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收拾行李的方儒愣了愣,回道:“我就不必了吧?”
“过来。”原澈命令。
方儒只能走过去,拿起笔在原澈手指敲动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刚一落笔,原澈就将那份文件连同其他资料一起收好。方儒动作犹豫了一下,问道:“不需要身份证和其他资料吗?”
“这个我会帮你处理的,你不用担心。”原澈冷光一扫,“你们两个好了吗?”
“好了好了。”两名助理连忙将手上的申请表格递过来。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原澈接过表格,直接下了逐客令。
两名助理二话不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利落地走人。
方儒暗自好笑,原澈在他下属的心中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四天的山庄之旅结束,原澈精神饱满,而作为发起人的安明琛却是满脸郁悴。他第一次领教了原澈在工作上的严谨和狠厉,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紧锣密鼓的整理和研讨。原澈几乎是驻扎在公司,回家很晚,有时候甚至连饭也没好好吃。连带的,他的下属们也是水深火热,叫苦不迭。
原澈正在核对资料,眉头紧锁,而窗外已经昏暗一片。
正在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报告道:“原总,有位方先生给您送来了这个。”
原澈抬起头,看着秘书将一个食盒轻轻摆放在他桌上。
“他人呢?”原澈问。
“已经走了。”
原澈沉默片刻,然后低头继续看资料。
“你先出去吧。”
等秘书离开,他才将目光落在那个食盒上。片刻后,他收好手上的资料,拿过食盒,入手温热。
他看着眼前这盅浓香的热汤,眉头舒展,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在这寂静的深夜,第一次有人让他体会到了被人记挂的感觉。
吃饱喝足,他重新拿起文件时却再也专注不起来。想着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他突然很想回家。
原澈通知秘书:“时间很晚了,让加班的人全都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
秘书很是惊异,呆了片刻才答应。
挂上电话没多久,原澈走出办公室,在经过秘书办公桌时,他又说了一句:“以后方儒再来给我送夜宵,你就让他直接上来。”
“是的,原总。”
秘书目送原澈离开,心中暗暗咋舌,那位方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一份夜宵就把工作狂老板给勾走了……
原澈回到家中,方儒却还没有回来。他拨通电话:“方儒,你在哪?”
“啊,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方儒的声音和马路汽车驶过的声音。
“你走路回家?不知道搭车吗?”
“走路挺好的,不但可以欣赏夜景,还能锻炼身体。”
“晚上不安全,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
挂上电话,原澈点了一根烟站在窗边。不过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区转角处,手上提着一袋水果,踏着夜色缓步而来。他浑身笼罩在暖色的路灯下,柔软的头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脚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宁静而祥和。
不多时,方儒开门进来,看到原澈,笑道:“原澈,你回来了。”
原澈定定地望了他片刻,然后捻灭烟头,一语不发地走进了房间。
方儒一脸奇怪,刚才他的表情怎么看起来有些让人……心惊胆战?摇了摇头,他不再多想,把水果放好,回到房间,抬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卡。这是原澈在山庄时送给他的信用卡,他并没有用它消费。不属于职责范围内的开销,还是自己掏腰包的好,免得将来辞职时牵扯不清。
原澈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Dylan,我看上了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尽快拿下他?”
“……对不起,我最近有些精神不济,似乎出现了幻听。老板,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看上了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尽快拿下他?”原澈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老板,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那么我能知道那位倒霉的男士是谁吗?”
“你很想死?”
“不不不。”Dylan整了整表情,严肃道,“第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直的还是弯的?”
“他以前喜欢的是女人。”
“也就是说他是直的?这就有点难度了。”Dylan继续道,“要把一个直男掰弯,除了要投其所好,让他对你产生好感之外,还要让他适应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第二个问题,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原澈回道,“我们现在同居,每天都会拥抱,偶尔也会亲吻。”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就听到他拔高音量喊道,“你们都进展到同居的地步了,那还有什么拿不下的?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上床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他不喜欢和男人上床。”
“奇怪,他既然同意和你同居,又能接受你的拥抱和亲吻,为什么会反感和你做/爱呢?”Dylan嘀咕了几句,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说的男人不会就是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个生活助理吧?”
“就是他。”
Dylan这下明白了,他是少数知道方儒真实身份的几人之一。方儒与原澈同居,不单只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要帮他治疗心理疾病。那么上面的假设都不成立,方儒是直男,接受原澈的亲近可能只是为了与他建立信任,但真的要发生那种关系就有点难度了。心理治疗师的素质再高,脾气再好,也不至于为了工作强迫自己接受一个同性。
只是没想到方儒竟然能够入得了原澈的眼,他的魅力可真不小。
“原澈,他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能拿下的。”Dylan小心措辞,“你若喜欢男人,不如去Gay吧……”
“你是白痴吗?我如果只是突然转性想找个男人玩玩,还需要特意打个电话给你吗?”
这么说,这位二少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唉,为某人默哀。
Dylan说道:“那样的话,就需要徐徐图之,一步步软化他。”
“我没那个耐心。”原澈直接了断道,“我想知道的是怎么在短时间拿下他?我要和他正式确立关系,同床共枕,光明正大地做/爱。”
汗,二少,你能矜持点吗?
“既然如此迫不及待,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吞吃入腹呢?”Dylan纠结,以原澈的性格,不该这么瞻前顾后啊!
“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不喜欢和男人上床,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和我做,而不是强/奸。”
“呃……这太有难度了。”Dylan的眼珠转了一会,突然坏笑道,“给你两个提议参考,一是喝酒,制造一次酒后乱性的机会;二是j□j加春/药,让他欲/火焚身,然后你去帮他解决。只要让他舒服一次,以后就好办了。”
“这与强/奸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一个是在抵抗中痛苦,一个是在无力中享受。心理感受完全不一样。”
“……我第一次发现你是如此龌龊的人。”
“喂,老板,我这可是在泯灭良心地帮你,你可不要污蔑我一片忠心。”
原澈冷哼一声,直接挂上电话。靠在椅背上,他一脸深沉,手指把玩着手机,思绪不定。
之后几天,原澈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看方儒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每当他转身背对着他,或者专心弹琴时,原澈就会毫不掩饰他对他的企图。方儒偶尔能察觉到一些异样,但回过头时,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公司的合作提案基本敲定,原澈终于决定行动。
“到我房间来。”
方儒刚洗完澡就接到了原澈的传唤。他奇怪地走进他的房间,一眼看到他斜斜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头发垂散,睡衣大开,一脸慵懒。
“过来坐。”原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方儒走过去坐下。
“自己倒酒喝。”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方儒迟疑地问。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明天是我生日。”原澈淡淡道,“你陪我过夜。”
方儒这才恍然,一时没有领会原澈所说的“过夜”的真正含义,只当是他想让自己陪他渡过凌晨12点,对他说第一个“生日快乐”。
方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着与原澈碰杯。
原澈说道:“今天陪我喝个尽兴,明天我就不回去参加无聊的Party了。”
“这样好吗?”方儒抿了一口酒,问道,“你家人一定盼着你回去吧?”
原澈哼笑一声:“不过就是借着这个名目邀请一大堆名门千金和富家公子,想让我们几兄妹挑个合意的联姻对象。”
方儒笑了笑,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原澈又朝自己杯中倒了半杯,顺便给方儒续上。
方儒的酒量还算不错,但今天的酒似乎格外容易醉人,喝了两杯就有点发热。
原澈靠他很近,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搭在方儒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带着酒香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皮肤。
方儒暗暗警惕,不着痕迹地退开几分,然后放下酒杯,打算另外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正在这时,原澈的电话突兀地响起。他脸色一沉,接通电话:“什么事……在哪……好,我马上就来。”
挂上电话,原澈原本平静的眼眸中仿佛刮起了一阵暴风。他猛地将手上的酒杯往墙上一砸,霎时碎片飞绽,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方儒,去换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方儒不敢耽误,起身就朝自己房间走去,心中嘀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休息了
原澈带着方儒来到市立医院,一名年约二十几岁的棕发男子迎上来,舒了口气道:“老板,你总算来了。”
“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人呢?”
棕发男子耸耸肩道:“四少出车祸后不敢告诉老爷子也不敢通知你,只好先打电话给我。”
“他怎么样了?”原澈问。
“四少左手骨折……”棕发男子还没说完,原澈就打断道:“我问的不是他,问的是那个被他撞伤的人。”
棕发男子“哦”了一声,指了指身后道:“就在那间病房,肋骨和右腿骨折,全身多处挫伤,有轻微脑震荡,万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我先去看看。”原澈朝那间病房走去。
方儒正要跟上,棕发男子拦住他,笑道:“你是方儒吧?你好,我是原澈的老同学兼下属骆尉轩,负责公司的程式设计和电子防御系统。你也可以叫我‘Dylan’。”
“你好。”方儒与他握了握手,注意到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揶揄和省视,不由得奇怪地问,“你以前见过我?”
“NO,NO,NO,今天是第一次见。”Dylan笑着否认。
“是吗?”方儒温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Dylan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眼前这个男人比照片中更加俊秀,气质温润如玉,笑容和煦如风,一眼就能让人产生好感,难怪会令原澈动心。
不多时,原澈从那间病房走出来,对Dylan道:“你帮我处理后续的事情,那名伤者的所有费用都给我报销。”
Dylan点点头。
原澈这才阴着脸走进原溪的病房,方儒和Dylan紧跟其后。
VIP病房中,一名十j□j岁的俊俏少年半倚在病床上,头上和手上都绑着纱布。他一见到原澈,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满脸惊恐。
原澈冰冷道:“你行啊!开车飚速到200,你怎么不把自己撞死算了?省得祸害别人!”
原溪低着头,抿着嘴一声不吭。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爸爸送车给你是为了方便你上下学,不是让你去炫富耍帅的!”原澈猛地一脚踢在病床的护杆上,发出好大一声震响,原溪的身体也跟着一颤。
“从现在开始,直到你毕业前都不准再开车,想去哪里就叫司机送。”
原溪惊愕地抬起头,抗议道:“二哥,不要,没有车我还怎么在学校混?”
“你TMD是想混黑社会还是想混飞车党?”原澈怒不可遏,提起原溪的领子,阴森道,“信不信我连你的零用钱都冻结,送你去做洗碗工,自己赚生活费?”
原溪痛叫一声,脸色惨白,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Dylan见他这模样,偏过头装作没看见。
方儒却开口道:“原澈,你这样会加重他的伤势,先放开他再说吧?”
Dylan暗暗心惊,在这时候招惹原澈不是自找罪受吗?
谁知原澈竟然真的将原溪放开,只是用凶神恶煞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原溪视线游移,丝毫不敢跟他对视。
片刻后,原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原静,明天到市立医院来。”
“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