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兵跟一只虾米一样侧躺在地上,女人说完话之后就是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哒哒”声,傅兵抬起脖子,想要看清到底是谁。
女人走到傅兵面前,低眸垂视躺在地上的男人。女人穿着一身酱红色的V领长裙,腰间配着一条手掌宽的黑色腰带,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不施粉黛,面孔精致漂亮。
傅兵眼角肿着,不太看得清人,他眯了眯眼睛,道:“你……你……”
“看不见么?”女人笑了一下,微微弯下腰,V领性感的垂下,长发跟着垂落,道:“现在呢?!”
傅兵终于看清了女人,瞳孔一缩,道:“你……rose?”
rose直起身,笑得漫不经心,眼里都是嘲讽,“老同事,难得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做了四五年的牢房恐怕已经把我忘记了!?”
傅兵:“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rose眯了眯眼睛,眼神凌厉,“应该什么?应该满世界被机构追着跑对么!?你以为我是你么?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到头来还进了监狱!?”顿了顿:“我说呢,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找不到你人,原来是坐监去了!”
傅兵:“你要做什么?!我早就已经和你没什么瓜葛了!你抓我做什么!?你放了我!!”
rose挑眉,摇了摇头,嘴角却像死神一样挂着冰冷的笑意:“做什么?当然是来讨债的。顺便来问一问,你当年离开之后,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心事?恩!?”
傅兵喘着气,道:“我已经做了好几年监狱了!我已经悔改了!!”
rose穿着一身长裙,漫不经心蹲下,在傅兵看不到的身后,站着几个陆亨达派给rose的保镖。
rose冷冷看着傅兵,道:“你以为做几年牢,出来就真的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天真的人。重新做人!?呵,那是法律给你的机会,让你重新做人,而不是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你捅别人几刀子,坐个牢出来就把一身的血洗干净了,那被你捅的人呢!?法律宽恕你,被你伤害的人,难道还要说声‘没关系’?”
傅兵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rose冷笑,矮身凑过去:“我现在的老板查到当年你被机构轰出去之后,有人接手的一个代孕和你有关系,你还记得么?”
傅兵原本侧疼在那里,此刻听rose一说,后背冒冷汗不说,被捆住的手脚都在哆嗦,瞳孔一缩接着散开:“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坐过牢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rose继续冷冷道:“周田!还记得这个人么?!当初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后死得那么惨,一辈子良心不安。你说你怎么又继续走了他的老路呢?!恩?”rose接着又凑近傅兵,无名指长长的指甲划在男人惊恐的面皮上,“一次代孕,你还想再找第二次?我要是王殷成,我就直接把你剁了喂狗!反正我也不怕弄自己一身血!”
傅兵陡然听到王殷成三个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心脏直跳,翻了个白眼就要晕过去。
rose站起来,冲那几个保镖看了一眼,转身给陆亨达打电话。
陆亨达漫不经心听着,rose道:“抓到人了。你猜的没错,他曾经找过王殷成第二次,应该没有成功,还被人弄进了监狱。”
陆亨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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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刘恒和王殷成刚刚一起很认真严肃的劝说完豆沙,男孩子要独立不能粘人,豆沙也勉强接受了以后一个人睡觉的提议,刚刚才耷拉着尾巴回房间,一脸不情愿不乐意。
豆沙回房间,关上了房门,王殷成坐在沙发上一直默默看着孩子的身影,眉头也是皱着的,他觉得自己刚刚对豆沙有点凶了,孩子是不是很难过?
刘恒伸手握住王殷成的手,道:“没关系,他是男孩子。”
王殷成点点头。
刘恒现在简直有一种洗完澡的浑身畅快感,他已经能预见晚上吃完饭豆沙包子回房间之后会发生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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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回了自己房间,拿手机给叶飞打电话,没打通,紧接着给刘继打电话,幼儿园还没有开学,还要再等一周。
刘继在电弧那头的声音听上去特别高兴:“豆沙豆沙,我告诉你哦,我开学就上大班拉,我跳级了。”
“啊?”豆沙一愣。
刘继继续道:“我跳级了,我妈妈说上学的时间太长了,她等得着急,就让我上大班了。”
豆沙:“哦。”
刘继听出豆沙的声音有点不高兴,忙问发生了什么,豆沙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刘继道:“可是我一直都一个人睡啊,我们小班的好多同学都一个人睡觉的。豆沙你还跟麻麻睡么?”
豆沙小朋友的眉心一跳,感觉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怒得“啪”一下扔掉了手里的电话。
而站在阳台的刘恒接到了陆亨达的电话。
陆亨达:“你之前让我去查那个人,查到了。”
刘恒转头朝客厅里看了看,王殷成正在弄晚饭:“继续。”
陆亨达:“rose在M市找到了那个男人,我觉得你有必要立刻回M市一趟。”
刘恒:“什么事?”
陆亨达:“rose说,那个男人曾经在王殷成第一次代孕成功之后找过王殷成第二次。”
刘恒捏着手机背对着客厅,手指骨手腕甚至整个手臂都在用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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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突然提要走,王殷成和豆沙都有点吃惊,好在豆沙也没闹,刘继电话里的话让豆沙小男人的自尊心极度膨胀,他想他才没有黏人呢!他明明很独立!
王殷成送刘恒下楼,两人一前一后默默下去,“不要我送?”王殷成突然问了一句。
刘恒走在前面,听到王殷成的问话顿住脚步转身,王殷成站在几级台阶之上垂眸看他,双眸平和安静。
刘恒刚刚脑子里特别混乱,如今看到王殷成这么平静的表情,心里就像被鞭子抽了一样难受,他想王殷成到底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经受住那样残忍的过往。
刘恒伸手拉住王殷成的胳膊,将人拽到自己怀里抱着,他亲吻王殷成的鬓角,在王殷成的耳边道:“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对豆沙凶点没关系,孩子不记仇的。”
王殷成嗯了一声,他觉得刘恒的情绪有些奇怪,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刘恒一直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很难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什么,但这么长久的相处下来王殷成也知道,刘恒刚刚就有些不太对。
刘恒搂着王殷成,两人之间其实亲密的时间并不多,牵手拥抱也很少,刘恒抱王殷成的那几次王殷成要么把人反推到洗漱台上,要么扯着刘恒的衣领,但今天王殷成却回抱了刘恒一下。
刘恒背脊僵了僵,王殷成回抱刘恒,在刘恒耳边轻笑了一下,就像哄一只情绪极其烦躁却又洋装镇定的大猫一样,道:“恩,我知道,等你回来睡觉。”
刘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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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下飞机就联系上rose,rose身边的保镖开车过来将刘恒带去了废弃厂房。
厂房里亮着两盏破旧的照明灯,刘恒携着半夜一身的露水,肩头带着寒意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被绑在地上的傅兵。
刘恒看到傅兵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就认出了男人。
傅兵自然也看到了刘恒,他实在没想到rose嘴里的那个老板竟然就是眼前的男人。
rose和刘恒点了点头打招呼,退开去了一边。
刘恒站在傅兵面前,居高零下临下冷冷看着他,道:“你找过王殷成第二次?让他代孕?”
傅兵手脚发抖,刘恒浑身的气场张开,他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要想弄死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傅兵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找过他第二次,但是他也没有再给任何人代孕,只有周田那次,只有给你代孕那次。”
刘恒听到傅兵说了句“给你代孕”,挑了挑眉头,蹲下来,冷冷道:“你认识我?”
傅兵点点头,哆嗦着,rose绑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不松,他憋不住尿了自己一身,此刻浑身的尿骚味,道:“我见过那份代孕申请资料,看过你的照片!”
“当年就是你和周田一起逼他的对么?”刘恒冷冷道。
傅兵怕死,非常怕死,他坐了四五年的牢真的是怕了,怕得要死,他点头,老实回道:“是我,周田缺钱,我当时和他开玩笑说代孕赚钱,可惜他是个糟老头还取笑了他一下。没过几天周田就给我打电话,说他那里有个上大学的男生,各方面条件都好,关键是没什么亲戚,就算逼迫也没有顾虑。”
刘恒压下心中的狂躁,又问道:“为什么第二次又找到他?”
rose刚刚出去透气,这会儿突然跑进来道:“刘总,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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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哥带着手下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明火执仗大跨步走了进来,和刘恒打了个照面,又一眼看到了被捆了丢在地上的傅兵。
彪哥摸了摸手腕,冲刘恒抬了抬下巴:“这位老板,”指指地上的傅兵:“开门见山的说吧,这人,得罪你了,你要教训一下放走,我就等你忙完了我带走,你要是想直接做了,我就当个观众,等他死了帮你抛尸。以后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谁也不认识谁!怎么样?”
rose在旁边皱眉,据说傅兵做了好几年牢房,最近才出来,这拨人明显是和傅兵有些牵扯,估计是傅兵坐牢之前得罪的人,不过这怨气是有多大,这么多年还穷追不舍!?
刘恒甚至都没有站起来,侧头看着彪哥,头顶的照明灯在他脸上打下斜斜的一道阴影,冷冷道:“那你等着抛尸吧。”
rose:“……”
彪哥挑眉,略微诧异了一下,示意手下人规规矩矩退到一边。
刘恒回头,双眸中孕着风暴,“说!”
傅兵一看见彪哥,又看了看眼前刘恒冰冷肃杀的面孔,知道自己真是完蛋了,理智终于全面崩盘,躺在地上大喊道:“你们杀了我吧,我知道你们是一起的!你们都是为了王殷成来的!哈哈……哈哈哈,杀了我杀了我!!”
刘恒没有管在地上打滚发疯的男人,站起来侧头看彪哥,彪哥也看着刘恒,疑惑道:“你是哪位?”
刘恒道:“王殷成现在是我的人。”
彪哥立马懂了,想起那天王殷成回来时带着的那个软糯孩子。彪哥上前,“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见过你们的儿子的豆沙,王殷成带孩子来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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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哥和刘恒撞上了,哪里还有傅兵什么事情?!rose让保镖将人的嘴巴塞住,又踹了傅兵的小腹几脚,人就老实了。
彪哥也没想到自己会和刘恒撞上,两人面对面坐在破烂的厂房灯光下,彪哥遣了自己手里的人出去晃悠,道:“没想到会遇上你,王殷成呢?”
刘恒还是面若冰霜,点头道:“在家。”
彪哥唏嘘不已,转而又很感慨:“这么多年他能有个家真让人唏嘘,我和卫国都以为他会这么单一辈子,这样最好,有家人有儿子也不用管那么多糟心事。”
刘恒直直看着彪哥,彪哥明白刘恒什么意思道:“王殷成没和你提过以前的事情吧,就那个凹糟玩意儿!”指了指地上的傅兵:“第二次还找上了王殷成,亏了当年卫国在。”
彪哥嘴里的那个卫国,全名叫周卫国,就是当年周田临死前床边唯一照看的那个侄子。周田死后周田的遗产周易安一分没拿离开了,周卫国就继承了那笔遗产。
彪哥自称是个糙汉子,也确实没什么文化,说话想到哪里说哪里,没任何条理,刘恒面无表情却听得认真,终于了解了当年的实情。
王殷成离开学校之后来了M市,因为是本科肄业,工作非常难找,基本上只能做做苦力活,端端盘子做做服务员之类。
周卫国是个老实人,继承了遗产自己也不用,从没想过一笔横财过舒服日子,照样打工赚钱。彪哥那时候就问周卫国借了钱开了间小酒吧,招聘服务员的时候,王殷成就来应聘了。
酒吧是要帅哥的地方,王殷成长得好看自然留下用了。没过多久傅兵就找了过来,王殷成在巷子里和傅兵打架,打得天翻地覆垃圾桶盖子都飞起来了,周卫国和彪哥刚好路过,将两人拉开。
周卫国认识王殷成,知道自己叔叔当年做了对不起王殷成的事情,老实人一直有愧,明的帮助,王殷成不接受,周卫国变只能暗地里帮助王殷成。
彪哥抽了口烟,道:“周卫国做了一辈子老实人,他那个死人叔叔在他小时候帮过他不少,他一直记在心里。周田对不起王殷成,周卫国就觉得自己应该来还那笔债,所以很帮王殷成的忙。说起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周卫国,王殷成日子不知道要难熬多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