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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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魔-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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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你今天要跟我喝光它!」将酒瓶往长椅上一搁,我无条件投降。 
      罢罢罢,他不喝,很没趣的。 
      *** 
      酒醉三分醒·光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陪他喝酒。 
      之前我错了,他的耐性不俗,至少两个月来他每天都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堪称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坚韧的,活像打不死的蟑螂。 
      其实我可以跟他说话,只是看他挫折的模样很有趣。 
      第一次,有了捉弄别人的意欲。 
      这家伙摸了酒来,却忘掉一倂带来酒杯,只好跟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 
      引颈豪饮没错是很不羁奔放,但用这方法喝红酒总有点暴殄天物。 
      侧目见他喝得那麽高兴,看来也不会懂的了,我也省下口气对他说。 
      酒瓶空了大半,他忽然醺醺然地凑过来:「喂~~你的脸很红喔~~」 
      我斜眼睨向他,酒差不多尽数进他肚里,不知谁的脸最红。 
      不喜欢与人接近,我向旁边挪开一些。 
      「咦,你也不喜欢别人碰你吗?说实的,我也不喜欢。。。。。。可能是被那家伙摸多了。。。。。。有人靠过来都觉得呕心。。。。。。」 
      我不想知道他的事,皱眉摆摆手。 
      想来我也疯了,醉酒鬼哪会理智地接收到我传递的信息? 
      「他。。。。。。我恨不得、恨不得将他的身体砌回。。。。。。再杀多几遍。。。。。。」他晃头晃脑地摇摇酒瓶,引颈再牛饮一口,「他还敢骂我孽子。。。。。。也不想想自己做出甚麽。。。。。。一个主谋。。。。。。一个帮凶。。。。。。两个死万次也消不了。。。。。。我恨。。。。。。」 

      他不是讨厌别人碰吗?怎麽一迳儿凑过来? 
      忍了忍,才没将他推开。 
      「看到他。。。。。。那惊吓的表情。。。。。。我真痛快。。。。。。没错。。。。。。我是魔鬼。。。。。。又怎样。。。。。。」 
      肩上 沉,很大一个头颅靠过来,他蹭了几下,竟然睡著了。 
      我垂头望著他,不禁哑然。 
      怎样将他搬回宿舍? 
      醒·黯 
      为什麽会跟他说自己的事? 
      这种没由来的冲动真难说清。 
      不过他真的没良心,我偷酒给他,又向他诉真情,他竟用水淋醒我。 
      要是我著凉了,他不会好过的! 
      *** 
      醒·光 
      头很痛,早知道不喝酒。 
      很後悔。。。。。。 
      早上从那细小的玻璃窗望到他,好像挺精神似的,整日口里念念有词。 
      为什麽他不会头痛? 
      *** 
      习惯·黯 
      这两天,我夜晚没有再到湖畔。 
      为什麽?!还好说,我发烧了! 
      不,我不承认是窝囊,才没有去找他诲气。 
      病得连床也下不了,去挑衅其他人不是找死吗? 
      这是聪明的做法,才不是我窝囊! 
      不知他怎样了? 
      。。。。。。 
      还是不要想,他一定很高兴我没再骚扰他静思。 
      这人真没趣。 
      *** 

      习惯·黯 
      这两天突然觉得隔外的静,像往常吵闹的虫鸣声也隐去了。 
      为什麽会这样? 
      按道理今天的星空一如以往,不会因为前晚狮子座流星雨而少了几颗,但。。。。。。 
      心中怎麽好像空荡荡的,总像欠缺了甚麽。 
      。。。。。。 
      究竟欠了甚麽? 
      *** 
      条件·黯 
      我忍、忍、忍。。。。。。 
      忍不住啦! 
      「你别装疯扮傻,我知道你懂得说话的,你耍我好玩吗?」 
      高烧一退,我立即再去寻他。 
      这人不难找,夜晚到湖畔一望,那鬼般的白影便是他了。 
      我不承认。。。。。。 
      这是窝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读得书少,你别欺我,这一句话我还有听过的!现在晚点报仇不行的吗?! 
      「哼,你不肯说,我说。」 
      坐在他身旁,过了半晌,他连眼睫也不动一条,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他望过来,眉毛高挑,今天的心情看来不错,还懂得揶揄我。 
      「今天那胖女人真恶毒,觑我不能动便将垃圾食物塞进我的口中,好东西看来都被她偷偷吃光,不然她哪会这样胖?。。。。。。」 
      说得久了,口乾舌噪,有点没趣。 
      我鼓起双颊,愤慨地侧首打量他,沉默不言,看他忍到何时。 
      微风吹来,带点凉意,看来秋天快到。 
      清凉舒爽,我打个呵欠,睡虫蠢蠢欲动。濒睡状态,我忽然灵机一动,大喊一声:「有了!」 
      他吓一跳,转头狐疑地睨著我。 
      「不然这样,我替你完成一个愿望,你跟我说话。」我得意洋洋地望著他,条件够诱人吧。 
      他脸带微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好歹也伴他两个月,我怎不知道他在暗示我不能完成他的愿望。 
      「哼,有甚麽是我做不了,不是叫摘星摸月就行。」 
      他想了一会,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头,在混凝土地板上写上几字。 
      *** 
      条件·光 
      今晚回复正常,那种莫名的异样感消失。 
      「哼,有甚麽是我做不了,不是叫摘星摸月就行。」 
      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模样,我不觉好笑。 
      假如我要一座摩天大楼,要当美国总统,他还会不会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 
      我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我一。。。。。。生。。。。。。你写甚麽啦?」他半边眉高扬,半边眉蹋下,睇著那几个字良久。 
      想不到他会不识字,我有点愕然。 
      丢开小石头,我耸耸肩,不是我不给机会他,是他不识字而已。 
      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他一张俏脸涨红,说不出的媚豔。 
      他怒视我一会,便没再管我,垂头跟地板大眼瞪小眼,活像要将那几只字吞下肚。 
      这样的他,真的可爱。 
      医生·黯 
      「你今天好吗?」 
      「。。。。。。」这人真的很喜欢废话。 
      「不如我们来聊天吧,已经住了几个月,习惯吗?」 
      「。。。。。。」除了他好像不能问其他人了。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下一次再谈。」 
      我俯身向前,看他警戒地缩了一缩,暗觉好笑。 
      这人要是真正相信我的话便不会怕我,怕我还装出一副友好的模样,叫守卫解开束缚我的院服,真虚伪。 
      拿起他桌上的一支笔,我在手掌心写了一个字。 
      「的?」他拧起眉毛。 
      我点点头,再写令一个字。 
      「存?」 
      「。。。。。。」 
      「给?」 
      还有两个字,我有点不耐烦,一口气写了两个字。 
      「个目?」 
      听到所有字的读音,我满意地点点头。他满足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不会叫他太失望。 
      「再见。」 
      不管呆若木鸡的医生,我推门走出会客室,让守卫替我绑缚好院衣,大踏步回自己病房。 
      *** 
      医生·光 
      「你今天好吗?」 
      「很好,谢谢。」我微微一笑。今天医生有点异常,像受了惊吓一样,脸色苍白。 
      刚才那病人。。。。。。好像是他。 
      他又做了甚麽惊世骇俗的事?垂首微微一笑。 
      「还没找到你想要的吗?」 
      「没有。」 
      是时候入正题了。 
      「是这样吗。。。。。。但柳先生很希望你接任总裁一职。」果然。 
      「这里很有趣。」至少那人来了後。 
      「那。。。。。柳太太很惦记你,有空回去探望他们吧。」 
      「我会的了。」 
      「我也不逼迫你了。。。。。。顺其自然吧。」 
      「麻烦你了。」 
      *** 
      沉思·光 
      假若我的生存目的便是依足父母主意── 
      从重点小学,到重点中学,重点高中,然後大家,毕业後到父亲的公司接任总裁。。。。。。 
      那麽我生存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们? 
      我的人生目的是甚麽? 
      没有目标的人生,还是人生吗? 
      其实人类比蝼蚁还要不堪,生不为己,生亦如死。 
      蝼蚁营营役役为了生存,足够了便知足。 
      我们庸俗一生,赚得百万花纸,又有何用? 
      带得下棺材吗? 
      *** 
      沉思·黯 
      我以为逃出来後便是天堂。 
      能吃,能喝,能睡,能拉,有甚麽不好? 
      为什麽想要一个生存目的? 
      。。。。。。 
      总不会叫其中一样不能顺利进行吧? 
      会呕吐?又不是吃坏了。 
      会哽著?吃豆腐总行了吧。 
      会失眠?吃快眠精罢,一瓶也不太贵。 
      会便秘?。。。。。。这个真的比较难办。 
      。。。。。。 
      每个人一定要有一个生存目的吗?没有的话,日子不就是这样过? 
      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麽会想要这东西。 
      怎样才能有一个生存目的? 
      他问对人了,没人会比我更清楚。 
      只是。。。。。。 
      现在的我生存又是为了甚麽? 

      夜幕·光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难倒了,今天出奇的静,期间更夹杂一些怪异的眼光望著我。 
      他竟然静静地思考,真的叫人惊讶。 
      这样沉寂了半晌,那种莫名的难受再次涌现。 
      原来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竟然习惯了他的喧嚷。 
      。。。。。。 
      *** 
      夜幕·黯 
      想人有生存目的其实很简单。 
      我曾经不想活,之後又要拼命要活得更好。 
      我知道怎样令他有生存目的,但。。。。。。 
      实在不愿这样做。 
      侧首望向他,奇异地,他今天没有注视那千年不变的湖泊。 
      他亦在望著我,而且,好像在担忧。 
      我说:「生存目的对你很重要吗?」 
      他听到我说话,眉宇稍稍舒展,缓缓地点点头。 
      我上齿咬紧下唇,沉吟良久,心里五味交杂:「那。。。。。。你会活得比较高兴吗?」 
      他耸耸肩。 
      我知道,他在说:他也不清楚。 
      「即使会不好受,你还很想要?」我试探地再问。 
      这次,他坚定地点点头,眨一下眼无声问:你想到了吗? 
      心中一下突兀,我摇摇头。 
      「还没有,你真的这麽想要?没有的话不是来活著吗?」 
      清澈的眸子露出迷茫的神彩,这样的他,更不是似地上丑陋的人类,像将要振翼的天使。 
      「真的想要?」 
      他点点头。 
      心蓦地一动,种子悄然墬落地下,萌芽,生枝、发叶。。。。。。 
      想要留下他。 
      「为什麽?」我哑声问。 
      红唇掀了掀,沉默地做出口型:这样还是生活吗? 
      。。。。。。 
      是吗? 
      我知道该怎样做了。 

      信·黯 
      黑云密布,天与地的距离缩短了,两者贴近得彷佛天空快将蹋下来。 
      空气弥漫著郁闷,叫人喘不过气。 
      我如常去到湖畔,手中还是提了一瓶酒。 
      他在那麽,奇异地,并不是望湖,却是注视著我到来的方面。 
      是期待吗?。。。。。。 
      我知道,假使他对我有那麽一点点信任,将会更有效。 
      「喂。」我站到他身旁,直睇进那无杂质的瞳孔里。 
      他轻轻一笑,拍拍隔壁位置示要我坐。 
      我摇摇头,晃动手上酒瓶:「再多醉一次吧。」 
      可能上一次宿醉後吃了苦头,他摆摆手婉谢了。 
      独自酌了小半瓶酒,一股辛辣的鼓噪胃部扩散,热力直涌上面门,烘得两颊热腾腾的。 
      今天顺手牵羊的是白乾儿,劲力很大。 
      我有好几年酒龄,记得第一次时,那人给酒我喝,行事时没甚麽感觉,轻飘飘的,甚麽也是混沌一遍,事後我便痛得死去活来。 
      「我跟你玩个游戏。」 
      那个生我的女人当天亦这麽说,想不到他跟我一样笨。 
      他点一下头,眉头细细的弯起,唇边噙著浅浅的笑意。 
      「先闭上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疑惑地扇一下眼睫,他信任地阖上眼。 
      「跟我来,我牵著你。」 
      牵著他,双双走进前方的榆树林。 
      天正在捂雨,沉郁郁的没一丝凉风,林间酝酿著绿草的气息,抑压的,并非一如既往的舒爽。 
      脚踏一遍尚算平坦的草地,正要停下,他微微握紧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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