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凯别看身体好,可最近因为伙食水准太低,成天吃些白菜菠菜那种没油水的东西,身体也渐渐有点瘦起来,只是他平时就不显胖,所以就算瘦下去也不是很明显,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那肋骨摸起来都是一根根的了。
那个闵文有时候在胡闹中摸到了,也会不三不四的说些你也不多吃些的话,甚至第二天就会拿来好吃的给冯凯吃。
那饭菜是好,光看着冯凯就想流口水,可流口水是流口水,这个时候自己被闵文逮着就乱摸一起,冯凯再馋也不想吃这么弄来的饭,他也就每次都把饭给了好好,让好好一个人吃。
后来大概是闵文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就走迂回路线,把饭菜偷偷给了好好,让好好哄着冯凯去吃。
奈何好好从哪弄来的吃,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冯凯虽然对好好没啥脾气,可也是铁了心的油盐不进。
好好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着好吃的自己都吃了,冯凯那还成天白菜菠菜呢,好好也就做出不喜欢吃那些东西的样子,再有了好吃的,他就会对冯凯一本正经的说:“哥,泥别给俺吃好的咧,俺吃素哩。”
这话真是说的冯凯又觉着好笑又心酸的厉害。
闵文也是发现冯凯这不识抬举的臭脾气了,自己这么的为冯凯着想,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冯凯还这么不给面子,闵文也是有个性的人,索性也就在那等着看冯凯被饿成瘦猴的德行。
只是他还没等到冯凯饿成难民样呢,冯凯倒是先病倒了。
半夜的时候冯凯就觉着天旋地转的,从嗓子到嘴巴里都是火烧火燎的,他有每次发烧都犯扁桃腺的毛病,这个时候嗓子一疼起来,冯凯就知道自己准是生病了。
他这个病一半是冻的一半是着急上火搞的。
可就算是半夜发起烧来,冯凯一个人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再说大半夜的,村里也没什么看病的地方,冯凯也就坚持着在那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直到了早晨太阳都出来了,冯凯还睡的昏昏沉沉的,已经到了就要烧迷糊的程度了。
好好起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冯凯生病了,他先是把院子打扫了,见冯凯还没出来呢,好好就以为冯凯还在赖床呢,他也就跑到厨房里开始准备做饭的事,等饭菜都做好了,好好等了半天也没见冯凯出来,他这才觉出不对来,到了冯凯的卧室,一看冯凯脸颊通红通红的,好好才意识到不妙。
他忙拿手心摸了摸冯凯的额头,那额头已经烫手了。
好好吓了一跳,他忙推了推冯凯,边推边喊着:“哥,泥还好白?”
冯凯耳边就听见有人叫他,可他已经分辨不出那是幻觉还是真的了,他挣扎着张开眼睛,就看见好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冯凯想要起来,可动了半天也就胳膊挪了下位置,身体却是怎么都动不了。
好好一看他这样,忙就倒了碗水,兑上点凉白开,温度适中了给冯凯端过来,小心的喂着冯凯喝,冯凯嘴巴张不大,在那微微开启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好好一看这个就急了,他忙又找来个勺子,在那舀着水,一点一点小心的喂给冯凯喝。
喝了水润了润唇后,冯凯觉着舒服了不少。
他这个时候也有了些力气,冯凯也就挣扎着半坐起来,可穿衣服还是困难点。
好好以前是照顾过他生病的父母的,他一见冯凯这样,忙就脱了鞋子爬到炕头上,找了冯凯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伺候着冯凯穿上。
冯凯终于是在好好的帮助下起了床,好好还把早饭端到了炕头上,本想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给冯凯吃的,可冯凯那么大人了,哪好意思让个小孩子喂自己吃东西,他就自己伸手拿过筷子,在那努力的吃了起来。
冯凯虽然能自己吃饭了,可毕竟发烧烧的他难受,他吃饭的时候就觉着嗓子跟火烧似的,而且在吃饭的过程中,他还流起了鼻涕。
冯凯也就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吃饭。
好好见冯凯这样,忙又给冯凯找了擦鼻子的卫生纸。
冯凯凑合着吃了点颠肚子的东西,等吃完了,整个身体都跟要虚脱了似的,他忙倚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了。
好好知道冯凯这是发烧烧的,他看冯凯烧的厉害,用手一摸都烫,就对冯凯说:“哥,咱们去诊所白?”
冯凯哪有力气走啊,好好又那么小,也不可能背着他去,冯凯就强装着没啥大事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你就去诊所给我买点退烧药就行了……”
好好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可他也不敢耽搁着,就忙从冯凯的口袋里找了些钱,准备出去买药啊,结果他刚走到院子那,就见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闵文难得的一大早赶过来调戏冯凯,这个时候见冯凯人没在院子里,他正想进去找冯凯呢,却在抬腿的瞬间被好好叫了住。
好好一看见闵文却跟遇到救星一样,小跑了过去,对着闵文就说道:“泥帮帮俺哥哩,俺哥病咧。”
第 45 章
闵文一听了好好的话后,就忙跑到冯凯的房里,就见冯凯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呢,整个人就跟要过去似的,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好好在那手足无措的,走过去只知道用手摸冯凯的额头。
闵文却是行动力很强,二话不说,连着被子带人,卷了两卷就抱着冯凯出了门。
闵文看着身材中等,不大像有多少力气的人,可这么个冯凯抱在怀里,那感觉给人就好像他只抱了床被子似的,走起路来竟比好好还要轻松。
闵文走路也急,他这么大踏步的走出去,跟在后面的好好都跟的气喘吁吁的,简直都要跟不上了。
闵文就这么一路抱着冯凯到了村里唯一的一家诊所那,那诊所就开在农户家里,除了诊断室外挂了个白色帘子外,看着就跟普通的农户一样。
闵文所在的路家山跟这冯村关系不错,虽然那简陋的诊所里已经有不少人排队了,可他抱着冯凯直接就闯了进去,把冯凯小心的放在椅子上后,闵文就要求着看病的大夫先给冯凯看看。
那个刘大夫是个岁数不小的中年妇女,以前是在县城里当过护士的,为了多赚俩钱顺带着照顾孩子,才特意回到村里开起了诊所,因为之前见过闵文的,知道对方来头大,这个刘大夫也不敢怠慢,忙拿了听诊器给冯凯听了听,又给了闵文一只体温计,让闵文帮着量量冯凯的温度。
因为看病的人多,闵文也就找了张长椅,把冯凯抱过去,跟哄孩子似的就把冯凯揽到了自己怀里,然后解开冯凯的扣子,想要给冯凯量下体温。
骤然的凉意让冯凯眉头皱了下,冯凯努力的眨巴了眨巴眼睛,终于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个陌生的地方来,他眼珠转动了下,很快就看见好好正站在他对面关切的看着他呢。
冯凯张了张嘴巴,无力的说道:“这是哪啊?”
好好从角落里找到条毛巾,这个时候他刚把毛巾弄湿了,正要给冯凯敷头呢,见冯凯问他,好好也就说道:“泥在诊所泥。”
“哦。”冯凯虚弱的抖了抖睫毛,又一副要昏睡过去的样子,结果人刚迷糊着,冯凯猛的想到个要紧的事,他忙睁开眼睛,对着好好就厉声说道:“你……你别在这待着……你要病了可了不得,你快走吧……有病菌……”
冯凯话说的急,说到最后喘气都困难起来,倒是他身后的闵文一下就明白了冯凯的意思,冯凯这是害怕有艾滋病的好好被染上病,也亏得冯凯都这个时候还能惦记着别人,闵文也不知道说这个冯凯什么好了,闵文也就收了收胳膊,在那用力的搂了搂冯凯,觉着这个冯凯越发的让他喜欢了。
闵文也就难得的关心起了好好,帮着冯凯说道:“你走吧,你哥怕你染病是为你好,有我呢,你放心好了。”
好好无比担忧的看着冯凯,不想走的那么犹豫着,冯凯强打着精神又催促他道:“走吧,别让我着急了……”
好好看冯凯这么说,才不大情愿的走了出去,边走他边小声的嘀咕着:“俺不怕生病咧,奏是感冒了俺也好的比别人快哩……”
好好走出去后,心里很难过,他觉着冯凯哥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没在身边照顾着很不好。
好好也就努力的想着,自己还能不能做点别的事帮冯凯,最后不知怎么的好好就走到了本村的鸡场那。
他站在鸡场的大门口,在那踌躇了会儿,脸也是红红的,在那怯懦的低着头,可因为想帮冯凯的想法太过强烈,好好也就鼓足了勇气,在那刚要迈步往里走呢,就见二狗带着豹子从里面一步一瘸的走了出来。
好好立刻紧张起来,在那脸红红的望着二狗,等二狗走近了,好好才不好意思的张嘴说道:“泥还能给俺俩鸡蛋白?”
之前因为二狗总给他鸡蛋啥的,弄的好好特不好意思,被给了几次后,好好就给二狗说了不要鸡蛋的事。
这个时候因为冯凯病了,好好才想起这个珍贵的鸡蛋了。
二狗是个很白胖的小子,除了腿瘸外脑子还不大灵光,听了好好的话后,他先是用袖子擦了下自己鼻子下挂的两条鼻涕,然后就转过头去闷闷的往鸡场里走。
这下好好算就被二狗晾在当地了,好好以为二狗这是不想给他鸡蛋呢,他小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好好也就弓着背失望万分的往外走。
结果走了没几步,好好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等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的时候,就见二狗已经跑到他身边来了,愣头愣脑的二狗还把手里的三鸡蛋塞到好好的衣服口袋里,边塞边语气含混的说着:“俺……俺以后还给泥……”
好好不好意思的挪了挪脚,对着地面说道:“谢、谢谢泥咧。”
好好本想就这么回家的,结果二狗就跟粘上他似的,一路跟着他走了起来,好好也就低着头口袋里揣着鸡蛋的不安起来,他偷眼看着二狗。
二狗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好好已经很久没跟同龄人孩子玩了,可很明显的二狗不是个适合玩乐的伙伴,不管是抓迷藏还是跳房子,这个二狗都不大灵光的样子,而且现在跟他走的时候,好好注意到二狗的鞋子因为刚才跑的太猛了,有个鞋子脚都出去了一半,二狗也不知道提提鞋子,眼看着那鞋子都要掉了。
好好只好停下来,蹲下身去,指挥着二狗把鞋子提上,好好看到这样的傻乎乎的二狗,也就觉着这个二狗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怎么看怎么都是需要他这个大哥哥照顾的。
好好在这跟二狗对付着呢,那头冯凯已经输上液了。
冯凯发烧都要烧到四十度了,那个刘大夫也不敢耽误着,就要给他输液,问题是他们到的时候,所有的输液的病床都被人占下了。
这个时候再让人让开就不好了,可冯凯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坐着输液。
闵文也就对那个刘大夫说:“把你家的炕腾一下吧,我抱他过去输。”
那个刘大夫不是很乐意,毕竟是自己住的地方,可闵文她又得罪不起,刘大夫也就喊了自己家的大丫头过去帮忙收拾床。
闵文向来是随心所欲的性格,从不会为别人着想,这个时候为了让冯凯舒服点,他难得的帮着一起把床弄舒服了,还拍了拍枕头,抱冯凯到炕上后,闵文还让那大丫头把家里的火炕烧一烧,这样好暖和一些。
冯凯烧的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就跟在波浪中似的,在那一晃一晃的,事后他就觉着手背上一凉,随后就被人扎了一针。
冯凯很快又睡了下去,这次他睡的倒是舒服了,身体暖融融的。
闵文起初把冯凯放上床后就依在冯凯的身边,本想趁着冯凯睡觉的时候,调戏调戏冯凯的,可看冯凯睡的如此恬静,闵文也就歇了那个意思,索性用手护着冯凯输液的那只手,轻轻的把手覆在那只手上。
冯凯的手一看就不是村里干活的人的手,太过白嫩了,城市里的孩子就算没有刻意娇惯,跟村里人比也是娇气的,闵文仔细看了看冯凯的手后,就奇怪的趴伏在冯凯的耳边,低声的问他:“你怎么好好的跑来这里种地了,是为了遇到我吗?”
这个话说的就有点自得的不要脸了,可闵文就是觉着应该是这样的。
闵文正在美滋滋的想着呢,就听睡的甜甜的冯凯忽然叫了声孟涛。
闵文皱了下眉仔细听着,随后就听冯凯胡言乱语的说了几句话,语音模糊,可还是能听出冯凯话里的亲昵之感来。
闵文盯着冯凯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就松开了冯凯的手,眼神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转眼间已经是带着冰晶的了。
随后闵文又恢复成了半个面瘫,在那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