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发酸了,头发都结块儿了。】
【想家里那个大木桶,好久没泡在里边儿了。】
【嗯,我好想回家去。】
眼眶含泪,要哭了,要哭了,又要哭了。寒雨即刻又转话题,【大儿子替咱们回桃花村去了。】
【喔~~他一个人?】
【哪儿能呢,他那夫君、亲家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呢。】
两个男人终于笑了,十指相扣,挪动挪动身体寒雨继续趴在赫云身上让他抱着,【得好好谢谢这亲家。】
【那当然。等你出院了,很多事情得从头计划计划……要感谢要补偿的人很多……】
【嗯。夏…夏阳他……】
【他很好。】寒雨知道,这事儿勾起了他的罪恶,警局虽还没消息传来,但百分之百跟那女人是脱不了关系了,怕把伤心再次勾起,寒雨说,【这小家伙忘恩负义的很,有了兄弟,他说不认识你了。】
【我连累了这娃儿。】
【别这么说,这娃儿注定是我俩的。就像我命中注定要有七个孩子一样。】
【寒雨……】
相互凝视彼此,千言万语化为『谢谢』二字,赫云也顾不了十天没刷的牙,轻轻咬了寒雨的耳吻了寒雨的脸。
寒雨昏睡那会儿,清风三言两语轻轻带过这十几日发生的事,『一切都过去了』他说,怕自己听了激动,又让自己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什么所谓的退路,所以不管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是啊,除了弥补,还有什么……。
赫云抱紧怀里的人。
***
踩着春天艳丽的一地朝阳,倾浦穿过医院中庭的小花园朝自己的车走去,后边跟着那半酸半馊的寒雨,倾浦准备带他回自己公寓洗刷干净后顺便让他做些吃的给赫云带来。
进了车里两人都没说话。昏迷的人都清醒了,他想趁着今天把赫云那些破事儿说给寒雨听。
这都多久的往事了,赫云仍旧没法面对,他说,他怕那些个字句从嘴里说出来会污染了他现在的生活;弄脏了自己的心上人和一群纯洁的孩子们,所以,他决口不提。倾浦了解赫云的心情,想让爱人明了他的过去,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过去有多恶心。所以理所当然地,『诉说』这事儿就落到倾浦的头上了。
【有些事,我想告诉你,你不会再晕过去了吧!】
【不会。】
【那就好,我先带你回去洗洗澡,然后到市场上买点东西,怎么样?】
【嗯,行。】寒雨看着窗外,明明很感激他,却又口拙地不愿表达感谢,一扯到心上人彷佛自己就变得像个女人一般,被人另类对待。
倾浦的公寓不远,就在市区,环净干净,进电梯的时候有时髦的太太走进来,香水味儿熏了整个儿小空间,盖过了寒雨身上的酸味儿。
【赫云刚回国还没找到住所之前,在我这儿住过几个月。】
没劳什子地参观摆设、介绍卧房,倾浦直接将人推进浴室,【喏,这些都是他的内衣裤,你等会儿换上吧。】倾浦拿了换洗衣物到浴室门口,又把自己的浴巾神马的也一并递进去,他说,【我跟他情同兄弟,他穿过我的衣服,所以你今天也穿我的衣服吧!】
【那啥,谢谢。】
【切!】
***
朝阳已高高升起,照得市场一片温暖,笔直一条街道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婆婆妈妈挤得人山人海,寒雨在卖肉的摊位上挑挑选选,最后指着一块牛腱,【帮我切成对半儿就行。】倾浦慢悠悠地跟在后边,一手提了萝卜,一手提了苹果,虽然谈恋爱的时后陪女友逛过街,提过皮包,但倾浦还是必须承认,他这辈子还真没上过市场,更别说在市场上提东西,而且还跟的是个男银后边儿提东西。
【这牛腱炖萝卜汤是我们吃的,赫云还没法试应这些,得先用人蔘鸡汤补身才行。】
接过寒雨递来装着牛腱的袋子,倾浦用力点头。这个男人洗过澡之后,神清气爽的,穿着自己借给他的米黄色春季毛衣、灰白休闲裤,在这亮晃晃的晨光照耀下还真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孩子。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很好看,浓浓的眉毛、眼尾稍稍上扬、不笑的时后眼神相当锐利,肤色晒得挺匀称,身体强健有力,浑身男儿气息。
只是……买菜也能让男人高兴?一句话就吓晕了?动不动就哭……倾浦一下又想起了刚刚进病房的时候,想着时间还早这两人应该还没醒才是,因而没有敲门就就去了,谁知道,【别哭,嗯,寒雨别哭,嗯?】只怨他自个儿人格下×贱硬是要看清咋回事儿,往前一看,害呀!这男人趴在赫云身上哭的……切!
倾浦打了个寒颤,这会儿接过了寒雨递来的一把菠菜。那句话咋说来着?两人相爱终归只是一个『性』字罢了。这要『性』趣相投,母猪就赛貂婵,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女人被家暴了十几年还愿意跟着那男人;而有些男人绿帽子戴的是一江春水还不愿放弃那女人,是一样的道理。
嗯,搞不好这寒雨就是『功夫』过人也不一定,得好好跟孩子们探听探听。
倾浦自个儿点了点头,两手大包小包地紧跟在寒雨后头。
***
【赫云的家庭啊,说来算是健全,但却是不幸的。】
端上咖啡,放到寒雨面前,两人坐在晨光照射进来的小餐桌前,倾浦开始诉说。厨房里咕噜咕噜炖牛腱的声音伴随着浓浓的生姜味道,传入小餐厅里。
【他在北京出生,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年……】
……按理说,一个大男人,有不错的工作,有个漂亮老婆,一个孩子,还住在高级的居家地段,虽然没能像富有人家挥霍金钱,但也有着丰衣足食、规律生活的阶段,应该惜福了是吧,但就是有那么怪的事,赫云的父母并不知足,拼了命地想挤进上流社会,向往终日晚宴香槟美酒的生活,因而巴着夏家两夫妻的大腿,讨好奉承。
夏家有钱,在商界也有点名声……先不说父母这虚荣心让赫云反感,但就是他们为钱将他『卖』了这一条就够他恨上了一辈。
【他父母啊,跟姓夏的曾是好姊妹好兄弟什么的,狼狈为奸地拖累了这孩子……唉,当孤儿还比他强,姓夏的那女儿本就跟他青梅竹马,兄妹两感情陪养的也不错的,咳咳,后来却对赫云日久生情,就想嫁给他当妻子,不做妹妹。】
卿浦在寒雨杯里再加入些咖啡之前,很自然地先敲了敲桌上的字报,然后斜眼瞄着寒雨,想着应该不至于昏倒吧。
卿浦虽然说的轻松,但心里是记着的,看着那回他晕过去的事件之后,清风私下跟他出了个点子,他说,跟寒雨诉说之前一定要把哥哥感情上的『清白』讲在最前面,免得他不听下文就选择昏倒。
好在清风做了提醒,倾浦在昨天之前就做了一张春联似地长字条;在上面以签字笔大剌剌地写着:『赫云在认识你之前,是个处×子。』十二个字。
现在这大字条就铺在桌上压在他俩的咖啡杯下。
【后来,姓夏的一家也不知哪里拼来一些权利逮到了一个移民美国的机会,这赫云他父母为了跟着移民过去,把他家的地啊房子啊祖父母留下的古董什么的全都卖了,毅然决然斩断了后路。结果呢,就真的成功,做了美国人了。那时赫云也不过十六七岁,孩子俩在异国人生地不熟的,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自然而然地就更亲近嘛,但是这赫云人缘很好,肯吃苦,也很努力,两三下就融进了美国的生活里,朋友也多了,我就是在那时候跟他认识的。】
倾浦说着看了看寒雨的脸,寒雨眨了眨眼睛点点头。【是吗?】
可能是余悸犹存,怕还会听到啥不能接受的事,寒雨眉头皱得紧紧的,满眼不安地看着手中的杯子,那架势好像随时准备把心脏抚平似的。
☆、破事ㄦ 二
五十五
【赫云一直到今天都没能搞明白,既然他是他们的儿子,他又没有说穷得没钱活下去,做父母的怎么还会因为钱而把他卖了!他更不相信这个『妹妹』会是个跟他们一样的女人。】
赫云的父母移民美国之后就没有做事,坐吃山空,为了念大学,赫云二十岁不到,就去打工,每晚当家教赚学费。对一个十几岁的美国孩子来说那可是相当正常的事情,那时候的他生活忙得不见踪影,白天全在学校里赶课,夜晚一家一家的奔波在学生家里教数学。
【那是一段无奈的岁月,他说要不是人生还有梦想,他都想干脆别读大学算了。】倾浦继续说。
赫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的父母突然间换了间一百多万的大房子,加上地段相当高档,价钱也昂贵,赫云当然怀疑这金钱的由来,但没等他开口询问,落成的新居舞会就决定了他的命运。他父母以三十万美金把他卖给了夏家当女婿。
本来,媒妁之言的婚姻赫云本来就不能接受,但若父母强制执行他也只有认命,但是当他在父母跟前,逼问着为什么,说着绝不能娶自己『妹妹』为妻,讲着自己还年轻人生还有梦想待实现,做儿子的今后一定会买一个更大的房子,更多的钱孝敬他们的时候,父母的一句,【太迟了。】让他傻了。
他们明白地告诉赫云除非他现在就能拿出三十万美金,否则啥都别说。
赫云这一生都在自己努力养活自己,他并不埋怨生于那样的家庭,也因为虚荣的父母,给了他来美国挑战不同人生的机会,也就是说,基本上他是感恩的。
而现在,父母把他卖了,以三十万美金卖了他,为了换一间大房子,就像幸福的孩子,长大之后以为可以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被卖在欢场里,双脚被铁链栓着;是准备接客而不是高飞。
终究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孩子,拗不过命运的安排,他结婚了。
【他结过婚……】寒雨出神地看着倾浦,又好像穿过他,看向了空气中的粒子。倾浦吓得很快敲了敲桌子,寒雨回神,扬起嘴角,垂下双眼。一时之间反到让卿浦搞不清楚他的微笑是来自倾浦的举动,还是来自桌上那十二个字。
趁着某人笑了,倾浦立马接着说下去。
刚『结婚』那一年,姓夏那女人还很温顺,住进赫云家恭敬有礼,赫云的父母本来就喜欢她,把她当女儿看,并催促她赶快生孩子。对赫云则不闻不问,哪里管赫云的想法。
女人一心想要孩子,不知是想用孩子绑住男人还是纯粹喜欢孩子,处心积虑地引诱赫云,但赫云不为所动。
女人以为熬几个月事情终归是会好转的,她虚寒问暖,她早晚做饭,她甚至有些讨好,低声下气,半年,自我良好地过活还算开心,但赫云态度自始自终都没改变,因为与妹妹结婚本来就是乱/伦,是胡闹。
赫云是个善良的人,是个真男人,结婚了,住同一屋子同一间房,却自发地睡在地上。他也说了既然不爱这个女人就绝不会禽兽这个女人,让她在名誉受损的情形下至少保有清白的身体。所以即使判死刑也不会动这个人。但这样的坚持终于惹毛了对方。
女人是爱他的。轻薄睡依、黑色裤袜、坦胸露腿……啥招术都使上了还不见效,大家都说男人是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这句话不准确,那要看对着什么样的人,有些人可以让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杯就晕呼呼的,但也有能让你饮尽千杯也不愿醉的人,没兴趣就没兴趣,是吧
。对赫云而言,夏红菱就是这样一个人。
心灰意冷之后女人别无他法,欲求不满火气没地方发泄,就转到人身攻击上了,有一夜赫云下班回来晚了,进门,看到三个人正在吃饭,女人劈头一句,『上哪儿去啦?』赫云没回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盘,女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啪』,当着他父母的面就赏了他一巴掌。着实让人惊讶。赫云说,他当时摸着脸颊就回了一句:【打得好,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这一掌是个导火线,『妹妹』这个名词也在赫云的心中彻底玩完了。于是,先前的冷漠,结成了冰。
可哪里想到,女人因爱生恨,得不到你也不让你好过,虽然他住的是自己家里,俩人还是睡在同个房里,但赫云没安全感,防备和疑虑让他睡眠质量低落,常常处于半梦半醒间,巴掌那件事之后没多久,某夜赫云卷着身子睡着,迷糊中听到声响,正张开眼睛,就看到女人手里拿着花瓶里的一枝万年青竹藤,二话不说向他打下来,赫云虽然盖着被子但出于直接反应,还是伸出手防御,那竹子就这样硬生生抽在他手腕上,不待他起身反抗,另一鞭又往他身上抽下来,惊慌加上突如其来,赫云被打得凄凄惨惨。
事情有一就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