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成绩,与此同时,宣布了一项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重大决定。
高三不念了,提前把我送出国。
我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表示接受不能,但是所有家庭成员没一个人为我说话,大概所有人包括二哥在内都希望我快点从阿同身边离开。我愤慨的表达了想坚持呆在阿同身边的想法,得到了大哥的严厉批评,并且大哥当场下令,不许我再去找阿同,更不许我出家里门一步。
这对我而言无疑是天打雷劈的噩耗。
在我第十二次与大哥交涉失败以后,大哥终于怒不可遏的大吼道,“多多,你懂事一点!”我被吓的小心肝一抖,大哥那表情就好像在说“老子他妈的都是为了你好”,你给我乖乖听从组织安排。但是出国意味着要离开阿同,我现在跟阿同相处的这么好,我不舍得啊。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老娘,我老娘立刻翻白眼装作没看到。我又看了看二哥,二哥推了推眼镜,“多多,把你送出去是我的主意。”
我有变性这个想法的事情二哥虽然没跟家里其他人说,但他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兆头,我心里怨念挺深的,同时我对于自己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我怎么就脑子进水去问二哥变性的事呢。
我发现,我在家里虽然最受宠爱,但其实没什么选择权。
被要求慎重交朋友,被要求吃干净的食物,被要求喜欢男人,被要求继承家业,被要求离开阿同,被要求出国,他们没有人尊重我的意见。或者说,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他们按照他们认为对我有利的方式直接为我作出了选择,而我,只能选择接受这个结果。
管你是不是富得流油,帅比潘安。
我真的被软禁在家里了,没收一切通讯工具,每天只能看电视、看书、吃饭、睡觉、上厕所,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我试过了无数种办法,但结论都是我没法从我大门迈出一步。
更让我诧异的是,我这么重要的人物消失了,阿同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联络我,反而频频在电视上露面,又是下乡考察,又是参观慰问。
我默默的在心里想,阿同,等你落到我手里,我非要给你做到精尽人亡不可。让你不惦记我。
任何的□□都不是绝对的,大嫂即将临盆,家里对我的管制明显松散了起来。我预备着先给阿同打个电话,阿同没接。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早上新闻还报说阿同在云南等地慰问缉毒大队的武警官兵,这会儿能接我电话就怪了。我放下电话,觉得很茫然。就算阿同接了电话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要按照家里的想法出国读书,或许,读书回来,我是没有能力脱离家庭而独立生活的。
如果我跟阿同就这么分开了,我们将来会变得怎么样?我不敢想。
我的思绪乱作一团。
我没有再打电话过去,反倒是晚上的时候家里电话响起来,老妈接了电话,然后喊我过去听。电话那边是阿同带着些喑哑和疲惫的声音,“多多。”我握着电话差点就哭了出来,看我老娘在一旁满眼泛着八卦的目光盯着我看,我立刻手抹了一把眼睛,“阿同,你,我,家里让我出国。”阿同“嗯”了一声,“我知道,多多。”
我的小心脏拧巴成一个纸团,皱巴着,不舒服。阿同笑了一下,“出国挺好,你家里应该都给你安排好了。”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哑了,“阿同,除了这些,你没别的跟我说的吗?”阿同没说话。
“阿同,我出国,要五年。五年呢。”我突然就憋不住的哭了,我这些天来见不到阿同的压抑,要出国离家的酸楚,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我想把这些复杂而难过的心情,都一股脑的顺着这根电话线传达给阿同。也不知道我呜咽了多久,阿同故作轻松的安慰我,“多多,不要担心,五年很快的。”我哭的更凶了,“五年呢。”阿同笑,“你都跟我住了快一年了,快不快?”“那不一样。”我不依不饶,阿同问我,“怎么不一样?”
“有你啊。”我心里更是止不住的难过,“阿同,有你,时间才过的那么快。将来的五年,我可能一共才能见你几次而已。你不在的时候,我要怎么过呢。阿同。”
阿同沉默。
沉默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在我几乎不能确定电话是已经挂断的时候,阿同的声音再次响起,“多多,我舍不得你。”
我涕泪纵横的小脸蛋上总算露出个像样的微笑。我老娘嚼着薯片“啧啧”的摇着头,那表情分明就是说“儿子大了不中留”。我回她一个白眼,要不是你坚持让我找个老公回家,你也不会看到你儿子我这么没出息的德行了。
“阿同,我也舍不得你,我放假了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你假期短,多陪陪父母,抽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阿同,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回来赚钱,全都给你花好不好?”我就这样又腻着阿同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阿同说明天还有日程,这才不得已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突然间就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为了阿同!
老娘把我的情况跟家里大体反应了一下,家里决定放宽对我的限足令,我霸着电话又给江姐打了过去,委托她负责酒吧的一切日常运作,想了想又给小安打了一个,本来我是要告别的,结果小安可好,还没等我说话,就跟话痨似的,对着我大吐我二哥的苦水,说什么冷血,又说什么麻木,听得我这个闹心,“本来我二哥就那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见到他。”心里同时暗爽,小安,想当我二嫂,你差得远了。
小安“呸呸呸”连呸三声,跳脚大骂我不仗义,又拿他当年背我家交友条例说事,我立刻举双手投降,“我欠你一辈子了行不行,小安,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国了。”小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几年?”“五年。”我本来指望着从小安这里得到点慰藉,不是慰藉,也应该是挽留一类的,结果小安倒是挺认同的跟我说,“多多,你生活能力二级残疾,是应该出国锻炼锻炼了。”
交友不慎。
作者有话要说:
☆、LEVEL UP
我就这样出了国。
我原本以为我出国是家里轰天动地的大事,怎么着也得安排两个车队给我送行,结果我走那会儿老娘还没起床,老爹抱孙子去了,大哥陪大嫂坐月子,二哥做手术,三哥就更不用说了,四哥和五哥被从家里驱逐,不提也罢。
家里人让我这么寒心也就算了,我这几个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朋友也都是一副死相,小安象征性的发了条短信祝我一路平安,别半路掉海里,尚庆江十分眼馋我能出国,一个劲问我出国流程神马的,问你妹啊,都是我家里一手操办的,我就是个提线木偶,问我我也不知道。
最让我桑感的就是阿同。
他对我不闻不问,甚至我的告别电话他都没接。我心一横,直接关了机。然后拿出一个黑皮记事本,默默的翻到第一页,在“阿同欠我的”的一行大字下画了一横。
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大把的时间都用在跟家人朋友和阿同哭诉自己的孤单和落寞,我尝试着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联系阿同,但是阿同不常能回复我,偶尔有那么几条回复我就能捧着手机激动的一宿睡不着觉。后来我强烈要求阿同多跟我联系联系,几番催促,阿同才换了一个号码,专门跟我联系用,这好歹属于跟阿同的专线,我满意的嘴角都要翘到耳朵根去了。尽管如此,阿同和我联系的也不是那么的频繁,时差是一方面,阿同的工作好像也越来越忙了,有时候打电话过去没人接,两三天之后阿同才会联系我,说说这两天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就简单说说今天都上了什么课,老师是男是女。
对话平淡无奇,我却无比珍惜每一分钟,恨不得能录下来每天重复听,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完整的看一遍阿同跟我发过的短信。我觉得我魔怔了,我整个人痴狂的扑在阿同身上,满腔思念无处释放,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疯掉。
我凭借着超强的自制力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每次一想阿同,我就好好学习。好吧,其实事实是这样的,预科班的同学跟我说如果期末考试挂两科,就要被遣返回国。就我个人而言,我肯定是巴不得回国的,但如果我是因为这种事被回国,那我都不敢想象阿同会怎么看我。
说好的自立自强呢。
我吃不惯西餐,更吃不惯中餐馆里西餐化之后的中餐,经过了反复挣扎,我决心学习做饭。秉承着“等我回国也要让阿同吃一顿我做的饭”的想法,我钻研着食谱,想着在阿同的房子里给他做一顿饭的场景,我嘴角都控制不住的上扬。我倒没怎么粗心大意,切菜也都很小心的避开了手,但就是切出来的东西大小不一、宽窄不一、粗细不一、长短当然也不一。土豆丝每次都切成土豆条,西红柿炒鸡蛋每次都能变成一锅汤。后来我就选择不用考究刀工的菜做,比如炒豆芽、香菇菠菜云云,实践证明,味道不错,虽然厨艺赶不上五哥和阿同,但做出来的东西也能下口。
还有,我是真心决定好好学习了。我琢磨着回国说什么也要能让阿同看得起我,阿同曾经说过,他想要陈氏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支持,如果,如果我能进董事会就好了,我要是能拿到那些股份就好了。我为此还特意给大哥打电话咨询,大哥是这么跟我说的,“多多,你要进陈氏,那没问题,但是要进董事会,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至于股份嘛,说了你也许不懂,大哥虽然是绝对控股,但是没有道理把手里白花花的人民币拱手送给你的道理。”说完还不忘补充,“你知道陈氏股份的百分之二十是什么概念吗?”我对这些很茫然,总觉得电视上动不动就百分之十几二十几的股份来回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一听大哥这问话我就知道肯定没我想的那么容易。大哥又语重心长的教育我,“股东是不会同意你进董事会的,董事会是不会同意你主导公司的。如果你真有心要搞一番事业支持喻双同,大哥会给你出点钱,你另起炉灶。”我确实不怎么想在陈氏里跟着大哥搅合,刚想跟大哥详谈,就听到小不点哇哇的叫声从电话那头清晰的传来。
这小不点的降生就是为了跟我在陈家分宠的。刚生下来这货就讨人喜欢,那小睫毛,长长的,小眼睛,提溜圆,倍儿有精神,见谁都笑,就只有我,一抱他他就哭,我要是不放下他,他都能抬手揪我的鼻子。我要是敢跟家里任何一个人说陈意如不招人疼,那我绝对会变成不招人疼的那个。
这个小崽子,就是我陈多诩的克星。连带着,我给生他的大嫂都扣了十分。
现在,我正在跟我大哥探讨我的人生规划,这个小犊子扯嗓子哭什么,不缺奶不缺水,不缺妈也不缺保姆,借一会儿你爹跟我聊两句能死吗。但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我还来不及抱怨,大哥已经挂了电话。我忿忿地在心里骂,小崽子,等你小叔我回国,一定举着你两只脚丫子让你大头朝下,哭爹喊娘都没用,哼。
我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虽然我现在进步不小,但是这五年,我真的能蜕变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么。
我没有选择跟人合租,本来老爹怕我生活不能自理,要我在这边找个保姆或者佣人,但我还是不习惯,或者说身为陈家小少爷(老九:→ →现在这个称号已经不属于你了。多多:快点把那个小崽子写死!),我更习惯被爹妈和哥哥们照顾。而且我是出国修炼升级的,整个保姆跟着我这不是开外挂么,回国以后阿同知道了会直接封我的号的。
下课我回到家里,一开门看着客厅杂乱的沙发和餐厅里没收拾完的盘子,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收拾。等全都收拾完了以后我浑身都出了一层汗,又痛痛快快的冲了个澡这才安稳的坐下来。
只是一坐下来,又难免觉得有点空虚。我环视着房子,心里茫茫然觉得有点酸楚,我撇撇头,换上一身运动服出门跑步,回来又冲个澡,看书,学习,然后上床,看手机,发短信,等电话,睡觉。
我枯燥而反复的留学生活就是这样的。我已经被迫去学会适应这种生活,我渐渐的学会了被动的等待阿同,想他的时候给他发个信息,电话打过去响一声就挂掉,但不会过分的轰炸他的电话,等到他有时间看跟我联系的手机时,或许他会回短信,或许他会打电话,但更多的时候,阿同会选择不理睬。
比起他选择冷淡我,我更愿意相信阿同是真的忙,真的很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