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是字,是它临死前的抓痕。”言罢,将外衣脱了下来“凌歌,你跟祁宏把骨头带出去,我留下破了这个克魂阵。“
“我跟你一起留下吧。”祁宏说道。
“不了。”黑楚文笑笑“你留下也帮不了什么,这里的空气不好,你早点出去。”
祁宏料定这里也没什么危险,帮着夏凌歌把骨头收集好之后,随着他返回地面。
独自留在地下的黑楚文感觉到祁宏已经安全上去,这才敢把灵力释放出来,开口诵咒:“五方灵脉土居其中,祭灵师黑楚文以五德、义、礼、意、信为守,五志意为先,五元元信为本,喏允之魂,嗥悉之魄,归来归来。”
咒语声声回荡在整个墓室之中,一缕亮白的犹如烟丝般的残魂飘飘荡荡地在半空中浮着。这是人类的的残魂,毫无知觉,没有用处。但能让魂魄变成这样的办法只有一个,强大法术的攻击!
黑楚文将残魂收在钥匙链上,打算回去试试能否做点什么。随后,走出墓室,施法将四十九局克魂阵完全瓦解,由于消耗了一点灵力,他突然感觉到体内血液一阵翻滚,像是要冲将出来。他赶忙摒心静气压制住要暴走的灵力。心中不免有些忧虑,最近几天,只要他使用灵力微微多了一些,就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明白是琉璃瞳的那一部分灵力已经到了最后关口,急着要与另一部分的灵力融合。但是他已经决定放弃了琉璃瞳,当务之急,明天就得去找黑虞封印了。
当祁宏看到黑楚文的时候没多说什么,三人在半路上分手,夏凌歌带着那一缕残魂回家仔细研究。狐骨则有祁宏带着拿回去拼凑整齐,在择一吉日下葬。
打开家中的房门,黑楚文直接走进了浴室。祁宏也先换了衣服,把狐骨放在楚文的练功房内,返回到客厅等着。不多时,洗完澡的人带着清香的气息走出来,坐在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去洗澡吧。”
转过身子跟他面对面,眉宇之间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楚文,我们上来之后你发生什么事了?”
一愣,随即耸耸肩:“不是都说了吗,找到一缕残魂。”
“不对。”祁宏肯定地说“你当时脸色不好。而且,我等你的时候忽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好像血管里的血被烧开了似的。”越说心里越是惊愕,他捧着楚文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禁自责的黑楚文忘记了他们的血契,自己那番折腾他怎么会感觉不到?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摸样,不免心疼起来。轻轻的吻了他的唇,把人抱在怀里:“别担心,只是我用力过猛,一时间没控制好灵力而已。你也知道的,最近我在尝试着封印琉璃瞳的灵力,这种情况很自然。”
他说得倒是轻松,却不知道祁宏已经紧急如焚了。祁宏不明白楚文封印琉璃瞳会有什么问题,但至少曾经封印过。他担心地问:“以前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黑楚文苦笑着“我也不知道。确切的说是不清楚,刚修成琉璃瞳的时候属于这一部分的灵力很暴躁,我被打回元胎期长达一年之久,恢复过来的时候琉璃瞳的灵力已经被封印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元胎期都做过什么,也不知道琉璃瞳是怎么被封印的。就连解开封印的时候我也不大清楚。那时候只觉得楚风他们引来的天雷在我体内撕开了一个口子,琉璃瞳的灵力就这么出来了。”、
真是,相当无语啊。祁宏气馁地靠在楚文的怀里,说:“去找黑虞吧,让他帮你。”
“好。明早我就去。”说罢,抱起了祁宏朝卧室走去。并温柔地说:“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
“我不准你有事。”
当晚,他们什么都没做。黑楚文没这个心情,祁宏也没有,他们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不多一会,怀里的人睡得踏实了,黑楚文却仍然毫无睡意。有些事他没说,是害怕祁宏过于担心。事实上,他根本没尝试过自我封印,因为琉璃瞳的灵力好像有感知,明白了他即将放弃它们的心情,最近几天折腾的厉害。他时时刻刻压制着这股灵力,稍有一点疏忽就会发生在地底的那种情况。
放弃琉璃瞳他并不觉得可惜,只是担心这似乎有了自我感知的灵力会不会乖乖地被封印。
第二天,祁宏在黑楚文的怀里醒了过来,蹭着他的身子先吻上一下,这才张开眼睛细看情人的脸。
“醒了?”黑楚文搂紧他,笑问。
“嗯,别腻着了,早点去找黑虞吧。”
心知他惦记着自己的安危,黑楚文再不想起床也不能懒着了,抱着怀里的人坐起身,下一秒俩人都傻了。
就在卧室门口的下方,一盏油灯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祁宏歪歪头,问:“你带回来的?”
“怎么可能。”
“那是它自己进来的?”
黑楚文下了床,走过去把灯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就是那盏灯。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祁宏也掀开被子走下来,告诉他:“它突然出现就是问题!你说,会不会是跟着狐骨来的?”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黑楚文拿着油灯去了练功房。将它放在狐骨旁边静观变化。过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什么事都没发生,二人相互看看,都是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最后,祁宏决定暂时不理会此事,先找到黑虞解决琉璃瞳的麻烦再说。
于是,他们把狐骨和油灯留在家中,去学校找黑虞了。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黑楚文敲了敲黑虞的办公室,好半天没人出来。一位女老师走过门口好心地说:“这个时间校长该在后面的体育馆玩球呢。”
祁宏觉得,很难想象黑虞玩球的样子,他那个人几乎跟任何一种体育运动不搭边,幻想着那白皙的摸样穿着背心和大裤衩一身大汗地打球,不免有几分恶寒。然而,当他们进入体育馆的时候,黑楚文突然拉住他猛地扯到了一堆垫子后面。
“干什么?”祁宏问道。
“嘘。”黑楚文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慢慢地推着他探出头去。只见在体育馆最里面的走廊里,黑虞被一个男人推到墙上。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运动服,高出黑虞大半个头的样子。由于那边的光线不好,很难看到男人的长相,不过从衣着和身材来分析,年纪也就是二十多岁。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黑虞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男人似乎不再说话了,可也没放手。下一秒,祁宏看到男人低下头去,像是要吻。。。。。。
“楚文,你找我有事?”
黑虞突然转了头避开了男子的吻,并大声地对偷窥中的二人说话。祁宏觉得很不好意思,可人家黑楚文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全出去,笑道:“你忙不忙?”
“现在不忙了。”说着,黑虞看了眼身边面色通红尴尬不已的男人,拍拍他的肩,带着他一同迎了过来。
祁宏很少有八卦的时候,但是黑虞的事他可以极为有兴趣的。借着相互走近的机会,他那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看。
嗯,不错,是个帅小伙,可惜就是那表情郁闷了点。看他浓眉大眼的样子,应该是跟阳光的人,若是能笑笑,八成还会更好看。
“祁宏,你这样盯着别人看可不礼貌。”黑虞打趣着。
收回了目光,祁宏大方地朝着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斯远的朋友,祁宏。”
男人一愣,有点紧张地跟祁宏握手:“我叫何子杰,是体育老师。”
这时候,黑楚文也过来凑热闹:“我是斯远的亲戚,黑楚文。何老师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脸色这么红?”
闻言,何子杰那本来已经很红的脸更加严重,慌乱地看了眼黑虞,丢下一句:“我要去上课了”便落荒而逃。
黑虞哭笑不得地拍打了一下楚文的额头,说:“就知道胡闹。”
跟喜欢胡闹的黑楚文相处的久了,祁宏也成了坏孩子。他搭上黑虞的肩膀,笑道:“太爷爷,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哦。”
被调侃的黑虞丝毫没有生气,一手拉着祁宏一手拉着楚文,朝着大门口走的时候,云淡风轻地说着:“黑家的孩子都擅长吃年纪大的。”
姜还是老的辣!黑楚文强忍着没笑出声,那边的祁宏已经在磨牙了。
52
黑虞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反他万事不变色的态度沉思了起来,黑祁二人也不好去打扰他,只能保持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良久,黑虞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眼神中蕴含着诸多不明了的疑惑。在他眼中,黑楚文的灵力混乱不堪,祁宏好像也受到影响,气场出现微微波动。他知道这很可能与琉璃瞳的灵力有关,所以,那盏灯出现的时候他们才没有察觉。又或者,是那盏灯以及主人的能力超过了他们。
椅子无声地转到后面,他看着窗外的景色。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偶尔有风吹来,带着令人不安的气息。黑虞无奈地叹息着,为了最重视的楚文,为了整个黑家。
黑家,是异类中的异类,不知道当初的黑莲轩究竟如何得到灵力而繁衍出整个黑氏家族。但从莲轩那一代开始,黑家就伴随着厄运、坎坷甚至是悲剧而繁衍至今。想当年,自己立下的恶咒连累了不知多少祭灵师早早夭亡,而这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想来,当初一些没有被黑永锋蛊惑的祭灵师也一心想要除掉楚文,也是顾及着他会给黑家带来新的厄运。
但是,该来的总会要来,躲也躲不开。莲轩也好,自己也好。。。。。。楚文也好。
在年轻的时候,黑虞也曾自问,祭灵师到底是该不该存在的?纠结的久了,他发现想要得到肯定答案是徒劳的。普通人与祭灵师的区别就在于灵力,而其他的完全相同。同样的灵魂,同样的生活,失去最爱的时候也会痛苦,得到最爱的时候也会傻笑。那么,何必在乎那些不同之处?只要做到该做的,活得坦荡,死得其所,人生即便短暂又有何妨?
黑虞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解开子孙们的心结。现在的楚文正在步上他当年要走的老路。。。。。。想当初,莲轩也曾对自己说过“虞儿,你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了,我毁在一个‘情’字上,所以我没什么能传授与你的。”
收敛思绪,转回来看着黑祁二人的时候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他说:“带我去看看那狐骨吧。”
路上,祁宏始终没有问黑虞什么。聪明如他自然看出了黑虞心中有事,但这事关乎到楚文的什么却不得而知了。故此,没有提及封印琉璃瞳的事。倒是开车的黑楚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祁宏明白他内心所想。
到了家中,打开练功房的门。狐骨与油灯安然无恙地摆在座子上,看似无害。黑虞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又拿起油灯观察一番,随后开口道:“这狐狸死前有极大的怨气。你们仔细看,它的几根骨头有裂痕,这不是死后产生的,而是活着的时候被打的。”他的手抚在骨头上,半眯着眼睛“上面有木气,我能感觉到。”
“用木头打一只得了道的狐狸?”黑楚文笑道。
这时候,祁宏走了过来,说:“我想,这狐狸当时肯定被有法术的人镇住了,不能反抗也不能自保,而一些没有法力的人用木质的东西殴打它。”说着,他停了下来,仔细揣摩了一下,又说:“如果是有道行的人与狐狸有仇,应该不会出现找几个普通人殴打它的局面。也许是几个普通人要对付它,请了法师压住,随后对其殴打致死。”
“不,这样是打不死它的。”黑虞笑道“虽然你前面的猜测很有道理,但要置他于死地很不容易。你们发现了瓮棺和四十九局克魂阵,极有可能狐狸被打之后,几个普通人在法师的指使下把它活着装进了瓮棺里,并堵死了魂魄离开的小洞。又设下四十九局克魂阵困着它。”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这狐狸根本没死?”祁宏诧异地问。
“也不能这么说。”黑楚文拿起狐狸的头颅,看着“额心有一点碧绿色,这是符咒留下的烧灼痕迹。我估计,那个法师使用符咒和克魂阵在一点点消磨狐狸的魂魄,用时多久没人知道,我想那法师也不知道。”言罢,他突然皱起眉头“也许我们遇到的光脸就是这只狐狸。”
一旁的祁宏也不再疑问,直接说:“不用怀疑了,就是它。”
黑虞笑着坐下,问祁宏为什么如此肯定。黑楚文自然是了解祁宏那聪明劲的,没有开口询问,是愿意看他进行推测时那迷人的摸样。
祁宏不负众望,口气平淡地说:“你们想想,那个凶手每次杀人都把受害者挤成一团,这是不是跟瓮棺有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