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夺取芮丘的控制权?嘿,这里可有一万战士啊!”
“原来如此。”固鸠君喃喃地道,忽然道,“重华少君若是继承虞君之位,下一个目标只怕就是帝尧了吧?”
“自然。”虞岐阜哈哈笑着,双手喷出一团烈火,瞬息间将辛柏的尸体化作飞灰,转身搂着她的腰肢朝前厅走去,“我跟你讲,日后少君必定能夺取炎黄之帝,到时候我就会裂土封君,你呀,就不用四处征战,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给我生儿子吧!”
“很好。”固鸠君被他强壮的臂膀搂着,一脸呆滞之色,忽然脸色一寒,手中多了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噗地刺进了虞封瀚的心脏之内!
元素丹一击即破,登时狂猛的火元素力涌遍全身,虞封瀚身体火红!
“你——”虞封瀚愕然捂着胸口,倒退数步,不可思议地望着固鸠君。
固鸠君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匕,喃喃地道:“你是少君的人,我却是帝尧的人!”
“帝尧的人?”虞封瀚还没明白过来,这时居然还没忘了吃醋,喝道,“你……你居然跟帝尧有一腿!”
“没有!”固鸠君大叫道,“自从跟了你之后,我就只有你这个男人!你知道我多爱你么?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她身躯一软,跪倒在地上嚎啕痛哭:“我恨你,我身为部落之君,地位多么崇高,可是却在固鸠部落的郊外被你击败,硬生生逼降,和你发生苟且之事。这是我生平的奇耻大辱,居然被一个男人俘虏!我当时就立下心愿,我一定要击败你!我爱你越深,就越要向你证明!你不是瞧不起女人么?你不是女人只配给你生育么?我就要让你看看……”
“噗——”虞封瀚喷出了一口血。他元素丹既破,体内狂猛的火元素几乎遏制不住,连吐出的血都是火焰。
固鸠君忽然呆了一呆,哭喊一声,扑过去抱住他:“封瀚,封瀚,我……我没有想杀死你!”
“你……你……”虞封瀚望着这个曾经让自己爱入骨髓,却始终无法彻底征服的女人,脸上现出苦笑之色。咳嗽了两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涌出的血沫化作火焰飘散在了空中。
“我只是想击败你,让你对我平等看待,和你有尊严地在一起生活……”固鸠君失神地望着他,木元素力疯狂地望他体内涌,可是木生火,虞封瀚体内的火焰更加浓烈起来,吓得她赶紧住手。
“帝尧早就有了攻伐虞部族之心,数日前就派遣荀皋率领大军秘密埋伏在黄河浮桥南部的密林中。”固鸠君知道他必死无疑,心中哀痛,喃喃道,“纲言牧龙言的密探无孔不入,早知道咱们间的裂痕,就派人持着帝尧亲书的帛书来找我,要我助荀皋拿下芮丘。帝尧势力之庞大,大荒间无人与抗,于是我便向龙言要求,芮丘城破之后,我要带着你远走高飞。他答应了……”
“——天……天意!”虞封瀚咳咳笑了几声,忽然睁大眼睛,握着她的手,挣扎道,“荀皋……入城后,切不可告诉他……我……我死于你手!”
固鸠君怔了一怔。却见虞封瀚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也许……无法征服的性格……才是……才是最让我深爱的……”
固鸠君忽然热泪滂沱,忽然手臂间一热,虞封瀚的眼耳口鼻之中窜出了大团的火焰,他终于控制不住元素丹的崩裂,熊熊的火焰立时将他全身吞没,片刻间化为灰烬。
生以烈火横行大荒,死以烈火净化其躯。
也许这就是火系之人的宿命吧。
固鸠君失神地望着手臂间的火焰,皮肤被灼得吱吱响也毫无感觉,人仿佛痴傻了一般。她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抱住他的姿势,直到手臂间只剩下滚烫的甲胄叶片……那个让她痴爱一生的男人,就在她手臂间化作一团黑色的人形灰烬。
也不知过了多久,固鸠君仿佛木偶般站起身来,脱下从不离身的铠甲,将衣袍脱下,默默地兜起那团灰烬,缠裹在腰间。灰烬中是虞封瀚留下的军中令牌,火焰无法熔化。她拾了起来,又捡起辛柏留下的那块令牌,持在手中,默默地走出统领府,走出芮丘城。
“开城。”到了城门边,她说道。
守卫看见两位统领的令牌,丝毫不敢怠慢,打开城门,长达四五里的黄河浮桥铺展在眼前。她默默地走在浮桥上,滔滔的黄河之水从脚下流过,卷走了生命,又重生了世界。
守卫南岸堡垒的战士看见令牌,立时施礼,她就站在堡垒之上,从身上抽出火焰信号,摇曳的烟花直上长空。顿时,河对岸的密林中沸腾了起来,无数的灰色洪流轰隆隆地震动地面,横矛驰马的战士,额上卯着青铜片的飞虎,飞翔在半空中的蛊雕,蜂拥而来……
“固鸠君,这是怎么回事?”堡垒上的守卫者脸色惨白,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根带着尖刺的藤蔓,噗地一声从他心脏穿过。其他战士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藤蔓从固鸠君的双手间射出,数十个强壮的身体被穿透,鲜血激洒,血洗高台。
密密麻麻的轩辕战士驰上浮桥,宛如一把巨型的长剑,射向芮丘城。
“封瀚,我终于攻下了你驻守的城池!”固鸠君喃喃道,轻轻地搂住怀中的骨灰,手中的长剑噗地刺进了自己的肺部,元素丹轰然破裂的瞬间,她和那个心爱的男人相拥着,轻盈地栽入无尽的黄河……
第537章做戏
蒲阪城,神机台上一片死寂。
姚重华站在血泊之中,凝望着眼前的少丘,幽幽叹道:“小弟,你现下明白了么?大荒间,任何一个英雄人物的崛起,都要伴随着满地的尸骨与鲜血。”
少丘心中厌恶,低头不看他,冷冷道:“还有权谋和欺诈!虚伪和卑劣!我这时才知道,我初入大荒之时,帝尧命你诛杀魔兽九婴,想必也正中你的下怀吧?恰好可以将九婴赶到金天部族去。然后巫真再以神术吸引九婴到旸谷制造混乱,才一举杀了东岳君。”
“自然哦。”姚重华咧嘴想笑,又强行忍住,一脸正经道,“我这个计划覆盖大荒,细处筹备了数年,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
“最后一个问题。”少丘猛地抬头,冷冷地望着他,“你当初在旸谷救我,帮我打通四元素封印的木印,又赠我九婴肾水救人,而后又在帝丘救我,也都是有计划的了?”
姚重华愕然片刻,这回想了半晌才摇头:“这倒没有,你的出现完全是在我计划之外的。当时知道你是金之血脉者,觉得可以做些文章,才从旸谷顺手救了你。打通封印么……坦白说,当时只是想跟帝尧作对,别的倒也没想,我还没妄想到凭借一人之力可以尽破四元素封印的地步。至于赠你肾水……”他忽然露出了微笑,“巫真本就是替我做事的,我怎么能让她死掉?到了后来,你出现在帝丘,已经是拥有一股极强势力的领袖,乃是我的有利臂助,我自然不能让帝尧剿杀了你。”
“都是利益。”少丘默默地听着,心中泛起一股酸楚之意。
“也并非都是利益。”姚重华静静地望着他,居然叹息了一声,“你知道么?我的每一个行动,都有极远的谋划在内,包括救你。可是……和你在一起时,我却很放松,很开心,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我,单纯、天真、执拗还有朴实。可是,我已经变了,那个时候永不再来。少丘,你也变了,没感觉到么?其实你还会变的,如果你今天不死,终究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因为,除此之外,你无法在大荒中生存。”
“我也变了么?”少丘失神地想。究竟有什么变化,他也感觉不到,可是昔日空桑岛上那个调皮天真的少年心态,却几乎再也感触不到了。
他茫然地望着四周,董茎、戎虎士、司幽、归言楚……他们也在望着他。
董茎说:“少丘,我期待着你变,因为你终于能担起一个金之血脉者的责任了。”
戎虎士说:“妈的,老子早在成侯山就跟你讲过,不狠,不杀人怎么能在大荒中生存。偏生你他妈的把老子也给熏陶的像娘们儿了。”
归言楚说:“少丘,在大荒之中,你永远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啸傲大荒,无拘无碍,只不过是梦中的一个记忆。”
司幽只是微笑地望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但少丘却从他眼里看出了期待。他们都期待着自己变化,不再犯傻,不再逃避,也不再把情谊与义气放在心头。因为他们已经把命交给了他,他发傻,会连累着他们送命;他们也不愿意再跟着他执拗地像别人的口袋里钻。
少丘心中一时茫然如云涛明灭,双脚似乎不是踏在地面。
他慢慢转回头,望着姚重华,点点头:“我问完了。你想杀我,就来吧!但是我会反抗的,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杀你作甚?”姚重华露出诧异之色,失笑摇头,“你还是不懂权谋。”他忽然尖声叫道,“来人!来人啊——”
然后闷哼一声,扑通倒在了巨坑边,作出一副伤势惨重的样子。他本就浑身鲜血,倒在地上倒也颇为真实。
娥皇、女英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躺下来啊!傻傻地站着干嘛?”姚重华恼道。
两女面面相觑,依言躺了下来。姚重华又瞥着站在远处的虞无极,催促:“你还杵着干嘛?难道这么多人都死了伤了,就只有你安然无恙?你武功强过我父亲么?”
虞无极如梦方醒,这人也会表演,扑通栽倒,居然呻吟不已。不过一边呻吟一边偷笑。
“卑鄙!”归言楚到底是帅才,立时明白了过来。
忽然之间,高台的石阶上呼啦啦地冲上来无数的战士,后面跟着孔任、蒙降、季狸等各族使者,还有乐夔这等帝丘高官。方才虞岐阜露出癫狂之态,以光暗劫横扫全场,这些人为了避免误伤,都奔下了高台,隔了片刻就听到两声剧烈的爆炸,有些高手打算上去看看,却被虞部族的高手拦住,说是族君定然能诛杀刺客,为了他们的安全,还是请在此等候。
众人也真是怕极了虞岐阜的光暗劫,谁也没兴趣去领教。等到高台上寂静了下来,又等待了好久,那些虞部族高手还是不让上去。说是没有族君命令,实不敢让这些贵客冒险。
直到姚重华高声呼救,众人顿时按捺不住,纷纷闯了上来,奇的是虞部族的人居然也不再阻拦。
到了高台之上,众人不禁呆若木鸡,眼前尸横遍地,惨不忍睹,脏污的鲜血、翻滚的泥土,残肢断臂铺了一地。方才还是上百人的高台,此时只剩下寥寥几人,姚重华等人浑身浴血倒在地上,虞无极更是昏迷不醒。
“公主——”乐夔这老实人可吓呆了,踉踉跄跄地奔过去,却被脚下一颗头颅一绊,扑通摔倒,“公主……你们怎么样?”
娥皇于心不忍,挣扎着爬起来,黯然摇了摇头:“典乐牧,我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身着火红色长袍的老者大踏步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名满脸枯皱的黑衣老者。那红袍老者目瞪口呆地望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少君,族君呢?先龙长老呢?”
娥皇和女英都认得,这红袍老者乃是虞部族的第二长老逢鸠,更加苍老的那个黑衣老者乃是第三长老虞叔子。方才决战时,先龙长老让他们到高台下保护那群使者,两人觉着虞岐阜神通盖世,有先龙、虞无极等这么多高手在侧,丝毫不用担心,没想到上来之后却不见了自己的君上。
女英慢慢爬起来,挣扎着搀起了姚重华,苦笑道:“二长老,虞君已经……化作飞灰了。先龙长老……他的头颅就在典乐牧的脚底下。”
两人一呆,转头看了看方才绊倒乐夔的那颗头颅,须发贲张,露出一丝惊恐骇异之色,不正是先龙长老么?
两人浑身颤抖,一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一脸骇然,人群里鸦雀无声——大荒第一狂人虞岐阜竟然死了?
这个消息也实在过于震撼。
第538章面具之后
“到底怎么回事?”逢鸠脾气火爆,一把揪住姚重华大声喝道,“虞君神通盖世,谁能杀得了他!”
姚重华忽然间泪水横流,失声痛哭:“二长老,重华不孝,父亲……父亲是被……少丘他们刺杀的!”
此言一出,立时群情汹涌。
方才少丘化作虞象刺了虞岐阜一剑,他们尽皆在场,当时姚重华激怒,击了少丘一掌。直到后来虞岐阜以光暗劫对付寒浞的时候,他们抵挡不住四处乱飞的光暗劫,才慌乱地逃了下去。
说少丘刺杀了虞岐阜,根本没有一个人怀疑。
“你胡说!”董茎嘶声喝道,“明明是——”
少丘挥手止住了她,淡淡道:“继续听他说。此人欺世盗名,已成道德楷模,你说了也没用。”
董茎恨恨地闭了嘴。望着周围围上来的虞部族战士,一脸鄙视。
姚重华声情并茂地讲道:“寒浞被父亲击败逃走之后,父亲因为陷入癫狂状态,分不清敌我,以光暗劫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