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卓然离开了,所以别墅这边又调了些人手过来,包子现在就负责24小时跟著石英。
石英伸手接过杯子,朝著不断冒热气的水面吹了几口,轻描淡写地说:“帮里确实有内鬼,不过绝对不是卓然。”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很轻松,可却吓到了包子,包子手上的托盘差点直接砸在地上,“唉?老大,真的吗?你是说内鬼现在还在帮里?”
“嗯。”
“这……”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有几件事要你去办。”
一听石英要让他办事,包子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点头认真地说:“老大,你说,我一定帮你办好。”
“嗯。”
“卓然,辛苦你了。”六合门的总部,石俊楠挂著一脸虚假的笑容拍了拍刚从外面回来的卓然的肩膀,在他身後,陈镇国嘴角也挂著奸笑。
卓然对於这句响应没有半点反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回到临时的住处,刚用钥匙打开门,他就察觉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气息,视线在不大的屋内一转,立刻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该死的,你是怎麽进来的。”恼火地低咒了一句,卓然火大地一巴掌拍在了墙上的开关上,日光灯顿时亮了起来。
永远面带微笑的阿全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一点都不为卓然的怒气所动,笑呵呵地说:“房子是我帮你租的,我自然备了一把钥匙。”
“你!”
“印哥,不要生气嘛,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陈镇国和石俊楠对你也不是全然信任的嘛。”
这句话让卓然心里一堵,脸色又沈了几分,“砰”的一声甩上门,他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冷冷地问:“你来干嘛?”
“我来是想告诉你,和石英的交易订在了後天,也就是16号,交易地点你应该不陌生,是你们经常偷情的地方。”
阿全这句话说的很欠扁,说完还不怕死地眨了眨眼睛,卓然非常不客气地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他的脑袋扔了过去。
“哇,印哥你实在太狠了,我可是特地来给你传消息的哎,你怎麽能这麽对我!”
“下次你再给我嚼舌头,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
“好啦,真是的,难得开个玩笑嘛,这年头已经不流行无趣的男人了,印哥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嘛。”
卓然闻言冷哼了一声,瞪了阿全一眼,很快就开始沈思了。
就在今天,他帮六合门去跟意大利黑手党进行了交易,等於是把本来应该属於石帮的交易给抢了过来。
听阿全说,因为石帮里有内鬼,所以六合门接下来会冒充意大利再去和石帮交易,!且企图趁这次交易杀了石英。
而因为陈镇国这个人非常多疑,连阿全也不知道内鬼究竟是谁,所以卓然现在也无法和石英联系,就怕打草惊蛇。
“怎麽样?印哥,要去救你的心上人吗?暂时还不知道他们会怎麽行动,也许会很危险哦。”见卓然陷入了沈思,阿全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危险,甚至无法确定他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16号,卓然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石英的台历,那是石英特地圈起来的日子,那天的石英,会不会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
这样想著,放在腿上的拳头不自觉地就握紧了,卓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难看,居然到了这种时候,还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阿全看著他,轻叹了口气,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印哥,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的目的能不能达成也就看你这件事怎麽处理了,你可要想好。”
卓然没接话,阿全又盯著他看了一会,耸了耸肩,起身走了。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卓然一个人在沙发上静坐了很久,如果说石英根本就不信任他,只把他当一枚棋子来看,那他回去为石英拼命是否还值得?
天人交战之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卓然摸出手机,看著屏幕上滚动的名字心头突然跳了一下。
没有立刻接电话,他拿著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著,足足响了有半分锺,卓然才按下了接通键。
“臭小子,接个电话有这麽困难吗?”
听著在耳边响起的熟悉嗓音,卓然彻底怔住了,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迟疑地答了话。
一通电话不过打了三分锺,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失眠了一整晚。
10月16号那天,石英在傍晚带著人去了城郊的别墅,也许是因为交易对象已经是熟客,他好像对这次交易!不是很担心,总共也就带了十来个兄弟。
十来个兄弟被分成了两批,一批守在别墅外200米的地方,另一批跟著石英还有周炳在别墅里面等。
晚上8点,站在窗边一直在朝外望的包子突然激动地说:“老大,他们来了,我已经看到了。”
石英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依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捧著一本书在看。
包子继续兴奋地看著外面,但是他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冷汗一瞬间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的嘴唇颤抖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不好了!他们……”
包子惊叫出声的话还没说完,枪声已经响了起来,他眼睁睁看著外头的几个兄弟被人用枪打死,随即眼前的玻璃就爆开了。
“包子!蹲下!”几乎是同一时间,石英猛地大吼了一句。
包子猛地蹲下身,子弹射穿了玻璃,贴著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屋内顿时一片混乱,没看著窗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直到别墅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子弹从门外飞进来,他们才回过神。
第七章
今天来的!不是意大利方面,而是六合门。
陈镇国和石俊楠带著十多个人摆平了外面的兄弟,冲过来後就开始对屋内进行扫射。
石英带著大家躲在掩体後面,每个人手里都拿著枪,屏息等著对方进屋,只要屋里有枪,外面的人就不敢随便往里面冲。
以为这样僵持的局面至少可以拖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躲在客厅柜子後面的石英突然感觉到脑袋被什麽硬硬的东西抵住了。
“都放下枪!”一道猛然自身後响起的低喝声,让掩体後面的石帮的兄弟全部楞住了。
所有人都朝最後面看过来,只见石英慢慢站起了身,脑袋後面抵著一把枪,周炳一脸冰冷地紧紧握著枪柄,正拿石英当人质。
“周爷!你!”包子第一个惊叫出声,瞪大了眼睛。
“都放下枪,不然我开枪了!”随著周炳的第二声低喝,石帮的兄弟们都咬牙切齿地放下了枪。
石英面无表情地站著,目光落在门口,冷冷看著得意地走进来的陈镇国和石俊楠。
他们身後还跟著阿全,此刻,阿全正满面带笑地拿著几副手铐,走过来把地上扔掉了武器的石帮兄弟一个个都铐了起来。
“周爷,想不到居然是你,你怎麽做的出这种事!老爷子和少爷那麽信任你!”有兄弟大声叫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惊诧。
周炳没有朝那个人看一眼,而是用枪顶了顶石英,低声道:“少爷,请你到沙发上坐下。”
“哦?到了这种时候,周爷还叫我少爷?”石英微侧过头,冷笑著说了一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骄傲,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或者惊讶的样子。
周炳没答话,微微皱起了眉。
石英没再看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周爷,说实话,我和老爷子都待你不薄,你为什麽要背叛石帮?”
“石英,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似乎不是周爷为什麽要背叛吧?现在我们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命。”
一边的石俊楠突然冷笑著开了口,声音里布满了讽刺,看著石英的目光中带著一丝轻蔑和不屑。
石英却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毫无反应,继续对周炳说:“周爷是想为孙子报仇吧?那次幼儿园春游车冲出山道坠崖事件,你的孙子也在车上。”
突然听到这件事,周炳持枪的手一震,眼睛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
两年前石帮有一次和人在山道上发生冲突,过激的手段影响了来往的车辆,一辆幼儿园的春游车受到冲撞,直接翻下了山崖,车上的人全部遇难。
事发後周炳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石英当时忙得四脚朝天,补偿事宜都交给手下去办,他自己也没有多去关注这件事。
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黑道间的冲突时常会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再说那次冲突也不是石帮要挑起的,说的更彻底一点,不是石英的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次挑起事端的是王帮,就在半年前,周爷你带人血洗了王帮,甚至没留一个活口。”
石英继续自顾自说著,一屋子的人都惊讶地看著他,好像谁都没有料到他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周爷,杀了我或者让石帮消失,就能为你的孙子报仇吗?那次事故的主要原因……”
“住口!石英,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陈镇国突然怒吼了一声。
石英抬起眼睛朝他瞥了一眼,那一眼中尽是讽刺和戏谑,他根本就没有介意陈镇国的威胁,而是继续说了下去:“那次如果不是有人从中挑拨,石帮和王帮也不至於大动干戈,而挑拨的人……”
“砰”的一声,陈镇国手中的枪响了起来,石英往边上侧过的身子上,右肩膀上被打了个窟窿,鲜血正不断地流出来。
“少爷!”
“石英,你……”
周炳和陈镇国同时叫了起来,但是就在此时,“啪”的一声,客厅里的灯居然一下子全部熄灭了!
惊叫声和枪声立刻响了起来,随之而起的还有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惨叫声。
客厅里一片混乱,包子紧张地蜷缩著身子,拼命往掩体後面缩,这时候真恨不得自己变成穿山甲,能直接钻到土里去。
枪声还在不断响起,而且是每响起一声,就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包子从掩体後面伸出一点脑袋,只见六合门的那几个人都倒在地上,而且他们的身上居然在发出荧光,一点点的荧光合在一起,让他们变成为了明显的枪把子。
近两分锺後,枪声才逐渐消失,客厅里回荡著阵阵呻吟声,还有人惊魂不定的喘息声。
灯光又一下子亮了起来,只见以陈镇国和石俊楠为首的六合门的人全部中了弹倒在地上,唯一幸免於难的,只有在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一闪身跑出了大门的阿全。
此刻,阿全正再度从门外走进来,一边拍了拍胸膛,笑著说:“真是好险好险,原来刚才在外面飘著的不是绵绵细雨,而是荧光液。”
“阿全,你!”陈镇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刚想抬枪,阿全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把他的枪踢飞了。
“陈爷,你这个反应我可不怎麽喜欢,别急,我会让你死得瞑目的。”
阿全这句话刚说完,从二楼的楼梯上跑下来了十几个人,而二楼的栏杆边,用毛巾捂著肩膀的石英正姿态悠闲地凭栏而立。
而在他的身边持枪站著的,竟然是似乎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卓然。
六合门的人和周炳很快就被制住了,形势在一瞬间颠倒了。
周炳震惊地看著卓然,不可自信地喃喃低语:“不可能,我里里外外都检查过的,你怎麽会在这里?”
石英等手下把这些人都绑好了,这才一步步重新下了楼,看著周炳笑著说:“周爷,我设计的别墅,能没一个特殊进出口吗?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卓然而已。”
“可是,你们是怎麽知道……”
“关於这一点,还要感谢阿新,虽然他确实对你很忠诚,但是毕竟见过的世面少,我一逼,他也就招了。不过周爷,这件事我不怪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当年是六合门从中作梗,石帮和王帮才会彻底闹翻的。”
陈镇国听到这句话,跳起来大声骂道:“放屁,石英,你胡说八道!”
“我有胡说吗?陈老,你扪心自问一下,那次要不是你跟王帮提议合夥干掉我,後来的事会发生吗?”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有那笔交易!”
“没错,你确实不知道,但是你提议了,而王老头就是因为受你蛊惑才会跟我翻脸,只能说,你选了一个错误的时机,去提了一件错误的事。”
陈镇国被石英一顿抢白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沈默著的周炳也把怨恨的目光朝他投了过来,在他身後,阿全用钥匙把包子他们全放了。
石英轻轻阖了下眼睛,走到周炳身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淡淡开口:“周爷,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我也知道,无论我现在做什麽都无法弥补你失去孙子的痛苦,但是周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