什么意思?没、、、没意思、、、
简岫峰突然心里雪亮起来:妈妈,你发现了,是不是?
他母亲还想瞒着他,却见儿子一对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只好说道:峰儿,我什么也没做,是小俊自己要走的。
简岫峰颓然地坐下: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突然要走。妈妈,你做了什么?
简岫峰妈妈迸出了眼泪:峰儿,妈真的什么也没做,妈只是让他不要和你这样纠缠下去,我本来是想让你到部队去的,心想那样你们见不着面,这事就自动完结了的。小俊要走,妈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
简岫峰突然间觉得万念俱灰起来,刘俊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仅仅是妈妈的原因吗?刘俊,怕是从来也没有爱过他吧,由始自终,刘俊没有对他说过爱这个字。
打开这间空了一个多月的房子,家俱上蒙着白布,刘俊的书籍衣服都收走了,桌子上的摆设也收了,只在门口放钥匙的小柜上搁着简岫峰那串钥匙。
他站在冷清的屋中发了回呆,地板上还有那天早上他走时打碎的玻璃,他找来扫帚将玻璃打扫干净,地板上几滴暗红的印迹却扫不干净,他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分辩不出是什么,指尖沾了点放在鼻端一嗅,些微一点血腥气,他皱了下眉,起身用拖布拖干净了。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取下钥匙,放在小柜上,小柜上原来的摆设已经收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简岫峰关上门,还在想那摆着什么,到楼梯口时,两个闹嚷着的小男孩子冲进电梯,简岫峰猛地想起来了。
那里摆的是那对亲吻的小男孩儿!
刘俊带走了那对男孩儿!
第十一章
电梯刚刚卡住的时候,简岫峰几乎没有意识。
小小电梯间只站了五个人,一对小两口,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此外就是简岫峰了。
人并不多,电梯间太小,五个人仍然显得得拥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半尺,彼此之间却并没变得亲密无间。
小两口一直低低喁语,什么也听不清,中年男人沉默地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站在最角落的简岫峰。
面对孩子清澈的目光,简岫峰将嘴上叼着没来得及点的烟取了下来,轻轻笑了笑,男孩将头转到一边,似乎不愿意接受他这个善意的笑容。
简岫峰自嘲地撇了撇嘴角,没有被驯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将目光对向电梯间的镜子,看着里面走形得厉害的自己,那样歪曲着的嘴脸,简岫峰觉得有趣,如果就镜子里这个样子,恐怕没人能认出他吧?
如果是那个人呢?认不认得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人,简岫峰害怕似地赶紧转开了念头。
不能做的事和不能想的人,最好不要做,最好不要想。
他此时能想的就是等一下朋友婚礼上的情景,婚礼总是能令人愉快的,要不怎么叫办喜事?至于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模糊人影,简岫峰想还是等到最后的时刻再来想吧。他吐了口长气,电梯猛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突然不动了。
简岫峰是最后一个反映过来的,此时年轻女人已经尖叫了一声,小男孩则惊恐地抓紧了他父亲的手,电梯卡住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电梯突然飞速下降,年轻女人的尖叫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她的男人紧紧抱住她,浑身颤抖着。中年父亲将儿子抱在怀里,同样发出了害怕的喊声,小孩子呜呜地哭着。
飞速下降只有十几秒钟,简岫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微微发黄的白杨树叶子,遍地盛开的浅蓝小花,漆黑的眼珠,,轻轻的微笑,石榴鲜艳的花瓣。。。。。。。
他闭上了眼,准备扑入迎面而来无边的黑暗。
电梯猛然发出刺耳的嚣叫,轰隆一声又一次地卡住了,电梯间的灯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五个人意识到电梯还没有坠落到底时,沉默了万分之一秒,又开始新一轮的喧嚷。年青男人哑着嗓子喊起救命来。
中年男人在低声安慰儿子,男孩呜咽着说怕、、、怕、、、
简岫峰说:安静一下,电梯已经停下来了,很快会有人来的。
仿佛是他这句话的注脚似的,灯在熄灭了三两三分钟后闪了几闪,重新亮了,小男孩首先发出了一声欢呼。
年轻女人也稍微镇定了下,她的男人抖着嘴唇皮问道:大大大哥,你看还会往下落吗?
他女人立刻拧了他一把:你空口许愿啊。
简岫峰说:我不知道,等等吧,灯能亮,说明有人知道我们被困在这儿啦。
大概十分钟后,他们出来了,被卡在负一楼与一楼之间,简岫峰在楼下抽完了一枝烟,这才换了一乘电梯,往十八楼去,继续去参加婚礼。
这一次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镜子好像也比较正形,看上去与他本人的样子比较相像。他靠在墙边,眼泪慢慢模糊了视线,在刚才就要坠入无边的黑暗之前,刘俊的脸是如此清晰地占据了他空白的大脑,像是一张白纸上画着的那样清晰。
他记得从前有一部电影,有一句台词:不到最后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的是哪个?
原来如此,以为早已经忘掉的人,在最后的时刻仍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无论时间怎样流逝,无论是怎样绝情,无论怎样刻意遗忘,原来有些人早就被悄悄镌刻在内心深处,一切都能洗白,唯有这是不能褪色的印迹。
狭小的电梯间里,简岫峰痛快地哭泣着,眼泪像淌得不可收拾,看上去最符合女生酷男人标准的简岫峰,此时哭得像是个谈恋爱的女大学生,电梯却不间断地直上了十八楼、、、、、、
喜宴散了之后,简岫峰不想回家,他一个人坐上回天回的车。
天回已经面目全非了,他的家也包括刘俊的家,和镇上大多数的街道一样,拆得踪影全无了,昔日是他们家的地方,现在是一条开阔大道,直通山上的植物园,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后山上的墓园。
时间正是清明前后,大地回暖的同时,仍有不甘心的寒流时时袭来,冻得简岫峰的指尖微微发麻。
平时很冷清的后山上,因为上坟的人多,显出与墓园并不相称的热闹,墓园入口处的荒地上,摆满了上坟人的车,能听到山上传来小孩子清脆的笑声。
脚下是遍地金黄的菜花地,间以碧绿的小麦地,大地就像是绿黄相间的地毯,天上飞着几只上下翩跹的风筝。
简岫峰避开半是来上坟半是来游玩踏青的人们,从后面的小道进了墓园,这里人少得多,草长得比别外茂盛多了,但是仍有新鲜的浅浅的脚印留下。
简岫峰微觉得奇怪,这条小道只有从小生长在这里的人才知道,后来葬在这里的多是城里的人,并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条小路。
再拐一个弯,远远地能看到刘俊母亲的坟头了,迎面慢慢走过来一个人,他们相距大约十米的地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刘俊穿着黑色的风衣,发梢被风掠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个子长高了一点,他努力使脸上的僵硬表情自然起来,轻轻地叫道:简岫峰,是你。
简岫峰呆呆地站着,梦呓似地说:你回来了?
刘俊向他慢慢走来:是啊,来给我妈上坟。他在简岫峰面前停下脚步,细细地看了他一回:简岫峰,你老了。说着,在简岫峰鬓边轻轻一挠:都有白头发了。
简岫峰这才惊醒似的,慢慢地说:也该老了,明年就三十了。 你、、、、、到是风华正茂啊。他的语气中加进了两分揶揄。
刘俊看着他,眼光缓缓扫过简岫峰:我见过你儿子了,简岫峰,他很像你。
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从简岫峰的口腔里一直弥漫到他的胃里,慢慢地渍着他的心,他努力压下这种无法品味的酸楚,说道:你的呢?是女孩还是男孩?
刘俊淡淡地笑道:我们暂时没有要孩子。
简岫峰觉得心口开始痛起来,好吧,要痛就来个痛快好了,他在路边一块青石上坐下,满不在乎地说:夫人呢?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刘俊平静地说:她没回来,暂时走不开。他望了望山下:这里变了好多,我差点认不得了。
简岫峰淡淡地说:再变,也没有人变化大。
刘俊沉默了一会,打起精神说:你怎么回城?
坐公车。你呢?
刘俊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坐公车回去。
简岫峰抬起头,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刘俊继续说:那时候,我们常一块坐车回去、、、、、、、他的目光此时没有焦距地盯着远方,像想起了岁月早已沉淀的往事。
简岫峰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坐在一辆公车上。像过去一样,刘俊坐在靠窗的位子,简岫峰挨着他坐着,视线一如既往地落在刘俊的侧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简岫峰觉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时间仍是在十几年前,他们初上中学的时候。
然而,窗口一闪而过的修剪整齐的草坪,人工种植的花卉树木,无一不在提醒他,那个岁月已经过去了,连带曾经甜蜜的往事全部成为了过去。
事过境迁,一切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下车分手的时候,刘俊说:谢谢你,简岫峰。
简岫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刘俊继续说:谢谢你陪我坐公车。我、、、我很想这样和你再坐一次公车,从天回到成都。
说完,转身去了。
留下简岫峰像痴了似地立在那儿,看着有点陌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他回家时, 谢小平问他吃饭没,他说没有,说不想吃。
谢小平担心地摸了摸他额头,简岫峰往后躲,差点撞上门框,谢小平嗔怪地说:我看你是不是病了,你闪什么啊。
简岫峰问:儿子呢?
谢小平说她母亲接走了,因为她今晚夜班,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地就走了。,
他结婚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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