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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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二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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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i!别生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眨着眼睛似在等待我的下文。
  “你知道我在你面前向来都很笨;而且很胆小。我很害怕这么问;也很害怕会听到非我所愿的答案。你比我成熟;也比我懂很多;所以我怕自己在说了爱你以后;在抱了你以后;听到你说……”
  “我很早就和你说了:‘我没有和男人做过;也没有和女人做过’!”
  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许久;他又笑了;有些苦涩。
  “但也许很早以前我也对别人这样说过;只是被我自己忘记了罢了……你知道我的记忆很混乱;有时连十二年里的东西都会遗忘。关于往事;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印象。”
  我慢慢地把他搂进怀里:“只要Kei你爱我就可以了。以前的事;我不会在意。”
  说不在乎;那是骗人。我想Kei也心知肚明;但是两相情愿的爱情;总会冲昏头脑;觉得既然已经拥有了;就没有别的东西好去在意的。
  不存在的东西;不必多想;存在的东西;才应该好好把握珍惜。
  “ Kei;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也许是你跳下火车的那刹那吧……”他轻轻地说;”在你离我最远的时候……也许;更早……还要更早一些。”
  “多早呢?”
  他闭上了眼。
  “不记得了……这种感觉;太模糊了。”
  对;像两种在画纸上连接,交融的颜料相溶后;就怎么都找不到最初哪里才是分隔的界线。
  “Kei;除夕的时候我们还去看烟火?”
  “恩……”
  他轻声应着;模糊了声音;闭上了眼睛。
  “就我们两个。”
  “恩……”
  “以后每年都去;一辈子都是?”
  “恩……”
  声音越来越轻;Kei的呼吸逐渐深慢;我抬眼看了看钟——3:40;万籁俱静的时刻。宁静的时光让人升起了睡意;我轻轻拉好被子,盖着我们俩。
  撩开Kei睡脸上垂下的刘海;凝视他美丽的脸。
  真想了这样拥有你一辈子;听你临睡前的声音;看你沉睡的脸;然后在这幸福中睡去;想着明天醒来又会看见我送你的坠子悬在我面前;你弯着腰;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Syou,天亮了;起床吧。”
  Kei,我什么都没有了,该去哪里?
  不是天堂也不会是地狱,还是这个世界,Syou,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得活下去。Syou,记住,这个世界只有一个‘Syou’,只有一个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无论牺牲了谁,牺牲了多少,你都得活下去。
  既然懂得了什么叫”珍贵”,就别再用眼泪弄脏它。
  英雄是不能哭的,Syou……
  Syou……
  Syou……
  火烧得厉害,满眼都是火。信士的血,稻喜的死,还有……
  那个无助哭泣的孩子。
  瞪着盈满惊恐泪水的眼睛,火光照射下,眼中似一片支离破碎。
  Syou!和我一起走!别扔下我一个人!我怕!我真的怕!
  快走啊!别管我!难道你想死么?!
  “Kei!!Kei!!”孩子四周慌忙奔走,寻找着唯一的救援。
  “你太懦弱了,Syou!真令我失望!”冷冷的声音传来,来自火焰中的身影。“你成不了英雄,我不需要胆小鬼!”
  身影转身离去,孩子拼命追赶,可是却怎么都赶不上,绝望的哭叫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叫着,喊着,叫那个人不要走。
  那人忽然转身,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愤恨。
  “我恨透了你的懦弱!”
  大火眼看就要把孩子吞没,弱小的身影却毫不留意,一味地追赶着那绝情断义的身影。
  一个踉跄,他栽倒在火海里。刹那间就被吞没,可是凄厉的呼唤却还在耳边回荡。
  “不————!”
  我想冲上去救他,但是一双臂膀从后面突然将我拥住。温柔有力,纤细的臂膀,还有温柔的嗓音,将我包围。
  “Syou ,我在这里。”
  猛然睁开眼,看到床头娇艳高贵的红花,静静地插在红色的玻璃水晶瓶里,垂着翠绿的叶片,静然中的艳色华贵,仿佛可以凝固时间。
  没有大火,没有死亡,没有鲜血,只有搂着我的双臂将我唤回现实,从腰间伸来,手掌贴着我的心口,按着我狂躁的心脏,小心地抚慰。我颤抖着握住那只手,把它放在唇边轻吻,用力捏住。
  “做噩梦了么?”Kei贴在我的背上,尖尖的下巴顶着我的颈窝,鼻息喷在耳垂,温热,均匀,我方才从梦中乍醒——原来那是梦。
  无论是火,是死亡,原来都是梦,是旧事的重放。
  Kei 依然在我的身边,抱着我,答应了我每年除夕都要和我去海港边看烟火,永远都不会离开。
  “你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他凉凉的手指拨弄着我耳鬓的头发,抹去上面渗出的冷汗。“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身看着他,他睡在我身旁,美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没事。”我对他笑笑,“只是梦罢了。Kei 是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我知道。”
  看他不解地蹙起了眉头,我撑起头凝视他。他移开目光:“如果哪天我真的将你忘了呢?”
  “那我就会去找你,直到找到为止,跑遍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非洲,欧洲……每个地方,每一条巷子,每一个角落,寻到你,然后带你回家。”
  说这是“爱情的力量”,于现在这个时代实在有点俗得可笑。可如果要说的话,我觉得这更像一种天生的吸引,就像正负两极的磁铁——那个秋夜,没有别人,只有我,莫名其妙地走进了那条巷子。在这偌大的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找到了Kei。
  没有了另一半,就永远都不是完整。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我就是这样理解。对Kei,我依赖他,比小时候更甚。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久了,失去得多了,就会开始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失去什么东西呢?会失去什么呢?学会了思考,就开始在乎很多很多东西。那些没了宿主的感情全寄托到了Kei身上,日积月累,发展出了今天的纠缠不清——像亲人,像朋友,像恋人。相互了解对方的往事、悲伤、伤疤,才能彼此劝慰。人在这个世界,总想找个人陪伴,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寂寞。有了两个人,才有了”家”。
  Kei看着我:“哪里的家呢?”
  “有你就有家。”
  他淡淡地笑了,撑起身体,金发从他的唇角低垂而下,漂亮的嘴唇中吐出一声轻笑。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抵挡你这句话的杀伤力。”
  他要起床了么?我不想就此放开他,趁他转身背对我的时候,一把搂住他,吻上他后腰光滑的皮肤,沐浴露的清香还残留在上面。
  他似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差点栽下床。幸而我及时搂住了他,他漂亮的脸蛋才没有贴上地板,他怨怒地回头瞪了我一眼。
  “以后不准这样!!”
  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的缘故,我想向他道歉,可偏偏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只有恨恨地啧了一声。
  Kei 伸手去接,但我拉住他,搂着他纤细的腰不愿放手。
  “Syou,放手,这样我接不到电话!”
  他回头对我微嗔,那样子真的美极了,透明的眼睛带着一丝羞怯的不安,不敢直视我,也无法从我怀里挣脱。电话铃声一声声急响,他有些焦急地扭了扭身子。
  我恶作剧地锁住了他,看他焦急地回头瞪我。
  “别管它。”我想吻他,但被他猛地一把推开。双手一松,他从我怀里滑了出去,而我则很不幸地从床上栽到了地上。“咚”的一声,幸好地上有很厚的毛毯,虽然不很疼,但是冲击仍然不小。听他得意的笑声,我扶着头抬身看着Kei,他得意地用被子裹好了身体,冲我抛了个“活该”的白眼。
  他伸手接了电话。听到电话被提起的声音,我明白今日快乐的早晨就要到此结束。我有些扫兴地靠在床头,同指腹摩擦床头花瓶中红花丝柔的花瓣,听Kei用他漂亮的声音回应对方,它和Kei的皮肤一样滑腻,柔软。
  “什么?”Kei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忽然之间,低沉的瞬间冷却了房间里的余温。
  事发突然,我有些疑惑地抬头,不明白Kei沉重的脸色,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Kei挂了电话,秀气的眉紧蹙。
  “Kei,怎么了?”我移到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的脸。
  他抬起眼,直视我。
  “是John打来的。”他说。
  “孙和Yiqai被Lukary绑架了……”
  孙的家里一片狼籍。同样奢华的别墅里,破碎的玻璃,被破坏的台灯和在弹孔中冒着棉花的沙发。我沿着满是伤痕的墙壁慢慢走着,被大口径打得千疮百孔的墙壁仍可在震动下悉悉索索地落着粉尘。
  粉尘掉落在地板上,白色的粉下,是干涸的血迹……
  这里死了很多人,除了孙Yiqai之外,这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一场枪战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Mores的要员们都已经在这里集合。我看见了唐——唐学优也站在其中,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保持着与别人完全不同的冷静。
  我踢开脚边一只碎裂的花瓶后回首,所有人都用期翼如火的眼光看着我,灼着我的眼睛和神智。只有Kei没有把眼睛定在我身上。他坐在被损的沙发中,搁着腿,抽着烟。 
  John说那帮家伙打了电话给他,说孙在他们手里,一定要我去见他们,而等John半信半疑地冲到孙家里的时候,已是眼前这一片狼籍。保镖都死了,孙他们早已不见踪影,看来是他们突发袭击。
  “Syou!Mores不能没有孙!”John焦急地大叫,“孙是Mores的领导者!”
  “那你就要Mores目前唯一剩下的领导者去冒这个险?”人群中有人冒出了这样的抗议,John的脸部肌肉一抽,回头怒瞪在场者,寻找开口之人。
  “Syou,请你帮帮孙……”John难得地放低了身段,在我面前恳求,“他是你朋友,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帮帮他!帮帮他!”
  我低头沉思。
  孙现在身陷危机我当然着急。我并不怀疑眼前千疮百孔的墙壁,但是不相信John这做作的演技。他是这种人么?真的这样为孙着急?没有傀儡的摄政者是不是担心就此失去地位呢?也许这对他来讲正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除掉我这个眼中钉心中刺。
  “不能让Syou冒这个险!万一Lukary那帮无赖反悔,那Syou和孙就全完了!”
  “可你难道就要孙就这么死在Lukary手里吗?”
  “我们不能同时失去两位首领!”
  “所以你们要抛弃孙吗?”
  人群顿时自动分成了两派,你来我往个持一理开始争吵,战场残迹般的房间里像炸开了锅。人们站成两块,互相职责,而理由不外忽两个,一边认为不能放弃孙,一边认为我不能再出事。
  “坚决不营救被被抓住的组员是我们组织的第一条铁律。这样做就是为了保证人员不做无用的牺牲!孙身为Mores的首领,应该很明白这点!”
  “这样本来就非常不人道!为什么被捕的人员就应该等死!他们也希望能活着看到有人来救他们!”忽然人群中杀出一个冲动的大嗓门,我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男人粗红的了脖子与对方争论。他一脸西方人的轮廓长相,身材在人群中称得上高大,高鼻深目使他的怒气在脸上显得狰狞起来。
  “这是为了自由所必须的牺牲!”
  “去你的自由!我弟弟已经看不到了!就是这样被你们这群没人性的胆小鬼遗弃在那些畜生手里!被活活打死了!”
  “要是你去救他,那你也活不到今天!”
  人群霎时又乱作一团,由先前的争吵变成了大打出手。
  “Leck!住手!住手!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被唤做Leck的壮硕男子被旁人用力推开,可他还是在挣扎,要冲上去痛扁对面狼狈倒地的男人。对方的眉角被揍出了血,正用手捂住被血迷住了的眼睛由旁人扶起来。
  他怒瞪对方。
  “操你的!你这懦夫!有种就在被抓一后对Lukary说‘自由’,说‘牺牲’去!别在这里放狗屁!”
  骂得似乎还不过瘾,他对着负伤的男人吐了口唾沫还想继续,但旁人立刻提醒他场合,他一愣,呆呆地看了我一眼,不爽地啧了一声,忍了下来。Kei始终没有出声,只是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冷眼看人群中你来我往地争吵。烟灰在他脚下积聚起来,我才发现时间被燃烧了好多,化成了一去不返的灰。
  待闹剧安静,我走到沙发旁的玻璃台边,扶正合倒的镜框,里面是孙、Yiqai和老板的合影。
  很早的时候,那时老板还健壮,大胡子旺盛地长着,贴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人们却仍然没有得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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