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轩咳了两声,微垂着眼:“走的乏了来歇歇脚。坐。”
无奈,黑楚风只好坐下,可完全找不到谈话的内容,他面前的莲轩始终垂眼做冥思状,似乎没把他的存在当成一回事。他们二人就这么沉沉闷闷的干坐了几分钟,黑楚风实在有些不耐烦,便问:“老祖,我有些事想请教。”
“说吧。”
“阴帝的那块香石在我手里,这东西不拿回去可以吗?”
“随便你处置,他也不在乎少了一块香石。”
“不知道阴帝用它来做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日里他只是拿在手里把玩,若是寻常法师拿到了,可利用香石行走于阴阳两界。”
哦,原来如此,这香石是阳间与阴间的通行证。得知这一消息,黑楚风也算是满意了,琢磨找个什么借口溜之大吉。就在他左右思量的时候,莲轩终于睁开眼睛放下双腿,理所当然地说:“走吧。”
“那我就不多陪老祖了。”
“去你家看看。”
“什么?”第一次,黑楚风惊叫出来。
莲轩整整衣襟,仍旧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虞儿也不在,我一个人着实无趣,去你家里暂时几日。怎么,不愿意招待我这个老祖?”
黑楚风敢说不愿意吗?这可是黑家的老祖宗,是头一位祭灵师,也是头一位琉璃瞳!就算是黑虞也要对他礼让十分,自己这个小小辈敢对他严词喝令吗?见鬼啊,本来只是来探望一下黑虞,没想到捡了这么大一个包袱。
黑楚风的心里苦不堪言,脸上还得保持平静的摸样。他说:“很高兴老祖到我家做客,只是您这一身衣服,不大适合外出。”
“这有何难?”说罢,一转身,那飘扬的长褂便成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衬托着莲轩垂直腰间的黑发,美得难以形容。
死心吧,看来这位老祖是铁了心要去家里做客,黑楚风将涌到喉间的叹息咽了回去,闪过身子请莲轩先出门。
离开了黑虞的住所到了马路上,黑楚风本来是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把老祖扔回家,自己以工作为借口去实验室避难。可没想到,这位老祖在半路上就喊了停车,指着路边的摊位问:“那是什么?”
“大头贴。”
“何物?”
“拍下照片以后做成贴纸,可贴在你喜欢的地方。比如说手机上、钱包里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看着黑楚风用手指比量出的大小,莲轩眨眨眼睛:“去给我弄来。”
囧!
“老祖,那个我弄不来。”
“那就去把周围的人弄走,我要去看看。”
“老祖,你,你想拍大头贴?”
“正有此意。”
“改天可以吗?”
“今日事今日毕,为何要等到改天?莫非我黑家一脉延续至今连这般简单的道理也不知?”
再囧!
“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大头贴都是年轻人玩的,你不大合适。”
眼睛一横,莲轩冷冷地问道:“你觉得我很老了?”
在这位老祖充满了质问的目光注视下,黑楚风已经是无语了,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带着他去拍那个大头贴。
长发的莲轩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黑楚风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危着想,不等老板说明价格猛地将莲轩推入里面,并擦去自己额头上的那三滴无奈汗。
里面的莲轩似乎玩得很过瘾,足足拍了三十分钟。将一打照片塞进黑楚风的手中,又是理所当然地说:“付钱。”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另一个摊位,拿起一瓶桔子味的汽水貌似颇有兴趣,那老板喜滋滋地帮着打开了盖子,黑楚文叹了气,准备给人家付钱。
摸了摸口袋,再摸了摸口袋,继续摸了摸口袋,惊人的事实被想起!钱包遗忘在便装的里怀中,现在穿着军装的他——身无分文。
37、【番外】谁的麻烦?谁的冤家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这话一点没错,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没钱的时候就要遭人白眼。这不,活了N年的古典美男莲轩和活了二十六年的现代帅哥,此时正因为四十八元五毛钱而被堵在马路边上。
黑楚风好歹也是个军人,那一身军装算是为他们挽回些脸面。就算大头贴老板对他们冷嘲热讽,人家买水的老板还是替他们解了围:“哎呀,这小哥一看就是个军人,哪能干空手套白狼的事。得了,不就是两块五毛钱嘛,我不要了,就当请这个,这个,这个小伙子喝了。”
就这样,他们的债务减到了四十八元正。黑楚风脸上挂不住啊,想要打电话回研究所让下属来送钱,可想到身边的老祖这个念头便烟消云散了。想要给楚文打个电话来救急,立刻联想到他必定会取笑自己一番,故此,B计划也陨落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在发愁的时候,莲轩突然开口了。
“此乃我随身信物,可暂时抵押给你。”
黑楚风一看,莲轩竟然把祭灵符拿出来了!吓得他趁着那老板还没发火之前一把抢了过来,靠近莲轩:“祭灵符在这里不行。”
“为何?想当初,多少门派以万金求我一枚灵符,到了现在为何不行?”
什么叫欲哭无泪?此时的黑楚风深刻的理解了。他对着老板很尴尬地笑笑,转而又告诉莲轩:“现在不是当初了,他们不认这个。”
听罢黑楚风的解释,莲轩竟自语起来:“哎,世事无常啊,我不过才九十年没回来,就变了很。。。。。。”
黑楚风在老板诧异的注视下非常果断地捂住了莲轩的嘴,自额头流下几滴冷汗。心理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用点法术来应对眼下的局面,可他们祭灵师一族早有古训,不得对寻常人使用灵力,要不然,会遭到天谴的。无奈啊,C计划胎死腹中。
大头贴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婶,人家一看这架势,立刻露出明白的表情出来,苦口婆心地说:“可惜了这么个好小伙子,怎么就有精神病呢?得了得了,今天算我倒霉,你们快走吧。你这个当兵的也是,朋友有毛病就别带他出来了。”
这话,莲轩听明白了,扯掉黑楚风的手就走,临走啊还横了那大婶一眼,这一横不要紧,那大婶竟好像中了几千万元的大奖,疯疯癫癫地在马路上跳起舞来,那舞姿,相当的惨不忍睹。
黑楚风紧跟着莲轩跑开,急切地说:“你怎么对她施法了?要遭天谴的。”
“何人说会遭天谴?”
“祭灵师家规古训。”
“那东西是我随手写的,何必当真。”
黑楚风:“。。。。。。。。。。。。。。。。。。”
剩下的半段路程,黑楚风为避免节外生枝把车子开得飞起来一般,总算是在忐忑不安的心境下安全到了家。他打开家门让莲轩进去,开始找借口了。
“老祖,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还有工作要回部队。卧室抽屉里有钱,你想外出的话一定要带上。还有,家门钥匙我就不给你了,反正这门锁也只是个摆设。”说罢,他调头就跑。
回到部队的研究室,黑楚风这才觉得自己安全了,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拨打黑虞的电话,悦耳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妈的,黑虞你明摆着是跑路了!这可好,你避开的大麻烦就在我家里,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黑楚风气恼地把电话扔到一旁,决定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麻痹自己的方式是有效的,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他觉得肚子饿才走出实验室。还差几步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忽见两名下属飞奔过来:“所长,你快去门口看看吧,一个小伙子说什么都要见你,我们不放他进来,他就动手。我的妈呀,那是谁啊?好像东方不败转世了。”
小伙子?东方不败转世?这种描述不会是老祖,难道说是凃战阳?黑楚风怀着疑惑的心情跟着下属疾奔大门口,刚走出楼门就看到那罪魁祸首,对方也看到了他。
“黑楚风!你干的好事,为什么出卖我?”
于鹤怎么跑来了?黑楚风走过去,看了看躺了一地正在哼哼的警卫们,头疼不已。他问于鹤说:“什么事说我出卖你?”
“为什么告诉凃战阳我在警察局?”
哈?黑楚风愣住了,随即又问:“他没说原因吗?”
“没说。王八羔子,还偷走了我的刀。”
“凃战阳?”
“不是他还有谁?“
乱了,真是乱了。见外面不好说话,他拉着于鹤走进楼内,一路上跟他说了小程中毒的事,自然也讲到了关于借用古刀的问题。随后,关上办公室的门,又道:“凃战阳为什么没告诉你原因我也觉得奇怪,你先别急,我问问他再说。”说着,先给楚言打了电话想要弄来凃战阳的电话号码。
“那小子没有手机。”
“没有?这个时代还有不拿手机的人?”
“他就不拿。部队配给他的电话被扔在宿舍的床底下,他一次都没用过。怎么,你有急事找他?”
“非常急。”
“去特务连吧,我估计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操练那帮新兵蛋子呢。”
挂了电话招呼于鹤一同去特务连找那个贼,可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于竟然流露出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你不去,那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义?”
“你就帮我问问,为什么一开始他不说清楚就行。”
黑楚风心想:这叫什么事啊?你们俩说不清楚,让我来回的跑,没门!
“小于,你要是不去,我也肯定是不会去的。这事虽然是我交代他去办,可毕竟是你们之间的问题。”
小于左右为难,最后索性撒手不管了,只说:“你转告他,用完了马上还我。”
精疲力尽地点点头,黑楚风已经没心情教育这位小于先生了。
其实,事情挺简单的,只要把小于送走,他就能够回到办公室小睡一会。可二人刚走到大门口,迎面而来一辆军车,黑楚风的记忆好,马上就想起这辆车归属那个部队,在他想要脚底抹油的时候,那车都还没停便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一见到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楚风,我就知道这时候你肯定在。呦,这不是小于嘛,好久不见了。”
小于那脸色刷的一下子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这混蛋说什么“好久不见”事实上,昨晚他还在他的家里做贼!越想越生气的小于,猛一跺脚便窜出去一米多远,不等众人明白过来他已经对着来人挥出拳头了。
“见鬼!小于,你不要跟凃班长在大门口打。”黑楚风气恼地喊叫着,但无济于事。
凃战阳骨子里就是个好战分子,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更是趋之若鹜,于鹤的功夫可说是高手中的高手,每次跟他对打凃战士都有种全身血液在沸腾的激动。因此,他也不在乎战斗场地究竟是什么地方,接下小于的第一招之后,在车体上借力跃起,一手欲要锁住对方的咽喉,一手奔着肋骨而去。
要说这小于简直像面条做的,眼看着凃战阳的双手要碰到的时候他看似硬邦邦的身子左扭右扭,前弯后折,竟然软绵绵地避开攻击转而以背部紧贴在凃战阳的胸前。下一秒,手肘后击,小腿后踢,被凃战阳躲过的那一瞬间他仰头抬手,从头顶上方扣住了对手的喉咙,身体回转180度,面对面狠狠地给了凃战阳一拳!
精彩!黑楚风已经忘了刚才的愤恼,完全沉浸在小于那精彩绝伦的功夫里了。在他看来,凃战阳是打不过出身武术世家的小于,可没料到那姓凃的家伙不但没避开那一拳反而迎了上去,双臂死死地钳住了小于的大臂及胸口,让他手打不得,脚踢不得,柔若无骨的身子动弹不得!
于鹤那张娃娃脸气得通红,瞪着眼睛把自己的脑袋当武器砸了过去,可人家凃战阳是个耍无赖的高手,脑袋一侧埋在他的肩上,任他的头是铁打的也无用武之地。
“王八羔子凃战阳,你他妈的就会玩阴的。”小于气得开骂。
“这是保命的招,在战场上学来的。”
“学你妈个头!放开。”
“行啊,你让楚风叫我一声好哥哥。”
“我日你大爷!”不知大为何,于鹤火冒三丈,突然仰起头不停滴蠕动身子。
“哎呦,别乱动啊,碰着着下面的家伙了。”
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黑楚风很愿意助小于一臂之力灭了那姓凃的混蛋!为什么要让自己叫他好哥哥?这称呼怎么听都不正经,他再敢有这念头,就让他魂飞魄散。
在黑楚风想要拍死凃战阳的当口,小于那不停的蠕动竟然发生了变化,身体突然间缩小从凃战阳的双臂中滑出来,后退数步让身体恢复原状。
凃战阳看得口水直流:“缩骨功!小于,我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