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后遥山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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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遥山隐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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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博把听诊头按在大爷左锁骨中线上,用另一只手摘下听诊器耳塞,示意我们过去听一听:“来听一下,是什么杂音。”我和采采依次听完,意博抿着嘴,微微笑着,挑了下眉毛,眼神看向我,等我解答他的问题。
  我支支吾吾:“好像是二尖瓣杂音。”
  “二尖瓣什么期的杂音呢?”意博把听诊器收进口袋。
  “二尖瓣收缩期杂音。”采采抢先一步答道。
  意博继续追着不放:“二尖瓣收缩期杂音一般见于什么病呢?”
  “二尖瓣狭窄!”我不能甘拜下风啊。
  意博还是抿着嘴,微笑着,眼睛又弯成了他那特有的和谐的弧度,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他就那么微笑着看着我,我心里便开始敲鼓,莫非是说错了?
  “小唐,你并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差劲啊,凡事就怕认真,你说是不?”意博慢悠悠地轻轻地对我说,脸上的细纹愈加深刻。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一时半会喜怒参半,等我反应过来准备咆哮时,意博和孟采采已经走开好久了。
  凡事就怕认真,他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
  那时候还小,放学回家总是能看到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一盘象棋,爷爷正襟危坐,等我出第一步:“能赢了我,就让你吃饭。”爷爷是象棋高手,曾经在诸多大赛中夺魁。凡是有点手艺,作为长辈,总是不甘心肚子里的货失传,所以我每天必须饿着肚子跟爷爷对弈。
  奶奶自然不忍心我饿肚子,她就过来数落爷爷。当然,爷爷并不会让他们宝贝孙子真的饿一晚上,每每大局已定,我的惨局已现时,爷爷就会拉起我:“走走走,吃饭吃饭,饿死老爷子了。”饭桌上,他总是语重心长:“棋谱必须要勤看,多研究,凡事怕认真啊,下棋做人都一样。”
  现在再回忆起这句话,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爷爷走了几年了,家里的棋盘也被搁置了起来,现在已无人试棋。
  “这下棋和做人一样啊,就怕认真。”我定定地站在原地,身边白衣来来回回走着,输液器挂了满满一排。多么忙碌的周二上午啊,护士医生们都在认认真真做事;病人们睁着渴求康复的双眼,他们那么努力地呼吸,安静地配合,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再一次认真的活着。
  我突然间觉得一股深深的自责在心中翻腾,我自以为“没有传说中的差劲”,可以说还经常有一点小小的得意,虽然这得意源自哪里,我也道不明。我一向反感医院,腐朽、偏枯,还有死亡的忧恐,这一切都给我极大的压迫感。如同其他所有的青年人一样,我也渴望奔放的青春,渴望“说走就走的旅行”,渴望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但这都是梦,一个用时光去赎的虚无。
  但是今天有人再次说出了“凡事啊就怕认真”,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已浑浑噩噩地挥霍了五年光阴。
  等我再次进入医生办公室时,意博已经指导着采采开医嘱了:“3床的胺碘酮还不能停,再开一组吧,这样开,点…”他站在采采身后,身子稍稍下弯,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指着电脑屏幕。我看着他清瘦的身材和细长的双腿,一时间对这个协和的博士产生了畏惧。一个轻易就能读懂别人心思,并且用只言片语便能撼动别人心灵的人,定不是俗辈凡医。
  医嘱开完后,采采打算给意博让座,二位站起来时发现了我的存在。孟采采做错事般挪到我身边轻轻撞了我一下,小声嘀咕:“唐唐啊,真的不是我告的密,意博问我咱们的成绩怎么样,我才不小心多说了几句,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她不好意思地撅着嘴,低着头。我强装无所谓:“嗨,这有啥,成绩又不能代表一切。“说完我就假装去看病例了,剩采采一人在原地自责。
  我随便找出一本病例,随手翻着,心不在焉。
  “凡事啊就怕认真。”这句影响我半生的话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回放,是那么的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智以服人,言以暖心

  
  “这是注定的,真理首先是一种忍受,真理是对真理的忍受。”多年前,诗人海子曾写下过这样的真理。
  如他所言,真理首先是一种忍受。我唐棣目前也在忍受,自从那天受到了赫连意和孟采采的嘲笑,嗯,也算不上嘲笑了,反正那句“传说中的差劲”让我足足暴躁了好几天!同时也和孟采采冷战了好些天。他们那是在刻意贬低我,哼!
  昨晚上跟宿舍几个哥们喝酒,他们都在聊各自实习的见闻,我却是闷闷不乐,韩山便劝我,说什么以后要“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之类的,我告诉他什么都不如“痛痛快快喝酒”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飘飘忽忽以后,什么冷嘲热讽啊,什么指桑骂槐啊,都会统统滚蛋!我拍老韩的大腿,(我好像挺爱拍他大腿的,是他的问题!)我拍他大腿,举着杯子:“来!一醉方休!”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昏脑胀,但一扫几日前的烦闷,心情莫名大好。所以说,酒,是个好事物!
  我给孟采采发了条信息,约她一起去医院。她受宠若惊般早早就等在宿舍楼下,见我意气风发地下来便欺身上前,“唐唐”前、“唐唐”后的,我递她一包巧克力,她惊讶地不会走路了,屁颠屁颠地更加语无伦次:“唐唐,我就知道你没真的生气。你说意博他就是想提拔一下咱俩的水平…”
  我一挥手打住她的聒噪:“行了别提他了。心情刚好。”
  她猛地住了嘴,然后笑嘻嘻地撕开包装袋,拿出一块巧克力给我:“一起吃!”
  我瞥了一眼:“小女孩吃的东西我才不吃。”她讪讪地收回手,然后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说甜。女人易哄,亘古真理!我偷偷瞄下她,心想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我们到心脏科时间还算比较早,但那几个医生已经开始回顾病例了。
  心脏科另一位年轻出色的主任医师:白茅,面对着意博在讨论着什么。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嬉皮笑脸地,让我一看就知道,这人和我一水平——痞!俗话说“痞人相轻”,一见这人我就打内心不喜欢他。
  为了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挪到病例车前装作看病历。
  “幸亏我家离幼儿园近,不用再费心买房了。”白茅得意至极。
  意博看着医嘱,“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听白茅说什么。
  白茅还在继续得意:“这近的,从楼上跳下去直接进幼儿园啊!”
  意博站起身递给他几张化验单,满脸堆笑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耍宝的孩子,眼神里满满的似乎都是…
  啊!我怎么想到了“爱”!
  可是意博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和那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分明是在会心地去爱!
  天哪!我怎么可以想到爱!
  我使劲儿晃晃脑袋,让那些乱七八糟地言语和那些挥不散的和谐的笑统统脱离我的大脑!对!意博那对谁都抿笑的面容,万年不变,不是他白茅一人独享的!对!
  走神间,莫主任进到办公室,招呼各位医生开始查房。大主任查房可是个慢活儿,没两三个钟头的下不来。从CCU开始,他要先看重症。
  意博和白茅虽说都是主任医师了,但无奈心脏科缺人手,二人就一直既做一线也做二线,既盯病房又出门诊。
  第一个查的病人是我们昨天收的,83岁老太太,急性右室心肌梗死。
  意博站在病床左侧,与莫主任面对面,流利扼要地汇报着病情:“大娘来时脑灌注很低,出现一过性意识不清…”
  我们一群学生在外围认真听着,孟采采戳戳我:“你瞧意博,平时温柔平和,汇报病例时又那么利索有条理,你再听他那动听的嗓音,哦~我简直要被他迷住了!”
  我偏头蔑视地白了她一眼:“老处女!”她在身后给我一记爆栗,我吃痛地躲到一边。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20大几的姑娘若是还找不到好人家,一般就会喜欢温柔多金的老男人,比如说…
  莫主任拿出听诊器对病人仔细听诊,又问意博大娘有何并发症。意博把病人相关化验检查一一汇报,我看着笔记本上大娘化验的指标,数字简直一字不差,惊叹他过人的记忆力外,我不禁再次审视起这个协和的博士。
  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的表情让人不敢在一旁造次,他汇报病历时眉毛会轻轻促起,有时会轻轻推一下眼镜。莫主任讲话时他会抿着嘴唇边听边记。他从来不会被莫主任抓到小瑕疵,有时甚至会达到主任想不到的诊治高度,他缜密细致的思维让每一位在场的人都刮目相看,你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这就是他如传说般存在的理由。
  我并没有认真听莫主任交代什么,我的神思全被对意博的敬佩和小小的嫉妒拉远,我看着他鬓角的一丝白发,猜想他怎么着也得到了不惑之年。他有些驼背,这可能与他瘦高的身材有关。
  正想着,意博便拍拍我的胳膊,并示意我帮他取下5床的病历。我的神游应该被他发现了,我送病历给他时他要求我站到他身边。
  待莫主任再查到意博的病人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这个病人病情还算稳定,莫主任夸意博处理得很不错,他又转过身对我们进行提问:“小唐,你个子最大,你说说阿司匹林不同剂量下的适应症。”
  我冲莫主任笑笑,这问题我肯定不会啊!
  我看向意博,他还是万年不变和谐笑,想告诉我不用紧张。我心想你笑出花来也不顶用了!
  人在一问三不知时自然就紧张,这跟我个头大小无关,我支支吾吾只是说了小剂量有抗凝作用,其他的就说不下去了。
  换了孟采采却倒背如流,这就是我讨厌孟采采的其中一点,凡是我出丑的地方她总是能大放光芒!
  查完房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我们跟着医生们回到办公室。
  意博疲累地坐到电脑前打算开医嘱,便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看我们。他向我们招招手,我暗想该不是要训话吧。
  果不其然,大博士扶了下眼镜,抬头望着我和采采:“你们来心脏科也有一周了,晚上回宿舍可要好好看书啊!”
  这时白茅不知从哪窜出来,嘿嘿嘿地凑到意博身后:“嗯,好好看书!既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同时对我们挤眉弄眼。
  意博抬起手臂,用肘部戳戳身后的白茅:“你去干你的活好不好。”
  白茅在他身后用一个指头顶着意博的手臂,在他耳朵边小声嘱咐着:“今晚去我家,一言为定啊,不许反悔!我下夜班,活都搞定了,也交好班了,先走了,”说着拍了拍意博的肩,意博侧着头听他讲话,两人全然忽略了我和采采的存在,末尾白茅还念念不忘地叮嘱意博,“不见不散啊!”
  我想他们这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还好这口,公开搞基也不讲究场合。我顿感无力吐槽。
  “咳~咳~”意博示意我们不要转移注意力,接着训话:“小唐,你回去一定要多看书,如果没有心脏方面的书,可以把我的拿走。你们虽然在这里只实习两个月,可你们既然跟随我,我便有责任让你们怀揣着真东西出科。”
  他又促起了眉毛,语声一如既往地绵柔缓慢,充斥着疲惫与坚定。可以说,我被他的真诚打动了,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希望我们学有所成。
  谈话间,一名护士上前呼喊意博,意博站起身问什么事,护士答道:“急诊送上来一个急性心梗的,您来接诊吧。”
  意博拿上听诊器,叫我们跟上:“仔细听我如何询问病史,以后来的病人由你们来问。”
  他推来心电图机,演示给我们如何操作,几根导线在他手下利落地归队。图出来后他问我们这张图代表什么,我和孟采采对阅读心电图简直太不在行了,我们对视着摇摇头。那头意博已经开始问病史了,大娘说她现在胸口疼得厉害,意博马上命令护士给大娘喂药,他便招呼着家属匆匆出了监护室,剩下我们守在病床边听着大娘不住地呻吟,不知所措。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大娘的家属都回来有一阵了,可意博还没回来。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叫采采先回去吃饭,采采更是蔫了下去,她赶快点点头。
  医办室外,我们刚要推门进去,便听一声咆哮隐约传出来:“赫连意你给我听好了,这手术我就是不批准,没商量!”说着甩门而出,我跟采采赶快闪开让路。
  过了一会儿意博也走出来,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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