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凑过去在季源希的脸蛋上啄了一口，“谢谢。”
季源希耳根悄悄的红了，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你妈，她……”
“她啊……”秦安淡淡道，“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去去世了。”
“……抱歉。”
“没什么。”秦安轻描淡写道，“她在发现我爸是同志之后，一时接受不了，就自杀了。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同性恋真的是见光死。我妈家又是书香门第什么，觉得有个那样的丈夫是巨大的耻辱吧。”
季源希不由得握紧方向盘，这是秦安第一次和他讲起他的家庭。“那你……不恨你爸吗？”
“年轻的时候是挺恨的，所以才故意和他对着干。他希望我安定下来，我偏要风流给他看。”秦安苦笑着，“现在想想，真是幼稚。我爸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在那个年代出柜，而是娶了我妈。”
“那他是、是怎么……”季源希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感染hiv的？”
季源希点点头。
“他的生活作风并不混乱，传染给他的是他的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前年已经去世了。”
这并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话题，车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直到到了郊区的那栋别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这次在别墅里的还有上次请假回家的李嫂，她见到秦安的时候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下这么大的雨您不会来了呢！”
秦安对李嫂的态度很客气，“我爸呢？”
“哦，秦老爷在楼上看电视呢。”李嫂看了看季源希，“这个帅小伙难道是……”
秦安笑道：“嗯，是我的夫人。”
季源希：“……”
“哦！那你们赶紧上去吧！”
秦安牵着季源希的手上楼，走到房间前就能听到电视的声音，似乎是财经新闻。门被虚掩着，秦安轻轻推开门，叫了声：“爸，我们来了。”
没有人回答。秦安无奈的说：“可能是睡着了吧。”果然，老人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爸。”秦安又叫了一句，秦父却依旧没有反应。秦安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伸出手，碰了碰老人的脸，体验到的是死一般的冰凉。
“怎么了？”季源希问。
秦安双眼泛红，哑声道：“叫救护车。”
在老人被送进手术前，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但医生仍旧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用尽各种方法对他实施了抢救，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秦安的反应并不激烈，他镇定地向医生道谢，眼睁睁的看着他世上最后一个亲人被白布遮盖。他突然想到了三十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雨天，他窝在父亲怀里，看着母亲被送进手术室，却再也没有出来。
六岁的他可以大哭一场，可他现在已经三十六了，他是个男人，他不能哭，他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季源希一直在他身边，霸道的把烟拿走，“你不是戒了吗？别抽了。”
秦安僵硬地扯扯嘴角，“可是不抽的话，嘴巴难受。”
季源希眨眨眼睛，温柔的吻住秦安的唇。在秦安的教导下，季源希的吻技进步飞快，秦安闭上眼睛，安静的回吻着。
“你还有我。”季源希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
秦父去世后的第二天，他的律师找到秦安，宣读了秦父的遗嘱。秦父只有秦安一个儿子，其下所有的财产都归秦安所有，包括j。k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秦安原本拥有的百分四十，秦安成为了j。k最大的股东。
拿到股权书，秦安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他似笑非笑的和季源希说：“我也该写份遗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反正我一定比你先死……”
季源希什么都没说，只是粗暴地堵住他的唇。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入殓，在教堂举行葬礼，最后下葬公墓。
秦父下葬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关灿烂。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的正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显得庄严肃穆。
陆续几个人都发言完毕，神父转过身对秦安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安木然的摇摇头。
神父叹了口气，刚想宣布仪式完毕，季凡突然开口了：“等等，我想说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季凡。季源希略微惊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秦安的父亲原来也有交集。
“我和秦先生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关于他，我有件事一只记得很清楚。我和秦安，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年轻的时候，也一起度过了一段……难以启齿的岁月。我和我夫人结婚的时候，秦先生也出席了我的婚礼。婚礼过后，秦先生突然找到我，他先是表达了他对我的祝福，然后拜托我了一件事。他希望我能好好劝劝秦安，让他也能找个人安定下来过日子。他说他这辈子最大心愿，就是能看见秦安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季凡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秦安和季源希，“现在，我想告诉秦先生，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秦先生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一定是个好父亲。”
秦安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季源希已经注意他眼圈有些泛红。季源希握住秦安的手，秦安也用力的回握着季源希，十指相扣。
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视下，秦安终于说了一句话：“他走的时候就像睡着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安详，很满足。我想，对于他来说，是个不错的结局。”
仪式结束，秦安开车载着季源希回去，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秦安突然问：“你待会有事吗？”
“没什么事。”
秦安点点头，拐进道路边的树林里，停下，转身看着季源希，“抱我。”
“在这里？”季源希惊讶道。
“嗯，在这里。”秦安直接就开始扯季源希的衣服。
季源希犹豫道：“可是……”
秦安露出风流的笑容，“你不敢么？”
季源希咬牙道：“好。”
秦安翻出润滑剂和套子，扔给季源希，“来吧。”
季源希吻上秦安的唇，脱下他的裤子，耐心地帮他润滑可是进行到一半，秦安就道：“别弄了，快进来。”
“这还不充分吧，你会受伤的……”
“我就是想你让我痛。”说着，便对着季源希硬的差不多的东西坐了下去。
撕裂般的剧痛让秦安的脸有些扭曲，季源希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别管我；快动！”
季源希开始了缓慢的动作。可是秦安觉得不够，低声道：“快！我喜欢你粗暴！用力……”
季源希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两个人犹如野兽一般，在狭小的车里，享受着最原始的快乐与痛楚……
第29章 过年
在连日的大雪中，秦安迎来了和季源希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年轻的时候，秦安向来不在意这种传统节日，即使父亲和那个男人每天催他回家，他依然流连在外。只不过每年的这个时候，就连他的小情人们都要回家过年。不过秦安不在乎，他有钱，总会砸到一个愿意陪他过年的人。到了而立之年，他对父亲的怨恨渐渐淡了，那个男人去世后，每年也是他陪着父亲迎新。只是，今年连父亲都走了。但是，他有了季源希。
当他问季源希要不要去国外过年，顺便旅行，季源希却惊讶的说：“我们要去我家过年，难道我没和你说过吗？”
“和你爸爸他们？”
“还有我爷爷和二叔，每年我们都是要去主宅过年的。”
季家主宅秦安就去过一次，还是刚结婚不久的时候，去那无非就是拜访下季家的亲戚。想到要和一群不太熟悉的人过节，秦安觉得有些不自在。但那都是季源希的亲人，他没有理由不去。
季家的人也不多，秦安为每一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大年三十那天，两人在午饭前才到达季家主宅，这个时候季源希的二叔已经到了。秦安跟着季源希一起去季老爷子那拜年，愣是纠结了一番：他作为季源希的丈夫，应该叫季老爷子一声“爷爷”；可是他以前和季凡混的时候，见到老爷子都是叫“伯父”。没等秦安纠结完，季老爷子倒是乐呵呵地先开口了：“秦安啊，来来来，陪我下盘棋。”
下棋，秦安会是会，不过这种“高雅”的活动秦安大半辈子也没玩过几次。连续几盘，都被老爷子杀得片甲不留。秦安苦笑道：“我真不是您的对手，不如叫源希陪您下吧。”
“别！我就爱和你下，继续继续。”
秦安无奈看了一眼季源希，只见自家媳妇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秦安只好认命，乖乖继续地陪老爷子下棋。
季源希在旁边观看了几局，就去厨房帮沈河希准备午餐。佣人都回家过年了，季老爷子也不喜欢外人在场，沈河希的厨艺又是公认的堪比大厨，掌勺的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他身上。
沈河希熟悉地切着菜，不时的和季源希聊几句。
“你们在家，都谁做饭呢”
季源希想想，老实道：“我们都不怎么在家吃。在的话也是叫外卖……秦安心情好的时候会下厨。”
沈河希摇摇头，“这可不行，外面的东西吃多了不好。源希，你也该学着做饭了。实在不行，请个保姆也行。”
“他不喜欢别人在家。”季源希说着，不小心把刚拿出来的碗给打碎了一个。
“……你还是出去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嫌弃的季源希只好走出厨房，走到客厅的时候和刚从外面回来的季铭四目相对。
“二叔，新年好。”
季铭扯出了一个笑容，不到五十的男人已经双鬓斑白。季源希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老态。
“源希，上次见你还是在你得婚礼上呢。你是不是长高了？”
季源希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岁也还会长。”季铭点燃一根烟，“说实话，你还很年轻，突然就这么结婚了，我很吃惊。而且，结婚的对象还是秦安那种人……”
季源希心里有点不爽，秦安的过去还真是人尽皆知。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我觉得秦安很好。”季源希淡淡道。
季铭的表情里透出一丝鄙夷：“源希，我们都知道他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没有。”
“不管怎么样，还是很值得的，”季铭讽刺道，“在梵希最危急的时候，投靠了秦安；前段时间，秦安又在梵希的项目里投了那么一大笔钱……”
季源希觉得不太对，“你说什么？什么项目？”
“你不知道？”季铭吃惊道，“就是那个进军海外的项目，明明马上就要因为资金问题被搁浅，可突然所有的问题都圆满的解决了，你不觉的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是秦安？”
季铭深深的看了一眼季源希，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至少证明你拿婚姻去换梵希，是个正确的选择。”
季源希完全没有把季铭的讽刺听进去。他没有想到，秦安居然就是梵希最大的资助者。现在想想，项目得到大力支持的时候，恰好是他和秦安闹离婚的时候。难道，这些是秦安为了补偿他才做的？
季源希心里有些异样。即使现在他和秦安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但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婚姻是因为利益开始，至少对于他自己是。秦安在计划离婚之前，也不忘给他最后的帮助。
正想着，秦安一脸郁闷的走了过来，“你爷爷也太狠了吧……源希，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
季源希刚想开口，又觉得现在不适合说这些，“没什么，马上就要吃饭了。”
下午，秦安和季家两兄弟轮流被赶鸭子上架，陪季老玩了一下午牌。吃过年夜饭，秦安和季源希才告辞回家。
一回到家，秦安就立刻朝季源希扑了上去，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季源希皱起了眉，“等下，我有件要问你。”
秦安舔着季源希的嘴角，含糊道：“你可以做完再问。”
季源希躲开秦安的怀抱，“我现在就想知道。”
秦安有些失望，“行，你问吧。”
季源希把他和季铭的谈话复述给秦安听，最后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秦安不以为然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源希突然提高了声音。
秦安被吓了一跳，“这个有什么好说的。而且当时我们不是闹离婚么再怎么样也是我提出的离婚，你应该得到补偿……”
季源希的脸迅速黑了下来，讽刺道：“你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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