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知道吧,熊猫种群里也会有特立独行的几只,它们俩是G。A。Y哦。”
噗!我当时喝着冰啤,听到如此出人意料的话语,顿时全喷了出来。刘克克正好在射程内,吓得赶紧缩头躲避,由于动作过大,只听见噗通一声,掉下了床。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疯狂的。我目瞪口呆地瞪着电视机荧屏,两只兴趣特别的熊猫还在旁若无人地亲热着,画面中记者那呆滞的表情跟我差不多傻。
一分钟后,坐在地板上的刘克克开始笑,先是呵呵,接着哈哈哈,最后捶打着地板放声大笑。我虽然努力板起脸,可刘克克的笑声实在太有感染力,同时内心里又不得不承认这事情确实有些可笑,忍了大约半分钟后,终于也跟大笑了起来。
“天啊,原来熊猫也有……”刘克克翻身上床,嘴角笑意尤浓。
“太搞笑了,简直他妈的扯淡。”我破例说了一句粗话。我依然大笑着,笑得胸膛剧烈起伏,眼角都湿润了。
“你说脏话了,我的好好先生。”刘克克边说边把身体覆过来。
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脸上显出微微的潮红,嘴唇上还沾了一点我刚才喷出来的啤酒。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刘克克挺可人的,然后就被自己的念头给吓坏了,连忙一个翻身,从他的双臂中钻出去。
屋内的气氛迅速凝固,幸好刘克克首先采取行动,退回了自己那半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掩饰彼此的尴尬,两个人约好了似的干笑数声后,就各自背转身体,拉过毯子裹好。
可睡眠这种东西仿佛天生就会跟人类作对,你越是想尽快入睡就越睡不着,刘克克也一样,紊乱的呼吸表明他也在干瞪眼。我猜不出这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反正我的脑子里是两团黑白色的圆东西在干嘿咻嘿咻地干那事,一直闹到后半夜才好不容易合眼。
第二天早上出状况了。我不得不赶在刘克克起床前先霸占住洗手间,稍慢一步的家伙只能在门外急得跳脚。等我出来后,他脸色铁青地责问我:“这么慢,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干什么?难道我能告诉你实话,说因为两只古里古怪的国宝,所以我堂堂生植科大医师弥宝生生平第一次梦。遗了。于是硬撑着面子里子反问道:“你急什么,等一会儿会死人啊?”
刘克克的脸当时就红了,而且红得非常可疑……
第三十一章越过雷池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天我和刘克克受邀参加莲蓉包的订婚仪式。她未婚夫是个基金经理,待人温和又有教养。我为莲蓉包感到高兴,喝了不少酒,刘克克也喝了一点。
莲蓉包家待字闺中的表姐妹堂姐妹有很多,对我和刘克克都表现得很热情。大家年纪差不多,无所顾忌,也谈得来,一起玩得非常尽兴。后来我和刘克克都喝高了,相互搀扶,一路傻笑着回到老屋,连澡都没洗便扑到床上抢夺枕头。
恰逢冷空气南下,这天夜里的气温还不到五摄氏度,在深圳算是极为少见的寒冷天气。厚一点的被子都收在柜子顶上,因为累了,谁也不愿意爬起来去找,于是就挤在一起睡。两个人的被窝很温暖,暖得让人想一直这么待下去,不一会儿我们便越过雷池,变得非常亲密了。事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预兆没有挣扎没有激突,酒精只是催化剂,以至于我每次回想起都认为那天晚上一定中了某种降头。不会是莲蓉包吧?她这个人一向神神叨叨,说不定会些巫蛊之术。
我本来还胡思乱想着,要不要拿点钱出来拜托莲蓉包未来的老公帮我理财,当刘克克抓住我的右手,移到自己勃起的硬物上时,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与生俱来的本能顺理成章地战胜了理智,人类的动物性瞬间超越了理性。
我从来没干过这种勾当,不过这也不需要什么说明书,反正只要是男人,天生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俩一声不吭地为对方服务着,间或发出几声急促的喘息。感觉真的很舒服,难怪人家都说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一定是建立在“同过窗;飘过昌;坐过牢;打过枪。”之上的。
先是我,然后刘克克紧绷的“枪”也差不多同时发射了。谁也没说话,这个时候不需要语言,身体的反应更忠实。我依稀记得他把汗津津的脸伸过来,在我额头印上了一个吻。这个吻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出,但我知道他吻了。
在这以后我们是真的精疲力尽了。他没嫌弃我把他的大腿弄得湿濡一片,我也暂时忘记了身为医者的职业性洁癖,俩人就这么着,像热恋中的情人一般相拥睡去。刘克克肌肤的温度几乎能灼伤人,我想我的体温也升高了不少吧,但谁也不愿就此放开紧紧相连的臂弯。
那天我们俩都睡得不太安稳,毕竟从未如此亲近,多少有些不习惯。从黑夜到天亮,醒醒睡睡,每一次张开眼睛,见到对方的脸,我会傻笑,他会把我抱得再紧一点。
直到第二天上午,酒劲完全过去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男人和男人之间做这种事算不了什么,仅仅是彼此慰籍一下,问题是我可以和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鬼混,但绝对不应该是刘克克,因为他曾说过他爱我。
现在我不得不面对两难境地了。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只是酒后乱性,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巴掌来得干脆,可我又真的无法接受他的心意,真是伤脑筋。
“我要去香港两天,以前协和的同事约好了;周末聚会。”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前,唯一的选择就是逃避。但我是个蹩脚的说谎者,明显缺乏说服力。刘克克皱紧了眉头,不过他没有戳穿我,只是径直走开。
“我做了炒饭,搁在厨房里了,别忘记吃。”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刘克克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左手在脑后挥动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手势是说他知道了,还是让我闭嘴。
烦恼总是自找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提起旅行袋直奔罗湖桥,奋力挤入去香港购物的滚滚人流中。过去大陆穷,给香港人笑做“大陆灿”(1978年香港一部热播电视剧中,男主角阿灿是一个偷渡到香港的农村小子,穷得没裤子穿。),现在香港人过来深圳,我们这边也开玩笑地叫他们“港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家灿来灿去,倒也蛮好玩的。
学长开着他的老MINI来接我。我想起当年在港大时,也常常这样坐着他的车去他家蹭吃蹭喝,不由感慨了一番。学长问:“出了什么事,突然说要过来找我?”
“想念你家的菜蒲蛋,我来蹭饭的。”我又撒谎了。但这个谎言同样不成功,学长很好看地笑了起来,“宝生,在躲什么人吧!”
“啊?”有这么明显吗,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有情感问题,难道学长是黄大仙的后裔!
“我还不了解你嘛,一有麻烦你就躲。”学长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落寞,“以前我也试探过你几次,每次你都远远躲开,脸上的表情跟现在一模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对于他的屡次试探,我不是装傻,而是真傻,拜托以后说话直截了当些。在来香港之前,我打了个电话给道奇,把事情跟他说了一边,问他我该怎么办。
道奇思考了大约三分钟后,很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建议你离开房东先生。像你这种情况,我们圈子里有很多,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宝生,你跟我们不一样,不是同道中人。我们是天生如此,没有选择,而你有机会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生儿育女,不必介意别人异样的眼神。就算你现在跟你的房东搞在一起,以后终有一天会后悔。也许是因为你爸妈的压力,也许是想有个孩子,也许遇到了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总之你一定会后悔。到了这个时候,你让他怎么办?还不如趁没有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前离开他。”
道奇说得有道理,小费也是这个观点,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出逃。我盘算了一下,决定先在学长这里躲几天,等事态稳定后再另找住处。道奇说他和小费可以收留我,可我担心刘克克会找上门来,又怕打扰了他们的甜蜜二人世界,所以拒绝,只是拜托他们帮忙把我的诊所尽快结业。至于刘克克,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愤怒与失望,只好发条短信表示歉意。
想说需要说明的太多,拖拖拉拉写了一百多字,实质性内容却还没触及。我叹了一口气,删除重新再来,然后狠狠心,只发了五个字:“我走了,再见。”
其后的几天我都过得极其腐败。不但学长一个劲宠着我,学长他们一家子都待我如同上宾,除了良心上有些不安,其他一切都很好。
这天下雨,我猫在客厅里陪学长他爸下棋。老爷子虽然是十里八街坊有名的臭棋篓子,比我却强了不少,连赢六局后,乐得简直合不拢嘴。学长他妈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宝生,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啊,这样他爸爸就不愁没人陪他下棋了。我可一直在等着喝你敬的茶呢。”
多谢学长那张大嘴巴,关于我和他的事已经成了这个家庭最经久不衰的笑话。幸好这家人都明白事理,对人也格外宽容,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怪罪我,依然待我如同自家孩子。
“快了,快了!”我敬老,于是配合着两位老人家,极有娱乐精神地调侃起了自己。
忽然手机响起,我一看,又是瞿乃文。此人耳目神通,多半是打听到了些什么,这才急急忙忙跑来追问。我正做缩头乌龟呢,自然不肯去接。铃声连续响了三遍后,终于垂头丧气地歇了。
想象瞿乃文一脸挫败表情让我感到很快乐。老爷子没过够棋瘾,还想杀两盘。我可不干了,下棋不是我强项,再这么输下去,本来就不多的自尊心准保见底。
隔了没多久,我的手机再次唱歌。拿起来一看,莲蓉包,该不是老屋那边出了什么事吧,赶紧接通。“喂!”
“弥医生……”莲蓉包故意模仿着某声优甜腻酥软的嗓音说话,看来这丫头因为事业感情两得意,最近心情奇好。
“有事找我?”我问这话时背后直冒虚汗。
“没事,想让你顺便给我带点酱油回来,要李锦记的。”
原来是想让我帮着扫货。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她问我现在住哪里,我说在我以前的学长家,两个人又扯了一会儿闲篇,从她新买的婚房到婚宴上的主菜无所不谈,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小时。
刚挂机,瞿乃文的电话又来了。我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哼着小曲钻入厨房,帮忙伯母做打糕。一面舂糯米,一面想,这几天里瞿乃文电话打了十七八回,为什么刘克克就一个电话也没来过,他接到我的短信后是啥态度啊。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手底下每粒糯米都长了一张刘克克的棺材脸。石头椿子越砸越起劲,把个石瓮砸得砰砰作响。
老太太一瞧乐了,呵呵地说:“今天这糕一定特别好吃。”
老太太这双眼睛真是阅尽世情啊。我搔搔头,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也笑了。做完点心,又陪老爷子杀了两盘。老爷子大赞我比他亲儿子还好,学长一点不知道顾及他老子的面子,每次杀他个片甲不留。就这样整个下午都在悠闲中渡过了。
当晚餐摆上桌子后,学长的座驾准时停入了自家车库。我跑去给他开门,却见学长身型僵硬脸色古怪站在大门外一动不动,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人长发戴鸭舌帽的人,貌似被人绑架了。我不惑不解地伸出头仔细一瞅,竟然是刘克克。
第三十二章面对现实
小雨中漫步是件浪漫惬意的事,特别是在自己有伞,别人却捂住脑袋四散奔逃的时候。可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刘克克我的前任房东兼债主。而且我欠他的是情债,人世间就数这玩意最麻烦。
不必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出卖我下落的那个人肯定是莲蓉包。至于绑架威胁学长什么的,估计是刘克克同学临时起意,不然他进不了学长家的大门。刘克克一直没开口说话,我可不愿意就这么陪他站在街边吸汽车尾气。要知道学长家的厨房里,正做着我最爱吃的菜脯蛋,所以我打算在十分钟里面,把眼前这个大麻烦搞定,然后回到学长家趁热吃饭。
咳咳,说话前我先清了清嗓子,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然后才端着架子问他:“你找我是想要回那些我替你收着的金币吗?东西在银行保险柜,钥匙在我书桌的小抽屉里,想要的话自己去取呗,本来就是你的。”
刘克克先是摇摇头,接着朝我翻翻白眼,挺不屑一顾的表情。此人重情不爱财,正是时下最不流行最不合时宜的款式,偏偏我就是看他顺眼。于是我又问:“我还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