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尚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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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尚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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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尚,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陪你说说话吧。”

  “阿尚,刚开始我也没多喜欢你,只觉得你正直的太可爱。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你的眼神里没有我的存在,於是我开始注意你。”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和别人在一起想的也是你,和别人做爱想的也是你。所以我就把他们统统都甩了,我想,我只和你在一起,专心致志的,你就会喜欢我了。”

  阿尚的眼里有一丝闪烁。

  “其实那天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了你和易翔的交易,我知道了你只不过把我当做棋子,我知道了你爱的人是诸月。”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在伤害这样一个简单的好人,阿尚牢牢握紧拳头。

  “当下受不了冲击,所以我出去吹吹凉风。一个人站在街上哭,我想我应该要狠狠把你甩了然後死心,可是我舍不得。因为你爱诸月。爱这个字把我牢牢地吸引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随著本能做事,顶多有喜欢别人的感觉,却没有认真想过爱情。但是你那麽认真那麽坚忍的爱著诸月。我想,我也可以守在这份爱的身边,说不定哪天,我也学会了爱。”

  一直以来流不出的泪水顷刻夺眶而出,人类是多麽的自以为是,阿尚想,你以为你最了解的人,可以一夕之间就消失的毫无踪迹,你以为根本不了解你的人,其实他什麽都知道。

  “寒假那几天我找不到你,第一次,我急得快疯了,後来你没事,後来你什麽解释也没有,给了我那张电话卡,我有多感动,我有多高兴,这才是第一次,有人无条件给我那麽像样的承诺。”

  “告别演唱会那天你没有来,我弹错了好几个音。本来想是最後一场演出,应该要完美。可是我克制不了自己,我一直分神在人群里找你,我想也许你只是迟到了,就算为了诸月你也会来的。我那麽自信满满,但你始终没来,我又是第一次知道那种感觉叫失落。”

  阿尚想到那天的自己,他把谁的立场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想过悠的感受。

  “然後诸月失踪了,连带著你也开始躲我。我知道你爱他,所以我想一两个月吧,你总要走出这段阴霾。”

  “可是你走不出来,你根本不想出来。”

  “我看见这样的落差,阿尚,你天天能看见我,却从不把我放在心上,你那麽多天没见过诸月,但你的魂都跟著他飘走了。”

  “我嫉妒的快要发疯。然後我明白了,这是第一次,我的概念里有爱。”

  “阿尚,他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有如雷击,阿尚窒息的几乎要昏过去。

  “可是阿尚,不管你有心无心,像我这样的人也有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我想,我要用我的爱,带给你幸福。”

  “阿尚,他不爱你,我来爱。”

  “阿尚,我是个单细胞生物,看准了目标就不会懂得放手。”

  阿尚早已满脸泪痕,我是个单细胞生物,看准了目标就不会懂得放手。

  说完这句话,门外再也没了声音。

  阿尚伸出颤抖的手,整整半年来的第一次,打开了那扇门。

  门外是悠含泪的笑容,单纯而明朗。

  门内是阿尚空洞的双眼,嘴角本能地扯出一丝微笑。

  




第十八章 等待

  四年後,阿尚已经成为了某知名企业的会计师。

  没有某人的日子里,阿尚彻底收敛了身心,全副武装投入学习里。到最後竟然从教授那儿得到了和文悉一样优秀的推荐函。於是一毕业就轻松找到了令人眼红的工作。

  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常常跑跑银行签发支票收据,周末或者和文悉他们一起作乐,或者和悠一起平静舒服地窝在家里。

  兴致来的时候他们会接吻,做爱,然後相拥而眠。

  悠早已有了阿尚家的钥匙,随时进出自如。然而他们并没有住在一起,阿尚从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悠也总保持著两个理由。

  一来四年前不知为何大吵一架的文悉和阿吾突然在一起了,在文悉的鼓励支持下阿吾又重组了乐队,并且已在乐坛小有名气。在乐队最重要的时刻,所有成员都心照不宣,他们要做的是纯音乐,不能借由其它因素出名。所以对於恋爱之类的事,包括阿吾和文悉在内都只是悄悄隐藏著。等待将来有一天,乐队做出的音乐能够让他们理直气壮的面对一切八卦绯闻。

  二来阿尚虽然告诉自己就把他的家当做自己的家,但在这个家里,总有一处是悠无权触碰的,那是被小心的存放在玻璃瓶中,置放在有著充足光亮的窗台上,不知为了什麽原因砸碎的杯子碎片。

  其实悠隐隐约约察觉的到,那是某人留下的东西。在阿尚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埋藏著深不见底的情感,而这股情感,只有借著再不提起名字来掩埋,也只有借著那些承载无数记忆的碎片宣泄。悠并不嫉妒也不担忧,只要那个某人不回来,他就有把握能与阿尚一生一世。

  然而这也代表著悲哀,阿尚并不是真的爱自己。或者说,在阿尚心里,对於某人的爱,是无可替代的,是与给悠的爱截然不同的,两种感情。

  即使在悠自己心里,在乐队里,那个总是捉摸不透的主唱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没有寻找新的主唱,而是让贝斯手的小西暂时担任主唱。然而小西的声线与原主唱的声线不同,细腻而柔软,所以乐队的风格由摇滚改为了indiepop。

  所有的改变都只是暂时的,他们都在等待,等待著某天某人回来,真正重振乐队的雄风。

  乐队的名字清晰的表达了这种愿望──月归来。

  可是在悠的心里却有著这样一种复杂的愿望,他期待著某人的回归,却也惧怕某人的回归。

  他相信阿尚,相信自己,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然而已经如此浓重的羁绊,却是无论如何比不上某人轻轻一笑。

  这一天,阿尚约了文悉午饭。

  文悉工作的地方其实就在阿尚那栋楼的附近。这个地区几乎被写字楼占满了,文悉所在的公司,也是拥有不可小觑的实力。想要混得一定的地位,就必须像阿尚那样拼命的工作,周旋於同事和老板之间,最起码,不能被抓住狐狸尾巴。然而文悉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份工作上,或者说他没办法花那麽多心思,月归来的队员在音乐上都是翘楚,然而对於管理和谈判,就完全没了概念。所以这份重担落在了文悉身上。

  等了好半天,文悉终於珊珊来迟。

  “久等了,阿尚。”松开领带,文悉抄起阿尚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真是要被老总整死了,那个死老头,不知道哪儿来这麽多事。”

  “明明是你昨天晚上不务正业不好好加班,今天才会忙成这样吧。”阿尚嘲讽道。

  “你也有点同情心,昨天晚上他们乐队好死不死出状况,我有什麽办法?好不容易今年还没请过假,这下好了,奖金又要落空。”

  “反正你也没在乎奖金啊,”阿尚笑道,“光乐队经理就能抽到不少油水吧。”

  “说是这麽说,我还是想要做正经的工作啊。”文悉很是不甘愿。

  自从和阿吾在一起,文悉越来越意识到对这个青梅竹马的感情其实有自己意想不到的深度,顿时觉得学生时期还为了喜欢阿尚那样的事情闹别扭的自己蠢不可言。觉得羞愧的结果,就是一步退,步步退,营造了这样不得不事事以阿吾的乐队为中心的局面。

  只有和文悉单独在一起时,阿尚才找回大一大二那段快乐而不知人间疾苦的时光,但阿尚并不热衷与回想这样的时光,因为回忆不是放电影,你按了停止键它就不放了。回忆总是不顾主人的情绪,霸道地在脑中巡回往复。

  而阿尚厌恶想起那之後的自己,和某人的相识相知,错误的决定,无情的抛弃,种种种种,都是令人深深自我厌恶的。

  “阿尚,”文悉正说著什麽,见阿尚又一次魂不守舍,四年来不知是多少次了,文悉叹口气,揪起阿尚的耳朵大吼道:“阿尚!!!!!!”

  “什麽?!”效果显然是达到了。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文悉吼道,其实阿尚心不在焉是无所谓的,但每次阿尚总会想到那个人身上去,最後的结果就是工作频频出错,然後喝个烂醉,然後不可避免的乱性,然後不断对气疯了的悠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文悉大人的话小的不敢不听。”阿尚赔笑道。

  “唉,算了算了,怎麽菜还不来啊,再不来饭都不用吃了。”文悉抱怨著,转身对著服务员喊道:“服务员,上菜啊上菜!”

  阿尚仍旧笑著,目光移向了窗外,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走过的时候脸上有著各种表情,就像在看一出出精彩的默剧。其实有的时候想想,四年来要不是有悠,有文悉,有这些人的陪伴,也许到现在自己还是混沌垂沦的废人罢了。不知道现在再看见他,心里还会掀起那样大的涟漪吗?

  就这样想著想著,眼前忽而闪过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即使在这样的大城市里,也鲜有人会嚣张的染一头红发,也少有人配得起这样的气质。

  阿尚仅仅这样想著,身体已不听使唤站了起来,大脑一片混乱的往外冲,去寻找那抹身影。

  如果是他怎麽办?

  要说什麽?

  要做什麽?

  要摆出怎样的表情?

  这些都来不及去想,现在想要牢牢抓住这抹红色。

  然後冲出饭店门口後,那抹红色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怅怅然回到座位,文悉望著失魂落魄的阿尚,担忧道:“怎麽了阿尚?你干什麽去了?”

  “我记得两三年前,我总是在路上看见像他的背影,什麽也不管就冲上去抓住人家。害得你们总要低声下气的道歉。之後我就会没有理智的站在那栋宾馆的门口,我望著最顶层,是你们拉住我免得我克制不住冲动跑上楼去。”

  “这两年来,我好多了。”

  “我以为我好多了。”

  “至少不会再在路上看见他的幻影,不会莫名其妙冲到别人面前。”

  “阿尚……”文悉无奈地聆听,喃喃自语著的阿尚,忽而两行清泪落下,自己却全然没有发觉。这样深的感情,文悉是知道的,看著阿吾的时候,就会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在胸口波动。

  他们怎麽逃避也没有用,阿吾说过:“文悉,这是你的命。”

  “文悉,我真的没用,到现在了我还会为他哭。”阿尚用力地揉著发红的双眼。

  “阿尚,你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够了……”是啊,真的够了,本来的阿尚总是要忍受不住痛苦嚎啕大哭的,那种撕心裂肺文悉这辈子不敢忘记,对抗著这样不公平的命运,阿尚现在只是默默的流眼泪,已经做得很好了。

  “有时候我想,”阿尚抬起头,“我怎麽对得起悠。”

  “……”想说些什麽,文悉却没有头绪。

  说什麽都是苍白的,阿尚的眼神中有著那样的空洞。谁也弥补不了,任凭悠付出这样强烈的爱,也填补不了它的一个角落。

  只有那个人,只有他。

  也许应该找到他,轻轻地说一句“我回来了。”就可以填补这个黑洞,就可以将阿尚的灵魂找回来。

  可是他回来真的好吗?

  真的好吗?

  




第十九章 往事

  四年没有回到这个城市了。

  缓缓在大街上散步,任由人群将自己冲向不熟悉的角落巷口。

  四年前突然的消失,突然的了无音讯,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寂寞?会不会仍是我的朋友?还是说,一千四百六十次的日起日落早就将他心目中曾经美好的那抹红色冲走?

  那一天,易翔对我说:“月月,我想送你出国读研,你不是从小一直想离开这个城市吗?”

  “可是我有个条件,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告诉阿尚,你要默默地走。”

  “为什麽尤其不能告诉阿尚吗?因为我和他交换了条件。”

  “现在我把真相告诉你。”

  “阿尚爱你,所以答应我和你保持距离,随便和别人交往,以此为代价让我对你好。”

  “可是只要他存在,就是威胁。”

  “月月,你一直都故意不去看,我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兄弟。”

  “我什麽都不在乎,只要你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对我笑。”

  “我想了很久决定告诉你。”

  “其实不是什麽天大的事。”

  “我爱你罢了。”

  答应易翔出国并不是因为恨他的所作所为,发生这种事大部分的责任还在自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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