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个杀手应该具备的素质,在一瞬间找到用手里的武器杀死敌人的最佳办法。
“易大哥——”
张玉璇的一声惊叫惊醒了还陶醉在杀戮之中的李洪涛。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易江正伏身倒下。
第二章 遭难(二)
后面那名哨子射出了第三支箭矢的时候,距离马车不到两米,根本来不及夹马起跳。在易江倒下时,他已经拉转马头,朝着道路西面跑去。
其他几人都惊呆了,李洪涛来不及拔出短刀,飞速冲到了倒在两辆马车之间的那匹战马旁边,抽出了一根没有折断的短矛。
李洪涛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那名哨子拉跑开。
不管哨子是想逃跑,还是想做别的什么,都绝不能让他跑开!
百市集就在二十里外,骑马一刻钟就能到。如果让哨子逃回百市集,就算百市集的血狼军步兵不全部出动,也会来二十个左右,李洪涛他们绝对没有办法对付二十个步兵。就算逃到了林子里,也很难带着一个女人、一个书生、六头牛、也许还有一个伤员逃过二十个步兵的追击。
哨子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短弓。就算哨子不逃走,只要拉开了距离,在他第二次转过身来的时候,李洪涛他们就无力抵抗,只能任人宰割。就算哨子射光了箭壶里剩下的二十二支箭矢,李洪涛他们仍然能够活着,到时候哨子也有十足的把握逃走。
李洪涛根本就没有花时间考虑,这全是他在前世的最后三年中积累的经验,总结的常识。
在李洪涛握着短矛退到第二辆大车旁的时候,哨子已经策马跑出了大概二十米。
在哨子勒住马,调转马头的时候,李洪涛掂量了下短矛的重量,右手握在了距离矛尖大概三分之一个矛身处,脚下猛的发力,迅速冲刺加速。
哨子迅速取出了一根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当他看到一个拿着短矛的叫花子朝他冲来时,稍微犹豫了一下。
虽然仅仅只有仅仅半秒中,但这绝对是致命的犹豫。
就在哨子拉开弓弦的时候,冲到了第一辆大车旁的李洪涛将短矛如同标枪般的投了出去。
“嗖——”短矛的破空声异常沉闷。
“嘣——”弓弦的激荡声几乎同时响起。
松弦的一瞬间,哨子看到了划破空气朝他射来的短矛,握弓的左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闪避,哨子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腹部上。低下头时,哨子不敢相信的看着插在肚子上的那支短矛。
太快了!哨子翻身落马的时候,扭头朝李洪涛看来。
箭矢从脸旁擦过的时候,李洪涛没有闪避。他清楚的看到哨子松弦的时候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知道那根箭矢根本就射不中他。
“易大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李洪涛一惊,立即回过头去。
易江侧躺在贺平的大腿上,张玉璇正爬在易江的身上大声哭喊着,其他几个人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李洪涛赶紧走了过去,田方等人也立即围了过来。
箭矢正好射中了易江的背心,进去了约莫三寸,就算没有伤到心脏,也肯定离心脏不远了。
“别动!”李洪涛挡住了要去抓住箭矢的那只手,“现在不能拔出来,快去马尸上把酒拿来。”
田方一愣,立即想起,哨子都是将烈酒当白开水喝的,马匹上肯定有酒囊。
用酒水洗去血迹后,李洪涛发现,伤口的裂痕是扁平的,要比小拇指般粗细的箭杆大得多。也就是说,箭头上有可能带有倒刺,如果强行拔出箭矢的话,必然会伤到心脏附近的主血管,易江就必死无疑。
“易大哥醒了,易大哥,你终于醒了……”
大概是酒精刺激了伤口,易江缓缓睁开了眼睛。李洪涛立即朝站在对面的蒋晟使了个眼神。
“玉璇妹子,我们到一边去吧,易大哥不会有事的。”蒋晟半哄半拽的将张玉璇拖到了一边去。
“易大哥,我……”李洪涛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你的伤太重,我不敢保证能让你……”
“李……李兄弟,我知……知道自己的情况。”易江一把抓住了李洪涛的左前臂。“我知……知道,我快不……不行了,你……你带……带着大家……快……快逃……”
李洪涛咬紧了牙关,强忍住了心里的悲痛。
“李……李兄弟,我有……有件事拜……拜托你。”
“易大哥……”李洪涛长吸了口气,“易大哥,有什么你就尽管吩咐,只要我李洪涛能办到的,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易江抓紧了李洪涛的胳膊。“我……我放心不下你嫂……嫂子他们,还有玉……玉璇妹子,今……今后就……拜……拜……”
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易江突然双眼圆睁,身体猛烈的抽搐了几下,抓着李洪涛胳膊的手松开时,他已经断气了。
“易大哥——”张玉璇挣脱了抓住她的手,冲过来爬在易江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跪了下来,他们都受过易江的恩惠,蒋晟,田方还是易江救回来的。
李洪涛伸手抚上了易江那仍然睁着的眼睛,在心里暗暗念道:“易大哥,你就安心去吧,只要我李洪涛在世一天,就绝不让嫂子与玉璇妹子他们受人欺辱。”
见到张玉璇哭成了泪人,嗓子都哭哑了,李洪涛长吸了口气,捏了下张玉璇的肩膀,缓缓的站了起来。其他几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并且朝李洪涛看了过来。
易江临终前向李洪涛“托孤”,而且李洪涛干掉两个哨子。现在李洪涛已经成为新的领袖。
“田方,去把卞康叫回来。”李洪涛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易江已经死了,但是他们还得继续活下去。“贺平、张挽你们去看看黄季。杜威……杜威……”
杜威一副六神无主,极为悲痛、悔恨的样子,嘴里还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开始他没有及时爬下,是易大哥帮他挨了那一箭。”贺平低声说了一句。
李洪涛看了杜威一眼,咬了咬牙,现在不是解决一个人问题的时候。他朝蒋晟看了眼,说道:“你去把六头牛都牵回来,动作快点。”
众人纷纷散开,李洪涛也去那具哨子尸体上拔出了短刀,朝躺在二十米外的另外一名哨子走去。
短矛刺入哨子腹部后,割断了哨子的腰椎骨,再透体而出,鲜血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泊。虽然哨子还没有断气,但是脊椎受损,失血过多,只能躺在那等死。
看着这个杀死易江的敌人,看着这个将死的人,李洪涛心里并没有半点仇恨的感觉。
虽然拾荒者不是军人,但双方都是战士。几分钟前,他们还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也没有任何私仇。双方因为属于不同阵营,所以为不同的目的而战,也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私仇。
李洪涛拔出了哨子身上的短矛,顺手插在了旁边的路面上。
哨子猛的咳嗽了几下,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撕开哨子胸口的皮甲,将短刀的刀尖顶在了哨子左胸口的两根肋骨之间,李洪涛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身后事要交代的,就赶快说吧!”
“下手吧,能……能死在你……你这种高……高手的手里,我……我也……”
没等哨子说完,李洪涛手上猛的发力,短刀破体而入。
易江临死前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杀死易江的哨子也就没有资格说完最后一句话!
恰好看到李洪涛以绝对冷酷的手段杀死了哨子,贺平也不免打了个寒战。见到李洪涛拔出短刀,站了起来后,他才赶紧说道:“黄季还没有死,只是……”
李洪涛转过了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神色有点慌乱的贺平。
“他受了重伤,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小路在哪个方向?”
贺平朝南面指了一下。“翻过前面那座山丘就到了,如果加紧赶路的话,大概天亮前就能回到村子里。”
“你跟张挽立即带着黄季过去,在那边等我。别把箭拔出来,路上千万小心,别碰到伤口。”
贺平赶紧去叫上张挽,抬着黄季出发了。
不多时,田方与卞康赶了回来。李洪涛让他们带着哨子身上的武器,皮甲,还有一切能够带着的东西,牵上六头牛去追上贺平与张挽。随即,李洪涛又让蒋晟带着哭得快要昏倒的张玉璇去小路那边等他。
等众人都走了后,李洪涛迅速处理了一下现场,主要就是让血狼军相信,袭击这两名哨子的不是拾荒队,而是一支难民队伍。对一个干了三年杀手的人来说,布置现场,制造假想,算是最基本的本事。
末了,李洪涛将所有的草料都堆在了一辆大车上,然后将易江的尸体放了上去。点燃草料,在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之后,李洪涛这才离开了大路,追赶走远了的同伴。
李洪涛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土葬的习惯,加上现在他不可能带着一具重一百五十多斤的尸体逃命。
对李洪涛来说,让还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比照顾一具尸体重要万倍。
第二章 遭难(三)
节治府书房内,朱仕珲背手而立,朱孝信跪在他的身后
“父亲——”朱孝信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数万晖州黎民百姓的性命就在父亲的手里,还请父亲三思!”
朱仕珲长叹一声,转过了身来。“信儿,起来说话吧。”
“如父亲不答应,孩儿就跪在这不起来了。”
朱仕珲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是在逼为父吗?”
“孩儿替晖州万千百姓恳请父亲放他们入城避难!”
朱仕珲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儿子太了解了。虽然朱孝信是他最小的儿子,没有经历过那段苦日子,但是在五个儿子中,朱孝信最为仁厚,也最为爱护百姓。
“信儿,你的神技学得怎么样了?”
朱孝信一愣,说道:“师傅说孩儿可以出师了,只是孩儿未满十八岁,并未熟练掌握,还需要多加磨练。”
朱仕珲微微点了下头。
朱孝信立即又说道:“父亲,孩儿恳请……”
“好了,起来吧!”朱仕珲坐了下来,“为父答应你的要求,你去让东南两门守军开城放人。只是,为父有一个要求。”
“只要能救万千百姓,不管什么要求,孩儿都会答应。”朱孝信这才站了起来。
“你带两百亲兵前去,百姓入城的时候要严加盘查,如身份不明者,要隔离审问,绝不能轻易放过,明白吗?”
“孩儿明白!”朱孝信早就知道父亲关闭城门,将难民挡在城外的目的是要防止敌人的细作进入城内。
“好了,快去吧。”
“骇儿替万千百姓感谢父亲的再造之恩!”说完,朱孝信就转身飞奔出了书房。
见到小儿子离开的背影,朱仕珲露出了嘉许的笑容。
朱孝信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在朱仕珲的眼里,小儿子就是三十年前的自己。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朱孝信太年轻了,缺乏斗争经验。特别是其四个兄长都在节治府与虎啸军中建立起了自己的根基之后,朱孝信要想超过四个兄长,成为晖州节治使,虎啸军统帅,他还需要更多的磨练,更多的经验,特别需要更强大的实力。
朱仕珲迟迟没有定接班人,就是想知道,小儿子朱孝信是否能够具备管理晖州,统帅虎啸军的能力。
朱仕珲绝不想看到自己的五个儿子如同他的七个兄长那样,为了争夺节治使的位置,在晖州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使晖州百姓枉遭涂炭之灾,使晖州更为衰弱。
朱仕珲更清楚,不管将节治使的位置传给哪一个儿子,都会使另外四个儿子不满,不服。他还在的时候,五个儿子都不敢轻举妄动,可他要是不在了的话……
朱仕珲没有继续想下去,他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主公,”一名亲兵走进了书房,“军师有要事求见。”
朱仕珲微微皱了下眉毛,说道:“请军师进来,另外去沏两杯茶来。”
杨佩德这个什么赶来做什么?朱仕珲心里嘀咕了起来。
他已经把城防,以及各地防御工作都部署了下去;安排了亲兵侦察部队前去刺探血狼军的情报;加强了城内的管制力量,以防敌人细作搞破坏;甚至安排军队准备米粥,救济入城难民。
需要做的,能够做的,他都已经安排了下去。杨佩德在这个时候到来,必然有重大事情。
杨佩德刚进书房,亲兵就送来了两杯热茶。
“主公,才收到探子的快马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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