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溺爱的口吻数落完了两个小辈,莲轩便问道:“虞儿,你也没能抓到它?”
黑虞先把祁宏的手臂拉起为他疗伤,透明的灵力好像流动的气在手肘上漂浮。祁宏抬眼看了看黑虞,也跟着问:“斯远,哪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拿着桃木剑?”
话才刚说完,黑虞的手放了下来,祁宏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他头不抬眼不睁地说:“楚文,你和祁宏去医院,看看那个女生学最后的记忆。”
闻言,祁宏惊讶不已。忙问:“被楚文窥探过脑子,那女孩岂不是会留下后遗症?”
这时候,楚文起了身,拉住祁宏的手,笑道:“现在不会。走吧,路上给你详细解释。”
“可是。。。。。。”
“别可是了,再晚些,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这样,祁宏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楚文带走了。而留在宿舍里的两个人在窗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叹息着。
莲轩轻轻地拍着黑虞的背脊:“虞儿,别为他们担心,现在不是我们的天下了。”
黑虞面色一正,说道:“我要去查些当年的事,最坏的结果恐怕会失踪很久。老祖,我把他,托付给你了。莫再让他惦记我一辈子。”
闻言,莲轩并为吃惊。他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平平静静地说:“那是你的男人,与我何干?”
“老祖。。。。。。”黑虞的神情忽然落寞下来。
极为相似的两张脸却有着不同的表情。一个冷冷淡淡,一个犹犹豫豫。莲轩本就是个散漫的人,也不喜欢揣摩他人的心意,只是眼前的后辈是他最疼爱的一个。莲轩不记得多久没见过黑虞这般不舍的神情了,心里一酸,便拉住他的手:“虞儿,你要切记。祭灵师也是人,虽然你我已经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但这里还是人!“
黑虞看着莲轩点中了自己的心脏,不由得窒息。而面前的老祖紧跟着说:“您明知楚文有能力解决,却还要多此一事。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这一走是为了楚文还是为了逃避?他每次轮回都会遇到你,爱上你,随被你舍弃。你再问问自己的良心,你们二人,究竟是谁对不起谁?谁负了谁?莫要再提把他托付给别人,惹得我恼火,我让他永远无法轮回!”
一番话说得黑虞哑口无言,他知道以莲轩的性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再加上家中饲养阴帝一枚,想要哪个人不入轮回绝非难事。想到这里,黑虞展颜一笑:“所托非人啊。算了,我还是去帮楚文的忙吧。老祖,您也别闲着。袭击祁宏的那个恶灵生前是茅山的弟子,这事归你调查。”
莲轩挑眉一笑,忽伸手在空中一抓,乍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他从里面愣是抓出了两个人来!
前一秒还在魔界跟楚风喝酒的夏凌歌眨眨眼,看看身边同样不解的楚言安然无恙,再看看莲轩,正对着自己露出极为狡诈的奸笑!
同一时间轨道上的黑祁二人,已经避开了巡房的医生,溜进了纪冰的病房。祁宏本想负责把风的,但黑楚文说不必。并拉着他站在病床边,握紧他的手,双双按在昏迷中的纪冰头上。
黑楚文笑得有些邪性。他说:“准备好了,我们一起看。”
点点头,祁宏觉得这要比看3D电影真实的多了。
红色的灵力缓缓渗入了纪冰的额头,祁宏忽觉脑中有不规律的脚步声响起。闭上眼睛,渐渐看清了真实起来的画面。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脸酒相,在他身后是涂满了油彩的京剧脸谱。
乌黑的眼眶,挺翘的鼻子,艳红的唇。惨白如枯枝般的手朝着年轻男子抓去!
画面剧烈的摇晃一下,好像被摔倒一边的摄像机。祁宏正在纳闷,忽见画面中多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一把拉住年轻男子的手扯到一旁,这时,那利爪已经抓了过来,带着一道光卡在男人的脖子上。只听咯嚓咯嚓两声,男人被活生生地掐掉了脑袋。红色的血从脖腔里喷了出来,那鬼好像极度兴奋了,挥起爪子乱抓了数次,男人的尸体被切割,尸块在半空凌乱纷飞,带着一些内脏的肩膀落在了纪冰的怀里,她被吓的登时昏厥过去。
94、09
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祁宏抽回手,抬头看着面色疑惑的楚文。想来,他也跟自己一样有不少解不开的谜团。此地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祁宏示意他尽快离开病房。
返回学校的路上,楚文沉默了许久才说:“你觉得是水清吗?”
折腾了一夜,再加上惊悚了那么十来分钟,现在的祁宏脑子昏沉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楚文的问题。只是,他看过纪冰的记忆之后,觉得有些事情说不通。
“楚文,等一会你要回学校吗?”
“是啊,还有些事要调查。”黑楚文打着哈欠“昨晚莲轩在现场发现了些古怪的迹象,我要回去查清楚。”
“什么意思?”
“那个好像不是恶灵那么简单。在它留下的痕迹里有些东西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说是法力吧,又太邪气;说是魔性吧,又太温和。反正我是没见过。”
祁宏不由得更加疑惑,便问:“莲轩也不知道吗?”
“我觉得他知道。”楚文笑道“只是他不愿意跟我说,总是岔开话题。就是刚才,不是也把我们赶出来了。”
原来他知道。祁宏也跟着笑了。虽然当时就觉得莲轩的行为有些古怪,也明白黑虞是故意支开自己和楚文想要单独和他说话,其中必定是涉及到什么问题的,这个祁宏还是能够揣摩出一些。
比方说“楚文,你觉不觉的,这次事件跟祭灵师有极大的关系?”
黑楚文停下脚步,问:“怎么说?”
“黑虞告诉我,他不知道当年是哪个祭灵师带走了水清的魂魄,但是他却提早找到楚言提醒他防范茅山派等人。就是说,黑虞早知道出了事,却不肯直接跟我们对话。这其中就明显存在问题。再有,莲轩那是什么性格?即便是各大门派的人都死光了,他也是无心参与的,可为什么偏偏跟着你回来了?”
“他也是对当年的祭灵师感兴趣。”
祁宏摇摇头,反驳道:“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理由。我总觉得,黑虞和莲轩才是知道当年真相的人。而药骨门和茅山那些人对当年的事也是知之不详。问题就出在黑虞和莲轩到底有什么目的才会参与进来。”
事实上,楚文也觉得有些地方透着那么一股子猫腻的味道,只是一个是自己的太爷爷兼师傅,一个是黑家的老祖,他不好直来直去的打听。现在被祁宏这么一分析,越发觉得其中问题严重了。
一阵晨风袭来,吹的祁宏更加困乏。他晃晃头,提了些精神,才说:“还有宇文天赞,你最好调查一下这个人。”
“宇文?”
看楚文惊讶的表情,祁宏便知一言两语是说不清了,索性拉着他找地方吃早餐,边吃边说。
早餐店里,祁宏的胃口不是很好,一碗粥喝了几口便放下了。抬眼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黑楚文,心越想越气!脚下踢过去,楚文仰起脸看他。塞满了食物的脸颊一鼓一鼓的,眨着眼睛一派无知状。
难看死了!祁宏心想,这要是楚文自己的脸出现这种表情那是说不出的可爱和帅气,再看眼前这张脸,切!真是难看。祁宏白了一眼,低下头搅着碗里的粥:“等会我要去见见寒玉子和伍长空,详细问问关于最近发生的事。你在学校那边有什么发现立刻联系我。”
“先不说这个。你刚才说宇文是怎么回事?”
祁宏勉强吃一个虾饺,方才把昨晚遇到宇文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个详细。楚文听罢,眉头微微锁紧,问道:“你再说一遍,当时他念念叨叨的那几句话。”
认真回忆了一下,祁宏断断续续地说:“我听着还真不像某种法术的咒语,他说越午过乙。。。。。。‘越午过乙,发寅引末,更九镇丙,运辰出亥’这几句的时候,我能看见气流形成了一个逐渐扩大的漩涡,最后一句也是四个字‘阴丑雷风’。然后气流漩涡突然变得很大,风力也变强了。对了,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双手不停的挥动。”
“你觉得是手印还是其他什么?”
祁宏摇摇头:“不是手印。你给我看过各家门派结合咒语咒符所用的手印,跟他的完全不一样。他那些动作看上去。。。。。。怎么说呢。”祁宏不知怎么形容,只好说“如果把各家符咒手印比喻成对外的攻击,那么,宇文的动作就是在自己身上做文章了。”
说到这里,楚文也有些犯迷糊。事实上,他也搞不清楚宇文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光是听祁宏的描述,的确不像是法术一门。可宇文却能操纵气流,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而且,宇文还能。。。。。。
“楚文,你觉得各大门派的人会不会跟宇文有牵扯?”祁宏打断了楚文的思索,又说“特别是那个药骨门的长老,看上去倒是冷静沉着深明大义的样子,但总觉得他一直在观察伍长空和寒玉子等人。”
“现在不好说。”楚文招呼服务员结了帐“等一会你要是去见他们,多留个心眼,看看那几个人有没有说得不一样的地方。”
“不用你操心,这点事我还懂。”祁宏愠怒地瞪过去一眼。
“我是不担心你会漏掉什么,我只怕你最近心情不佳,拿几个老家伙撒气。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谁给你撑腰?”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佳了?”
凑过去,靠近他的耳边:“几个月没做了?你那眼睛都憋绿了,点火就着。”说完,起身走人。
这把祁宏气的,转过身就骂:“这他妈的怪谁啊?”
走到门口的楚文,回了头,笑眯眯:“别忘了,今天你有课。”
嘴里咬着筷子发出咯咯的声响,祁宏气恼地看着楚文离开,觉得自己第一次斗嘴没赢过他这种事非常郁闷。找个机会,一定要讨回来!
可转念一想,这事也不该怪他。若不是天劫,他也不会换了肉身。比起他万一真的被打回了元胎期,现在的结果更好一些。只是,他不该瞒着自己那之后的事情,害的为他整日里担惊受怕,思念成灾。本想就此疏远一下教训教训,可到了现在,的的确确是有些欲求不满了。祁宏懊恼地咂舌,真渴望楚文的肉身尽快回来。
吃过了早餐,祁宏改变了行程计划。先去学校上课,再去见伍长空等人。只不过,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他忽然咂磨出滋味了,随即掏出电话打给了柏叶问他有没有药骨门那位长老的电话。
电话里,柏叶倒也没推脱也没细问,把那位长老的联系方式给了祁宏之后,试探性地说:“有没有时间?我师父想跟楚文先生再谈谈。”
“我安排一下吧,到时候再联系你。”挂断了柏叶的电话,祁宏找上了那位长老。起先,长老还不愿意中午跑到学校附近见面。祁宏心中不屑,嘴上却说:“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叫我孔柳就行。”
“哦,孔先生。我告诉你件事,昨晚又死了两个,你想不想见我考虑好了再回答。”
电话那端的孔柳沉默好一会,下定决心:“在哪里见面?”
“等我联络吧。”
祁宏就是这样,在对方不愿跟着他脚步的时候他会一举命中你的弱点,然后,马上会高扬起头,让你上赶着都不是买卖。
孔柳被祁宏摆了个空炮,即便没再要求什么,祁宏也能想象出对方气到岔气儿的样子。心说。活该!老子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不拿你们当炮灰岂不是暴遣天物?
上午九点半。祁宏打着哈欠拿着笔电走进了教室。在这之前他听同系的老师说:“祁老师啊,你可不用太认真。法律系的那些学生没有认真听讲的。”
祁宏问了这是何故?
“还不是家里有钱给闹的。那帮孩子就是图个咱校的文凭,好去国外继续深造。咱这是跳板,不是摇篮。你上课的时候也别管那些学生在干嘛,就当他们不存在。”
哼哼。祁宏心想,我也没心教课,混个时间罢了。话虽这么说,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还是愣住了。
偌大个教室大约坐了三十多人,男女各半。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玩电脑,有的扎堆聊天。最可气还有一对情侣搂在一起嘀嘀咕咕。这是大学教堂吗?整个一菜市场!
祁宏本来就很差的心情指数急剧暴跌,把笔电往讲台上一放,敲敲桌面:“上课了,都坐好。”
学生们懒懒散散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有不少人好奇地打量着讲台上的祁宏,私下里议论这位开着玫瑰红跑车的新任教师长的真是俊美。一些没心没肺的女生明目张胆地坐在了最前排,俩眼亮晶晶地盯着祁宏。
不理会几个丫头片子的火热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