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不自由的地方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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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不自由的地方 完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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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对,迪尔端着可乐的手一颤。不是莱德,根本就没有莱德。那只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扮演的角色而已。
  虽然这些是被设计和预设的,但某种程度上就和自然的梦境一样。迪尔回想起做梦这回事,确实他经常在梦里变成另一个人,从古英格兰的士兵到好莱坞巨星什么都有,在梦醒之前自己只会享受(或恐惧)那段人生,并不知道那是假的。
  埃伦斯真的挺帅气,穿男装和女装时都很亮眼。迪尔愣愣地想着,为什么在真实的人生里就遇不到这么有趣的经历呢。

  
7;真实的假象…中
 
  为了测试“高度异于真实时的接受度”,迪尔的下个测试颇奇妙。这次他成了个亚洲的有钱人,爱上自己的同学,利用职权之便把心上人拐到了国外,偷偷同居。
  他稍微有点罪恶感,因为他从没问过对方的意思。他期待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突然从天而降、砸得人失去理智、经历一系列爱恨情仇才能真心相爱的那种,但恋人从没给过他那个机会。
  那个人性格平静、待人温和有礼,喜欢打游戏也喜欢平淡的日子。他们第一次接吻时还没挑明态度,而第二次接吻就发生在另一个国家了,在别墅卧室里。
  事情发展得既快又慢。没有互相猜忌折磨,也没有天降情敌或遍地危机……甚至连个像样的表白都没有。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打游戏或谈工作,有时一起旅游,有时一起构想些近期计划。
  他们不知不觉就到了发生了某些事的地步,两个人都笨拙稚嫩,甚至中途爬起来上网去查小知识……蠢得不可思议,但又甜蜜得不可思议。
  清晨洗过澡后喝着咖啡,看着床上继续酣睡的恋人,他才惊讶地发现,连在虚构故事里都要经历风浪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
  回想起来,说陌生语言的感觉十分奇妙。更奇妙的是,结束测试后迪尔就一点都不记得那语言该怎么说了。他能隐约记得一些简短的词,但也仅仅记得发音而已。
  每次结束实验他都不敢看那架机器。他宁可相信自己和某个想象中的情人有美好体验,而不是在软件和催眠仪器的作用下和一个机器发生那些。
  这次测试很成功,证明使用者可以完美融合进交互体验里。
  下午茶时间,李很自豪地告诉迪尔,这个东方背景是他一手设计的,本来觉得可能会有疏漏,没想到埃蒙德能让它这么完美地被使用者接受。
  “那个机器……”迪尔迟疑着问,“它是谁的主意?你们好像是什么情景设计,程序员,还有造型师什么的,那最主要的是谁?机器人是谁做的?”
  “当然是埃蒙德,他是个天才。我们生产能让人们快乐的东西。”李说。
  “我经历的究竟该算什么?他为我……或者说为使用者,设计的梦境?”迪尔问。
  李想了想,摇摇头:“不,严格来说那不是梦,只不过利用了大脑的一些特性,让人有类似梦境的体验。就像游戏光碟,那机器人就是游戏主机,可以换不同光碟让使用者有不同体验。其中性爱的部分是真的,你知道,梦能提供感觉,但并不能让人真的发泄出来。你体验的这些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那些剧情、场景、花样,是游戏程序让你经历的,而不是来自你自发的梦境。”
  “比如,你们把机器人和软件卖给客户的话……他们也可以经那些?”迪尔皱眉。
  “是的,就是这样,”李抿了一口咖啡说,“我们还会改良,可能将来和你经历的会不同。客户购买机器人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挑交互背景……就像买游戏机后挑喜欢的游戏一样。顺带一提,我们挑上你是为了测试‘这种’取向的程序,其实我们还有为直男和女性们设计的,那就是另外的工作了。”
  迪尔点点头,继续扒拉着碟子里的土豆泥。他脑子里窜过一堆形象,诱人的金发杀手,个性有趣的有钱人,平淡但令人温暖的黑发眼镜小子……无论哪个都像真的。
  他觉得自己像被扯裂成好多个,分别和那些美好的人恋爱,仿佛他们此时此刻就在这星球的某个角落,仅仅是不在眼前而已。
  和那些相比,自己真实的人生简直不值一提。
  下一次测试更诡异了,这次的程序和情景依旧是李桐构架的。这些东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体验不同时间、地点、风情中的情爱,所以就像小电影会让演员扮成各行各业甚至从古至今一样,也有和现实生活截然不同的程序要让使用者体验。
  据说为了省事,李桐用自己的名字一颠倒来命名了“桐礼乡”这么个古代东方地名,据说是因为他一向被这里的人叫成桐?李。这是迪尔在测试结束后才听说的。
  一旦进入测试,迪尔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虚拟环境中。
  他似乎成了某个有钱乡绅的禁脔,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他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必须扮成女人,有时他穿着飘逸垂坠的长袍长裙跨坐在爱人身上,隐秘的地方交合着,而两个人都衣着周正。他们相处时有种偏离轨道的诡异快感,甚至有时他会故意不清理身体,让身体里带着爱人留下的东西度过一整天,太阳落山后再一次肆无忌惮地彼此求索,然后再一起去清理身体。
  “这两款太过分了。负担太大!”医师波伦和伙伴们严肃地说。此时迪尔正在沉默不语地吃东西。
  “程序里体感时间很长,使用者实际只经历了几小时。可问题是,这对大脑是有负担的,”波伦说,“我知道,我们的交互情景并不是真的让人经历很多年,我们其实设计了场景切换、镜头转换、视角切换等等,机器人给使用者带来的服务是根据情景视角来的,会变换,甚至有详略……但在结束之前,使用者是感觉不到的!”
  埃蒙德低着头,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在思考波伦说的话。
  “我们得停一天,我要为他做完整的检查。你们试过每天都做能记住的梦吗?”波伦问。
  阿丽特点点头:“不至于每一天。但我有时会做那种特别清晰的梦,能记住,听到闹钟响起的瞬间我还不知道是梦呢。如果继续睡着,有时还能继续情节。”
  “那你感觉怎样?”
  “很累。”
  “这就对了,”波伦说,“休息时大脑会活动,但我们不会把它们全记住。这就像磁盘整理似的。以前我看过一个说法,如果你能把每个梦甚至午休时短暂的错觉都记住,强制强化记忆地记下来、书写下来,过一段时间你就越来越不正常……”
  “我没事。”迪尔举起手。
  “我知道你想挣全这份钱,我也想完成这些测试。但我们必须停一天,进行体检。好吗?”
  迪尔思考过自己的状态。没有出现神经衰弱,没有分不清现实和程序,也没有性瘾的征兆……唯一可能有改变的就是,他有些想念在虚拟世界里爱过的那些人。
  体检和简单的心理测试证明迪尔是健康的,于是波伦同意他继续测试。医师检查的范围也包括敏感器官,据说那是为了看看机器人的仿生构造是否符合人体工学……不过迪尔总怀疑波伦是否真的需要检查那么久。
  下一次测试的程序据说是埃蒙德主导、由其他人完善和修订出来的。迪尔再一次躺上诊台,马克他们在调试机器人以及更换软件。
  “这个程序要修改!一定得改!”场景设计师马克一脸不高兴地说,“太草率了,很多东西都没完善好!”
  阿丽特撇撇嘴:“我知道,你对那两个名字耿耿于怀。”
  “你至少还被改了一个音节呢!”
  “那又不是我,和我完全不像。埃蒙德只是懒得查常用人名词典而已。好了,不要谈这些,会影响他的。”女孩现在指的是迪尔。
  戴文找不到自己的施法材料和法术书,他担心这些已经被度拉特毁掉了。拖着那沉重的铁疙瘩他一步都走不动,只有度拉特能帮助他移动。
  现在度拉特离开了,按照以往的观察,他暂时不会回来。戴文看着脚上的镣铐,念动了一个法术……因为没法准备新法术,他能做到的很有限。这个办法他一开始就想到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这是一个暂时改变自己外貌的法术。他把自己变成了阿丽塔的外形。而他的目的并不是欺骗谁,而是挣脱那该死的镣铐。
  用了好大功夫他才把脚从镣铐里拔了出来,即使现在那是一只娇小纤细的、女孩子的脚,也依旧因为硬生生向外挤而被磨得血肉模糊。但至少他挣脱了。
  戴文擎起烛火沿通道走出去,石洞外的一堆破旧家具中有个个小木箱,他打开它,吃惊地发现里面竟然是自己的法袍、法术书和随身物品。
  度拉特竟然没有扔掉或毁掉它们。带着这些离开时,戴文觉得自己越发搞不懂度拉特在想什么,难道他打算哪一天真的把这些还给自己吗?
  不过,戴文并不觉得感动。他打开卷轴匣,拿出一张卷轴,把上面的法术施展在石洞门口,然后又走到谷底上方的石屋边,在门前用了另一个相同的卷轴。
  法术时间结束了,戴文恢复原本的模样,冷笑着钻进树林。
  在森林里很难寻找方向,好在当年马克、阿丽塔兄妹教过戴文些基本知识。
  戴文现在只想离那条小山谷越远越好。他走了整整一天,夜里却找不到可以宿营的地方,森林深处四面八方传来野兽的声音,夜行的掠食者们就要来巡视它们的领地了。
  还没继续走多久,戴文就察觉了野兽的行迹。绿色的眼睛在深幽密林了跟踪着他,随时准备发动袭击。戴文点燃光亮希望吓走野兽,起初还管用,但过不了多久它们就又重新包围上来,而且数量更多。
  戴文虽然基本没有可用的法术,但还有卷轴。就在低头翻找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类似弓弦弹动的声音,然后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拉,整个人天旋地转……他踩中了一个捕兽陷阱,被绳圈卷住吊了起来。
  树丛里的野兽起初似乎也被吓住了,静止了一会后,它们发现猎物陷入窘境,就直接窜出来展开攻击。
  戴文在野兽出现前用了一个卷轴法术,但却来不及跟着施展第二个,一头狼被法术击倒,其它的则立刻跟着扑上来。
  不过恐怖的场面并没上演,野兽们也纷纷被捕兽陷阱套住,有的是地面捕兽夹,有的是绳套。戴文眩晕地看着这一幕,既惊讶又觉得恐惧……甚至比面对野兽更加恐惧。他知道这些陷阱会是谁设下的。
  有两头狼没被套住,它们有些惊慌,还没来得及决定逃跑还是攻击,就被树林深处连射的箭矢一击毙命。
  度拉特缓缓走出来,看着被倒挂着的一群野兽和戴文笑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出逃。戴文失败了。他被带回石屋深处。度拉特并没立刻给他重新戴上镣铐,而是先用泉水细细地清理他脚腕上的伤口。戴文的物品又被拿走了,他想这次度拉特要么会真的扔掉它们,要么至少会换个难以寻找的地方。
  对伤口清洗并上了一点草药后,度拉特抓着戴文的前襟把他提起来,翻个身按回床上。戴文感觉到度拉特又一次扯掉了自己的裤子,他咬紧牙关闭上眼……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坦白说度拉特并不算多粗暴,但那器官恐怖的尺寸让人全身发抖。
  “说点什么吧,我亲爱的。”最近度拉特不知道从哪学来了这个词,他经常这样称呼戴文。
  戴文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算能说也不想说。身体被动地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晃动,他感觉到度拉特正俯身细细亲吻他的耳廓。
  “你在石屋外放的法术不能影响我,你忘了吗,”度拉特说,“但是它们吓了我一跳,也许还是有用的。”
  结束后,他把戴文翻过身来,像人类一样深情地啄吻着法师的鼻尖和额头。
  “我不会丢掉你的法术书的,那对你很重要,但我又不希望你找到它们。戴文,你可以多尝试几次,反正你最终还是会被我找回来。”
  说完,度拉特再次吻住他的嘴唇。
  波伦用笔敲击着桌面上的打印资料,忧心地说:“我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你不是说他很健康吗?”马克说。
  “我知道他很健康……但我觉得不对劲,”波伦说,“你们记得上次那个女性测试者吗?她在测试过程中很顺利,健康状态也良好,但她渐渐就变得有点排斥这些。特别是那个情节类似《史密斯夫妇》的虚拟模组后,她说感觉心里不舒服。”
  “我记得,”阿丽特点点头,“她觉得那种‘不是自己’的感觉和‘真实的自己’产生了冲突。”
  “但迪尔先生太积极了,他好像特别开心。”波伦稍微压低了声音。
  “也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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