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不多,主要是伦理和人的情感上的不适。”
“等等,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不是要我和机器做爱吗?到底是要采集那个什么还是……”迪尔看着五个穿白大褂的人准备离开,不安地坐起来。
埃蒙德一脸苦闷地回头:“您爱看电影么?看过《盗梦空间》没?可以当和那个类似,别怕。当然,和那个也不太一样,那个是纯的睡眠梦境,而这个项目嘛,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您能不能大发慈悲用简单易懂的方式形容它?”迪尔确实有些害怕,即使能赚很多钱也一样。
埃蒙德在思考,而李则迅速想出了一个生动的说法:“我们可以叫它——全新交互式体验性三级片。”
研究人员们退出去,屋子的灯光熄灭。在黑暗中迪尔更觉得害怕。他听到有流速很快的气体吹出的声音,那声音太近了,并不像在排风口。接着他才想到,是那个机器,它沿着滑轨靠近,并且从什么装置里开始逸出气体。
这是干什么?迪尔本能地伸手抓住床沿,但却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有体温,有坚定但不过重的力道,确实是人的手。
但不可能啊……那机器浑身上下根本没有手。迪尔昏昏沉沉地想着。
麦克放开谢恩斯的手,陷回沙发里并点燃一支烟,看着谢恩斯慢悠悠地刮胡子、拍须后水、涂抹保养品等等。
“刚才我看到个眼熟的人,”麦克说,“从这里出去的,你的客人。”
“眼熟?”谢恩斯回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会让你眼熟的人可不妙啊。难道他也是你的客人?或者是你的目标?”
“都不算是,昨天出了件很好笑的事。那个人是个外来者,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是克罗尔介绍他来的,似乎是来出差的。”
麦克嗤笑一声:“昨天晚上我在老约翰的酒吧门口。那个外地人跑出来和我搭讪,还说什么‘你在等女朋友吗’、‘多少钱’、‘我没有太变态的爱好’等等……”
谢恩斯笑了起来:“我懂了!他把你当做我的同行了。其实昨天他看到我时表情也特别有趣。安毕斯很少有外地人留住,没办法,你得理解他们。”
麦克熄掉燃到一半的烟,走过去贴着谢恩斯看向镜子里的两人。他的脖子和手臂上布满纹身,金发凌乱披散着,而谢恩斯头发整齐、皮肤干净,只有脖子侧面有一枚小小的吻痕,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你让客人看到这个了?这样好吗?”麦克对着吻痕补吻了一下。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有什么好吃惊,”谢恩斯在洗漱,还没来得及穿上衬衫,而看麦克此时的动作,他恐怕暂时不用穿了,“麦克……嘿,我说,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心理障碍?每次我做完这‘兼职’的第二天,你就要立刻跑来上我。”
“这算什么心理障碍。谁叫你有这个瘾的,原本你可以不做那些。”麦克的身材修长纤细,但手臂却十分有力,他把谢恩斯拖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压在垫子上。
“我都没鄙视过你的兼职,你却在歧视我。可别忘了,你干的事足够给来个终身监禁了,而我就仅仅是点小错误……”谢恩斯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麦克堵住。
深吻一次后,麦克说:“我没歧视你。你有你自己的怪癖,但不能剥夺我嫉妒的权力。”
谢恩斯笑起来,他对好友兼情人敞开身体,在对方耳边说:“好吧,你是特殊的。只有和你时我不用套子。但是轻点,我昨天刚……”
“你昨天刚怎样是你的事,”麦克正准备用下半身做一些侵略性的行为,但却又执起对方的一只手,颇深情郑重地亲吻每个指节,“我就喜欢看你受不了的时候那副样子。”
“下地狱去吧。准备好了那就快点。”谢恩斯抚摸那些纹身,语气让人分不出到底是在诅咒还是邀请。
麦克抓住他的手,按回沙发上,让自己掌握主动权。“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暂时不回去,”他缓缓地挤进谢恩斯的身体,欣赏着金发好友微微颤抖的腰腹,“你这里是天堂。”
第一次测试十分成功。用时一个半小时,差不多是完整有效睡眠周期。
迪尔觉得自己几乎是死了一次。他调整好表情,用了好几分钟才想起自己到底是谁、在干什么。
性爱的快感还没完全消退,身体内部传来快感之后的疲惫与酥麻,甚至除了单纯的感官愉悦外,他觉得自己简直像和谁真的有段危险又甜蜜的关系。
休息时他更清楚这是什么了。其实就和看着小电影、幻想某场景来自慰差不多,只不过这是更智能的方式。
埃蒙德等人凑在一起讨论着测试效果,而迪尔还神游在另一段人生里。兴奋和肉体刺激都是真的,但情节和伴侣是虚假的。其实回想起来,这段短短的人生里还有不少视觉盲点和上帝视角,甚至有电影一样的蒙太奇切换……像是为了作为铺垫什么的。
迪尔不敢看那架机器,担心自己会想太多而觉得恶心。带给他愉悦的是它,而不是俊美诱人的麦克。当然了,自己也不是谢恩斯。
后来他得知,开始时的气体是一种催眠气体。这不是指睡眠,而是麻痹你的精神、让你的思想更容易被操纵。从预设故事程序到画面细节、再到性爱过程和故事结束的唤醒,在机器身上这一切功能集于一身。
第二天他们开始了下一个测试。这之前埃蒙德叫迪尔熬夜、但又别通宵,因为这次测试时间可能要三个小时左右,困倦一点更容易稳定被控制。
莱德喝多了就容易冲动,他永远也改不了这毛病。当然,他严格遵守绝不酒驾的规矩,也正因如此,一旦有能随便喝酒的机会他就总忘记该适量。
悲惨的是,他的酒量很小,稍微多喝两杯就觉得自己成了神、成了这世界上最无所不能的超级boss,然后就容易干出些无法挽回的事。
那天,他和埃伦斯都喝多了,嘉比咬牙切齿地跑来把他们从派对上接走。两幢房子之间只隔了个花园,他们俩却都一步也走不了。嘉比叫她的人抬着他们,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就像一群黑社会要去埋尸体。
当把他们仍在门廊里时,嘉比声音冰冷地命令道:“把他们的大衣脱了,围巾解下来。哦,这件夹克也脱了。把我哥哥的打底裤脱下来。别这么看着我,动手啊。”
她的私人助理们照做后,嘉比亲自把这幢房子的暖气空调关上,把窗子打开缝隙让冷风吹进来,连房子电闸都被拉掉了。离开时她心情变好了不少。
莱德突然觉得很冷,像被塞进了停尸房似的。他想站起来,却遥遥晃晃地被一个东西绊倒,并听到哼哼唧唧的抱怨声。
莱德开始和那声音对骂,从人的尊严问题说到社会福利现状什么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对方的声音越来越软,最后还呜呜哭起来了。莱德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在骂一个穿着红色长礼服的棕色头发美女……
这不会是埃伦斯吧,噢不是的,埃伦斯是金发嘛,这人就是个真的美女……莱德凑近她,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然后一把勾住莱德的脖子开始激烈地亲吻他。
莱德把棕发美人抱起来,想去找个有床的地方,但他觉得房子在转,实在是找不到,最后就把她扔在了似乎比较软的沙发或者地毯上……他现在连沙发和地毯都分不出了。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时暖和多了,他们谁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今天这么冷。莱德掀开美人的裙子,美人则动手拉他的裤链,现在莱德整个人都陷在“我竟然在派对上勾搭到了这么一个美人”的兴奋中,完全忘乎所以。
直到他摸到美人两腿间某个坚硬东西时,酒醒了大半。不对……这就是埃伦斯!
莱德的腰被对方卷住了,不然他可能会吓得跳起来。他想起最近埃伦斯刚染了巧克力色头发,今天派对上半场穿了男士正装,下半场玩什么仙度瑞拉变身,去换了一身女明星气场的礼服……莱德使劲揉了揉眼,确定现在自己压着的……就是埃伦斯。
莱德想到,自己当初做绑架的傻事时也是因为喝多了。而埃伦斯和嘉比两兄妹有个特点,埃伦斯喝得不多时会趴下睡一会,真的喝高了反而清醒,特别爱发牢骚和絮絮叨叨;而嘉比酒量很好,曾经一个人喝掉一瓶伏特加后还能站得稳稳的,但她醉酒后会变得特别残忍……
埃伦斯突然抓住了莱德的领带,扯着他不得不俯下身子。
“我妹妹是个反社会分子!她打我!她竟然当着我的高中同学打我……呜呜呜呜……”埃伦斯哭得像真的特别伤心似的,还搂住莱德的脖子,“我就只是说了一下她EX的事!”
“那可能是你不对……”莱德其实没听清什么,只是迷糊地回答着。
埃伦斯彻底抱住他,把头蹭在他肩窝上,嘴里从妹妹的暴力埋怨到合作公司的不负责任,又说到家里的猫挑食和哪家牌子竟然从不打折……同时,他们两人的下身磨蹭在一起,让莱德有点恍惚,似乎感官被分开了,搞不懂哪边才是现状。
但是他有点高兴,现在的埃伦斯又乖巧又听话,像个小甜心而不是变态,尽管他的烦恼听起来都很蠢,但莱德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始安慰他。
莱德亲了亲他的额角,然后是脸颊、嘴唇……这有什么,这很容易嘛!埃伦斯只是个毛头小子,虽然为人处事奇怪了点,但他也许……喜欢被这么对待?莱德心里突然燃起莫名的自信,他都没意识到酒精的作用还没消退。
被亲吻时埃伦斯似乎更加激动了,他激烈地回应和索取,最终莱德再也没办法思考,在微冷的空气里尽可能摸索和深入每一个更温暖的地方。
醒来时,莱德头痛欲裂、四肢无力。他大字状躺在床上,右臂被什么压着动不了。一歪头,他看到一个金棕色长发的背影,头发散落在他的手臂和枕头上。这时他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埃伦斯被弄醒了。他显然也受到宿醉的折磨,呻吟着翻过身,满脸困惑地盯了莱德好久。
“我昨天喝多了?”埃伦斯问。莱德嗯了一声,对方胸前和脖子上的痕迹让他面红耳赤。
“我有埋怨什么事、或者说谁的坏话吗?”
“不太记得……我也喝多了。”
“如果我说了嘉比其实配不上她的博士生EX、分手都怪她像个暴君什么的……你不能对她说,你要是说了我就把你灭口碎尸。”埃伦斯盯着天花板。
莱德点点头,稍微支起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对昨天发生的事总得有个总结或者建议吧。
“我很抱歉,”这时埃伦斯说,“我喝多了……弄疼你了吗?”
“什么?”莱德几乎笑出来,他记得很清楚昨天自己做了什么,过程还点失控……他本来还想对埃伦斯道歉并问他有没有受伤呢。
于是莱德掀起被子,坐起来去拿扔在床边的一个浴袍,房间里冷得要命,昨天一定是对温暖的本能向往让他们找到床的。就在他坐在床上对浴袍伸手的瞬间,一种诡异的酸痛不适感从下体传来,莱德脑子里警铃大作。
他惊恐地用被子围拢自己,检查那地方的状态。然后就看到了令他恨不得羞愧跳楼的痕迹。他把手藏在被子里偷偷检查后面——不碰就没事,碰到时的刺痛让他顿时感到……生无可恋。
埃伦斯一只手支在枕头上撑着头,看着他的反应咯咯笑起来。
“我一直想穿着女装和男人搞,天哪,竟然实现了,我真该……”就在他掀起被子站起来、要走去浴室时,他也愣住了。
莱德回头看到,埃伦斯用手撑着墙壁,一脸的困惑。他缓缓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莱德。而莱德的目光下移,看到埃伦斯的两腿间有某些已经干涸的痕迹,并且……还有粘稠的东西从某处流出来,正划过那白皙的大腿内侧。
他们两个人四目相接、默默无言、表情严峻。显然,昨夜发生的事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最欲哭无泪的是迪尔。
回复意识时,他隐约听到那些研究员说“剂量大了”什么的,他猜想,是不是模拟醉酒状态的什么东西剂量大了。
这算什么啊,在交互体验里明明和有趣的少爷来了一段绑架戏,好不容易关系亲近了还滚上床,结果体验者在射精时却处于神志不清状态……
休息时迪尔暗暗地想,这简直不像是个仅仅用来自慰(虽然直白,但其实本质就是如此)的高端科技产品,它带给人的是一段真实的生活。如果不是性爱中出了点小意外,莱德几乎要爱上埃伦斯了,他那么迷人……
不,不对,迪尔端着可乐的手一颤。不是莱德,根本就没有莱德。那只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扮演的角色而已。
虽然