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文修开了门。
“我想变成人。”顾子权一字一顿。
文修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不是已经变成人了吗?”
“不是!”少年愤怒的打断,“不是这样!是变成阿九会喜欢的人,不是这样!”
“阿九…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文修脸色微微暗了暗,“进来吧,你来找我他知道吗?”
“我自己找的。”
“自己在沙发上坐吧,喜欢喝什么吗?果汁?”文修给自己倒了杯开水。
少年摇了摇头。
其实文修对顾子权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他自己本身研究的和这方面有些或多或少的联系。
“你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我说过了。”
“…”文修觉得似乎沟通遇到了一个障碍。
“我想要阿九。”
正拿着杯子喝水的人瞬间被这句话呛住了。
“顾识久一定没有教你语文。”文修咳嗽半天才缓了过来。
少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嗯,你喜欢阿九?”
“嗯。”
“有多喜欢?”文修放下杯子,坐在顾子权对面的沙发上。
“不知道。”
文修指着桌上的杯子,“把这个比作你的感情,把里面的水比作你对顾…阿九的喜欢,你觉得有多少水?”
文修话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复杂,顾子权无法理解的眯着眼,视线定定的望着,那透明的玻璃杯道,“我不知道,我喜欢阿九,我就是喜欢阿九。”
“好好,我知道你喜欢阿九,我知道。”文修怕他闹起来连忙安抚起来,“为什么会喜欢阿九呢?”
“阿九对我好。”少年停了停。
“阿九好看。”
“阿九做的饭很好吃,虽然他不喜欢做。”
“阿九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少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沉,黑眸里一片动荡。
“阿九身上很舒服。”
文修再次被吓到。
身上很舒服?什么叫做身上很舒服?
“你难道不觉得你和…阿九,很多不同吗?”
“…阿九也这样说。”少年停了停,“你不要叫阿九,我叫。”
“…”文修有些无言,“那既然很多不同,不喜欢他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不同就不能喜欢。”少年很是困惑。
“大家都不会赞同的。”
“大家是谁?”
文修被问住了,抓了抓脑袋,“是…不特定的多数人?”
少年缄默着,艰难的想要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啊,顾识久很懒的,最怕麻烦,不学无术不思上进,嗯,就是没前途的意思,而且年纪也都一大把了,你别看他脸显嫩,有的时候还财迷,抠门死了,表面上一副正派,肚子里坏墨水多死了,喜欢他你都多累啊。”文修掰着指头数着顾识久的缺点,一数发现还蛮多的。
“不累。”顾子权回答得几乎毫不犹豫,末了还补了句,“阿九最好。”
“可是他不会喜欢你。”文修翻了个白眼,“他喜欢那娘们已经挂了。”
“挂了?”顾子权愣愣的,皱着眉,和文修交流他需要付出太多的脑力去思考。
“就是不在了的意思。”文修解释。
“他喜欢她?”少年眼神空空的,“有多喜欢?有比我喜欢阿九还多吗?”
“你家阿九这辈子最牵挂的一个人。”文修提起这事就来气,一个叶卿,毁了顾识久一辈子,消耗殆尽了姓顾的一生的热情。
少年嘴角挑起一抹笑容,看上去隐隐约约有些危险的意味,“她都不在了,没法和我抢的。”
那笑容看的文修幕拧�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得,这小子大半夜来我这是打探敌情的。
“美。”文修一个字总结完毕。
“比阿九还好看?”顾子权皱起了眉头。
“…不是这样比较的。”文修有些头疼了,和这小子交流太费神了。
“那肯定是阿九好看。”
“叶卿自然不差的,毕竟顾识久当年加入美术协会都是因为她,天天拿着叶卿的照片画,魔怔了一样。”
文修摇摇头,喝了口水。
少年脸色有些白,“还有呢?”
“太多了,姓顾的简直比叶卿他爹还宠着那姑娘。”文修回想当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那姑娘看不上顾识久的家世,和别人在一块了。”
“在一块了?”少年看着文修。
“嗯…直白点就是那个了,还给老顾当场看着了。”文修想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顾识久让我惊悚了,我一直怀疑他是个潜在的变态,他就那么硬生生的看了半个小时,然后全画了出来,尼玛我回寝室的时候发现满寝室都贴满了素描画,看得我整个人心里发毛。”
“画什么?”
文修顿住了,觉得自己吞了只苍蝇。
“你那些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文修扶额,他总算知道顾识久那句“再不单纯也不能怎样”是个什么意思了。
“嗯,反正就是在一起了。”文修含着水杯模糊的敷衍。
顾子权皱了皱眉,也不去深究。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文修看了眼来电提示,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干啥?”
“他在你那?”顾识久的声音似乎有些喘。
“出什么事了你这是?”
“没,我找了他几条街。”顾识久顿了顿,“你知道的,他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我有些担心。”
“你这辈子还会担心这种情绪啊。”文修不紧不慢的调侃。
“在你那对吧。”顾识久稍微平缓了下呼吸。
“我这都当了大半晚上的心理医生了,想收钱。”
“行啊,你去开门诊呗。”顾识久笑了笑,“既然他在你那就好,我回去了。”
“阿九?”顾子权抢过手机,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话筒说话。
“毛毛?你在你文大哥那挤一晚上睡吧。”顾识久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疲惫感一阵阵的往上涌,缓缓往回走着,眼皮都困得有些挺不住了。
“阿九。”
“嗯?怎么了?”
“阿九。”顾子权突然扔了电话,开了门就冲了出去。
“什么情况?”文修重新拿起电话一头雾水的问了句。
“我不清楚你对他说了些啥。”顾识久吸了口气,在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不过我估计他现在是打算来找我了。”
“我和他讲了叶卿的事。”
“好端端的讲那干嘛。”顾识久漫不经心的道。
“他要问。”
“他要生狗崽的话你也给他生?”顾识久哈了口气在手掌里,热气在空气里化成白雾。
“……你们都是一群神经病。”
“这个我不否认,物以类聚,你也跑不掉。”顾识久懒懒的打着呵欠。
“呸,少拖我下水,下周记得过来检查。”
“我知道。”顾识久垂着头,眼神有些放空,“一切都会好好的对吧。”
“老顾…”
“好了不说了,电话费好贵。”顾识久吸了吸鼻子,刚刚挂断电话,就被一个人给紧紧的抱住了。
温暖太熟悉,不停的往自己颈项里埋进嗅着的动作也太熟悉。
“毛毛。”
“阿九…”顾子权死死的搂着顾识久,像是一个为顾识久量身定做的牢笼,让他挣脱不得分毫。
“天气冷,我们回家吧。”
“嗯。”顾子权松开了顾识久,静静的看着顾识久的眼睛像一片深海。
“还记得戴帽子,不错。”顾识久拉了拉他兜帽的帽檐,兜帽下的耳朵扑棱棱动了动。
“阿九,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顾子权一本正经。
顾识久噗一声笑出来,笑声在冬夜里显得分外爽朗。
“嗯,我知道了。”
“阿九,我喜欢你。”
这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啊。
“嗯呐,我知道了。”
“阿九,我想亲你。”顾子权讨好的蹭了蹭。
顾识久笑得温柔,“回去把乘法口诀背出来就给你亲。”
顾子权眼睛亮了一瞬又瞬间暗了下去,显得有些苦恼。
“好难。”
“那就没办法了。”顾识久耸耸肩。
“说好的,我背出来你就给我亲。”顾子权抓住顾识久的肩膀,强迫他正视自己。
顾识久笑出了声,声音轻的格外撩人。
“阿九这次不能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顾识久笑意渐浓,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你可不就是小狗吗。”
“你要给我亲。”顾子权说完就拉着顾识久的手往家走。
顾识久在后面笑得快要不能自己,“诶诶,说好了条件是你得背好啊。”
少年有些执拗的走在前面,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了,“会背好的。”
“九九八十一。”顾子权背完吐出一口气,满脸欣喜的看着顾识久,黑眸晶亮。
顾识久打了个呵欠,“这样可不行。”
“骗子!”
“我困死了,你让我睡会啊。”顾识久眼皮闭得紧紧的,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就打算会周公。
“给我亲。”顾子权眸色微沉。
顾识久把被子掀下来,蹙着眉,“七乘六等于多少。”
顾子权脑子里有些懵了,“没有。”
“怎么没有了,不过是因为你自己背的是六七四十二,反过来就不会了这叫背好了?”顾识久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
“没说要这样背。”顾子权抿紧了唇。
“也没说不这样背。”顾识久压了压枕头,侧了侧身体。
半天没人说话,尽管隔着眼皮,顾识久还是被床头的灯光晃得有些不舒服,睁眼一看,顾子权埋着头沉默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识久觉得自己也是对他服气了,再这样折腾下去他就疯了,凌晨四点还得陪着一破孩子背九九乘法表,自己也是没事找事。
“过来。”
“嗯?”
顾识久半坐起身,靠在床头上对顾子权勾了勾手指。
顾子权乖乖的站在他面前。
顾识久一手扯过他的衣服领口让他伏下`身来,一手掀开他额前的头发,印了个吻上去。
“晚安。”顾识久彻底放任意识浑浊下去。
顾子权愣了好久,笑容慢慢展开,看着睡着的顾识久帮他关了灯。
“晚安,阿九。”
顾识久睁眼的一瞬间就发现不对劲,顾子权整个人侧卧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一头略长的白发,鬓角还有几缕不甘被压在耳后而微微蹭了出来。
顾识久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子权的身形,少年身形偏瘦,身量较长,已经高出自己快一个头。
顾识久叹了口气,少年头顶的兽耳微微动了动,一双黑眸蓦地睁开。
“睡好了?”顾识久打了个呵欠。
少年静默的看着顾识久,点了点头。
“怎么睡这,不是给你收拾了个房间么?”顾识久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微微眯着眼睛。
“想睡阿九身边。”
顾识久揉了揉太阳穴,睡得太晚让他的头有点不舒服。
“阿九吃饭吗?”顾子权翻身起床,站在顾识久的面前,耳朵欢快的动了动。
“你会煮什么?”顾识久睁开眼睛,有些无赖的歪着头看着他。
“米粥。”
“除了米粥呢?比如说豆浆油条?”
少年怔愣当场,模仿着顾识久的发音,“豆浆——油条?”
顾识久点点头,眼神似乎带了点诱惑。
少年为难的垂着头,半天支支吾吾道,“我不会。”
顾识久终于憋不住的笑了出来,直笑得顾子权脸都通红。
好容易收住了笑,顾识久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顾子权,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希望你好好的。”
少年茫然的看着他,顾识久却直接翻身起床。
“我们出去打牙祭,嗯…吃顿好的。”
“噢。”少年乖乖的跟在顾识久身后。
西餐餐具的使用对于少年来说远比筷子简单的多,但刀叉用力过度在餐盘上总会发出些刺耳的声音。
顾识久却并不在意,依旧娴熟的分割着牛排。
“好吃吗?”顾识久笑着问。
少年有些狼吞虎咽的塞着牛排,嘴巴里鼓鼓囊囊,从喉咙里轻轻哼出一声嗯。
“这个也给你吃。”顾识久切下自己的一边牛排放在顾子权的盘子里。
少年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识久。
“吃饭专心。”顾识久抿了口红酒,“我们假设,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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