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W市的门店撞到头后,林辙一直陪床,直到他出院。季楠在他转身去忙公司的事时,急哄哄地找洪斐彬说要回T市的门店工作,还千叮万嘱要他绝对不能告诉林辙自己回到了T市。
然而洪斐彬那种人,怎么可能不告诉他?怕是自己这边机票刚订好,那边林辙就已经知道他准备回T市了。但林辙竟然就他妈一直悄无声息了一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惹快完结惹,今天终于定好惹结局,大概这两天就能写完。
我会说我这两天被家养小黄鸡催着赶快把这文完结了好拉着我去写一个五年前构思三年前写好大纲的BG嘛!= =
这文完结之后大概会有一两个番外酱= =终于快熬到头了!
☆、第 82 章
F市。
姚旭楠给林辙倒了杯茶,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以为你W市的门店开了之后重心会都转到那去,没想到这才多久又跑来F市了。”
“总不能F市的生意都不管吧?”林辙喝了口茶,笑了笑问,“今天不用去事务所?”
“你来了我哪敢去上班,”姚旭楠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说,“况且这三周都没日没夜的为了个大案子加班,也该是时候休息一下了。……你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吧?”他语气一变,忽然问。
林辙被他这样忽然一问,没有丝毫被戳破意图的窘然,只笑着说,“是,有话想对你说,”他顿了顿说,“我有伴了。”
姚旭楠愣了一愣,笑问,“我认识么?”
林辙说,“你认识的。”他停了一下,仔细观察姚旭楠睁大眼睛思索的表情,然后说,“我是GAY。”
料想之中对方应该出现的惊讶或者是厌弃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姚旭楠站起身来,说了句“等等我”之后,转身就往厨房走。
林辙没有跟上去,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点开了个塔防游戏。
真正开口说了,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姚旭楠端着两杯咖啡回到客厅,林辙手上那盘塔防恰好结束。姚旭楠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现调的,尝尝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着玩这些手机游戏了?”林辙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屏幕还亮着,画面上显示着游戏的界面,姚旭楠看了看问道。
“耳濡目染的。”林辙笑笑,喝了一口咖啡,露出惊艳的表情,“好香!”
“用你送的那罐猫屎咖啡调的,第一次开封,味道还不错吧。”姚旭楠也笑,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正了正色,认真地说,“我知道。”
林辙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沉默半晌,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在我去度蜜月回来的时候。Henry告诉我你追到了拉萨,瑞瑞那时候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你是不是同志。”
“那之后你就和我保持距离了。”林辙苦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对不起……也是因为这样,你送我的那罐猫屎咖啡豆一直没有拆开过。实在是太重,我觉得承受不了……后来,季楠走之前,我和他聊过天,我问他你是不是同志,他承认他是同志,说自己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而你要结婚了,这种话在我和他之间说说就罢了,拿出来说,对谁都不好。……但是后来你悔婚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说到和季楠的对话时,林辙觉得心底发酸。即使是到了那个时候,季楠还不忘在姚旭楠面前维护他,但他那时做了什么?和一个女人订了婚,又把季楠推到另一个人身边。
这孩子真傻。
林辙苦笑。
“我那时……和季楠在一起……因为你。”林辙低声说。
姚旭楠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季楠走之后,我就发现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了。”
林辙笑了,“大概是因为……心也被一块带走了。”
“现在呢?回来了吗?”姚旭楠问他。
“我正在努力地把它找回来。”
姚旭楠笑,林辙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曾经爱过你。”
“我该庆幸那是曾经。”姚旭楠说,“下次带季楠来,一块喝我调的咖啡吧。”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季楠抱着一桶还没吃完的爆米花,觉得唇舌发干,整个人被憋在放映厅里憋久了,感官全都木了。王栎站在他身后一两步的位置,从侧面看他木然的表情,问他要不要去喝点东西。季楠回过神来,又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不用了,你后天不是要走么,明天总得要好好收拾收拾吧。”
“小楠……”
王栎轻声喊他,在背景吵杂的走道上,那两个字如薄烟霎时被风卷走般消失得迅速。但季楠听见了,他不敢转过头去正眼看他。傍晚在芒季吃过饭,王栎拿着账单到柜台前结帐,季楠站在楼梯上看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时,脑子好像被人用力锤了一下,忽然冒出“他这一走,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一面了”的想法来。
活了二十多年,季楠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鲜少对周围的人表现出过于热络的感情,所以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他这一生,除却自小经历的那一次惨痛的送别母亲后,就再也没给人送过行,就连Adam出发去成都,也是在他睡着时离开的,而两年前在机场见王栎的那次,与其说说是送行,倒不如说是希望去了之后能够发生奇迹。
季楠的心情很复杂,要说难过,也并不难过,但胸口闷得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给我买杯芒果汁吧。”季楠说。
“好。”王栎笑了。
电影院在百货顶层,过了十点自动扶梯都被陆陆续续的关掉了,两个人只好绕了一些远路走楼梯下去。一些店铺都开始打烊了,锁了门拉了卷帘,先前还灯火通明的楼梯黑了一大半,只剩一、二楼有零星几个店铺还没关灯。
季楠走在前面,王栎跟在后面,在他们前面还有一对手拉手的小情侣,女孩子好像穿了不合脚的高跟鞋,走几层阶梯就要停一停,揉着脚低声抱怨说脚疼。那男生看后面还走了两个人,见自己走走停停挡着别人的路了,也不好意思地催女生忍一忍快走,宿舍一会要关门了。女生估计是脚痛急了,嘟囔着说了句什么,男生索性蹲下来把她背到了背上,要女生搂紧了,靠着楼梯内侧扶手一步步往下走。
季楠跟在后面走得不紧不慢,眼睛一直盯着那对小情侣看,虽然脑海中并没有在想有关于他们的东西,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因为这种微小的幸福而勾起。
“我曾经也设想过,帮你提着包和鞋,背着你在沙滩上背对夕阳散步。那时我还以为你是女生。”王栎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季楠本来就乱的心思被他这句话搅得糊成了一团,只能说,“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我在澳洲的时候,是和一对中国的情侣合租的房子,他们两个在一起三年多了,男生是江苏人,女孩是汕头人,性格温柔又很会照顾人,我和他们关系很好,年关的时候,还特地买了很多菜准备一起过年。”
王栎的声音越来越闷,季楠边往下走边听他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现在说的这些,索性就不做声。
“大年二十九的时候,我们在家里包饺子,男生从超市买了饮料和海鲜回来,进门脸色就不好看,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了,人不太舒服要进房间休息一下。还没走到房门口人就倒下去了,然后就开始抽搐,整个人好像被小孩用线牵住了胡乱往各个方向拽,头都撞到门框上了,整个眼睛是翻白的。女孩当时吓呆了,手里端的一盆水全摔在地上,我摸手机摸了半天,打000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打出去了口齿不清地报了地址说了情况,就看见女孩哭着扑上去了。男生抽搐了一阵之后摊在地上没动静了,整个脸色是惨白的,我也不会急救知识所以只能把女孩拦住不让她去碰男生,她一直在哭,崩溃了似的哭,有一阵哭得声音都没了,窒息了一样。我把000的电话挂掉,整个人都脱力了一样,也哭了出来。
其实那几天我经常梦见你,所以那个时候我忽然想到,如果哪一天,你像他一样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在你身边,你自己一个人躺在那,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种设想吓到了我,在生死面前,好像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别人怎么看算什么,性别又算什么。心是不会骗人的,想到你可能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那种感觉比让我自己死还难受。”说到最后,王栎的声音都哽咽了。
季楠一直不敢抬头,不敢应声,垂着眼睛飞快地走,好像慢了一步那些忍了半天的眼泪就会冲破封印统统倾泄而出一样。
沉默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走到了一楼,季楠调整好了情绪,只有眼睛微微泛红。
“这家芒果汁不错,还好还没打烊。”
季楠对先前的一番话默不作声,王栎也只有打起精神提议道。季楠不想说话,只扯出笑脸点头。
买了芒果汁,店铺也要打烊了,两个人端着大杯的饮料走出百货,王栎说要送他,被季楠婉言拒绝。
“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好收拾东西吧。”季楠强撑笑意说。
王栎拧着眉看他,脸上写满了难过。季楠心里泛酸,仍旧故作洒脱地说,“今天结束了。”
王栎的表情几乎是要哭出来。
“谢谢你,一路顺风。”季楠说。
“……我能不能,抱你一下?”王栎的声音已经变调。
季楠点头,端着芒果汁的手在不自觉地收紧,塑料的杯身被他掐得凹陷进去。王栎张开手臂往前走了一步,眼圈泛红,季楠往前倾了倾身,王栎收拢胳膊,把季楠圈进怀里。
胸膛贴着胸膛,颈交颈,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缓慢且酸楚。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靠近。
季楠睁开眼睛,远处的路灯和车灯闪烁的光线太亮,刺痛了他的眼睛,痛得让人几乎要流下泪来。
“再见。”
他听见自己已经变调的声音。
“再见。”
回应他的是强忍住哽咽的已经快无法完整吐出来的两个字。
肩膀上薄薄的衣料已经感受到了湿意,季楠又紧紧闭住了眼睛。
这次再见,是真的再也不会见。
再见,王栎。
再见了……曾经那么认真地爱过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个结局,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或者明天能写完,明天或者后天晚上贴结局,后面大概有2~3个的番外。
这文写完之后我就要转头一个大概要写到儿子打酱油的BG了= =会写的非常非常慢,比这个文慢得多了= =写的不顺利应该会很长时间不贴文哒= =
☆、第 83 章
季楠在T市呆到了6月底,决定跟着这波暑假旅游潮出去外面走走。
不知道是因为T市门店的生意慢慢走上正轨,还是因为感念季楠这一两个月的劳心劳力,洪斐彬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给季楠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出去放风。
季楠住的地方楼层不低,推开窗可以看见外面闹市闪烁的霓虹灯光。他靠在窗边开着窗抽了会儿烟,进入夏季的T市已经十分闷热,门窗大敞的结果就是屋内即便是开着空调,温度也降不下去。
远处视线可及的地方是T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在那的某个位置有一家港记餐厅,从步行街绕出去,再远一些就能够上高架桥,桥墩上种了大片的爬山类植物,这个季节应该枝繁叶茂吧。再往外走,就能看见夜空下浅色的沙滩,远处墨色的潮水将泛白的浪花一波波地推上岸,游人在沙上留下的痕迹被悉数抚平。
沿着海岸走一段,那能看见一条长长的木栈道,栈道下方有一个浅坑,像是一个除不掉的疤痕似的,盘桓在那里。站在浅坑的位置背对海面朝上看,就能看见郁郁葱葱的植物后面,隐约可见的房屋轮廓。
那个他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季楠吐出一个烟圈,转身把手里的半截烟摁灭。他看了一眼手机,0未接电话,0未读信息。
山不来就他,他就去找别的山。
六月底,南京恰逢雨季。
季楠到南京站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定的酒店在夫子庙附近,他坐地铁到三山街,拿着手机找了半天的路,等到拿了房卡进房间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酒店就在秦淮河边,季楠办入住的时候恰好赶上预订的房间出了问题,前台帮他升级换到了靠河的房间,窗户一推开就能看到外面的夜景。
季楠对着窗户抽了会儿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饿了,拿了钱包饭卡跑下楼去问前台附近哪里有可以吃东西的地方。从酒店出门就是条韵味十足的古街,季楠来回走了一轮,发现没有自己能够吃的东西之后,果断找了间24小时便利店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