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是育?」
「所以,我就想来这走走。」
「是……是育!」
「不好意思,突然这样硬强迫你陪我来。」
「呵,没差啦!好朋友生日,当然要帮你庆祝一下的阿!」
「谢谢!」
「哈,三八耶你,我们是好朋友呀!不过你没提早说,没準备礼物给你,Sorry啦!」
「唉育,你陪我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呵,是育,这麼简单啊!」
两个穿著制服的高中生,就在这大学校园裡聊著天,一直到快九点才离开。右右生日的这件事,算是生活裡的一个插曲,过了,又必须回到原本的生活模式,继续那种忙碌的最后衝刺岁月。
日子就这样一直来到一月放寒假,以及最重要的大学学科测验的日子。考学测对每个高三生来说,可以说是进大学的第一张门票。我们这群班上好哥儿们,以及外掛一个隔壁班的跟屁虫,考完的那天晚上,我们就一起跑去逢甲夜市逛,庆祝我们终於摆脱了第一关考验。
在高三下学期开学前,有天接到右右打来的电话,问我隔天能不能去他家陪他,他的家人都不在家。虽然我在电话裡,一直取笑他胆小,但也答应了他的要求。隔天跟家人说了声要去同学家玩,晚上回住同学家不回来,就带著简单的行李去右右家。
右右家的公寓大楼离百货公司很近,下午我们就先去百货公司裡看了部电影,一起吃了晚餐才回到他的家裡。也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我们,就拿了他的游乐器来PK玩游戏。没想到平常乖乖的他,玩起游戏来还颇厉害,好几场下来我赢他的机率大概只有十分之一而已。
晚上两个大男孩挤在右右他家的床上,关上电灯之后,在漆黑的房间裡,感觉我的手臂被某个人给抱著,第一次睡觉被别人这样抱著而有点尷尬。
「那个……」
「嗯?」此时身旁的右右,不只抓著我的手臂,连他的整个头都靠到我身上来。
「你…要不要睡正一点。」停顿很久,一直不知道该怎麼跟他说,不要这样黏著我睡觉。
「房间裡黑黑的有点恐怖耶!」
「还是我去开个小灯。」
「不……不用啦!」在我稍微动个身体,就又马上被另一个力量给拉回床上去。
「可是…」
「好睏了,睡觉了啦!」
「喔…好吧!」
这一晚,是我许久以来少有过失眠的一晚。在陌生的房间裡,又被身旁熟睡的右右紧抓著我的手,一直不敢乱动,深怕会吵醒他。但也因為这样不太能翻动身体,一直到天亮我都属於浅眠的状态。
早晨的我比他早起,看著他熟睡的脸庞,但因為僵住很久的姿势而有点手麻,在我缓缓动了一下身体,似乎也把他给吵醒,看著他张开眼,用迷濛的眼神,加上有点撒娇的语气对我说。
「早安!」
「嗯,早安!」我也同样跟他说了声早安。
「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OK,还不错萝!你呢?」但在我心裡想著,你这样整晚抱著我睡,我怎可能会睡得好阿。
「睡得很饱!」看著你满足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言。
「嗯!」
「那个…小杰……」
「怎了?」
「你………」
「我怎样?」看著右右这样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没…没事啦!」突然,他就这样丢下一句的就往浴室裡跑,而我,在床上傻眼的看著他这样的举动。
吃早餐时,右右也异常的安静,不像以前总会很聒噪讲著一堆话,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安静的吃完早餐。虽然,中途我有试著说一些话题,但看著右右似乎有著许多心事,常常恍神的接不上我的话,最后我也只好放弃各自吃著早餐。
午后,看著我们两个也没什麼交集,我就提议我要先回家去,右右又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感觉,最后还是吐了一口气,跟著我出门去等坐公车。
「嘿,你今天怎了,很怪耶你!」受不了一整天怪异的气氛,在等公车的时候我打破沉默的问他。
「没…没有阿!」
「明明就有。」
「呵,没事啦!」
「最好是,嘿,我们是好麻吉耶,怎了啦,说啦!」看著他那非常勉强的笑容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我一手勾起右右的脖子的拷问他。
「可……是!」
「可是什麼啦,说啦!」看著他这样欲言又止,感觉有事又不敢说,害得我也跟著好奇他到底想说什麼。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蛤!」右右说出来的问题,让我当场愣住傻眼,没想到他一整天整个人这麼奇怪只是要问我这个问题。
「唉育,你不说也没差啦!」
「哈!你怎麼这麼可爱,為了这样的问题不敢问我育!问这又没差,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啦!」看著他,突然好想摸摸他的头,伸出了我的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像是在摸小狗狗一样。
「那…你喜欢我吗?」
「呵,喜欢阿!」
「真的吗?」
「嗯,真的阿!」
「所以你要跟我在一起,当我男朋友吗?」
「蛤?!男…男…朋友?你…不是男生吗?」在我心裡,面对右右突如其来的问题,整个人有种无法思考脑浆打结的感觉。右右刚刚问我喜不喜欢他,难道不是只朋友之间的喜欢?
「為什麼男生就不能喜欢男生,男生也是可以喜欢男生的阿…」
「这…很怪吧!」
「原来…你一直都把我当朋友,没有喜欢我。」看著眼前失望难过的右右,我的心却有种想要抱住安慰他的感觉。
「那…那个……就…」看著他快哭的表情,我也跟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要等的车来了耶,快快快!」背对车道的我没注意到我要等的车已经快到,看著右右挥舞著手,招呼即将经过的公车停下,并催促著我赶紧上车,一脸似乎没事的对著我说再见。
虽然右右最后看起来一脸没事的样子,但我从公车上,一直到回到家裡,心裡像是被压著一件事情般的沉重。
喜欢上一个人,一直以来也不是没有过,也曾有过让我心仪的对象。但,喜欢上一个男生,似乎是我想都没想过的一件事情。面对右右,我一直都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从没想过喜欢上他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呢?
没有交过女朋友的我,对於爱情,也是懵懂无知。想著右右,还有他跟我讲过的话,越想越觉得他真的很可爱,常常像小狗一样的无辜需要被人保护的感觉,那种有点笨笨傻傻的个性,总是要我在旁边不断的叮嚀他。而我的生活,除了白天上课之外,晚上补习还会跟他在一起,甚至回家时,还常常会讲电话,大概除了睡觉之外,其他时间都跟他腻在一起。
到底我该怎麼办才好呢………?
二十四、时间的流转 part。3
一直到开学,右右不再跟我联络,少了他声音的日子,变得有点无聊。一直等到开学的那天,想到去到学校可以看到他,燃起了一些希望的到学校去。
在学校下课时间,平时总是能看到右右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让我一抬头,就可以在窗边看到他,但是今天我怎样也看不到他来我们班上找我。走到隔壁右右他们班,左看右看却也看不到他在教室裡面,最常一起去的厕所也没看到他的踪影,一直到下课放学都没有看到我想遇到的右右。
隔天到学校还是一样的情形,再隔一天也还是一样,就这样到了星期五,让我开始觉得整个人很不对劲,心裡有种怪怪的感觉。
「林宇杰,你在看啥阿?」这天下课,我一样的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突然小拍从我后面拍了我。
「喔,没有啦,吓死人了你!」
「在看哪一个妹阿,看得这麼专心!」
「拜託,眼前走来走去都是男的,哪来的妹阿,你眼睛需不需要去看个眼科!」
「哇,不错育,反应很快育!那……说一下,在想哪一个妹阿!」
「没有啦!」
「唉育,说一下啦,我们是好麻吉耶!」在我眼前,小拍就这样很不客气的坐到我的桌上对我说。
「说什麼啦,没什麼好说的!」
「对了,感觉好久没看到右右了耶,嘿,你家右右勒,怎这麼久没看到了。」
「什麼我家啦,他又不归我管,谁知道他跑去哪!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就突然消失不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事……」小拍这样突然提起我心裡正在想的那个人,使得我默默自言自语的嘴裡不断碎碎念了起来。
「嘖嘖嘖,看来案情不单纯,你把人家右右搞丢了,还不快对人家负责。」
「什麼我搞丢啦,是他自己消失的好吗!」听到他这样指责我,我突然激动的大声辩驳。
「………」
「唉……」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干嘛这麼激动啦,就说你们两个一定发生什麼事,还不说!」
「哪…哪有啦,别乱说!上课了啦,快移开你的大屁股回座位啦你!」
这天上课,我开始不断得分心,讲台上的老师不断强调虽然大学学测已经考完,但是我们不可以从此就放鬆,要继续加把劲的準备七月的大学指考,那是一场更难的考试,不可以小看与鬆懈。
而台下座位上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右右,想著都是之前跟他相处的事情,想著教室外他出现的身影,想著那天去他家之后他跟我说的话,想著,想著,怎麼都是他………
「嘿,要不要一起去旁边吃点东西。」放学下课,我问了準备要回去小拍。
「哇,我们林帅哥今天不用约会阿!」
「要不要随便你啦!」看著小拍那一脸欠扁的表情,加上他亏我的语气,让想了一整天右右事情很烦的我,不想跟他说太多,变得有点不耐烦。
「好啦,走!」看著小拍乾脆的答应,勾起我肩膀的往校门口走。
被他勾著脖子走出校门口我们,就到学校旁边的夜市商圈,吃著不知道算是下午茶还是晚餐。
「嘿,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阿?」在吃东西时,我问了小拍在我心裡放很久的一个问题。
「唉…呵呵哈哈哈哈!」小拍在听到时,先愣住一下,之后就是一阵大笑。
「唉………」看著他的大笑,顿时间,觉得傻眼、尷尬又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要跟他说了。
「所以是谁阿?」看著他一直笑,觉得很无言的我,低头继续吃我的东西不理他,一直到隔了很久他终於笑完才开口问我。
「什麼谁啦?」
「就你喜欢上谁啦,说啦说啦,哪个学校的阿?」
「没有啦,只是突然想到问问而已,干嘛那麼八卦啦!」
「才不信!」看著小拍一脸不信的样子,我决定停止这个话题不理他。
「吃完,走了!」
「嘿,等一下啦,我还没吃完!」
「就只会笑,吃那麼慢!」
「唉育,大爷别生气啦,坐坐坐,等小弟一下啦!」
「喔…」
「其实阿,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你会感觉到跟这个人在一起时,是很舒服的感觉。而且呢,你不管是有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总是第一个想要跟他分享。总觉得,整天跟他腻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烦,在他的眼前,你可以做你自己。这
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我想!」看著小拍一边吃著东西,一边跟我说著。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著小拍吃饭时跟我说的话,不断的咀嚼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如果把他说的话,套到我跟佑佑身上,似乎好像也说得通。可是,我跟右右又都是男生耶……
都是男生的我们,是要怎麼在一起阿。可是,我这样跟右右,应该也算是喜欢阿。但两个男生是要怎麼喜欢呢?
或许,我把喜欢一个人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复杂了,而对於右右,或许,我真得是喜欢他,那既然互相喜欢,不就………
隔天上课,我决定把心裡的决定告诉右右,為了不让他继续躲我,中午下课我马上衝出教室外的走廊堵右右,一看到他走出教室门口,马上大声叫住他,而右右一看到是我,马上想要躲回教室裡面。
「高伟右,你给我站住!」一看到他又想要很鸵鸟的躲回教室,想也不想的开口命令他站住。
「……」而右右也一副很害怕委屈的样子站著看著我。
「走!我有话跟你说!」
在学校裡的一个角落,中午大家都在教室裡吃午餐,找了个不太会有人经过的地方面对面的说。
「你最近為什麼要一直躲我?」
「没…没有阿…」
「没有?你确定?那為什麼我最近下课都看不到你。」
「我…我……怎麼知道啦!」
「你不知道?那你说说看,既然你都不知道,那谁会知道阿!」
「我…我……怎麼知道谁会知道…」看著右右整个人非常不知所措的样子,既是可爱,但也觉得好无助可怜的样子,让人好想抱抱他,给他拍拍安慰。
「难道你都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蛤?」我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让右右疑惑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无辜的眼神,就想是小狗一样的可爱。
「你那天问我的事情阿,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