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斜眼睨人的样子,与他那讥讽的话……实在让人忍不住——凤记冰用力挥了出去……
正中!
向来不会打人,在被人打的时候最多只懂得反抗的他,此时做了连自己都吃惊的事。那“二世祖”可能也没想到过会被打,此时呆了好半晌,吃惊地用手背抹了把嘴角。
没有血!
然后在凤记冰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满地找——“镜子,镜子!”最后他像记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找出那款最新款的手机,超炫的镜面手机清晰的印出他的脸。
“哇……”
那“二世祖”惨叫一声!樱红的嘴角一大块恐怖的淤青,想选择忽视都没办法。
他缓缓转过头来,脸色铁青恐怖:“如果是眼睛,我至少还可以用墨镜。”
“你现在也可以戴口罩,啊……”凤记冰还未说完,肚子就被重重袭击!
以一种疼得冷汗倒连让人连胆汁都想吐出来的巨大痛楚。那是比被棍子袭击还要疼痛的力道!
又急又狠的拳头!在肚子绞痛的同时,一股猛烈的力道又袭上了凤记记冰的脸。
在接受了这一拳后,凤记冰抵挡不住,疼得背部撞墙跪倒在地上!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那泄愤的“二世祖”又提腿猛踢了记冰几脚。
而他只有双手护着头。待巨大的疼痛能熬过去……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阻止了男人的暴力。他飞快地接起来,几乎用吼的:“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凤记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很怀疑那手机会不会被他捏破。他有点幸灾乐祸地望着气极败坏的男人。
男人掐掉电话。用想杀人的眼神瞪着凤记冰。凤记冰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可这短短的空档,手机又响了十几声,不间断地,反反复复的响。
那边的催促似乎让人再也不能呆下去,那“二世祖”从衣兜里甩出钱,砸在他脸上。“给你钱!你有病好好去治吧!”
明明心理建树应该觉得不会耻辱了,凤记冰那些钱纷纷扬扬的落下,屈辱还是没顶。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屈辱。
这是凤记冰第一次打劫,也是最后一次。
王子落脚的经纪公司陷入一片兵慌马乱之中,桌上的电话机来自四面八方的没有消停过。“怎么还没找到北堂晓!”
“无论如何,请主持人想办法推迟……”女助理的声音被背后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打断,
背脊顿时僵住,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尖叫若是出自女人口中还不至于恐怖顶多只是惊吓,问题是这声嘹亮的尖叫是一个常咬手绢逢叫必有大灾的男人发出来的,而且——今天这声特别尖锐特别可怕!简直是大祸临头看到死神举起镰刀那刹那的垂死尖叫!
女助理全身僵硬地回过头,然后移动话筒掉下了。
而电话那端还有个强大的声音在叫嚣:“喂喂……歌迷已经起骚乱了!怎么北堂晓还没找到!快点找啊,养你们一群饭桶是干什么用的,喂……”
嘴角是青紫色的,那张多次被媒体誉为“最性感的男星薄唇”明显得肿了半边!因此那张平日帅气英俊光彩耀人的脸,看起来分外的狰狞!一向注意形象外表的北堂晓怎么可以……女助理摇摇欲坠……
“谁打的?被谁打的!”经纪人James只觉天旋地转,呼吸急促地围着北堂晓团团转。
还有两分钟上台,炫雷主唱被打,满室爆满的不安,空气紧张得像是随时都要引爆。
“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出乱子,这是梦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快点醒来,恶梦退散!”挥舞着手绢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前的伪娘经纪人,等睁开眼睛……眼珠往上翻——“我需要几片安眠药。”
想到日后两天北堂晓排得满满的行程,女助理直接昏了过去。
“谁做了这缺德事……”James的怒气决堤,北堂晓的身边一向有保镖,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几个在M城错综复杂纵横交错的异国街道上被北堂晓玩了捉迷藏的黑衣保镖正好冲进来。James换了口气,怒吼:“还不快去抄了他全家!”
“够了。”北堂晓挡开众人,“已经够烦了。”
说完这句,他坐躺在化妆台前的皮质转椅上。
嘴吧一扯就痛,更不用说唱歌了。任是再高明的化妆师也没法不留痕迹地遮盖住那块肿起的青紫。影响到音效的话,那还不如不出场。
几个工作人员回过神,其中一个直接哭出来了,“外面的歌迷怎么办?”
现场快爆了,奔走相告,除了打电话向总公司求助解决对策之外,还要照顾北堂大牌的情绪。一时间,除了北堂晓,所有人脚下好像踩了风火轮鸡飞狗跳。
一团混乱中,北堂靠在椅背上仰头闭上了眼睛。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3、夜晚的歌手
AM 7:00 一日酒吧
早晨播的都是政治新闻,还是昨日的黄花菜。
魏亚南唉声叹气连连换频道,宿醉让他精神困顿萎靡不振:“小天王感冒了,真令人伤心。”
最终没搜到什么想看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决定在见不到小天王的情况下回家好好补眠。
直到玻璃门发出哐当的关门声,吧台内擦着玻璃杯的凤记冰才抬起头觑了眼他离开的方向。
魏亚南是大叔的儿子。
PM 17:00 二日医院
护士长拿着登记簿过来:“成医生,803病房号的病人,这个月的住院费与医疗费已经赤字了。”
“她家属连下个月的都先给我了。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成田医生将一沓从抽屉取出来。
“啊?成医生……”
“那少年刚过来。”知道她误会了,成田忙解释。好久不出现的少年,突然在今日匆匆过来,摘下帽子倒了钱出来,不多说一句,又匆匆走了……
成田注意到他脸上有块浓浓的淤青,泛紫色的痕迹,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击所致。本想留住他,但是他走得是那么快。好像,有什么在等着他一样。
PM:17:30 三日巷口
“我没钱。”
“除了‘我没钱’你还能说点别的吗?你他妈这是你口头禅吗!你他妈的!”
几个小混混对着凤记冰就一阵拳打脚踢。在这个阴暗的充满酒瓶子与垃圾堆的小巷子,少年像个破布娃娃毫无反手之力。
“我告诉你!这钱如果不是你变成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亿万富翁的接班人,哪怕是你做到老死也还不清了。”
猛踢了几脚泄愤,强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示意跟班们住手。“不如,我们换一种来钱更快的方式如何?”
凤记冰戒备的倒退了一步,忍痛转身往后跑。
“给我追!”
巷子本来就小,时不时会被磕到什么。凤记冰在自己受到阻碍的时候,也把那些阻碍物通抛下来扔在后面拖延时间,加上他身子灵巧忍着痛用了全身力气,一时半会儿倒也没被抓住。
前面透出的亮光,很兴奋地发现自己快侥幸逃脱了。离街道不远了,那里人多反而不易被害……但是有个人站在巷口抽烟!妈的!“快让开。”
凤记冰大喊,“快让!”
可惜那人像没听到一般。身形一动不动,手上啪啪地玩着打火机,状似悠闲,却也相当巧妙的阻止了他的去路。
微湿的热空气里散发着滋滋的声音,就像毒蛇的信子。凤记冰不耐烦地一声:“滚!”刚出口,在欲挤身而过时却被拽住了手臂,强劲的力道让他心下猛然一惊,可为时以晚,他被人整个按到了墙上!
“老大……”
辉哥的呼喊声让凤记冰的心往下沉,呼吸急促起伏。原来是一路的。
“一个小鬼都抓不住,一群废物。”雷轶鸣单手拎着凤记冰,扔了烟蒂,最后一口烟却恶意喷在凤记冰脸上。
凤记冰头一歪,咳嗽起来,男人却嘻皮笑脸地乐起来,烟雾中两人的面容有一时的模糊。
“老大,这小子太能跑了。”
“他老母不是在医院好好呆着吗。”男人语气平缓,听在凤记冰耳里,却恐怖十分。
“你们若敢去医院碰她!这辈子也休想拿到钱!”凤记冰愤怒的目光炙热到几乎能燃烧起来。
“没人敢威胁我。”雷轶鸣大手捏了他的下巴往上抬,散尽的烟雾之下是少年漂亮的脸,这长相却委实令他一愣!
辉哥立刻看出了点道,马上谄媚地说:“老大,您看这小子皮肤滑的,那风婆娘生的儿子果然不一样,怕是夜店内头牌小哥都没这个好相貌!”
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冰冷彻骨的寒意蔓延到全身。
雷轶鸣感觉到了,唇边泛起一抹玩味的邪气笑容,目光在少年脸上大胆火热地逡巡,一反平时的冷酷、吝啬赞美,“好相貌!好眼神!”
语罢俯下头,毫不客气地封住那浅色的唇。
“什……!”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霎变得冰凉。头部被一个只手大力固定,记冰有那么一刻忘了动弹。只有唇上的力道与男人浓烈的气息让他攸然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嘶……!”舌尖卷起铁锈味。想怒骂,雷轶鸣却又笑了。
记冰双手用力挣扎,唇齿间的粘腻让他恶心到要呕吐!奋不顾身地挣脱出来,逃了开去。
雷轶鸣似乎也放任他逃出去,单手阻止了要追上去的几人,“不用追了,找最好的药给他老母送去。”
独立的病房内。小型电视上,漂亮的女主播面带微笑,声音甜美地报道:香港柏秀综合性影视娱乐集团正式收购M市日月星经纪公司,据悉此次是第一次向内地收购,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势力。
蓝色的窗帘猛得被风吹散,呼啦啦地抢着。女人直挺挺地坐着,一潭死水的眸子中出现仿若沉寂千年的光芒。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女人干枯的嘴里喃喃低语。没有人能听到她在念叨什么,大概只有刮进来的风能听到。
玻璃的反光中映出一张枯瘦如柴苍老的脸,女人抬起布满纹理青筋暴突的双手,曾经这双手细致光滑光洁如玉,不会让任何一个光芒四射的艳星比下去。但是如今——
“毁了,都毁了。”
干枯的眼窝深深地滑下泪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暗灰的水渍。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交织的一切情与愁都已湮灭。她爱上不该不爱的人,得到了无法想象的折磨与毁灭,就只因为爱上了那个人。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暗黑的天空,一颗星的陨落。
“赢了!你赢了!”女人突然狂笑起来,那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让闻者伤心,就怕她的声线断了来不及接下第二声喘息。
病房门大开,涌进一大批医生与护士。“病人情绪失控,注射镇定剂。”成田医生拿着大针筒的手正想扎下……
笑声却戛然而止,她全身倒在床上,泪慢慢溽湿了枕巾,缓缓地……低低地……吟唱。
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与你有盅惑的距离
我用灵魂触摸你的消息
一点一滴
我用目光捕捉你的踪影
又悲又喜
你眼角的纹理笑得如此迷人
幻想那炙热的眼神有一天回望我
为此我将勇敢靠近
站在你的高度
拥抱你温热的肌肤
何时才能发现我爱上了你
你看不到我的笑容也希望能听到我的声音
如此歌唱的我
迫不及待绽放的我
只是为了你
单纯为了你
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
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像是饱含了细腻修长的感情,余音像丝线一样环绕,虽断断续续如破碎的恋情拼不起来,但想表白的心境却纠结得让整个人心口发疼。
一首好听的歌。
没听过的歌。
有几个护士甚至被悲伤的歌词感染,掉下了眼泪。为什么疯疯癫癫的女病人能唱出那么悲伤动容的歌!
她是谁?!
“她的情况很不好。她的生命耗尽得很快,我真怕她撑不下去了。”
凤记冰抱着头,只觉眼前突然一黑,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字:“医生,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你母亲她……”成田医生看着凤记冰欲言又止。
“医生,你有什么话请直说。”凤记冰焦急地双手撑桌站起来。
“她……是不是有很悲伤的过去?”
从成田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凤记冰走在医院的回廊上,身边的很多病人、医护与他擦肩而过,但他都看不到他们。
站定在病房门前,他轻轻地推开病房门,阴郁地注视着里面。耗尽精力的女人躺在床上,杂草般的长发凌乱地铺在病床上。
似乎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却选择什么都不说的女人,身上像是藏了无尽的秘密。
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曾经,他在她酒后最容易失言的时候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