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可怜兮兮地蜷曲着身子,却还是坚定不移地说:
“你…你若继续,以后…以后我绝对不再…跟你做了……绝对!”
“你!”原本还想为自己的“性福”多奋斗一会儿的纪圣臣,见朔夜这副模样,也只得打消了念头。
“算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半是无奈半是自暴自弃地躺了下来,纪圣臣用力地将朔夜搂入怀中,拨开他一直遮在脸上的手。
“不要看!”
原以为会看见他的泪痕的,没想到却看见了更令他难以释怀的一幕。
光洁的脸上没有象征脆弱的眼泪,但是那仿佛沁在月光中的玄玉,莹亮却也沉默的眼瞳,闪动着深沉难解的波光,总是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庞,现在却浮现着一种比悲伤更悲伤、比喜悦却更心碎的神态。
是一种超越了圣洁与冶艳、邃远而虚无的表情。
纪圣臣觉得,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永恒”。
破旧肮脏的外观,打开门转了几圈之后,竟出现了别有洞天的华丽装潢。
纸醉金迷、群魔乱舞。
欢迎来到“地下世界”。
“你回来晚了。”一个漠然俯视着自己领土的男人,死寂的眼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毫无期待,是一种无趣、等死的眼神。
“有事耽搁了。”低垂的眼未曾试图抬起,仿佛是个心不在焉的演员,死板地念出不属于自己的台词。
“有事?”男人冷冷地笑了。
宛如狩猎似地站起身,优雅地逼视着他。
“是这种事吗?”用力扯开松垮的衬衫,白晰的身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激情痕迹。
朔夜没有挣扎,也没有闪躲,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刚开始还哭着说不要不要的,现在…却一刻都不能没有男人。”他轻轻松松地扔下夹在指尖的大麻,露出了一抹有如爬虫类般的笑。“朔夜,你果然跟你妈一样淫荡啊!”
原本僵硬的手指悄悄握紧,奇异的,心跳反而变的舒缓了起来。
“既然你那么饥渴,我就找人跟你玩玩吧!”
四个男人训练有素地走上前,俐落地将朔夜身上仅存的衣物剥去。
“来吧!朔夜,让我好好欣赏你那娇艳的媚态吧!”男人泛起一抹无关紧要的笑,眼中有着明显的兴奋。
“游戏开始了!”
无聊的葬礼在遗属的刻意低?#123;之下,很快地结束了。
空旷的墓地中,只剩下两个不分轩轾俊逸男子。
“几点的飞机?”默默抽烟的男人打破沉默地问着。
“明天下午。”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把烟熄掉。”
从原本冰冷而客气的措辞,转变成直接的命令句,可以想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是如此“坚决”不厌其烦地提出请求,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纪圣臣噗嗤一笑,模仿着演员夸张的动作把烟踩熄。
“谨尊所命。”
看出他显而易见的嘲讽,纪凯臣还是丝毫不觉愧疚。
“无聊。”
“难道你的FBI从不抽烟的吗?”纪圣臣轻讽着。
纪凯臣勾起嘴角,微微露出胜利的表情。“他戒了。”
“哼!”纪圣臣冷嗤,“还真是爱情至上啊!”
纪凯臣剑眉一扬,很清楚他的罩门在哪里。
“怎么,又让你的猎物跑了吗?”
纪圣臣神色一寒,气氛顿时凝结。
“你想惹我发火吗?”
纪凯臣微微一笑,“那你是不想要这个情报啰?”他戏耍似地扬起手中的纸条,“如果你不介意这是从你这个“男妓”弟弟从“床上”得到的,说不定你这“高贵”的纪大记者还嫌脏呢!”
“我怎么确定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情报?搞不好你还找错人上床了呢!”纪圣臣仿佛还正在做垂死的挣扎,不肯低头。
纪凯臣眼带不屑地笑了,“当然是你失踪了一个多礼拜,用尽人脉也找不到的亲亲小可爱的行踪啦!”他用着与他孤高形象十分不搭?#123;的低级神情说着。
纪圣臣蓦地沉默了下来。
“你是要我求你吗?”
纪凯臣终于露出志得意满的绝艳笑容。
“请。”
纪圣臣纠结了良久…良久,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痛不欲生的恳求。
“请…请你把他的行踪…告诉我……”
纪凯臣悠闲地拎着纸条摇摇头,“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呢!”
“拜…拜托……求求…你………。”纪圣臣紧握的拳头微微泛起青筋。
纪凯臣漾起一抹风情万种的艳笑,以极度优美的姿态将纸条塞入纪圣臣前胸的口袋中。
“Congratulation,Sir!You got it!”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身边的男人一批又换过了一批,被侵犯了无数次之后,朔夜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死了吧……这样子活着,甚至比死还要痛苦啊!
麻木地张嘴含住男人的性器,任他在口中肆虐,而那个自称“父亲”的人,正在自己身后疯狂地戳刺着。
忽然,地下室的门被人急慌慌地推开了。
“老大,不好了!有人来砸场子乖扫?没说完,一只白兰地的酒瓶就这么在他头上轰然碎裂。
“多谢带路,老兄!”
是他!?
不要…他不要让他见到这样的自己!
这样丑态毕露的自己,被谁唾弃都没关系,可是最不想让他看见的人,就只有他啊!
“不…不要过来!”朔夜痛苦地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不要过来!不要看我!
不要看如此丑陋肮脏的我啊!
朔夜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承受之后的种种打击。
不想看见他鄙夷的脸……不想…在他面前连这么一点尊严都丧失………
不想………………
因为朔夜放弃似地闭上了眼,所以他没看见纪圣臣眼中的怜惜,以及神色中的狂怒;他没看见纪圣臣疯也似地一拳将那个侵犯他的男人击飞,另一个阻止他的人甚至还被他手中倒插的玻璃碎片划伤了眼睛而惨叫不已;他没看见…没看见纪圣臣因他而起的焦心如焚;没看见他所深藏的一往情深。
当朔夜终于睁开眼睛时,望见了纪圣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狼狈样,而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被他半拉半抱地在杳无人烟的街道上奔跑着。
这…好像是私奔呢………
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悄悄隐去他决不会承认的动容。
这一刻,朔夜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庆幸。
自己,活着。
为了这个因自己而疯狂的人,活着。
其实,我不爱你之二
他被囚禁了,被那个男人囚禁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除了一只只有他能打进来的电话。
他成了另一个男人的禁癵。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之前的伤已经渐渐痊愈了,但是打从被纪圣臣塞进这个不大却十分舒适的房间之后,朔夜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空白的思绪。
不去想,不想想,什么也…不敢想。
迷迷糊糊地睡着,直到电话的铃声吵醒自己为止。
“喂?”
“是我。”
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冷淡地说:
“是谁?”
“纪圣臣。”像是识破他的故作姿态,低沉的语音微微带笑。
“你在做什么?”没有不耐烦,纪圣臣像是漫不经心地与他讲着琐事。
“睡觉。”敛上酸涩的眼睫,朔夜懒懒地哼着。
“哦?原来如此。”愉悦的笑声仿佛透过机器深深震动着他的心。
“有什么好笑的。”不觉得这个回答有何值得发笑的地方,朔夜不以为然地反问。
“声音…很好听,变的很有磁性,让人不禁想像起你刚睡醒的性感模样。”毫无窒碍地说出甜言蜜语,纪圣臣稀松平常地以言语挑逗着。
“无聊。”朔夜翻了个身,寻找着最舒适的姿势。“我要挂了。”
仿佛正听着天籁一般,纪圣臣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真无情哪!”
“再见。”不想再听他毫无重点的废话,朔夜果决地打算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浪费时间。
“叫我的名字吧!”纪圣臣忽然要求着,“叫我圣。”
朔夜的心蓦地一跳,“干嘛?”
“叫嘛………”他用腻死人的柔软嗓音说着。
“我才不做这种无聊事。”朔夜几乎可以想像他在话筒另一边,那副不满的孩子气模样。
“别这样啦……叫嘛…叫嘛………”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竟然可以撒娇撒成这样,朔夜真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我明天就得回去了。”轻轻地说出这句伤人又伤己的残酷现实,他的声音却是比平时还要更沉稳,还要云淡风轻。
“唉!”纪圣臣叹了一口气,“你一定得在这种时候提这种烦人的事吗?”
“我是说真的。”清冷的话语渗入了细细的情感,朔夜以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说着,“我是个男人,不可能永远在你的庇护下,我也有我的尊严啊!”
纪圣臣静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叫我的名字……叫我圣。”仿佛宣示着自己无可抵挡的执着,他坚定地说着。
朔夜无声地笑了,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专注地为他笑了。
“我只说一次………”宛若诀别一般,“之后,就让我们回到原点吧!”
“快叫我。”纪圣臣恍若未闻,只是执拗地要求着。“我在等。”
“圣臣………圣…………”
纪圣臣轻轻闭上眼,细细品尝着他的天使用最诱人的声音呼唤着他。
雨,无声地下着。
冬天到了。
一样的黑暗,一样的污秽,世界上总有这种永远不变丑陋,来映衬着所谓虚假而不切实际的“光明”。
“朔夜,你来啦!”比他年轻一些的苍白少年,瘦骨嶙峋的脸上只有一双乌亮的大眼可以引人注目,为他贫乏的清秀容貌增色不少。
“嗯。”
“前一阵子有好多人来这里找你呢!果然还是朔夜你最吃香了。”少年湿润的大眼中闪动着难得的纯真之色,在这种情景下,却只显得悲哀。
“嗯。”爱理不理地丢下单音,朔夜还是靠在自己的老位子等着。
像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少年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
“他…他也好久没来了。”
在这条街上卖的人都知道少年有一个心仪的男人,朔夜虽然不曾打听,但是少年还是会不厌其烦地找他说些有的没的,让他想装傻都不行。
“喔,那又怎样。”会在这种地方找乐子的人,是不可能认真的,卖了这么久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说他真是蠢到家了。
少年可怜兮兮地低下头,“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竟然会对把自己当作泄欲工具的人认真。”
“没错。”朔夜毫不留情地说着。
事实上,无论是对谁认真都是最愚蠢的。
“可是朔夜…你有喜欢过人吗?”少年抬起头,水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有过那种无法割舍的牵挂,或是想无怨无悔为他付出过的人吗?”
总是对这种话题嗤之以鼻的朔夜,没想到这次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冷冷地接口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无怨无悔的事情。”他没有焦点的眼前,倏地浮现了纪圣臣的脸,“没有人是真的毫无所求的。”
对一个人好,若说从没有希望得到回报的想法,那根本就是天大的谎言,说什么无怨无悔,简直就是自以为是地把自己所谓的“爱”加诸在别人身上而已,说穿了,那只是人类的自私而已。
少年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朔夜真的会回答自己。
“或许你说的没错,当你付出的时候,总是希望他会觉得高兴,就算只是能得到他短暂的注意也好,只要有这瞬间的占有…就够了。”
朔夜瞥了少年一眼,“这样就够了?”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嗤,“刚开始只是希望得到他的注意,渐渐的就希望他能对自己笑,后来还希望他能喜欢上自己,到最后就只想把他独占而已,不是吗?”
“这就是你所谓“无怨无悔”的爱吗?”朔夜冷冷地笑着,嘲讽似地鄙夷着世上所有的感情。
少年静静地笑了起来,“可是朔夜,我还是相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